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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 (司晨客)



原先这些事都做得机密,本无人知道其中缘故。谁知贾蔷是个有几分良心的,贾瑞死讯传来,他倒有些不安,私下和贾蓉说:“都是凤婶子不好,害得他如此,连咱们都平白摊了罪过。”

贾蓉虽见惯世面,心中也不甚好过,反安慰贾蔷说:“怕甚么,咱们都是奉了凤婶子的命行事,她那个人那般厉害,咱们如何敢忤逆?纵有罪过,然他欠咱们的银子就此勾销,也就不妨事了。”贾蔷闻言,心里头才安定下来,又在吊唁时格外送了重礼。

俗话说隔墙有耳,贾蓉贾蔷如此,自然瞒不过他身边的小厮。那小厮不过听了只言片语,一转身却编排出一大篇故事来,加油添醋说了许多有的没的闲话,偷偷讲与他人听。这般以讹传讹,待传到茜雪耳中,早已面目全非了。人参之事,因贾代儒三缄其口,尚无人得知,倒是添了几分桃色,不说贾瑞痴迷不悟一命呜呼,倒似王熙凤设局玩弄始乱终弃了。

宝钗素知王熙凤喜欢热闹,故和小叔子、侄子等人拉拉扯扯,实则心中惟贾琏一个,是个正经人儿,听了茜雪所言,料定其中定有许多不尽不实之处,笑道:“由此可见底下人也该管管了。这般诽谤造谣,总不是法子。只是这事却与我们不相干,横竖听完了就算,别再外传就是了。”心中却在默默想着,怪不得日里提起人参,凤姐那般神情做派呢,只怕这谣言倒有几分是真。只是宝钗和凤姐的相处十分微妙,凤姐处处防备抵触,虽是姑表亲却是提点不得,只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次日即是贾瑞出殡之日,贾代儒亲自扶柩,欲将孙儿送回金陵老家安葬,贾府众人并书塾同窗悉去送行,贾宝玉和薛蟠都去了。只是此事自然不与女眷相干,宝钗仍去贾府寻诸姐妹们说话。先出穿堂到王夫人后院,看迎春惜春两个下了一回棋,又跟惜春随意讨论了几句佛经,到李纨房中跟她说了一会子针黹之事,又往贾母这边请安。因看到金钏儿、彩霞和平儿等人都站在外面廊上候着,齐刷刷站了一地人,知道王夫人和王熙凤都来了,只怕在讨论正事,遂绕过正房,直到林黛玉房中,看林黛玉正在低头看书,笑着问道:“妹妹在做什么呢。”

林黛玉闻言抬头,宝钗慢慢走过去,一瞥之下看见黛玉手上拿着一本《李义山诗集》,不觉说道:“原来妹妹竟喜欢李义山?我最喜玉溪生‘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可见古人说‘无一言经国’,何其谬也。”

林黛玉却慢慢将书放下,摇头道:“哪里,不过觉得文意晦涩,偶尔读上一读而已。只是不问苍生问鬼神,确是警句。”

宝钗一怔,随即会意,其时世人多褒李杜、王维、陶渊明诸人,以为正道,李商隐风评褒贬不一,林黛玉自重身份,自然不会公然宣扬对李义山的认可,当下释然,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又一阵恍惚,不知怎么回事,竟依稀听见一个声音说:“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偏你们又不留着残荷了。”不由得惊疑不定。

宝钗迷糊了许久,才慢慢清醒过来,见林黛玉正站在她面前,含笑望着她,道:“瞧你这个人,难道还没睡醒。到底去是不去,你好歹给个话。”

宝钗忙细问时,方知道林黛玉问的是几日后往母舅王子腾家赴宴之事。母舅王子腾虽然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未回,但王子腾夫人和贾家薛家常有走动,更是有个嫡出女儿乳名唤作映华的,和钗黛等人差不多年纪,也是京城贵女圈里的出挑人物,和公侯伯爵家的小姐时有交际,这日轮到她做东还席,唯恐声势不足,就特特下了帖子,请了贾家三春并薛林史等姑娘同去。

宝钗答道:“去自是要去的。若你也肯去时,不如我们同坐一车,也好有个照应。”她深知黛玉身体怯弱,时好时坏,又一向喜静不喜动,不好交际应酬,故说的甚是谨慎。

黛玉点头道:“如此甚好。”想了一想却又问道:“姨妈还没消气吗?”

宝钗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见黛玉目光恻然,又道:“日久见人心。这倒也没什么,慢慢的就好了。”

黛玉叹道:“可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倒将原先看的诗集丢开,和宝钗两个出去玩。但见海棠花开,丁香吐蕊,微风扑面,香气怡人。黛玉就又感叹道:“不知不觉春天竟已过去了。”

宝钗知道她又勾起愁绪,正想用话宽解,突然看见前头柳树下凤姐正叉着腰和平儿说什么话,一脸怒容,于是忙拉黛玉衣角,两个人一起转开。

那凤姐正为贾瑞的事情向贾母、王夫人分辩。却原来贾代儒心灰意冷,送孙子棺柩离京之前,已向族人说明要回乡养老,再不担当塾师一职了,难免引得有子弟在书塾读书的人家议论纷纷。贾代儒虽未明言人参之事,诸家早从宁荣二府下人们漏出的一言半语里推论出些端倪,都说是王熙凤害死了贾瑞,引得贾代儒痛失爱孙,害得诸子弟无人教导。

风言风语传到凤姐耳朵里,虽贾母、贾政、王夫人等人尚不知情,凤姐已经坐不住了,忙哭着来回贾母,为自己辩明冤屈,咬死说并无对不起贾代儒之处,不知道为何族人们都这般传。贾母和王夫人素知下人们秉性,又见凤姐如是说,都信以为真,反过来安慰她。贾珍等人虑及贾琏颜面情分,更何况凤姐叔父王子腾深得帝心,正炙手可热,没有证据的事情,谁肯为个小小塾师跟凤姐翻脸,更是严加管束下人,压了下去,连提都不肯提,倒劝了贾代儒几回,许以重酬,只望说服他安葬了孙儿之后仍肯传道授业。贾代儒这才勉强罢了,说定扶孙儿灵柩回南,诸事安顿了就回来。

却说宝钗见王熙凤一脸怒容和平儿说话,心中猜测必是贾瑞之事发了,却也不去探究,只和林黛玉转到别处玩了一回,复又回到梨香院做针线活。正觉得脖颈酸痛间,外头脚步声纷乱,却是薛姨妈匆匆进得屋来。

宝钗心中大奇,继而惊喜莫名,暗想自香菱之事以后,薛姨妈从来对她爱理不理,没有什么好脸色,更不用说主动来她屋里了。如今竟然肯来,难道是薛姨妈念及母女之情,不再恼她了?

宝钗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迎了上去,张口欲说话时,薛姨妈却已经抢先开口了。

只见薛姨妈神色慌张,全然没有往日当家主母的风范,一开口就是带着哭腔:“宝儿,乖女,这可如何是好?你哥哥又闯祸了!”

第34章

宝钗全然不知前因后果,哪里理得清其中头绪,忙请薛姨妈坐下,又自己拿了帕子替母亲拭泪,安慰道:“母亲莫要着急,先缓一缓,喝口茶再说。”

薛姨妈一把推开帕子,发急道:“你哥哥闯下大祸了,我眼下哪里有心思喝茶?”

宝钗一见薛姨妈的声气,想起从前薛蟠那无法无天的恶劣行径,也开始害怕起来,忙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曾伤了人命不曾?我原说京城里不比金陵,要哥哥收敛些的,如今却要如何是好?但凡他肯听我一句话,也不至于如此!”

薛姨妈面色古怪,看了宝钗一眼,道:“这个倒没有,你何必去咒他?你哥哥虽浑,于大事上倒是明白的,知道这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多,只怕你舅舅虽是做了大官,仍是得罪不起。故而从来是和气生财,从没有跟那些王孙公子刻意争竞的。只是千算万算,竟算不到他竟去得罪了秦小相公……”说到关键处,却又说不下去,竟呜呜哭了起来。

宝钗道:“到底是怎么了,是哪个秦小相公,母亲好歹说个明白。”

薛姨妈没好气道:“还能是哪个秦小相公,不就是东府里秦大奶奶的弟弟?除了他,又有哪个人能迫得老太太开口,命你哥哥赔不是?”

宝钗闻言暗惊,先前薛姨妈也曾半吐半露地告诉她,说贾蓉之妻秦大奶奶的身份来历透着蹊跷,只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故虽然娘家寒酸落魄,仍然可得荣宁二府长幼人等交口称赞,坐稳长房长孙之媳、宗妇的位置,就连王熙凤这般体面的人,都赶着巴结她。秦钟既是秦大奶奶的弟弟,自然也不能被人轻易欺负了去。再加上秦钟素来跟宝玉交好,又得贾母宠爱,竟如亲孙儿一般疼。若是哥哥犯浑,真个冲撞了他,贾母说不定会为他撑腰,命薛蟠赔不是,就连王夫人也不好开口说什么的。

想到这里,宝钗倒是明白了几分,只是仍对薛姨妈如此惊恐迷惑不解,问道:“哥哥不是去铁槛寺了吗,好端端的一场白事,又怎会得罪秦小相公?再者,既是老太太开口,哥哥就赔个不是,也不算委屈了他,这事儿不就完了?”

薛姨妈大声道:“我哪里知道?我哪里知道?”

正说时,薛蟠也怒气冲冲赶到了,向薛姨妈说道:“娘不必为难成这个样子,我是宁可死也不会向那秦钟赔不是的。他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的营缮郎,比芝麻还小的官儿,不过仗着姐姐有几分姿色,自己又和宝玉好,得了西府里老太太的欢喜。明明是他错在先,凭什么要我赔不是,难道秦家是贾家的亲戚,我们薛家竟不是不成?既是他姊弟都这般狐媚,会笼络人,倒叫我担了这个不是,我也不怕,索性把秦钟打死了,我去给他偿命,倒也心服口服。”一面嚷着,一面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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