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宗三，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你会好起来……】
你会好起来。
那时候，他只知道翻来覆去的重复着那句话。
宗三，你不会死，你会好起来。
怀里那人衣物都被血液浸透，粉色的发丝此时也被染上了鲜红。
脸上有柔软的触感。
因为常年练剑的缘故，除了手指，虎口处还有粗糙的茧。
【不要为我担心，兄长，我现在很快乐。】
不要担心，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世间，我最喜欢的，就是兄长和小夜。
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所以，不要为我感到伤心。
死亡对我来说，是自由啊。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胸口呼吸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所有的症状都在告诉江雪。
——宗三左文字，即将消散。
【你要一个人走向自由，把我和小夜独留在这世间受苦吗？】
他握紧了宗三所化的刀剑，那上面满是裂痕。
从此，世间再无宗三左文字。
审神者站在阁楼上，俯视着这一切。
江雪左文字压抑的哭喊，和楼下刀剑们互相攻击的碰撞声。
以及在她门后，一下一下磨着门槛的声音。
真可怜。
做着毫无回报的无用功。
【压切长谷部。】她朝门外喊着。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终于要出来了吗？我的……主公。】
审神者却笑了。
【你们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阁楼坚固的结界，还是楼层下方迷惑人心的道具。
看，本来众心致致的来讨伐她，反倒是互相残杀起来。
唯一一个到达顶楼的压切长谷部，还被坚固的保护结界挡在外面。
门外那人似乎笑了声。
【我不这么认为，主公。】
【哦？】
【从来就没有无用功。】
审神者眼珠慢慢睁大。
什么？
……
“小夜，跟那个人契约。”江雪左文字道。
也不管大天狗是否全程在线，他又道：“听话，小夜。”
小夜左文字咬住牙，握着兄长本体的手也慢慢攥紧。
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对兄长的信任占了上风，他点点头，抱着兄长的本体刀，与大天狗对上了眼。
大天狗：“……”你还要我走过去啊？
好糟心。
被磨的一点脾气也没有的大天狗任劳任怨的走过去，和小蓝毛契约。
小夜左文字的视线死死盯着大天狗，让人一点也不怀疑，但凡大天狗有一点破绽，他都会捅过去。
江雪左文字的刀身轻轻颤动，似在安慰。
小夜左文字移开视线，轻声道：“知道了，兄长。”
因为这是兄长的意愿。
以前，兄长总是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现在，到了我保护兄长的时候了。
宗三哥的事，不是兄长的错。
大天狗看着这个刚才试图刺杀自己的小蓝毛，他对小孩子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些喜欢，只是可惜，这所本丸的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敌人。
好可惜。
算了，回家玩小表弟去。
大天狗想起自己那大天狗吹的表弟，眼睛溢出几分笑意。
【哥，刚才那招，好厉害!如果有一天我能像哥哥这样强大就好了!】小表弟还是幼年体，却因为崇拜大表哥而带上了面具。
大天狗是为了展示出自己的威信，而小表弟鸦天狗则是因为单纯崇拜他而表现出的迷弟行为。
小表弟纯黑色的羽翼还长的很小巧，大天狗捏了捏，恶作剧一般揪了根小表弟的毛。
鸦天狗吃痛，倒吸了口冷气。
【做什么啊哥!】
大天狗一脸无辜：【就你这个小奶毛，要长成钢铁之羽还要很长时间呢。】
【哥!】
【哈哈哈，开玩笑的，你啊，等长大了一定是很厉害的存在哦。】
哈哈，小表弟真的是很可爱啊。
大天狗这一笑，让本丸的很多刀剑有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误会。
他在笑什么？他在谋划着什么吗？他难道想要反悔？
一个又一个不好的想法萦绕在刀剑们心中，气氛一下子又凝滞起来。
江雪左文字看着大天狗这个诡异的笑容，突然想要小夜离着个人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凝泪胭脂，景初毛毛雨翼和雪下有田的白色液体（哎呀好心动）。
还有毛毛雨翼（小羽毛~）的雷雷。
大天狗和鸦天狗是不是亲戚我不知道，在这里我觉得是hhh
你们可能不信这两天我要日更。
一个无所畏惧的笑容。
第20章 请你……
“我是小夜左文字……你希望，对谁复仇。”
契约成功后，这个曾经想要暗杀大天狗的小蓝毛，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入手语。
大天狗：“啊。”？？？
可是你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想砍我啊。
说着让人感动的话，表情却不搭呢。
演技尚青涩的小夜：“……”盯。
盯。盯。盯。
大天狗看不下去了，决定进行下一项工作。
来吧，刀子!
让我们缔结契约!征服世界吧!
“大和守安定。”
“加州清光。”
然后异口同声：“参上。”
好像要开战一样的出场白。
自古一蓝一红出cp。
表情好丧。
以上，就是大天狗对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的初印象。
好丧啊。
讲真。
……
在大天狗与小夜左文字契约间。
加州清光垂着眸子，一下一下的扣着指甲。
上面没有艳丽的红色指甲油，只有斑驳零散的颜料痕迹，此刻被他这样一下一下扣弄着，又散落下去了不少。
“加州，喂，加州。”大和守安定拿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意料之内的毫无反应。
加州清光好像入了神，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
大和守安定挠挠头发，最后只能无奈的拍了一下加州清光的肩膀，来回晃了几下。
“醒醒啊，加州。”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大和守安定不想说出那两个字，加州清光很好，他没病，也没错。
是他的错。
在加州清光一个人遭受着那样的恐惧与绝望的时候，他却不在，是他的错。
加州清光额头上长出了一个小小的骨质犄角，很小，平时用头发掩饰着，让人看不明显。
被作战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里，也有不少地方开始骨质化。
这件事，除了大和守安定，并没有别人知道。虽然大家都看到了加州清光额头上长出的异化犄角，却只认为这是轻微的暗堕，他的本心并没有遗失。
真正暗堕的无可救药的那几个，早就被锁在了本丸深处。
他们早已不是昔日的同伴，只是没有理智的，杀人的刀器。
可加州清光，早已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人人都拥有光明，只有他们在黑暗中沉沦。
加州清光现在每日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陷入无意识的时候也只会用手指剥离着自己的指甲油，不会做什么砍杀的举动，让人发觉不了异常。
本丸里和他形影不离也只有大和守安定，他不仅不会说，还会帮加州清光掩饰他的异常。
大和守安定每晚都抓着他的手给他重新染，然后第二天，再被无意识中的加州清光慢慢扣掉。
弄坏了大和守好不容易弄好的指甲，清醒状态下的加州清光老是自责的无以为加，他其实想要对大家坦白。
我没救了，把我锁起来吧。
我不想伤害大家。
但是大和守安定不同意。
历经了那么多主人后，他只学会了一点。
那就是自私。
加州清光是他重要的人，他无法忍受，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人，被冰冷的锁链锁在深处，慢慢的变成怪物。
【放心，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我会亲手锁住你。】
……怎么可能。
把他一个人锁在那里。
我会陪着你，即使认不出我也没关系，即使向我挥剑也没关系。
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首级落地。
所以，不要做让我伤心的事，清光。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无论是谁，也不忍心说出驳回的话，两个人就这么立下了约定。
【如果我向你挥刀的话，大和守，不要心软，杀死我。】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即使死去，也不想让对方受到伤害。
【说好了哦？】如果我变成丑陋的怪物的话，如果我向你挥刀的话。
【嗯，说好了。】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不听不听我不听。＃
真正让大和守安定心惊的是，加州清光暗堕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脸颊都慢慢长出一片薄薄的骨刺。
即使两个人正说着话，那人也会突然就没了自主的意识。
大和守安定保守着这个秘密，每当加州清光的脸颊那边长出来一点，他就一点一点的给他磨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