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柯:“……”
场景一度很熟悉,晏柯不会忘记自己三年前在孟寒想要学打麻将的时候,是怎么奴役孟寒给自己捶背又倒水的。
果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他三年前耍了做弟弟的,三年后,被叫做哥哥的雷给劈了。
晏柯沉默了好一会……
“太子爷,这力道够吗?”
“太子爷,您喝茶。”
“太子爷,您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孟佑闭着眼睛,带着笑意,一脸很享受的样子。
当然,他享受的不是晏柯这一会重的像要杀了他一样,一会轻的像弹棉花一样的力度。
他享受的是晏柯这狗腿的话!
他的太子妃可真可爱!
晏柯捏的手都酸了,终于是放弃挣扎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掉头也不过碗大的疤呢,要杀要剐我特么麻烦你快点行不——”
晏柯之所以嘎然而止是因为……孟佑在给他按摩。
孟佑轻声问道:“这样会不会痛?”
晏柯呆滞的摇头。
孟佑给晏柯面面俱到的又捏又揉的按了好一会,将晏柯这只青蛙用温水都快煮熟了。
晏柯舒舒服服的半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甚是享受,最后,迷迷糊糊的被孟佑给按睡了。
孟佑见晏柯好一会都没有反应,看了眼,发现人睡了之后,无奈的把晏柯轻轻抱到床上。
自己没多停留,走了出去,看着管事道:“他现在睡着了,别让人打扰他,让膳房先备着早膳,爷要进宫了。”
管事点头。
等孟佑走后,管事对着旁边的丫鬟道:“给太子妃准备沐浴用的水,上好的金创药,等太子妃起来之后,去把太子妃房间里面的床单被套都换了。”
丫鬟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晏柯这一个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被孟佑这一按,他浑身都舒服了不少,等他打开门,早就候在外面的丫鬟们便动了起来。
看着往他房间里面放木桶给他倒洗澡水和拿着药还有在换床单的丫鬟们,晏柯一脸茫然。
管事的笑眯眯的将一个火炉搬了进来,道:“现在已是深秋,放个火炉不会太冷。”
晏柯:“???”
管事只当是晏柯在不好意思,于是彼此来了个心照不宣。
晏柯:“我没有中午洗澡的习惯……管事,你们干什么?”
管事笑了笑:“太子妃还是洗一下吧,太子爷现在进宫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了,这是创伤药。”
晏柯摸了摸自己身上,道:“难道孟佑那孙子是在我身上捅了个洞出来了?”
丫鬟们听着露骨的话,动作愣了一下之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红着脸继续自己忙活了。
等他房间的丫鬟们都出去之后,晏柯对着那桶水,还有桌子上的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一定要洗个澡,为什么一定要上药……
等他洗完澡出去,一出去就看见管事的在训旁边的丫鬟。
管事道:“没看见太子妃出来了吗?不知道扶着点吗?”
晏柯:“……”
管事又凑到晏柯面前,道:“太子妃,要不您今天就卧床休息吧,奴才们把饭给您送到床上吃。”
晏柯脑门上一串的问号,看着小心翼翼伺候他的人,不由觉得好笑:“我又没怀孕,你们干嘛呢?”
管事道:“太子爷没经历过这些事,可能下手没轻没重的,您别怪他。”
晏柯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道:“不会啊,弄的很舒服。”
管事面色一僵,道:“那……那就好。”
孟佑不在,晏柯吃了饭在后院的麻将馆呆了一会,准备给自己泡一壶养生枸杞茶的时候,就听着两个小丫鬟蹲在墙角在那嚼舌根。
他本来是没兴趣去听小丫头在说什么的,听到‘太子爷’‘太子妃’之后,他便停下了脚步,尖着耳朵去听。
一个小丫鬟道:“咱们太子爷今天跟太子妃同床了,好像……也不是不举啊。”
“对啊,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这么造谣啊!”
“太子妃还说很舒服呢……”
晏柯:“……”
一个晴天霹雳就照着他劈了下来。
所以……今天管事的那句话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我家太子爷这是第一次,可能弄痛你了,你多担待。’
然后他说,不会啊,弄的很舒服……
弄的……很舒服。
晏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头撞着树,心里憋屈的咆哮着:这什么糟糕的台词!明明是两件事,居然也能对得上!而且,真特么的毫无违和感。
晏柯把管事单独给抓了出来,低声道:“孟佑在你面前又胡说什么了?”
管事摇头:“没有啊。”
晏柯森然的笑着:“那麻烦管事你看见他回来了,让他来我房间一趟。”
我特么的要弄死他!一回来就毁老子清白!
孟佑在宫中待到晚上才回来,一进太子府想着这么晚了,晏柯应该已经睡了,本来是不打算去打扰他的,结果被管事的给拦住了。
管事道:“爷,太子妃等了你很久了。”
孟佑蹙眉:“等爷做什么?”
“估计是在生气爷您今天出门太久了?”
孟佑:“???”
“总之太子妃很生气……您小心点。”
孟佑更糊涂了:“他为什么生气?”
管事摇头:“他说您让他太舒服了……后来又说您胡说八道……”
“爷把他弄舒服了他还生气?”
管事小声:“就……就是啊。”
“欠收拾!”
孟佑走进晏柯房间的院子, 敲了敲门。
晏柯这一天,气了许久。好不容易躺在床上睡着了, 就听见门被拍的框框作响的。
晏柯睁开眼睛,咬着牙齿, 掀开被子去开门。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 他刚一睡觉就回来了。
傻孢子是故意的吧!
孟佑一脸不悦的看着打开的门,夺门进来, 看了眼晏柯,道:“听说你因为爷把你伺候的太舒服了又没陪你生气了?”
晏柯:“……”
晏柯道:“什么叫做我是因为你把我伺候的太舒服了又没陪我生气?我拜托你啊,咱两不过就是在房间里面按了一下肩膀而已, 你在那乱说什么?”
孟佑一脸茫然, 歪着头问:“爷说什么了?”
晏柯吼:“你说什么了我怎么知道!管事的以为我把你给睡了!”
管事本来是站在外面候着的, 奈何里面两位主子的说话声太大,导致他从太子爷进门开始,就一个字都不漏的全接耳朵里面去了。
素来严谨的他, 小声地纠正了太子妃话中的错误, 他道:“太子妃,您的顺序弄反了……”
晏柯感觉到阵阵头疼。
老管事, 您拆台的技术谁家学的?
孟佑噗嗤笑出声来,伸手捏了一下晏柯的脸,在晏柯脸黑下来之前,赶紧缩了回来。
孟佑道:“爷要是真把你怎么样了, 你还能这么快起床在爷面前跳?”
晏柯看了眼孟佑, 这货怕不是忘记了当初拍着他的门板将自己不举的小秘密分享出来的事儿了吧?
“谁当初和我说不举来着?”
孟佑噤了声, 他感觉,晏柯是在挑衅他!
随后猛的站了起来,抱着晏柯扔在了床上。
不一会,晏柯的惨叫就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老管事默默的想着,这次准备洗澡水和药应该没问题了吧……
晏柯被孟佑按在床上,除了一个脑袋还能摇晃一下之外,四肢被孟佑紧紧的扣住。
头顶上传来孟佑低沉的笑声。
孟佑:“爷行不行?”
晏柯看着孟佑用武力值来解决这件事,在心里暗骂孟佑无赖,却又不得不顺着孟佑的话说下去,好以此来解决此刻的危机,他道:“行行行,你最行!”
孟佑笑:“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爷最行?”
晏柯额角青筋凸起,道:“滚!再不滚你特么的明天别吃饭了!”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孟佑看着晏柯那张愠怒的脸,嘴角带着一抹笑,伸手在晏柯的脸上揉了两把,很灵敏的感觉到晏柯被自己的腿换了位置,在晏柯快要踹到自己的时候,翻身下床,走出门外,留下了一句:“记得盖好被子”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且极其自然。
本来就睡意不足的晏柯,跟孟佑这么一闹,现在是睡意全无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都过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有没有人发现。
估计是有的吧,当他的身体开始腐烂了之后,就会有人闻到味,可能会报警吧?然后上个当地的新闻也是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他死后,晏志伟还会不会继续给外婆后续治病要用的钱。
想到外婆,晏柯那玩世不恭的骨子下唯一幸存的一点温情,就像被人用一只手给拽住了一样。
他翻了个身趴着,将脸埋在了枕头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翌日中午,孟佑这都吃过早膳了,还没看见晏柯出来,蹙眉看了眼旁边的管事,问:“他以前也这样?睡到现在都还不起来吃饭?”
管事的也纳闷,摇了摇头:“不啊,太子妃以前起的挺早的,通常用了早膳之后,就会回去睡个回笼觉。”
“从您一回来开始……”
孟佑黑了脸,他懂管事的欲言又止,就是从他回来开始,晏柯就开始睡懒觉了?
孟佑朝着晏柯的院子里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门,看着床上的人,本来是准备来叫晏柯起床的……
结果看到晏柯安静的睡颜,蹲在床边有点希望晏柯再睡一下了。
晏柯蹙了蹙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张木……木……整……理……放大在自己眼前,笑的宛如痴,汉的脸,眸子猛然睁开,拳头下意识的就挥了过去。
“嘶——”孟佑没有防备,被晏柯打的正中红心,刚好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
“你看谁家府上的夫人是睡到现在都不起床的?!你还打爷,你有理了?”
兴许是因为偷看有些心虚,所以,太子爷开始先发制人。
晏柯连忙将孟佑从地上扶了起来,问:“你在我床边待了多久了?也别怪我打你,我这是下意识的举动。”
孟佑站起来之后,看着穿着单薄的里衣的晏柯,伸手拿下了架子上的衣服,披在了晏柯的身上,一边给他穿一边唠叨:“就不能注意点?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是吧?你那眼睛怎么回事?”
晏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大概是昨晚哭的太狠了,所以现在眼睛有点肿。
他道:“没事。”
“你是不是哭了?”孟佑固定住晏柯的肩膀,逼迫他跟自己对视。
晏柯笑:“我有什么好哭的?行了,赶紧滚,我洗漱一下,然后去弄饭吃。”
孟佑看着晏柯床上那还没有叠好的被子,蹙眉走了过去,伸手将被子给叠好之后,走了出去。
靠在门上,看着自己的手。
他理被子的时候,摸了一下枕头,枕头还有点潮湿……
是因为自己昨天把他按在了床上,所以他就哭了?矫不矫情?他要是把唐起绑在树上,唐起都不会哭啊!
晏柯一出去就看见了靠在树上,蹙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什么的孟佑,看了两眼之后,转身进了厨房。
菜品什么的,他这三年已经养成了习惯了,做孟佑喜欢吃的菜,顺手就来。
等他把菜做好,管事的端上桌,那只傻孢子还站在树底下在那思考人生。
晏柯喊了一声:“孟佑你要不要吃饭?”
孟佑回过神来,明明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继续呆在树底下,余光看着晏柯。
心里念着:快来拉爷去吃饭!
在他心心念念的想要晏柯过来拉他的时候,他看见晏柯转身进了前厅,没过多久,抱了个碗出来,边吃饭边看着他……
晏柯看着一脸不爽走过来的孟佑,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吃呢。”
孟佑没说话,叼走了晏柯夹在筷子上,还咬了一口的半块土豆。
晏柯:“……”
看着空空的筷子,晏柯咬牙道:“那是我吃过的!”
孟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哼了一声,夹起一块土豆,自己也咬了一口,然后抓住要逃跑的晏柯,塞他嘴里去了,孟佑笑道:“我咬过的你不也很喜欢吃么~”
晏柯看着孟佑,默默的放下了碗,看着比他高大了一个码的孟佑,那句‘你出来,我要和你单挑’是说不出来的,最后,愤愤的看着孟佑,放下了一句狠话:“你今天晚上你就别吃饭了!老子不弄了!”
随后端着碗坐的离孟佑十万八千里开吃了。
孟佑笑着看着晏柯,坐在了桌前,开始在那碎碎念起来:“这个留一点到晚上吃,这个也留一点,管事你去拿几个碗来,把爷晚上吃的留出来。”
晏柯:“……”
管事:“晚上可以让厨子弄……”
孟佑道:“不行,爷就要吃他弄的,让他吃厨子弄的去!”
晏柯眉角一挑:“我特么不知道自己弄着吃?”
“那你晚上再顺便给爷弄一点,爷其实不想吃剩菜。”
“我麻烦你要点脸!”
“不要,爷素来不要脸。”
晏柯无言以对,这大概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最高境界。
吃完饭后,唐起那几个人一起来找孟佑和晏柯来了。
晏柯看着杵在太子府门口不进来的唐起,眸子里起了玩心,对着唐起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唐起,你进来,我有事跟你说,没事站在门口做什么?当门神啊?”
兴许是在唐起的心里,晏柯还没有恶劣到孟佑这种地步,在太子府蹭了三年的饭,他对晏柯还是有点信任的,于是,他走了进去,问晏柯:“什么事?”
晏柯忍笑:“孟起你好。”
唐起:“……”
从今天开始,他单方面决定跟孟佑和晏柯这夫夫两断绝兄弟之情!
在太子府吵了一阵,晏柯去睡觉去了,孟佑跟着三两好友喝酒去了。
坐在酒桌上,三年都没有聚在一起的几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唐起问了句孟佑回来一直没有提的事:“在你回来之前的那一个多月军营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孟佑滞了一下,随后摇头:“没有。”
“受伤了吧?”
孟佑:“没有。”
“伤的很重吧?”
孟佑不耐烦了:“都说了没有。”
唐起笑了笑,不再追问,没有才见了鬼了,不过现在人平安回来了,以前受的伤也不过是嘴上感慨的一句话而已。
孟佑端着酒杯,眸子沉了一下。
唐起不是猜的不对,而是猜的太对了。他的确是受伤了,重伤,昏迷不醒了半个多月。
而晏柯的那个救命之恩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在他昏迷了这么久,军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副将想出了一个极其不睿智的办法。
副将:“这是太子妃给太子爷送的信,他们夫夫两感情这么好,要不给太子爷读读太子妃的信?”
然后他就醒了。
孟佑本来觉得自己是两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的,听到那句要当众读他的信,他在军营中精心营造了三年的夫夫情深即将被打破的时候,他醒了。他感觉,阴间的鬼差可能都没跑过他。
这他娘的能不醒吗?这军营中从上到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和晏柯鹣鲽情深?这和离信一读出去,就是将他拉出来凌迟。
孟佑当时什么都没想,唯一想的是,他死都要把晏柯的那封信给带进黄土中,带进去,埋起来!
当他拿过信的时候,眼睛勉强睁开,看着信上的那寥寥几个字,心里从来没有过那一刻那样的温柔。 :多日收不到太子爷的消息,太子爷可安好?
然后,孟佑将信拿给副将,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道:“爷看不见,你念给爷听。”
“想什么呢?”唐起手在孟佑的眼前晃了两下。
孟佑回过神, 跟他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笑了笑, 道:“没什么。”
孟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被灌了不少的酒,不过后来为了不让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回去被他的太子妃嫌弃, 态度强硬的推了后面唐起给他灌的酒。
听着外面打更声,孟佑揉了揉太阳穴, 站了起来, 道:“你们玩,这顿算爷的。爷要回去陪爷的太子妃了。”
唐起捏着下巴,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两个人是怎么没有打起来的, 一山容不下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这两只公老虎是怎么安然无恙的相处的?
唐起推了推旁边趴在桌子上得孟寒, 三年过去, 孟寒早就从当初那个小毛头抽条成了大毛头了。
浑身的刺收了不少, 至少,除了对他还是很‘独特’外, 对其他人还算是很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