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核心可能是一根树枝,一片叶子,一滴水,想要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阿二冥思苦想时,一段话一闪而过。
——“被诅咒的双胞胎受尽磨难后决定在最初诞生的那棵树下迎来死亡并最终合为一体。”
阿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天内理子旁边的土地开始徒手挖了起来。
他的手指深深地插入土地,湿润的泥土被一点点地翻出来——幸好里面没有蜈蚣蚯蚓之类的——他的手被磨损得全是血,血腥味与海水的咸涩味还有泥土的泥腥味混在一起,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世界中还会出现这种肉.体上的伤害,也许是因为精神上受到的伤害会反映到肉.体上?
当然,精神受到的伤害可不是肉.体伤害能比拟的。现实中的静没有味觉,痛觉也微乎其微。可现在他是真的体会到刺激性的疼痛直冲脑门,让他大脑空白,耳内嗡嗡作响。
然而,就像海水与风阻止不了他,疼痛与鲜血也阻止不了他。他的指甲翻了出来,可他依旧在不停地往下挖。挖到皮开肉绽,手指骨都裸.露出来时,终于挖出地底下蜷缩着睡着的小女孩。
她跟阿洗一样睡得很熟,潜意识中的她身上还穿着千年前那套衣服,长发凌乱地散落着。即使陷入了沉睡也依旧充满着一种野性的活力。
他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忍不住闭眼用喜极而泣的语气说:“你终于回来了。”
时隔千年,他终于再次找到了阿洗。
虽然系统没办法跟着他来到梦境或意识世界,但游戏面板还是能继续用的。他翻开了道具库,拿出了那把尘封已久的RuleBreaker(魔改版),对准阿洗,狠狠地捅了进去。
“咔嚓”一声巨响,天元的术式被强行破除,她曾经布下的那些结界也随之破碎。
现实中的巨树开始慢慢地缩小,将昏迷的人紧紧缠绕住的藤蔓也放开了他们。咒术师们连忙去接住那些掉落的人群。
所幸所有人都平安降落,五条悟也将阿二跟理子抓住,平稳地放到了地面上。
远处的巨树缩小到人高时,重新变回人的身影。
那是天元——不,应该说是阿洗,她目光无神,有些茫然地站起来。
周围的咒术师满脸惊恐地看着她。
悠悠转醒的天内理子睁开了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她的意识还有些昏沉,身体虚弱得如同一只初生的羊羔,她眨了眨眼,坐起身来,想要问阿二事情怎么样了,却蓦地看见那个留着一头有些凌乱的长发的少女。
一种奇妙的,仿佛磁铁般的引力让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走过去。
两个长相、年龄、经历完全不同的女性互相看着彼此,一阵难熬的沉默后,天内理子磕磕绊绊地说:“我的名字是天内理子,你呢?”
阿洗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平淡而沉默,两滴泪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阿洗,”她说,“我的名字是阿洗。”
阿二看向阿洗,微笑着喃喃:“果然如果有选择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平静地度过一生啊。”
不过去除术式回归最初的阿洗还是阿洗吗?说到底阿洗双胞胎妹妹的转世还能算是她妹妹吗?
系统问:“又是那个忒修斯之船的问题吗?”
阿二挠了挠头,有点抓狂,“唉,我果然不懂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
阿二前世在实验室中长大,性格沉默寡言,转世后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正常和为自己的圣人兄弟姐妹们做事,他很多时候都很忙碌,也没有闲心去思考这种问题。
与此同时,也许是过往的经历造就了他习惯分离,对大部分事情都没有执念,底线外的事情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性格。
系统嗤笑一声说:“毕竟你是个笨蛋嘛。”
阿二叹了口气,“所以……这只是我个人的私心。哪怕是以这种全新的姿态也好,不要再管什么命运不命运,世界不世界的,我希望她能完完全全地出于自己的私心去选择。至少这一次能跟自己的双胞胎好好地认识一下。”
他想起羂索年幼时那张柔软稚嫩的脸庞,忍不住想如果当初……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你们人类真麻烦啊。总是为一点简单的事情纠结来纠结去。”
“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很渺小所以才会格外在意这种事情。”
阿二说完,他的脑海中闪过前世死亡前看到的最后一眼,忍不住说系统,你……
突然冲过来的五条悟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像抓起一只猫一样抓起阿二,上下打量了一下,幸灾乐祸地说:“哦哦!那个‘我’的诅咒消失不见了。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唔,各种各样的吧。”阿二含糊地回答。
不知怎地,意识到千年来一只陪伴着自己的这份诅咒消失了,他竟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五条悟明显也看出来了,他有点贱兮兮地说:“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我帮你补一个诅咒怎么样?”
阿二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头。
这坏孩子就喜欢拿人开玩笑。
嬉皮笑脸后,五条悟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平静地看着他,说:“你的这具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
阿二也不奇怪,毕竟接连进入了两个高维生物(虽然其中一个还处于进化中,且现在是进化失败,被强行变回人类了)的精神世界,这具咒灵身体还扛得住才怪。
自天元的结界消失后,阿二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吸引力,就像天内理子刚刚看见阿洗时那样。在羂索身上没感受到的,那种强烈希望和他人融为一体的疯狂席卷了他的大脑。
他意识到天元的结界是最后阻拦两个世界彻底融合的阻力,而现在,他能够找荒明和真(自己)了。
从他那目标终于实现一半的轻松表情来看,即使五条悟不清楚阿二的详细计划,他也明白这只鸟又要飞往别处,做自己要做的事了,他不满地吐槽:“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你浪完记得回家吗?”
阿二差点被他的措辞呛到。但时间不多了,在消失前他把理子跟阿洗托付给五条悟,拜托他照顾一下。
五条悟随意地挥挥手,“放心吧!有我在!”
有他这句话比什么都强,阿二放心地闭上眼。
他没有继续用咒力创造新的身体了——不如说他的咒力早就耗尽,也不够支撑他再造一个新的身体了。
他跟随着那种灵魂上的联系重新睁开了眼。
果不其然,黑暗过后,他从“前世”——准确来说是最初被烧死的身体中醒来。
他身处荒明和真身体时,在梦境的世界看到的那个监控里,泡在罐子里的黑发男性就是“自己”。
这个身体在被烧死后并没有腐烂或毁坏,可能是因为半咒灵的体质,也有可能是player的特殊性,总之当时他的尸体被黑泽士郎和乌丸莲耶带走了,放在了实验室的最深处,乌丸莲耶能活这么久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有他的身体能做实验。
阿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盈,他打碎了罐子,从实验室中奔跑出来,就像荒明和真小时候从实验室里跑出来那样奔跑着,他渴望着回归到“自己”的身上。
与乌丸莲耶会面后陷入昏迷的荒明和真此刻也在这个实验室中,阿二追随着心中那种牵引,终于找到了同样泡在营养液中,昏迷的“荒明和真”,他紧紧地拥抱住了“自己”。
两个世界彻底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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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出自《金刚经》
荒明和真在梦境中的实验室里看到黑发身影的剧情在第二十章
设定都是我胡乱编的,怎么方便怎么来,不用认真
下一章开始写第三个号[害羞]
这篇文也要进入后期阶段了
某天, 天空多出了一个金色的“太阳”。
有人说是神迹,有人说世界末日来了。有人说是很厉害的黑客搞的投影。还有人说是外国的阴谋。说这个世界终究要毁灭。
第一天,大家都很恐慌。第二天, 大家都很惊奇。第三天,大家都将这当做有趣的谈资。
一段时间过去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仿佛那颗球体跟太阳与月亮一样从一开始就出现在那。倘若你问他们,他们还会反过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
地球是圆的,白天会有两个太阳,其中一个不会晒人,还会像眼珠子一样转动,晚上会有一个月亮, 偶尔那个不会晒人的金色太阳又会冒出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它们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啊。
很显然, 当众人都这么说的时候,你就要开始怀疑疯了的到底是他们还是自己了。
现如今已经是彭格列十代目的沢田纲吉在处理手中的文件时,看向了窗外的那个金色“太阳”——准确来说是眼球。
这么多年过去了,祂每天依旧乐此不彼地观察着世间的一切, 像是喜欢观察蚂蚁行动的童真小孩——然而, 普通小孩可没办法感染他人的认知。
十年前,还没有遇到Reborn的沢田纲吉超直感天赋还没被激发出来, 他也是那群什么都没察觉到的芸芸众生的一员。觉得世界就是有两个太阳的。
直至Reborn的到来, 他的天赋被激发后, 沢田纲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直以来觉得是日常一部分的某样存在,其实是这几年才突然出现的,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意识到祂的存在和祂在注视他们时,沢田纲吉吓得毛骨悚然,几欲发疯, 还是Reborn上来一个铁锤才把他从错乱的疯狂中拉回来。
听Reborn说,察觉到异常确实会使人发疯,意大利Mafia那边就有好几个疯了的,在大街上拼命地呐喊:“太阳!太阳!太阳在看着我们!祂的眼睛在看着我们啊!”
被关进精神病院后,他们也会不停地呢喃太阳和眼睛,开始恐惧他人的注视,恐惧阳光的照射,一旦被阳光照射到就不停地抓绕自己的身体,直至把自己抓到血肉模糊,皮肤一块块地掉也不会停止。甚至有人在照镜子时,看到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在被注视着而拿牙刷捅烂眼睛的。
这件事只发生在Mafia中,普通人中还没有出现这类事件,因而也没有激起什么水花。毕竟众所周知,这个世界的Mafia总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现如今,沢田纲吉已身居高位,掌管着意大利的地下世界,知道到那根本不是太阳,却总是情不自禁地盯着它看。
【弑神计划】已经过去几年,那位天上的神明降下来的分身也死去多年了——别想太多,沢田纲吉并没有参与这个计划,他当时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直至他发现那个人死了。
神明当然不会因为仅仅一个分身被杀死了就会跟着死去,那金色的太阳也确实一如既往地在天空嘲弄着众人。祂很有可能会再次降下分身,可这个“再次”是什么时候,他们不知道,或许是几年后,几百年后,几千年后,谁知道呢?
降下的新的分身到底还能不能算作之前那个人,他们也不清楚。
沢田纲吉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在他的家庭教师Reborn的调.教和繁琐的文件折磨下,他已经学会一边迅速处理好文件,一边走神想些别的事情放放松了。
卡米拉——这个常见的女性名其实是经常跟祂一起玩耍的小孩子们给祂取的。祂能够随意变化成任何生物,因而准确来说并没有性别。当然,祂很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怎么变成女性或雌性——所以众人都猜测祂自我认知应该是男性。
这个明明是神明的化身却更像是野兽的生物与沢田纲吉相遇时,他才十二岁,没有朋友,没有家庭教师,没有乱七八糟的里世界之类的。当时的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镇上的男孩。
那天是放烟火的季节,但他没有朋友,那天还摔跤伤了腿,不宜外出——现在想想,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在自家后方玩线香花火,看着手中闪烁着的点点微光,他在心里祈祷着它燃烧的时间更长些,沉浸在这种简单又转瞬即逝的美丽之中。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那天的夜晚比任何时候还要深沉,将周围的大多数事物都笼罩在阴影中。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沢田纲吉本以为那是小动物藏在里面,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野猫野狗甚至老鼠藏在里面,却没想到草丛中缓缓站起一个赤.裸的身体。
沢田纲吉当场尖叫一声,跌倒在地。对当时的他幸运的是,那线香花火没有熄灭,而是被那个疯狂的,会因为裸.体而被判猥.亵罪的野兽抓了起来。
祂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玩意儿,金色的眼睛轻微地转动着,有些僵硬,不像人类眼珠子转动时那么灵活。然后,他伸出了手——
沢田纲吉屏住了呼吸,看着祂握住了火花。
很显然,这里不是会上一帧受伤,下一帧就恢复的搞笑动画片,祂的手被灼伤了,哪怕线香花火的威力很小,祂也还是做了个任何被烫到的人都会做的动作——惊吓和闪躲。
但下一秒,祂似乎觉得很好玩似的,继续好奇地盯着那根线香花火,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再次做出一个沢田纲吉打死都想不出来的行为——祂把那根线香花火塞进喉咙里吃了下去。
???!!!
沢田纲吉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周遭哪个精神病院的病人跑出来的。
但说实话,这个人看起来不像精神病,至少不是刻板印象的精神病人。祂确实不着片缕,一头灰色的头发长而散乱,却没有任何萎靡的模样。不是有大块体型和肌肉的类型,却也很精壮,像是一头精壮而迅猛的猎豹,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浑身充满一种野性的美丽。
突然,沢田纲吉注意到祂脚边有只被咬断脖子的鸡,血淋淋地躺在一边,眼珠子还有着光泽,悄悄地注视着沢田纲吉,看起来颇为惊悚。
太诡异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沢田纲吉像是不小心闯进了什么奇怪的片场,人在面对危险时,往往只有战或逃两种反应,那时候的沢田纲吉基本是往死里按逃的那一类。
他当即选择逃离了那里。
幸运的是,野兽并没有追上来。
再次见到他是在一个月后。
附近有位老人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的孩子忙于工作,没有时间来看她,沢田奈奈出于好心,会带着沢田纲吉来看望她,帮她打扫清洁一下家里,尽量煮些她能下肚的流食,和她说说话。
老人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开始沢田母子都以为她在找她的孩子,也尽量去联系她的孩子。后来才从老人破碎含糊的话语中勉强拼凑出她在等一个人。
等谁呢?老人已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再也答不出来。
直至那天,沢田奈奈急着去商店跟附近的家庭主妇抢打折的菜,让沢田纲吉先去那老人家中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助。
沢田纲吉不是什么圣父,虽然会同情那名老人,但他心中多少也会因此产生些许抵触。
回家后放松玩乐的时间就这么没了,还要去照顾不太熟悉的瘦骨嶙峋的、濒死的老人。
当然,除了麻烦,他心中更多涌现出的其实是一种恐惧。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老人的周围,死神拿着镰刀跃跃欲试地待在她的床边,那把刀什么时候回落下呢,或许是现在也或许是下一秒,跟她待在一起时,沢田纲吉每秒都要焦虑地观察她还有没有呼吸。
这种与死亡近距离接触并与其进行拔河比赛的感觉对于当时心智还未成熟的沢田纲吉实在是太恐怖了。
以至于他每天都得胆战心惊地数着日子,希望赶紧解脱又害怕解脱。
平日里有活力满满的沢田奈奈带着他还好,现如今要他自己一个人去看望,沢田纲吉实在是有些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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