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礼眯起眼睛阅读这份出院确认函,一条条的确认过才拿起一旁的钢笔。
戴维斯去办其他手续了,露易丝和查尔斯留在病房里陪他走出院流程。
他犹豫着捉着这支冰凉的钢笔,手感好像有点不对,但是他说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没有用过这种笔一样。
笔尖停在签名栏良久,才慢慢地写了一竖,又停下了。
露易丝坐在他旁边,扶着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我拼给你。”,说着在另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弟弟的姓名,“艾希礼.理查.库珀”
艾希礼认真地记住了拼写,在签名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漂亮的字!”妮娜小姐惊叹道。
查尔斯探过头去看,暗暗咋舌,他的潦草的拼写和这位舅舅真是完全没得比。
“谢谢。”艾希礼温和的道谢。
“艾礼,来,”露易丝小心地把他扶起来,毕竟昏睡了这么多年,他的双腿都有一点萎缩,无法马上正常地走路,露易丝把他扶到轮椅上,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圣诞节后查尔斯就要回英国上课了,这段时间他会教你熟悉家里的东西,毕竟我和戴维斯都很忙,没有办法经常在家里陪你。”露易丝抱歉的说。
“查尔斯,我以前和你念的是一个学校吗?”艾希礼用他那纯净无比的伦敦腔问道。
“……”这个查尔斯还真不知道,他正想说不知道,露易丝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的,你以前念书的学校因为资金问题已经关了。”
假的,假的十分明显,查尔斯微微皱眉,不会真的是一个学校的吧。
不过艾希礼十分好糊弄,他失望地点点头。
戴维斯的私人助理准备好了轿车接送,依旧是那辆黑色的加长轿车。戴维斯这才想起来,“查尔斯,之前给你的那辆跑车,你有见过吗?”
“没有,”查尔斯郁闷的说,“学校平时根本不给外出。”
艾希礼没有留意他们一家三口的谈话,他靠在车窗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街上各种奇怪的事物。
一个红灯,车停在一家热闹的餐厅旁边。
“……披萨?”艾希礼看着餐厅落地玻璃贴着的巨大广告说。
“你记得这是披萨?”戴维斯惊奇的说道,这不怪他觉得惊奇,毕竟之前他看查尔斯喝个可乐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就不是一个学校的了,查尔斯默默给自己的怀疑打了个叉。
“你想吃吗?”露易丝问道,“虽然医生说你暂时不适合吃这种快餐,不过只是一点点的话还是没问题的。”,于是戴维斯直接让助理买了一份送到家里。
回到比佛利山庄后,露易丝拉着弟弟的手带他整个家转了一圈,不过各种设备家具怎么使用,还是要让查尔斯陪他慢慢熟悉。
“吃吧,不然要凉了。”查尔斯拆开披萨的盒子,浓郁的芝士香味流出来,加上鲜艳的番茄和火腿,看上去令人很有食欲。
艾希礼看他们吃得这么高兴,忍不住问,“披萨不是应该很难吃的吗?”
“……”三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半响查尔斯才说,“我们还以为你很喜欢——”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拿起一块小心地咬了一口。只一口他就震惊了,这也太好吃了吧。
☆、金妮回来了
尽管想象过多次这个倒霉可怜的舅舅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几天相处下来,这位舅舅的娇贵程度还是极大的震撼了查尔斯。比如不喜欢吃的东西,只要尝到一点点的味道,艾希礼就会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然后矜持的放下刀叉,用红酒漱口,什么红酒也很讲究,酸一点的皱眉,太淡的皱眉,太涩的皱眉。他还是现实版的豌豆公主,某天往沙发上一坐,然后开始皱眉,翻开坐垫,发现是一粒亨利的狗粮。
“外婆和妈妈以前一定特别宠你。”查尔斯捻起那粒狗粮无奈地说。
“为什么母亲不来看我?”艾希礼抱着手臂反问,亨利在他脚边摇着尾巴打转。他爱穿长袖的衬衫,查尔斯认为这是为了把那个明明很酷的纹身挡住,长发在他的坚决要求下剪了,现在整整齐齐的梳着,只有一小撮刘海搭在雪白的额头上。
查尔斯完全忘记这个事了,毕竟库珀老夫人在他才几岁的时候就病逝了,露易丝也一直没在弟弟面前提起,“噢,我让妈妈跟你说。”,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露易丝的电话。
艾希礼慢悠悠的坐下,优雅的动作甚至没有弄皱柔软的家居长裤。
查尔斯对着手机嘀咕了一会儿,才递到他耳边。
不用猜也知道露易丝和他说了什么,艾希礼的灰蓝色眼睛先是微微睁大了,然后缓缓的涌上泪水,但即便是惊慌和悲伤,他的仪态依旧是典雅的,“不可能,母亲怎么可能会死?”。
电话另一端的露易丝不安的转着手上的钢笔,一不留神墨水滴出来染污了纸张,“很抱歉一直瞒着你,艾礼,或许你不记得了,我们的父亲,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死于车祸。”
艾希礼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挂掉电话,重新坐下。他看着查尔斯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不相信。”
查尔斯沉默地看他抱膝缩在沙发的一端,看着地毯出神。
“…kill him”
查尔斯吓了一跳,往后倒退几步,差点被自己绊倒。亨利突然尾巴也不摇了,兹着牙,喉咙发出威胁的低鸣。
“你还好吗?”艾希礼紧张的把他扯到沙发上,看着他的眼睛。
查尔斯发现这位舅舅特别喜欢盯着他的眼睛,这种感觉真的一言难尽,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奇怪的幻听又开始了,不过这次不太一样。查尔斯不自在的握了一下拳头,避开艾希礼的眼神,这感觉太不对劲了,就像明明一个人在正常开车,但是旁边突然有人想冲出来抢方向盘,但是司机还没来得及反应,侵占者就被拉回去了。
艾希礼没有留意小外甥的不对劲,他突然开始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的眼睛和戴维斯的不太像,他眼睛的绿色更加深。”
查尔斯没有理他,而是问,“你说不相信,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对于艾希礼来说显然不好回答,但是他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从衣领的地方抽出一条铂金的链子,上面穿了一只素净的银色戒指,“首先,我不觉得我父母会这么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血亲之间不是都会有这种直觉性的判断吗?另外,这只戒指,姐姐说这是一个英国的纪念品,并且那个时候我是买来准备送给你的。但是,我为什么要买一只我自己手指尺寸的戒指给一个婴儿?”
斯莱特林,查尔斯默默的赞叹并给他下了个定义,“但是外公外婆确实是这样去世的,他们的墓地都在布鲁克林的家乡。”
亨利跳到沙发,越快的靠着艾希礼磨蹭,艾希礼小心的把他留着口水的头推开,只抱着亨利柔软干净的背部,“而且我的口音和你们非常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自小在英国念贵族私立学校。”查尔斯对这套说辞简直倒背如流。
“不可能,”艾希礼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十分贵族范的假笑,“如果是贵族学校,那么我曾经的同学或者伙伴肯定会过来慰问加看望,而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有。”
确实,客套逢迎攀附权贵,这本就是富人的常态,理论上,查尔斯甚至不会有时间带着大病初愈的库珀先生去“贫民窟”溜达。
不过,立场决定脑袋的道理查尔斯还是很清楚的,如果这是露易丝所希望的,那就必须要是真的,“准备好接受打击了吗?”,查尔斯同情的说,“据说,车祸意外的第二个星期,你的同学们包机来看望,但是遇上空难,全部都死了。”
“混血的魔法生物,波特,每次当我觉得你不能更加堕落的时候,你总能刷新我的底线。”卢修斯从金斯莱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波特司长带着个新的小秘书在门外等候,月亮色的长发,极度美丽的脸孔,一看就是德拉库尔家的媚娃。
加布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话,不过她也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部雇员,而且这种英国的古老纯血家族总是这么刻薄,所以一声不吭,甚至还向卢修斯甜蜜的微笑,“马尔福先生。”
哈利无奈的上前挡住卢修斯厌恶不屑的视线,“我刚想找你,关于和美国魔法部拟定的贸易条款,有一些部分并不符合威森加摩的期望,或许今晚可以一起晚餐?”
卢修斯冷笑,“我只会出席你的葬礼。”,说着仰着头走了,完全没有谈什么贸易条款的意思。
“替我向纳西莎问好!”哈利朝他的背影喊道。
“那贸易条款怎么办?”加布丽睁大眼睛问道。
哈利摸了摸梳理整齐的黑发,低头笑着说,“所以我才要找沙克尔,没有什么比魔法部长直接要求更加方便的了。”
从部长办公室出来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哈利神清气爽的回到自己的地盘,却发现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完全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