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体的温暖，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
曾经顾清瑶最喜欢抱着他，亲他的脸，温柔的笑着说她家晏晏最可爱，说什么就算有了媳妇成了家也不要忘了她这个妈。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忘了。顾星宴失魂落魄的放下手，就算不再想，那些记忆就跟不受控制一样的钻出来。
“所以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就好了。”牧献说了句。
顺便收回手的时候摸了摸被顾星宴碰触的指尖，顾星宴的手实在是太冷了。
“谢谢你，牧先生。”
“客气什么，我们是邻居。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好。”
顾星宴没有推迟，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拒绝其他人，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牧先生他却狠不下心来拒绝。
他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何况在这种时候顾星宴也没有心情想这些，可牧献给他的感觉就是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顾星宴不用说什么，牧献就能够懂。
路上车不多，牧献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既陌生又熟悉。
他打开手机导航，林姐姐甜美的声音就在车里响起来。
“开始出发，距离目的地第一医院，全程4.5公里……”
要是以前，顾星宴肯定不会问什么，但他现在却主动开口：“牧先生，不是本地人吗？”
第一医院是他们的老牌医院，几十年了，当地人基本都知道。而且，顾星宴所在的小区去第一医院有近路，如果是常住的应该都知道。牧献看来应该对这里不熟，基本可以判断是外地人。顾星宴倒是没想过对方欺骗他之类，只是现在也反应过来他好像太轻易就相信了他。
“嗯，其实我刚搬来没多久，还不是很熟悉这里。平时待在家里比较多。”
“这样，那有个近路可以比较快到医院。”
顾星宴指了路。
牧献很快调转车头，根据顾星宴说的到了医院。
即使晚上快9点，医院依旧有不少人。看急诊的，住院的，热闹又凄凉的很。
顾星宴这时候又有些胆怯，他下意识看向牧献，对方正在找护士说的地方。
“怎么了？这里我不熟，是不是走错了？”
“……我知道。”顾星宴深吸了口气，笑自己现在退缩也没用，来都来了，正好他也可以问问顾清瑶以后的打算。
他们两到顾清瑶的病房，年近半百的女人正在歇斯底里的吼：“让那个小兔崽子来！他为什么不见我！！我是他妈，为什么要这样，伟志，为什么你不来见我，你说会永远爱我的……呜呜呜……”
顾星宴听得心尖疼，他敲了敲房门，走进去却差点被迎面扔过来的水杯砸到。
牧献挡在他面前，温热的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袖子。
“牧先生！你没事吧！”顾星宴大惊失色，抓住牧献的手检查。
麦色的肌肤上还好并没有烫伤。
他松了口气，愧疚的看着牧献，刚才要不是他反应迅速的挡住，被砸中的就是顾星宴了。
“牧先生，你没必要这……”
“星宴，星宴，是不是你来了，你还是在意妈妈的是不是？”
女人仓皇的从床上下来，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整个人都没有精神的模样。只有在看到顾星宴时，那双眼才有了一丝光。顾星宴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很久了，对方厌恶他是郭伟志的儿子，可郭伟志一旦态度转变，她又巴巴的跟了上去。
“你爸呢，伟志是不是后面来？他要是知道我出车祸了，肯定会伤心的。”
穿着病服的顾清瑶除了脸上有些擦伤，碰伤了几处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护士说过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检查到的，顾清瑶身体状况很不好，但不像她这个年纪会发生的事。很有可能，是顾清瑶饮食出了问题。
顾星宴脸色麻木，他之前的纠结和痛苦都仿佛变成了笑话：“……他没来，他不但出轨，还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私生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伟志那么爱我，他不会这么做，他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
顾清瑶冲上去，她的精神混乱，就连自己的儿子看在眼里都像是讨人厌又可怕的恶魔。她要打顾星宴，被人高马大的牧献拦住了。
“伯母，请你冷静下来。我们联系过郭先生，但是他拒绝接听，后面更是关机了。”
顾星宴在车上打过几次电话，不论是郭伟志的还是郭元青的，一听顾清瑶出车祸倒是躲的比谁都快。
他以为这样的话起码顾清瑶会清醒点。
只可惜顾清瑶一边哭，嘶声竭力的，一边骂顾星宴：“你骗我！伟志不是这样的人，星宴那是你的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我让医生过来跟你说，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在医院检查调理。”
几年没有出那个房子，顾星宴感觉各种不自在，尤其是时有路过好奇的人，还有拿出手机来拍的。
牧献瞪了几眼，那些人就灰溜溜跑走。但显然，这里的混乱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好奇心。
顾星宴想要离开这里，他感觉到呼吸困难，不熟悉的环境，陌生打量的眼神都让他害怕。顾星宴身体摇晃了下，眼前一黑，他还以为自己会跌倒在地，却被牧献眼疾手快的抱住。
“星宴！星宴，你怎么了？我扶你到椅子上坐下。”
牧献被吓到，半扶半抱的将顾星宴带到病房的椅子上。
顾清瑶瞪着眼：“你是谁，你是星宴什么人，伟志呢，为什么他还不来？”
完全就是一副疯癫的模样。
牧献一心都在顾星宴身上，看他脸色发白，心里对他那所谓的妈也是不耐烦。但却没注意，顾清瑶竟然就这么光着脚跑出去了。
第47章
牧献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正迟疑时，顾星宴感觉自己好了点。
“对不起，牧先生……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顾星宴脸色苍白的朝牧献笑了下，他嘴唇都发干，血色全无。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那个时候只是害怕车，但坐在牧献的车上并没有不良反应，顾星宴还以为自己没事了。
“我以前出过车祸，有点晕车，我还以为没事了。”
牧献想要将顾星宴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但他现在还是丧存着理智，他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在这里坐着休息，你妈刚跑出去了，我去找找。”
顾星宴一听，连忙想要站起来，但是眼前又是发昏，他跌回到椅子上。
“抱歉，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的事都不麻烦。不过你要乖乖在这里休息，不能乱跑知道吗？”
牧献不放心叮嘱了句，在对方红着脸点头保证时，这才满怀担忧的出了病房找人。幸而顾清瑶因为神情和动作都很不对劲，在加上她之前就弄出很大动静，所以被一个护士多留心了下，连忙叫护工拦住了她。
牧献把人领回来时被护士教训了一顿：“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连人看都看不住，她现在是病人，情绪不对，你要好好安抚她而不是惹她生气。”
“是是是，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牧献表现的极为知错，那护士也不好在说什么，看着高个男人几乎是强硬的拽着顾清瑶回病房。
她摇了摇头，没忍住叹息一声。
顾清瑶想要挣脱开牧献，但显然她的力气比不过人高马大的对方。尤其是牧献那个表情看着她，顾清瑶感觉好冷，就好像在寒冬之中，那种刺骨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再这样我告诉宴宴。”
牧献弯下身体，凑在顾清瑶耳边轻声说：“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星宴的家人，你以为我还会这么客气的对你？”
顾清瑶瞳孔一缩，那话里的威胁之意让她忍不住身体颤抖了下，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是他让自己感觉到害怕。
“懂了的话，就乖乖听话。”牧献站直身体，笑容温厚的搀扶着顾清瑶回病房。
顾星宴已经休息的差不多，看到两人好好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妈，有件事医生跟我说过，你最近的饮食有问题，他们怀疑你被下毒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我都是在家里吃的啊……”
顾清瑶本来想发作，但是因为牧献刚才的话，气势收敛很多，但对于顾星宴的话还是有所不满。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宴宴，你为什么对伟志有那么大的偏见？他是你的爸爸，难道对你不够好吗？”
“就因为他出轨将小三带回家。”
“男人嘛，总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只要他愿意改就好了。”
顾清瑶说的不自然，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欺骗过去。
牧献嗤嗤冷笑，“我不会，星宴也不会，不要说什么男人的通病，那只不过是他们想要出轨的借口而已。你宁愿相信他们这种鬼话，也不思考下到底谁更有问题？”
顾清瑶被说得面红耳赤，她不敢反驳牧献，但是面对站在旁边什么都不说的顾星宴，她心里头就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