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被这突然下来的暗卫给吓了一跳。
管事:“我说你下来的时候有点声响行吗?我这老家伙不禁吓!”
暗卫神色凝重的在管事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这管事的脸也渐渐变冷了。
管事:“平时你们会这样私自离开吗?”
暗卫摇头:“自然不会!爷的书房是重地,如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没人把守的。”
管事:“先去爷的书房看看,可别把最重要的东西丢了。”
这个书桌上的暗格就是他当初给做出来的。跟在了太子爷身边将近二十年,早就是他的心腹了,所以太子爷也丝毫没有避讳的当着他的面把城防图给放了进去。
当管事的打开那个暗格看着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一向以笑示人的管事眉头搅在一起。
城防图没了!
这可是大事。
管事当机立断的写了一封信给孟佑,交到暗卫手上:“这封信你亲自去送一趟,然后让爷拿个主意,我这边先压下消息,城防图不见了是大罪,咱们太子府的人,每个人都有嫌疑。”
暗卫:“是!”
等安暗卫走了之后,管事叹了口气,关上了书房的门,看了眼晏柯所在的院子又看了眼天。
这天,乌云密布的,怕是要变了。
晏柯正准备去厨房弄点东西吃,就看着暗卫和管事一前一后的从孟佑的书房那边出来,两个人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晏柯心里一个咯噔,有些了然,这是知道城防图丢了吧。
想着自己书房里还有一点没画完的城防图,晏柯食欲全无,折道返回书房,又开始画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他的头上来。他得给自己谋一条生路出来。
那些线路依葫芦画瓢画好之后,晏柯将那些圆点和三角形全都换了过来。
这才刚把注释写好,手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晏柯眸子突然睁开,连忙将自己手上的毛笔给扔了,心里还有些发毛后怕,差点就毁了!
晏柯来了脾气:“你在闹什么?我这是在救咱们!”
晏柯见听了他的话不在闹了的原主,赶紧将自己快竣工的伪城防图给收了起来,然后拿起了一张白纸,开始搞定他。
不搞定他,这件事根本做不成。 :你这是在害苏御哥哥!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晏柯翻了个白眼:“我没害他。” :你把城防图都换了,我看见了。
晏柯:“哦,你眼神可真好。”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晏柯:“我没害他,我只是在帮你试他,咱们肯定藏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的,所以,在你偷城防图的那一刻起,只有他把你带走你才有活路。”
“我把这个城防图给他,并且要求他带咱们走,他要是同意了,反正真的也在咱们身上,到时候,咱们就祝他一臂之力,如何?”
晏柯看着自己的手抓着毛笔顿在了白纸上许久,白纸都被墨汁给浸透了。 :那要是他不带我走……
晏柯:“不带你走你还要给他干什么?假的正好帮你报仇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帮你娘报仇吗?” :没有。
晏柯眸子一敛:“你就没有良心的吗?我要是有娘,我能把她给宠上天。”
晏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把你生出来,这要是这只脚没收回来,那就是一命换一命了。” :逝者已逝,多说无益。
虽然早就知道了原主晏柯是个什么德行,但是,晏柯看着这冷漠的几个字,真的恨不得把他从这个身体里拉出来,然后狠狠的暴揍一顿!
他妈妈就没从那个生他的手术台上下来,所以,他上辈子从小到大就被人指着鼻子骂又娘生没娘养。对于这种知道杀自己亲娘的人是谁,还不想着报仇而是想着如何待在杀人犯身边的人,晏柯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不想让三观继续崩塌的晏柯拒绝和原主说话了,将城防图的最后一点细节给完善好。
大概是因为他说的话,原主也没有再阻止他了。
等晏柯仔仔细细的画好又检查了好几遍放旁边晾干后,天色已晚。
晏柯看了眼管事:“我去找唐起,昨天跟他约好了的。”
管事的点了点头,笑了笑:“这皇城夜晚不**宁,太子妃还是带两个暗卫放在身边吧,这身边有人跟着,老奴也放心一些。”
晏柯婉拒:“不用,到时候我让唐起送我回来就行了。”
“哦,对了,管事,我这里有一盒子的糕点,今天下午做的,你找个人帮我送给太子吧,给他也尝尝!正好现在是晚上,夜晚温度低,这糕点不容易坏。”
管事的笑着接下,很快就让人找来了信使,并再三交代,要赶快送过去,不然糕点不新鲜了。
晏柯见事办妥了之后,一个人踩着夜色出了门。
目送他消失在转角处的管事收起了一脸的笑容,叫来了几个暗卫:“跟上太子妃,看看太子妃去见的人是谁,如若是唐侍卫,就不必出去打扰了。”
暗卫听出了管事话里的另一种可能:“管事,这如若不是见的唐侍卫呢?”
管事:“那你们就兵分两路,一路看着太子妃,一路去找唐侍卫。”
管事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暗卫。
管事:“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唐侍卫,他看了之后,自然知道怎么做的。”
暗卫:“是!”
晏柯刚走出去没多久,身体里面的那个人又开始闹了起来。
晏柯知道他在闹什么。
他把真的城防图放在了那个糕点盒子里面,一起带给孟佑去了。
晏柯道:“这是咱们的后路,你的苏御哥哥要是不带你走,咱们得靠着孟佑救咱们一命,他要是带你走,城防图我都记着呢,能给他再还原回去。”
晏柯见原主依然还在指挥着身体在原地转圈圈,感觉自己傻逼极了:“还是,你也不相信你的苏御哥哥会带你走?”
这个激将法似乎是起了作用,原主没有再闹了。
晏柯来到上次原主和苏御见面得地方,他中午的时候,让丫鬟约了苏御出来,约的就是现在这个点儿,估计也应该到了。
苏御就在旁边的客栈里面,看着晏柯一个人裹着衣服站在外面许久,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才跳下了窗户。
晏柯被冻的瑟瑟发抖,见苏御从窗户那里跳了下来,想到他应该是早就到了的。
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傻逼吧?来了还不出来,让我在这里喝这么久的西北风!”
苏御伸出手,没理会晏柯发脾气,亮着眸子,有些兴奋的问道:“找到了?”
晏柯:“嗯。”
苏御笑出了声:“快给我!”
晏柯看着苏御:“带我走,我杀了人,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苏御这笑脸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温柔的摸了摸晏柯的头,眼神柔的都快滴出水了:“子归乖,给我。等我将这小小月国杀个片甲不留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晏柯:“那个时候,你是来接我的骨灰吗?”
苏御看着晏柯现在又不好忽悠了,蹙着眉头,不悦道:“子归,现在不是你胡闹得时候!”
晏柯不依不饶:“我杀了人,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城防图是我拿的,我会死的,你带我走,不然城防图我是不会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这章修修改改好久才写好。TAT
苏御听到这些话,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沉的。
他走进晏柯:“怎么?在我家门口撞门闹着自尽的那一次教训还没吃够吗?别威胁我!把城防图给我。”
苏御抓住了晏柯的手腕,猛然用力。
晏柯顿时疼的脸色都变了。
看着死犟着的晏柯,苏御从晏柯怀中找出了城防图。
苏御笑的狰狞:“子归,等我来接你。”
随后,身影一转,留下了一个决绝又冷漠的背影。
晏柯点了点头。
我等你来送死。
晏柯擦了把眼泪,捂着难受的心,突然哭笑不得。
想他一个情窦没开过头回的人,让他去体验这种失恋的痛苦,不太好吧?
晏柯道:“别哭了,等和离完之后,哥带着你去过逍遥日子去~”
晏柯想着,原主现在估计也听不进他说的话,闭上了嘴,顺便擦了把眼泪。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唐起站在他的身后。
两两相望,晏柯尤为尴尬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着唐起笑了一下。
晏柯:“你——”
唐起冷着脸看了晏柯许久。
他看晏柯没有架子,为人好打交道,是真的想交这个朋友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更像是晏柯为了今天所做的伪装。
唐起:“太子妃,麻烦您跟臣走一趟,太子府重要东西丢失了,皇上让臣带您进宫问话。”
晏柯点点头。
他早就料到了,如若他们发现了城防图丢失了,必定会扣押他。
如果在战场上有用,那他就是人质。
如果没用,那就只能杀之后快泄愤了。
晏柯:“唐起,咱们兄弟一场,我问你个事儿呗?”
唐起:“臣哪敢跟您做兄弟。”
晏柯叹了口气,神秘兮兮的凑了过去:“我没把城防图给他。”
唐起:“......我看见了。”
晏柯:“那是假的。我把那些内容全都换了,把城防图上面的易守难攻的地和易攻难守的地换了。”
晏柯严肃地拍了拍唐起的肩膀:“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才告诉你的。真的我已经让人去送给孟佑去了,估计他明天就收到了。”
唐起看着晏柯一边烦躁的抹泪一边跟他说你把我当兄弟,这换个人也不会相信吧?
唐起:“这些话太子妃您应该跟皇上说。”
“皇上那我自然会说,话说,我会不会被关进牢里面去?”晏柯开始在唐起这边套口风了。
唐起:“这也要看皇上的意思,不过,太子妃做出这样的事情,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的。”
晏柯:“牢房归你管吗?”
唐起:“不归。”
晏柯:“你作为孟佑的兄弟,现在他的太子妃有难,你不应该为兄弟两肋插刀去牢里帮忙打点一下?”
唐起:“.........”
敢情在这里说这么多不是为了给自己辩解而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在牢中开个后门?
唐起:“太子妃,给您一个忠告,书漓脾气不太好,在他面前认个错别反抗说不定能免些痛苦。”
晏柯看了眼唐起。
晏柯:“我觉得,他不会想要弄死我。”
唐起反驳:“我觉得会。”
晏柯:“打个赌?”
唐起:“.........赌什么?”
晏柯伸出五个手指头:“五百两。”
唐起:“.........”
唐起:“???”
唐起:“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马上就要沦为阶下囚了啊!
太子回来也不一定能救的了啊!
晏柯:“没忘啊,阶下囚嘛。”
晏柯:“我又不是不能出来,等我出来得时候你可以给我啊!”
唐起冷漠:“那等你能出来再说。”
晏柯还想上去跟唐起说两句话,但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一个人说也没意思。
晏柯跟在唐起得身后,说不紧张是假的,本来想和唐起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是……看着那哥们一肚子火气,晏柯想想还是算了。
到了宫中,晏柯被两个侍卫给压着跪在了平时朝臣们上朝的地方,太子府的所有人,一左一右的低着头跪在两边。
晏柯看着被打的不省人事的老管事,微微蹙了一下眉。
在这个犯了法会连坐的年代,一个人犯了事,那就得是一家人去承担。
他偷了城防图,而太子府的人,特别是管事,就起了一个看守不力的罪。
皇帝愤然的看着晏柯:“城防图,可是你拿的?”
晏柯点头:“是我拿的,不过,我拿去给太子爷去了。”
皇帝可不会相信晏柯的话,转过头看了眼唐起。
唐起行了个礼,将自己所看见的毫无保留,都说了出来。
皇帝坐在龙椅上,阴测测的看着晏柯。
晏柯被皇帝那死亡凝视的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了了,他道:“我把城防图给了太子爷,皇上您若是不相信,可以让人去他那边问问。”
皇帝显然更相信唐起一些。
唐起说他亲眼目睹了苏御从晏柯的身上拿走了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晏柯也承认了是城防图。
唐起连带着晏柯说的话也一起说了,至于是和非这些全靠皇帝来拿捏。
皇帝:“带下去!”
晏柯在被拽着转身的时候,朝着唐起使劲的挤眉弄眼了好一会,直到消失在了大殿中才消停。
唐起:“.........”
太子府的众人相互搀扶的回了太子府。
大殿中就只剩下了唐起一个人。
皇帝叹了口气:“你觉得,他说的话有真的吗?”
唐起:“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假的,臣不知。”
唐起又道:“但是——皇上,臣觉得,这件事应该等太子爷回来再做定论。即使楚国立马就攻了过来,咱们也还是可以抵挡一阵子的,不差这等太子爷的一天时间。”
皇帝欲言又止:“书漓这个脾气……”
皇帝:“这晏柯还有用,朕暂且不希望他死。”
唐起:“臣会拦着他的。”
皇帝点了点头,让人下了一道圣旨到边疆去了。
皇城的消息没有这么快能送达到边疆这边,而孟佑手下的几位副将都知道,他们爷今天早上自从接到信后,这心情貌似不太好。
所以,在这个时候,没人敢去触摸太子爷的逆鳞。
孟佑之所以心情不好,则是因为——他接到了晏柯那封去青楼的信。
孟佑一个人坐在帅帐内,看着那些强劲有力写的字,闷闷的看了好一会,生气的狠狠的用手指戳着那封信,道:“你去青楼你还有理了?爷都没去过!”
孟佑:“想和离是吧?敢情是爷自作多情了这么久是吧?你的萝卜不对爷的坑是吧?!”
孟佑一个人生气了许久,特别是他将晏柯那些求和离的信从枕头底下翻出来重新看的那一刻。
那种‘他不想和离了’的心,从未如此强烈过。
你想和离是吗?爷不想了!
让你去青楼!让你当萝卜!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
我都不敢在评论区露面了(手动捂脸)
孟佑这边还没有生气完,到了中午,太子府的暗卫拿着管家的信就到了军营当中。
孟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定是家里出事了。
暗卫跟着孟佑走进了帅帐,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孟佑越往下看脸就越黑。
看到最后,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压抑着怒气,沉声问:“现在都城什么情况?”
暗卫:“我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就我和管事知道。”
孟佑看着手上的信,其实,他知道,晏柯是最有可能去偷城防图的人。
孟佑:“你先回去看着,告诉他们,一切等爷回来再说。”
暗卫:“是!”
孟佑是一军主帅,不可能说走就走,他必须要把接下来的事情跟几个心腹交代清楚。
孟佑:“皇城中出了点事,爷要先回去,在爷没有回来之前,以防守为主。”
众副将:“是!”
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孟佑便快马加鞭的往皇城赶。
刚走了不久,这边正在往边疆送糕点的信使看见从他身边呼啸过去的人,反应了好久,才调转马头,扯着嗓子喊:“太子爷!”
孟佑蹙眉看着信使手上得点心盒,问:“何事?”
信使将点心盒递了过去:“这是太子妃让我给太子爷送过来的。”
孟佑沉眸接下了点心盒。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他送东西?
孟佑一打开食盒,里面躺着一小包油纸包着的糕点。孟佑的眼神却被糕点下面的那一层东西给吸引。
手在盒子中拨弄了两下,确认晏柯让人带来的是城防图之后,更加纳闷了。
拿起放在最底下的信,打开。
上面如鬼画符一样的写着几个大字:孟佑!快来救我!TAT。
孟佑:“.........”
晏柯在没有被子还阴冷潮湿的牢房中呆了一晚,这才刚凌晨,才刚好不久的病,又开始讨伐起他来。
他身上穿的那几件单薄的衣服,被牢房中的湿冷给浸的有些潮了。晏柯缩在了牢房中得床上,想喝水,更想让外面的那几位大兄弟送床被子给他。
叫了一晚上,他喉咙都叫哑了,就是没人搭理他。
晏柯叹了口气,眼睛都睁不开。
牢房中的湿冷并没有因为天亮了而减缓,别说是他一个将近一个月,大大小小的病了那么多次的病秧子受不了,这要是换过一个强壮得壮汉来,能待在这里超过三天不病算他输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