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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 (司晨客)



又喃喃自语,以手叩石道:“非我不想另辟蹊径,随心所欲。只是世事多艰,顺水行舟,尚要步步筹谋,又怎能逆水而行,平白添了许多力气尚是小事,恐生不祥,负卿所托。”

莺儿虽素知宝钗是个喜欢把话藏在心中自己苦的,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寥落悲郁的模样,当下止不住的心酸,却也不敢多劝,又亦步亦趋随着宝钗将这处宅院游遍,方回到前堂同那老头谈价钱。

原来宝钗此时要买下这宅子,却比前世里黛玉买下时,略早了一年。此间主人尚未打定主意移居乡野,故而宅子只是遣了个老人家看管打理,暂时闲置而已。

只是天底下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有谈不拢的价钱。那户人家又不是指着这宅子起居祭祀的,左右不过一座闲置的宅院而已,纵使修建时候颇费了些心思,然而时过境迁,却也早撂到一边了。宝钗只不过许了那老头子五两银子的茶钱,他便眼也不花了,耳也不聋了,连连点头,一力应承着定然会说服主人,将这宅院出售,还言说价格方面他也会尽力去说合。

因那老头子前倨后恭,待人接物的态度转换太大,待出得园子后,莺儿就有几分愤愤不平,嘲笑道:“真是越到老眼皮子越浅,不过为了五两银子,何至于成这副模样。”

宝钗却也将心事暂时放在一旁,随她说笑道:“可见有钱能使鬼推磨。五两银子却也够平常人家吃上月余了,又怎能不心动。你现在吃穿不愁,还体会不出有银子的好处,待到行至山穷水尽处,也就知道了。”

莺儿吐了吐舌头道:“我还是一辈子不知道的好。”

宝钗轻轻一笑,莺儿便也跟着笑了。只是她们的笑却不尽相同。宝钗想到当年莺儿追随自己,最后流离失散的窘状,莺儿却是纯粹为了凑趣,想宝钗开心。

主仆两个坐在车子里说说笑笑,又有几分留恋外头的热闹,车子便行得极慢。忽然行至一家药铺前,听见一个声音说:

“孙姐姐,不是我存了心撵你,只是你这病势极重,也该让你徒弟听个信儿,否则,不知道的人倒以为是她失了礼数了。”

另一个声音便道:“不妨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何况,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她?”

宝钗和莺儿对望一眼,彼此都觉得后头那个声音熟悉不已,况且听说话也应景,莺儿急命人住了车子,挑了车帘下去看时,却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扶着另一个妇人慢慢地从药铺里出来,手里还提了两包药。那被人扶的妇人面色蜡黄、步履蹒跚,但仔细观其形容,不是孙穆又是哪个?

莺儿当下大惊,也来不及向宝钗禀告,忙过去一把扶住,追问原委,这壁厢宝钗听见动静,已经下了车子来,不由分说,先将两人扶上车子,再细问端详。

却原来孙穆自那日和姚静大吵一架,两人决裂之后,未如姚静所料投奔刘姥姥香菱等人处,也未去寻宝钗。她心中自责不已,认为欠宝钗一个交代,无颜相对,故而另寻了在京中居住的一位姐妹名唤赵芳的人家投奔。

这赵芳是孙穆在宫中的好姐妹,亦是错过了标梅之期,未曾嫁人,却自己将自己头发梳了妇人发髻,如今便在京城中靠些绣品过活。

暮年姐妹,相见时本有许多言语,但孙穆因心中惊怒交加,出走时候又受了些寒气,在投宿赵芳家的第二日就一病不起,整日里昏昏沉沉。赵芳却不若孙穆当年有心计,私蓄不甚丰厚,如今指着绣品过活,也请不起什么大夫到家里看病,只能随便抓了几副药对付着,见孙穆略有好转,就拖着她来药铺寻坐堂的大夫诊脉,不经意间竟撞见了宝钗。

第111章

宝钗前些日子和姚静闹了那么一场,后来细细想来,跟这般人见识,真真无趣,又怕伤了老师孙穆的颜面,心中便有几分懊悔。

只是诸事繁杂,她也不好往孙穆家来看望,若是姚静矢口不提此事,自己反倒有告状的嫌疑,故而放了这么几天。后来要赶着搬出大观园,又受林黛玉之托买宅子,倒也无暇旁顾。本想着待诸事尘埃落定,再去拜望孙穆一回,想不到却因姚静之事自责若此,病重如斯。

宝钗一惊之下,却也顾不上许多,忙将孙穆、赵芳二人带上车。因家中和蘅芜苑皆不方面,便带了她们到香菱的居处暂避,又命人去请相熟的大夫。自长公主亲往贾家探望,她在京中名声鹊起,褒贬姑且不论,那出来行医的人是最懂得看人下菜碟的,怎敢轻易得罪她?于是平日里替贾家诊脉的那位张太医夹着个药箱就来了,诊了脉之后却说不妨事,只是气郁于胸,受了风寒,几下夹击,所幸先天壮,吃几副汤药也就是了。

宝钗忙在屏风后头称谢不已,却又忙着请人带了张太医去喝茶吃点心,拿上等的封儿赏他。这边却又亲自至孙穆床前劝慰道:“师父何必为了些小事生闲气。那姚先生是何等样人,我又不是不知。当时是气昏了头,才跟她那般说话,事后细想起来,到底没趣,反而辜负了师父平日的教导。师父又何必耿耿于怀,放在心上?”

孙穆被宝钗这般劝说,心中更觉羞愧,滴泪道:“都是我太过纵容她,才闯下这等大祸来。若非有长公主殿下相助,这事情可就讲不清了。你的声誉毁于一旦,我却又有什么颜面存于世上?”

这话却有些言重了。但是仔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孙穆于教养嬷嬷这个行当里,素有贤名。宝钗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姑娘,若是行为稍有差池,声誉被毁,孙穆必然也要受到连累,面上无光。如今宝钗行为并无差池之处,却是教养嬷嬷的义妹从中作梗,造谣生事,这种事情传出去,孙穆的确无颜见人了。

宝钗自然不能容孙穆这般想,忙开解道:“师父说哪里话来?以我冷眼观之,师父那义妹,倒不像是普通人。她那一手医术,只怕不是凡品,恐怕是个有大造化的。不瞒师父说,若非恐宫里头规矩多,她一时照应不来,误了大事,我还正想向长公主殿下推荐她去宫里医病呢。若能医好了皇太妃娘娘的旧疾,便是造化了。”

孙穆听她言语里提及长公主殿下,思虑再三,到底按捺不住,出言问道:“宝钗,你和那长公主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此事关系甚深,你须细细与我说明。”

宝钗见孙穆问的郑重,倒有几分茫然:便将和那长公主殿下相交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又道:“我也觉得此人有些不妥当,有意疏远,奈何她又帮了我这一回。更何况同韩公子等人说定了出海之事,其中非得她从中斡旋不可。”

孙穆沉吟道:“既是如此,倒同那长公主殿下一时疏远不得。只是这个人的风评你可曾知道?听闻她自和亲归来,便转了性子,最是喜欢撩拨美貌少女的。你清白如璧,若是因了她的缘故,被人以讹传讹,坏了名誉,反倒不美。如今既是那锦乡侯家的公子有意迎娶,以我看来,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姻缘。他既是要也做这出海的生意,自然晓得其中的缘故,不会误会了你。”

宝钗惆怅道:“虽是如此说,但那锦乡侯家的公子究竟存得是什么打算,我也略知一二。无非看着我官宦人家出身,薄有几分嫁妆,长相尚可,性情看起来又颇为温柔,不像容不得人的脾气,又耐得住寂寞,娶回家中做正房,再合适不过了。便是我是男子,也想娶这等省心的女子。更兼如今生意场上都传遍了,说薛家的大小姐有几分能耐,是个会用钱生钱的,他喜欢做生意,眼睛自是看重个利字。几下权衡之下,焉有不求娶之理?反正将来烦了倦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等纯属权衡利弊,哪里有什么情意在,纵使举案齐眉,人生又有何意趣?”

孙穆闻言大惊道:“宝钗,你怎地如此说?从前你所求之事,难道不就是一个举案齐眉、贤良淑德吗?怎地又说要什么情意?难道你心中,竟对什么人有了情意不成?”

宝钗被她这么一问,心中却也暗自吃惊。原来她两世为人,不知不觉之间,心态已经发生了转变。原先对着夫妻彼此无爱、相敬如冰的婚姻尚能勉强尽到妻子职责,如今细细想来,却觉得难以忍耐。

“我——”宝钗竟一时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道,“我只是觉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身为女子,身家性命全寄托在夫族的气数和夫君的良心之上,未免太过可悲。”

孙穆听了神色古怪,半晌方道:“这不是姚静每日里常说的话吗?你二人互相看不顺眼,我还当你不以为然,想不到……”

宝钗点头道:“我一向觉得姚先生是极有想法的一个人,不过她固然有雄才大略,却未免太过好高骛远,鼓励女子独立自主是好事,但并非所有的女子都有独立自主的能力的。”

赵芳在旁听着,此时便插口说道:“可不是这个理。便是女子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却又怎样,出去抛头露面,还不是受尽世人欺.凌。别的不说,单说这身后事,就够我们担忧的了。没奈何自梳了妇人发髻,却还要花一笔钱买门口。你可知道这买门口里头,大有藏掖的。若是所托非人时,花了钱财费了辛苦不说,还被人赶出门去,死了连埋都没地方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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