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挺奇怪的：“你怎么这时候就困了？”
晋炀『揉』『揉』眼睛，他这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船之后更是时时紧张，现在能和凌绝通话也是忙里偷闲。再一表，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怪不得他眼睛都有点干涩。
他让凌绝也早点睡觉，虽然是在副里，但是所有体验受都是的，精神的消耗也是实实在在，可就，听到他说话的凌绝却发出了不可置信的音：“凌晨一点？”
“你表坏了吧？”
“我这边天才刚黑啊，我……六点钟，下午六点钟，没错。是说你调过时间了？因为出海所以时区有变化？”
晋炀愣住了。
他忘了给手表调时间——来是想到了新大陆再调整的，而且，自从到了海，他似乎一直没有注意过时间流速……
晋炀掀开窗帘，向天空，仍旧是乌云翻涌，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天空中偶尔闪过个更大、更深的黑影，它们扭曲着，狂欢着，盘踞在被它们统治的海平面。
两个人再次确认过时间之后, 就匆匆结束了通话。
凌绝觉得要么是海上的时间流速和陆地不同，要么是晋炀所在的艘船有题。想要测试这一点的话也不难，轮船上都是有救生艇的, 晋炀可以乘坐小艇远离轮船，看看时间流速不有变化。
不过这样的题就是……在这样一片大海上, 小小的救生艇就如同无根浮萍，实在是太危险了。
大海是很危险的, 一旦落入海里，就算再怎么强大也无计可施了。当然，在副本世界的话倒不是有办，比如说……
凌绝：“你可以让策划给你做一对鳃啊！”
晋炀：“……”
晋先生『揉』着太阳『穴』，他想笑, 觉得这实在不是么好笑的事情, 后说出的话却变了个调：“人和鱼的区别难道只是长鳃吗？”
凌绝说：“就让他们再给你加一对鱼翅啊, 还有蹼……不过确实不太安全, 要不你就忍一下，这艘船不是再过半个月就该靠岸了吗？下趟我和你一去, 我坐救生艇出去，你帮我看着就行。”
他自己窝在这么个无聊的小村子里, 虽然有大群恶魔供他消遣，但还是很无聊呢。
结果这话一出口，却到了反效果, 晋炀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你说得对, 我应该试一下。至少得排除掉所有错误选项。”
凌绝：“嗯？……倒也不是么急啊，喂，你不是要去做么危险的事吧？喂？？？”
晋炀沉着地说：“不用担心我，放心, 以后每天都打电话你汇报的。”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奇怪的“生物”，语气却非常温柔，就跟哄小孩儿似的：“小绝，我先挂了，我们明天再说啊。”
接着就是一串忙音。
凌绝盯着通话器，眯眼：“说么‘先挂了’，也不怕不吉利……”
他躺在床上，偏远村落里的床板是硬邦邦的木头，被褥里带着『潮』湿的尘土味，实在说不上舒适。
接下要做么呢？
还是想去井下面看看，魔界究竟是么样子。
其实上辈子也有人提出过这个题，恶魔既然不是现实世界的产物，就一定是有其他的处的——他们总得有个家吧？
于是按照常见的命名思路，恶魔的老家就被称为“魔界”。
魔界是个神秘的地方，从有人去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去过的人都能回。所以学者们只能根据恶魔的形态和体征猜测魔界的情况。
当时人们普遍认为，恶魔是生活在精神的位面的，所以魔界说不定也是只存在于精神的领域。有人说魔界和现实世界就是表里世界的系，魔界和现实是叠的；也有人说魔界其实是另一个星球，颗星球恰好滋生出蓝星人幻想中的可怕“生物”；还有人说魔界是蓝星的“背面”，这里的“正背面”并不是东西半球之间的系，而是地球的表面和里面的系。
结果持第三种意见的人就被群攻了——“你高中地理绝对不过，地壳下面是地幔，么东西能在地幔里生存？”
“——说错了，初中地理都不过，我记得初一第一节课就讲这个了。”
“——胡扯，明明是小学地理……”
“？？？小学有地理吗？我怎么不记得？是自然课吧，不过就算是小学自然课他肯定也不及格！”
一顿指责之后，提出这个假说的人慢吞吞出场了，他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你们难道忘记了……恶魔是活在精神位面的生物吗？”
“既然是精神位面，也就不依托于物质，既然不依托于物质，么别说地幔，就算是地核他们都可以生存下去吧？”
众人：“………………”
妈-的，绝了！他们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不过之后这一条还是被人反驳了，因为人们慢慢发现，恶魔并不是完全生活在精神层面的。比如说恶魔除了能够腐蚀侵害人类的精神之外，还能对于现实中的物质产生影响。比如说恶魔寄居的水塘，过不了天就变得腥臭熏人。恶魔在战斗的时候，也下意识地用现实中的墙壁做挡板，有时砸烂马路，这说明他们和现实能够互相限制。
……就更不用说大部分恶魔不仅吸食人的精神，还吞噬人的身体，甚至还有专门食腐或者吃排泄物的恶魔……
于是人们对魔界就更加好奇了。
魔界究竟是个么地方呢？
真好奇啊。
凌绝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蓝星的他了！现在他可以请求队友支援——就是：万能的系统！
绝哥懒洋洋发号施令：“系统啊，你们能探索到井下的情况吗？”
系统：【……】
系统是缺少吐槽之心的，所以它既不瞎『逼』『逼』，也不“探索到你之后要做么？”这种蠢话，它只按照凌绝的指令去做，不过于口井，它也只能实话实说：【已经确定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井，其上半部分是在副本世界，下半部分通往魔界，我们无探测到下半部分。除非……】
经过一顿计算之后，系统得出答案：【我们需要一位实验体，携带系统往魔界，实时回收魔界的数据……呃。】
这可有点稀奇，系统是很少“打顿”的，而且凌绝能够确定对方也并不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多少有点大逆不道——按照机器人定律，他们不可以伤害人类，当然也不能建议人类做危险的事情。
但明日集团的这些系统显然更加“铁血”，在进入游戏之后，人类就不再是娇宝宝，而是“实验体”。
凌绝：“怎么了吗？”
系统的电子音都迟疑了，凌绝甚至能听到他飞速计算产生的信息对流的声音，是一种有点像是电流的声音。过了一，系统快速吐出一串数据：“井下三十米处有一处空间转换装置，大小井口能够完全合，直径两米宽，厚度无观测，深入井内一米之内黑暗能量浓度在百分之三十五，之后每加深一米浓度增加百分之十，直到达到百分之百。”
凌绝听得头晕，不过他好歹还能找到点：“空间转换装置？”
【按照人类的习惯……你可以理解为空间门。】
所以，空间门的另一面就是魔界。
凌绝好像明白了么，好像还是么都想通。
现实和魔界之间有一扇“空间门”……这比他之想的麻烦一些。他之一直以为跳进井里就直接下降到魔界，不过既然有门的话……
门是可以打开，也可以上的，如果他跳下去的时候门正好上了怎么办？
三十米呢，这样直上直下的深井，就连他也不道该怎么出。
系统：【在空间门上，能看到无理解的图像，其作用可能有二：1、装饰作用。2：可能指代时间地点和路线，为了将个体进行正反的传送。】
“时间地点和路线……”凌绝恍然大悟：“空间门是定的，你是说这种可能『性』吗？”
系统的电子音在这里显得如此沉稳：“我不敢确定。具体位置……要根据符文内容确定。”
恶魔好像是有统一文字的，他们平时需要交流的地方太少了。恶魔的符文是有特定信息的，但其作用和文字不一样，符文带有力量。
如果用人类的思维去理解的话，这种符文其实是“符咒”，或者说是“魔文字”，通过不同的排列组合和格式，还可以给物品完成附魔。
一开始只有高级恶魔才用符文，它们把用符文当成么身份的象征，结果到了蓝星之后，很快就被人类学了。
别的不说，人类的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真的能吊打恶魔。在人类学员学用符文——每个人至少能够掌握么一辆种符文之后，高级恶魔们被激怒了，他们觉得自己传承的识和血脉受到了侮辱。
然后……这些高等恶魔就开始更多地用符文，试图在“文化”方面压倒人类，确认自己的正统位置。
人类一开始是不太适应，伤亡人数增加，但题是学习素材也变多了，于是比较学霸的些人类也学得更快了。
……后蓝星上的恶魔和人类就卷了。
凌绝，在蓝星时期就是卷王之王，到了星际时代更是卷个不停。他常常嘴上说着自己文化，结果学符文和炼金成绩常年第一名。
所以现在，他也让系统把符文誊抄下，让他好好研究。
系统沉默了一儿，人工智能此时莫名有种自己的工作被绝哥给抢了的错觉。不过它还是怪怪的把整个空间门从各个角度“拍摄”下，转换成电信号直接发送到凌绝的大脑里。
空间门呈圆形，看不像门而更像是镜面，泛着五彩斑斓的黑。“镜框”的宽度约有十公分，一眼看上去，上面篆刻着符文和花纹。
不过再仔细一看，符文和花纹是缠绕在一的，只是符文是印刻，花纹是阳刻。互相交叠令人眼花缭『乱』。
即是他，也不能立刻作出解读，只能大概看出：“……的确是定空间门，上面有地点……初始……初始荒芜之地……这是魔界的地名吗？”
【不了解，我们对魔界缺少资料和数据。】
凌绝躺倒在床上，口中喃喃：“……真想去魔界瞧瞧啊。”
凌绝躺在床上, 像一只无聊的大猫。
以前有人说过，凌绝很像是一只大猫，奇和求胜一旺盛。猫咪会被袋和破洞的盒子吸引, 绝哥也会。如果发现有未知的事物影影绰绰，绝哥是绝不能抵御这种诱『惑』的。
人说, 奇能害死猫，奇总有一天也能害死凌绝。
但是凌绝的想法是……他不是还没有被奇害死吗？
既还没有被害死, 当可以继续享受自己的奇咯，大不了以后小一点嘛~
只是他和大猫还有区别，大猫一天要睡至少十几个小时的觉，而他……似乎永远都能精力旺盛。
只有无聊的时候才懒洋洋的。
刚才他很无聊，尤其是知道晋炀在海上遇到了怪异事件之后, 他的第一反应居是……还挺羡慕的。
不过现在不羡慕了。
小山村里也有可供冒险的地方啊！
打准主意, 他从床上一个咸鱼翻身坐起来, 掀开窗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外面的天空泛着红黑。
不过等他走出门知道不是错觉了。
高高的天空上有一只大红眼珠子一的怪物，透过高耸的云层, 光柱直直穿向地面，笼罩住的地方正是“井”。
么情况？
【请注意, 空间门能量混『乱』，黑暗元素大量涌动，过载……空间门打开了。】
【大量低级恶魔通过空间门。】
【是食物。】
【空间门内侧的符文和外侧似乎有区别, 图像已经发送您, 请查收。】
这一点凌绝倒是早有预料，既这空间门是定向的，那么从外面进入井里会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并不是从里面来到外面的起始地是两个位置。只不过……这个技术很复杂, 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看来一百年过去，恶魔的“科技”也得到了发展啊。
可惜的是空间门只打开了十几秒钟关闭了，系统没有办法探索到更多信息。
村子里的“村民”此刻都在大快朵颐，丛井里冒出来的低级恶魔原来是来做“盒饭”的，被驱赶着，成群结队地投入进村民的中。
多目怪在一旁看着，嘴里偶尔会喊两句“排队！”“不要『插』队！”“……不要把胃吐出来！”“不要啃自己的手！”
不过可能是因为太饿了，还是有“村民”把自己的手指嚼得血了呼啦的。甚至还有人在掀自己的头盖骨，馋自己的脑子。
这画面现代人类而言太过火了，凌绝都觉得没眼看。他一到场，村民反而一个个地乖巧起来了。
抓脑袋的不抓，啃手指的也把手指背在身后藏起来，和同伴抢“盒饭”的恶魔一个激灵，居把“盒饭”直接塞进同伴嘴里，险把方噎死。
连多目怪见到了凌绝，都把腰板挺得更直了，声音也似乎更加有气势了：“——听见没有！你一个个的，这么不懂规矩，我一眼看出你不是人！”
凌绝：“……”
这说得……倒也没有么不。他端着架子，环视众“人”，缓缓摇头：“确实，太没有纪律了。”
“要知道，人类比恶魔强大的地方，在人类有纪律。”他高高在上地点评，而无组织无记录的恶魔纷纷『露』出羞愧表情。
——说实，已经很像人类了。
有细微情绪变化，会羞愧，会喜悦，而不是只受到本能的控制。他有一定的责任，有荣誉感，还有了“同伴”的意识。
比如刚才，他在饥饿的状态下，还能勉强排队，最多是扣自己的脑子吃。
——但他没有抠别人的脑子吃。
凌绝把这一条记下来。
多目怪似乎还在等着他说上两句，但他装了一天，现在实在有点累了，寻思着他绝哥本『性』是个平易近人的人，让多目怪他搬个椅子让他坐下。
多目怪：“……”
多目怪从来没有被人这指挥过——不仅是他，其他恶魔也此非常新鲜。恶魔的尊卑分明体现在实力上，高级恶魔想要压制低级恶魔，只需要直接恐吓压制方可以了，绝不会指示方做这做那。
——尤其凌绝现在指挥多目怪做的事情……像也很不务实呢，如果是想要坐下来的，直接坐在地上可以啊。
恶魔的意识中是没有家具的，据说魔王有一个王座，但这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因为恶魔目中的“王座”和人类眼中的王座很可能不是一个东西。
他不需要睡在床上，不需要坐在椅子上，也不需要瘫在沙发上。他只需要有一个安全的环境，甚至不需要干净卫，可以用自己最舒适的形态休息了。
——每种恶魔，甚至是同种族的恶魔因为囤积的能量不同，体型上都多少有区别，如果他也要坐椅子的，恐怕每个恶魔都要高级定制吧。
所以看着凌绝的行为，他反而认真学习起来。
“人类……很在乎这东西呢。”
“是因为坐在上面更舒服吗？”
“人类的身躯脆弱，一直坐在椅子上也不舒服吧。”
“……但是也不能坐在地上，昨天，我在地上睡着……半夜的时候老鼠把我的耳朵咬掉了。”
的确，这个正在说的恶魔是缺了一只耳朵的，他嘴里叼着一只黑黢黢的低级恶魔“盒饭”，有点不意思地说：“唉，第一次做人，不习惯，老鼠都啃到我的腮帮子了，我才发现不劲呢。”
他身旁的另一个恶魔问：“你把老鼠吃了吗？”
被啃掉了耳朵的苦主说：“吃了呀，真难吃，没有么肉，身上的『毛』还刺刺的，差点咽不下去。”
凌绝不是很想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把那老鼠咽下去的了。
不过他说自己是被咬到了腮帮子，仔细看的，脸颊上的确是有暗红『色』痕迹的，像是新出来的皮肤。
吧，这本来是刚出来的皮肤。
这是恶魔和人类的不同之处了。人类是活在物质世界的，身体没了么都没了，晋炀提出来的缸中之脑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是做不到的。算他现在能够进入虚拟世界“玩游戏”，那也得是在现实中自己的身体还活着的前提下。
但是恶魔是活在精神的世界中的，身体他而言更像是工具，房间一的存在。即现在到了“现实世界”，他能量的运用也远比人类更加得应手。人类能够从食物中获取营养和能量来修养自身，不过断肢是不来了。恶魔厉害一点，别说只是缺个耳朵，算缺了两条腿人家也能来。
只要能吃能喝。
恶魔像是蟑螂，以前他曾经发现了一只器被破坏的虫族恶魔，抓起来想看看还能活多久，结果这恶魔居又活了一个多月。
不过最后还是死了。
……是饿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