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你不要一脸微笑地说出这种可怕的事情啊!
我是想让你成为剑圣!而不是杀手啊!
沢田纲吉非常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然而他今天只能说三个字了,三个字到底该如何囊括掉他此时已经密密麻麻铺满整个脑袋的想法,这可真的是个奥妙的问题。
“岭主大人,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阿武关切地看着似乎一口气上不来的褐发青年。
沢田纲吉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没事,我就是憋得慌。
“虽然刚才好像说了很自信的话,但其实,我这个剑道白痴即便拿着剑出去杀人估计也是被杀的那个呢。”黑发少年又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不过,岭主大人您放心,如果被抓住的话我一定不会供出您的。”
沢田纲吉:“……”谁要你这种保证啊!我更加不安心了啊!
“啊,不对,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岭主大人您的剑仆了。”阿武又醒悟了什么,而后认真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只有在被抓之后供出其他剑修者的名字了吧。”
沢田纲吉:“……”阿武!求你了!别再说这种恐怖的话题了啊!
如果不是足够的忍耐的话,沢田纲吉刚才已经想要把今日能说的最后三个字化为「你闭嘴!」地向黑发少年咆哮出来了,再怎么想他也不会教唆自己的同伴去杀人的啊!
“不过,我学剑真的好吗?”阿武最后问了出来。
黑发少年的目光很平静地注视着沢田纲吉。
“我是剑仆啊。”
阿武直视着褐发青年的双眸,眼前的这个人是人人仰视地站在剑家巅峰的剑圣,然而他的双眼中却从未有过剑修者对剑仆的傲慢与轻视,总是如此坦然平等地注视着他。传闻中的那一双冰冷凛冽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眸,在黑发少年的眼中,只看到了温柔的暖棕。
沢田纲吉知道,秩序,是任何一个世界的根基。
剑修者与剑仆是剑家秩序中的不可动摇的一部分,而这些剑仆从幼年开始就被烙下了奴仆的烙印,这种烙印是无形的,但却是束缚一生的枷锁。而这些身份卑微的剑仆,不仅仅无法学剑,他们的双手也是没有资格去触碰象征着尊贵的剑的。违反了这条死规的剑仆,则会被砍掉双手。
沢田纲吉的目光落在了黑发少年的双手上。
阿武看到沢田纲吉抬起了手,有水蓝色的光纹在褐发青年的手中汇聚,如同这个世间最纯净透彻的水滴凝聚在这个人的手心,化为了一柄流动的泛着粼粼水光之色,却能折射出万般斑斓的剑。
这就是岭主大人的剑,所有人都知道这把剑名为——「霁青」。
沢田纲吉垂眼握住了剑柄,剑柄处沁凉的触感也如同水波一般。
阿武专注定睛地注视着沢田纲吉手中的剑,完全移不开眼。成为剑圣的剑修者才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剑,因为这把剑是剑圣自己用至纯的剑气炼出来的,这同时也代表了,这把剑是剑圣的魂。
从一柄剑,便能看出这个人的本心。
“真是美丽啊。”阿武笑着说道,“就像是岭主大人您一样。”
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清透,仿佛掺杂不进丝毫的杂质,然而却映射着世间万千。
无论是黑暗,亦或是光明,仿佛都能被温柔地包容其中。
这柄剑所散发的剑光就如同至纯的涓涓细流般,又仿佛是足以净透万物的润物之雨。
沢田纲吉:“……”在我的手上,也就只是个美丽的摆设品而已。
说实话,沢田纲吉觉得这柄名为「霁青」看起来就厉害至极,无论在谁的手上似乎都能成为一把趁手的利器,然而沢田纲吉在挥剑的时刻,这把剑就如同流动的水一般砍不断任何东西。沢田纲吉只能认为,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剑心来用这柄剑。
下一秒,阿武瞪大眼震惊地看着将剑递到自己眼前的沢田纲吉。
——「惊吓值:25%/100%」
“岭主大人……”黑发少年不明白沢田纲吉究竟是什么意思。
沢田纲吉更直截了当地将「霁青」的剑柄递了出去。
——「惊吓值:30%/100%」
沢田纲吉蹙了蹙眉,他也没想到他想让阿武试一试这把剑竟然会让少年如此惊愕。
而此时,黑发少年全身绷紧着,完全没有要接剑的意思,甚至还双手紧紧握拳。
剑,代表的是一位剑者的魂,是身为剑者的最重要之物,任何他人的触碰都是不被允许的。
而眼前的人,就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剑递到他了眼前。
黑发少年却不敢接,就像是害怕自己的双手会玷污了这柄剑的光。
而沢田纲吉并不打算接受阿武此时的退缩,强行将剑柄塞到了黑发少年的手中。
——「惊吓值:35%/100%」
怕什么!你可是日后要成为剑圣的人啊,怎么能够试一把剑都这么胆小的样子啊!
当阿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沢田纲吉感觉到他的剑变了。流动的水光似乎终于止了,仿佛每一滴奔流的水终于找到了休憩之处,无形的水骤然化为了有形的剑。
水蓝色的凛凛剑光映入沢田纲吉的双眼,这柄剑仿佛终于显露出了被流水掩藏的真正的样子。
「果然,你才是能让这把剑绽出真正光芒的人啊。」
黑发少年愕然地抬眼,刚才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并未开口的岭主大人的声音。
沢田纲吉抬眼笑着注视着黑发少年——
“你想吗?”
阿武缓缓才反应了过来,这是他之前所问的那个问题的回答。
他问岭主大人,他身为剑仆——我学剑真的好吗?
而岭主大人,却反问他——你想吗?
“从来没有人认为我想不想呢……”黑发少年愣愣地开口道,“如果我想的话,就可以吗?”
沢田纲吉重重点了点头,这已经代表了他所给予的无比肯定的回答。
然而阿武却清晰地听到了褐发青年的心声。
随着他手中的这柄剑,这柄剑真正的主人的心声化为了涓涓清溪般流入了他的心底——
「只要你想就可以。」
「这之后的道路,我会帮你铺好的。」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呢。」
第19章 拜师之礼
接下来的日子, 沢田纲吉莫名其妙就忙得不可开交了。
本来沢田纲吉以为,他只需要坐镇第七岭的剑道会就好了。结果没想到,他身为岭主,是十二岭的每场剑道会都要参与的。虽然只是旁观而已, 但是如此多天一直周旋于各大剑岭间,每日醒来便是坐在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场场剑斗,沢田纲吉也会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劳累感。
毕竟在十二岭的剑道会之后, 剑道宗会上所进行的便是十二岭之间最杰出的剑者之间的比试了。沢田纲吉也是才知道, 他身为岭主应该是需要从每场剑道会中, 洞悉另十一岭的即将参加剑道宗会的前三名剑者的剑术,而后为他们第七岭的弟子给予指点的。
沢田纲吉:“……”虽然道理我都明白, 可是你们的剑术, 我真的看不出门道来。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沢田纲吉只能指望他的五位大剑师们担下此等重任了。
不过, 幸而五位大剑师们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岭主不问世事的冷漠性子,所以也未想要劳驾沢田纲吉参与其中。每一场剑道会一结束,五位大剑师就立刻没人影了,窜在一起开小会商讨战略。
完全不靠谱的沢田纲吉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激励着支撑着第七岭的这五位大剑师了。
——真的很抱歉,我们剑岭的未来就只能靠你们了啊。
十二岭剑道会, 第七岭是举行的最后一场,因为沢田纲吉在抓阄上幸运地抽中了最后一个。习惯倒数的沢田纲吉对自己从十二场次抽中了最后一场的手气,心中竟然丝毫不意外。
只希望在剑道宗会上,我们第七岭不要是最后一名就好了。
在看完了十一场剑道会之后,沢田纲吉也开始觉得剑者之间的剑斗有些千篇一律了。因为毕竟剑道会是初入剑道的「剑者」之间的比斗,而「剑者」所教授的剑术大都是一样的, 区别便是熟练程度与剑术所施展出来的威力不同而已。虽然杰出优秀的剑者会在指导下修行更为高深的剑术,但大多剑者只有在他们成为了「剑士」之后,才会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在见证了第七岭的剑道会结束之后,沢田纲吉有些意外最后取胜的前三名剑者正是阿武和他之前说过的那三人,果然剑仆的情报网完全不可小觑啊。
第一名是斛生,但因为剑修天资上成,早已被第七岭大剑师谷洮收为徒弟。显然在这场剑道会中,谷洮也早已为淮生指点过了,他在面对每一个对手上都有不同的应对之策。第二名是项因,第三名是门诩,这两位胜者一位是备受瞩目的居于十二岭之上的「剑庄」的大剑圣项达之子,另一位是在第七岭中人人皆知其勤恳的已开辟了自己剑道的天才弟子。
在剑道会脱颖而出的三位胜者都得到了岭主所赠与的不凡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