她看勇利的眼神变得有点微妙点,大概就是“兔美酱的犀利眼神”那样的眼神,勇利则被瞧得汗毛倒立。
这个进了死亡空间后就越来越敏锐的小家伙转身吧嗒吧嗒跑了:“我、我去买低钠的酱油!”
总之碰到这种情况,先跑路吧。
朱玲看着小徒弟的背影,露出笑容:“听说他家的温泉旅馆生意就是靠他妈妈的手艺撑起来的……也不知道厨艺的天分可不可以遗传。”
一小时后,勇利左手提着装着保温盒的袋子,从31号无轨电车上蹦下来,穿过熙熙攘攘的阿尔巴特大街,小朋友很快找到了瓦赫坦戈夫剧院。
他圆圆的大眼左右看着,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突然被一只大手拍头顶上。
勇利立刻转身叫道:“doctor。”
安德烈嗯了一声。
“饺子带来了没?”
勇利点头:“yes!”
安德烈:“配了一次性叉子吗?”
小朋友又点头:“yes!”
安德烈:“有买好低钠酱油然后放用保鲜膜密封好的一次性塑料杯里带过来吗?”
小朋友:“yes!”
安德烈:“有带我说的尼古拉大叔家的辣酱吗?”
小朋友“yes!”
安德烈:“你有和卖低钠酱油的老板或者是尼古拉大叔还是朱玲吵架吗?”
小朋友懵逼:“没有啊。”
安德烈嫌弃脸:“那你怎么来这么慢?知道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吗?”
勇利面露呆滞:“……”
小朋友觉得自己在半小时以内,就完成了安德烈的各种龟毛要求,顺利把饺子带过来,已经是很有效率了,然而小朋友脾气好,这会儿居然都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个奇葩的大人。
安德烈一边问话一边把勇利拉到剧院后门附近,有点贼头贼脑的看着那儿,半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低头问勇利。
“你最近和马卡尔学了开锁是不是?带家伙了没?”
勇利愣了一下:“啊?家伙?这个……要我开什么锁吗?”
他这会儿面对要自己开门溜锁的大人也没惊恐,就很自然的问要他开什么锁,可见jadeite已经把这小孩教歪了。
安德烈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他指着不远处那扇门:“就是那扇门,我给你把风,你去把门打开,然后带着饺子去1楼后台的3号休息室,那里面是剧院的乐手休息的地方,找一个叫艾米.戴特的小提琴手,把饺子给她,告诉她,工作重要,但照顾好自己更重要。”
勇利哦了一声,问道:“艾米.戴特是谁啊?”
安德烈闻言,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她金发蓝眼,美若天仙,拉的小提琴曲宛若天籁,反正特别好认,你别多问,进去后给她送饺子,她要问是谁送的……你就说,是深爱着她的男人,记得送完东西赶紧出来,说到底你是溜进去的,别被人逮着了。”
安德烈按住勇利的肩膀:“达瓦里氏胜生,你能完成组织交给你的重要任务吗?”
勇利也严肃起来,他举起打着石膏的爪爪敬|礼:“是的!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这小孩最近和阿纳托利看《春天的十七个瞬间》(经典苏|联|谍|战|剧)以磨练俄语,但目测已经有点被剧洗脑了。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发卡,对着锁研究起来,两分钟后,啪嗒一声锁开了,小朋友提着饺子溜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已经经历过在死亡空间里找出口的磨练了,勇利的方向感还不错,很快就一路摸到了3号休息室附近,遛遛跶跶的进了门。
原本正在休息,准备着下午演出的乐手们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都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黑发棕眼的亚裔小男孩走进来。
这男孩大眼圆圆、五官细致,皮肤白嫩,穿着吊带牛仔裤和一件熊宝宝呢子外套,看起来甭提多可爱了,就是表情格外严肃,他瞅了半天,发现室内的女士们全都是金发蓝眼,犹豫了一下,走到最漂亮的那个女士面前。
“请问您是美若天仙的达瓦里氏艾米吗?”
这位女士还真是艾米,她愣愣应道:“达、达瓦里氏?”
勇利又问了一遍,艾米才抽着嘴角回道:“是,我是艾米,请问小朋友您是……”
小朋友啪地一下站直,把袋子往前一递:“一个深爱您的男人让我为您送一份饺子,他让我转告您,工作重要,但照顾好自己更重要。”
他把饺子往艾米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徒留艾米站在原地发呆,等她回过神跑到门口时,已经连男孩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至于勇利送完东西后,就被安德烈提溜到附近一家咖啡厅,一边吃着一个可可戚风蛋糕卷,一边被安德烈敲脑袋。
“这么简单的几何你都能解错,怎么回事啊?”
年仅七岁的勇利默默扒拉过他那难度相当于中学的数学卷子,有些羞愧:“对不起,doctor,但我没有偷懒,是这些题目太难了啦。”
“你这样不行啊,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居然连这么弱智的题目都做错……来吧,先把错题都改了。”
亲儿子连小学考试都能不及格、全靠体育老师(雅科夫)补课续命的安德烈先生拿笔又敲了一下勇利的脑袋,之后塞给勇利几大本厚厚的笔记。
“你之前和怀特一起过了一场对吧?他很感谢你,所以把中学时代的学习计划、重点都整理了一下,托我转交给你,这个是c语言入门,你先看着,回去后和格尔曼学点基础的东西。”
“现在时代变啦,到了你这一代,说不定在网上接活会成为潮流,学点技术省得被人顺着id摸到家里。”
完全不知道正常小学生是什么生存状态的勇利接过笔记,很认真的点头:“我会用心学的。”
反正平时已经课业繁重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小朋友已经很淡定了。
他头发多,不怕!
但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安德烈发现勇利又一个好用的地方,开始更加频繁的使唤这个小朋友为他跑腿。
具体说起来,他要买什么东西、或者是整理什么文件,都一股脑的交给勇利去做,以及勇利每隔几天都要花店挑一束玫瑰花,送到瓦赫坦戈夫剧院(由于哮喘的毛病,勇利去花店还得戴口罩),或者是送一些食物。
反正勇利也是被使唤惯了,他也不是不累,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也会有休息的念头,但小孩人在异乡,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靠着安德烈一时同情进了组织,大人们给他派任务、让他学东西也是为他好,而且他还欠着安德烈的钱……所以实在不敢提出一个不字。
由于经过组织中的神偷——马卡尔,以及跑酷运动家基姆的训练,勇利开锁偷溜的技术远超普通人,每次他都是突然冒出来给艾米送这送那,然后又立刻消失无踪,折腾了好几次,居然愣是没人抓住这个小孩,问出他的来路。
一时间“抓小孩”成为瓦赫坦戈夫剧院乐手们的业余娱乐活动,大家都琢磨着什么时候抓住这个小孩,就能得到其余成员凑钱购买的一箱伏特加。
殊不知勇利其实也很为难,他发现达瓦里氏安德烈安排的任务真的很不简单,简直越做越难,每次他进剧院送个东西,都会有一群大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要抓自己,简直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起死亡空间里那些追着他跑的怪物,于是他就情不自禁的逃跑了。
而等到勇利右手的石膏被拆下,右手的手指也和左手一样,长的有点异于常人、且柔软的摸着好像没骨头的时候,朱玲告知勇利,他可以开始准备第五场了。
勇利停止切萝卜丝,懵懵哒的看着她,问道:“师虎(口音问题,不是笔误),我离第五场还有好久哦,这就要去了吗?”
朱玲揉了揉他的黑发,一般从第一场到第四场,一个人总共能取得至少370天的生存时间,勇利去年12月初第一次进空间,至今也不过5个月,分明就还能再过七个月。
她轻轻一叹,蹲下,对勇利笑了下:“勇利,有关这一场,其实是首领安排的。”
勇利眨巴眼,放下菜刀,认真看着朱玲:“嗯,您说吧,我听着呢。”
朱玲这才解释起来,这事其实和勇利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搭档有关。
组织总共有13个成员,勇利是最小的萌新,而在他之前进组织的是朱玲家世交的侄子——一个叫安杰的少年,比勇利大十岁。
那小子出身古典乐世家,却偏偏喜欢摇滚,本来因为家庭的关系,安杰无缘摇滚之路,直到有一天这小子被诊出骨癌,并在治疗无效后进入了空间……
孩子都要死了,做父母的哪里还舍得让安杰继续憋着,自然是要摇滚就摇滚,要咋样就咋样,于是安杰在朱玲的介绍下,因本身的特殊听觉顺利进入组织,并在完成第三场后回港与乐队的朋友们组合出道了。
然而安杰在第三场时正好碰上另一个组织的老手,虽然最后活着出来了,却并没有拿到线索芯片,而组织里也没有第六场之下的线索芯片,唯有勇利手中有一个第五场的。
哪怕是为了生存几率,进入有线索的空间也是更稳妥之举,何况安杰也是异能者,跳一场也在可接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