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纱女妖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一边拔剑一边笑道:“打我的滋味如何?嗯?”
龙皎月身上挨了两剑,已经半跪了下去。涓涓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的脸色苍白如金纸,又痛又后悔。
我x你大爷,早知道不打那个巴掌了,你这个妖女给我等着,日后我也要x你两剑,你个混蛋暴露狂!
那摇着扇子的青年在旁边扇风,没有一点出言阻拦的意思。旁边那个牛头倒还是耿直道:“够了,既都是魔尊的手下,别把她弄死了,弄死了魔尊可是要怪罪的。”
那女妖把剑□□,先是妩媚一笑,听到牛头的质疑,冷笑不满道:“怎么会死?修道之人体格顽强,这么点伤躺个十天半月便好了,这不是在给她留点证据不是,不然她要是毫发无损的回去了,这岂不是说明她的身份可疑?”
这位话痨女妖,这位心机碧池,你的关心我消受不起,我也不需要,真的,谢谢。
那个女妖站起身来,把剑抛在一边,想想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踢了龙皎月两脚,只哼道:“呵,若不是顾忌魔尊殿下,我定是要把这个小贱人给抽筋扒皮巴拉巴拉巴拉……”
鲜血顺着龙皎月的袖子和裙裾往下流淌着,如同被拧开的水龙头,争先恐后的往出涌。那女妖的声音渐渐模糊了,尽管龙皎月是个修道玄门中人,但她终归年纪小,也未曾修过金丹,普通的疼痛可以忍,可太重的外伤对她来说还是致命的。
那女妖见她已经跪倒,快要晕过去,站在那里又开始叽叽歪歪道:“这是不是要死了?若是死了能不能吃?不然我们不告诉魔尊便是,将她吃了吧,你看她灵根不错,想必吃来味道也不错……”
那女妖的废话终于戛然而止。
龙皎月心想,昏过去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再听这个老妖妇继续叽叽歪歪了。
西峰潭的寒冷如同跗骨之蛆,在她的身体外盘旋,一点一寸的入侵。
鲜血流淌而出,那无穷无尽的寒冷朝她袭来。四周黑暗,冰冷,如同最可怕的梦靥,在她猝不及防间朝她涌来,将她吞没在无穷无尽的困境中。
那黑暗颤抖的灵魂在死亡和寒冷的恐惧中缩成一团。
一片空白里,有轻若鸿羽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的哭泣,小声的,细腻的,在她额头,在她眉间,在她每一寸感到寒冷的肌肤上,用最温暖最细腻的肌肤,将她包裹住。那源源不断的热量往她身上涌去,像是最温柔的梦境。
旁边有人在低声劝阻,似乎在说什么,说的是什么呢。那个少年的声音冷的如同冰雪一样,是冷淡如秋水恬静如夏露的声音,在她耳边对着那个低声哭泣的人说道,公主,不可……
公主是谁?
她的手被人握住,似乎是两只小小的可爱的手,将她一点点慢慢的焐热。身体已经渐渐暖和,可身上趴着的那团温热的东西却是渐渐冷去了。龙皎月在生死迷糊之间,只想着一个问题,公主,公主是谁?
第39章 幻境
四周的寒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那股从心口涌出的温暖向四肢百骸蔓延开。
龙皎月在黑暗之中,半梦半醒昏昏沉沉间,只迷茫的思索着几个问题。
那些疑惑在她脑海里打转,像是苦苦思索不得的痛苦,忽近忽远,在她脑海里徘徊着。
她死了吗,还是活着?谁救的她?那血语珠被拿走了,她上哪去找那个行踪飘忽不定的魔尊,魔尊又会不会把再给她一颗血语珠?还是说她上次违抗了魔尊,魔尊会不会给她小鞋穿?白芷有没有事,秋明渊到底带着其他弟子逃出生天没?
那些迷迷糊糊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打转。四肢都被细腻的东西包裹,轻柔似羽毛,唯有胸口处有温热的实感,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温暖。
龙皎月头脑一片昏沉,终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雕刻着螺旋花纹的雕金花梁,龙皎月动了动手指,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是龙庭,她的寝屋。
身上趴了小小的一团,龙皎月吃力的抬起头,身上没有一分痛感,只有疲倦之意。她往自己胸口看去,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满头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上面两只振翅欲飞的镂空银翅蝴蝶,一只上面镶嵌着一只宝蓝色的宝石,另一只上面的蓝宝石却不知所踪。
她知道这个小团子是谁了。
白露趴在她的胸口处,身体缩成一团,看上去如同一个小小的茧子。她的身体轻如羽毛,头搁在龙皎月的“胸大肌”上,除了令人心安的暖和,竟然没有压迫到龙皎月的呼吸。
卧槽,这尼玛不是女主嘛?趴在我身上干嘛?我又不是北陵城。
随着龙皎月的动作,身上趴着的小团子猛地一颤,然后抬起了头。那张嫩白如玉的鹅蛋脸上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又大又亮,欢喜叫道:“师傅,你醒啦!”
龙皎月蓦然一呆,师傅?
白露爬起来,满头青丝从她颈脖间滑下,她伸出手,抱住龙皎月的脖子,圆滚滚的大眼睛开始吧唧落泪:“师傅,你差一点就死了。白露好害怕,白露差点就见不到师傅了。”
停!你确定本菊苣不是被古槐树影响了?其实我现在还是在西峰潭下,是吧?你这个小团子一定是古槐树捏造出的幻想,我才不相信。
龙皎月心想这一定是幻觉,不然这小团子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还叫她师傅?她现在肯定是受了古槐树的影响,估计自己现在还躺在西峰潭下呢。
思及此,她索性闭了眼睛,又躺下去。
白露见她突然又躺倒,还闭了眼睛,只得双手撑起来,俯在她上空,悬空的看着龙皎月。
龙皎月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就有轻柔的触感在唇上炸开。龙皎月猛然睁开眼睛,吓得差点跳起来,白露正像小狗一样,在她的嘴上舔了一下又一下。
龙皎月一翻身差点滚下床,她瞪大眼颤抖问道:“你,你干嘛!”
白露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条,猛地坐起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这样大的反应,只像是做错事却又不知道哪里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无辜而怯怯的说道:“四皇兄说这样舔就是喜欢的意思。”
她像是举出例子,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的,鼓起勇气道:“我看父皇和母后也是这样舔的。”
接吻能和舔一样吗?舔也不能舔嘴唇啊!这皇宫里教育出来的小破孩这么早熟吗,逮人就舔?
龙皎月心里一顿卧槽,刚刚的惊吓到现在还没有消去,但是还是镇定了点,只撑起上半身,戒备的看着她,说道:“你可知道,只有相恋的情侣才能做这种事。”
白露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半响才说道:“对啊,白露知道啊。”
龙皎月的眉抽了又抽,又说道:“那你还舔我?”
白露又甜甜腻腻的伸手抱住她的脖子,这下龙皎月没躲,床虽大,可她若是再翻个身,就掉地上去了啊!
白露欢天喜地的用脸蹭着她的脖子,用柔滑如锦缎的青丝蹭着她的下巴,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小声的说道:“因为白露喜欢师傅,师傅也说了要娶白露的。”
龙皎月嘴角抽了抽,说道:“我没说。”
这幻境怎的这么熬人?
白露往她脖子处不停的蹭,那青丝拂过她的下巴,拂过她的锁骨,让她觉得一阵轻微的痒痒。白露抱着她,只用小猫晒太阳时惬意的咕噜声一样温柔的声音甜甜腻腻的说道:“师傅没说,那白露说了的。只要白露说了就好了。”
这神逻辑。
龙皎月想着这既是幻境,那就不再反驳。白露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只在她的脖子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哼声。
不对啊,这真是幻境吗?若是幻境,那本菊苣再怎么也该梦到白芷,怎么会梦到女主这个连躲都躲不赢的冤家?
龙皎月刚想伸手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脖子处便淌下了温热的液体。白露长长的眼睫毛如同蝴蝶翅膀在她的脖子处扇动,带着流淌不息的泪水。
这样一个可爱无辜的小团子靠在自己怀里哭泣,任是任何人都会于心不忍吧。她颤了一颤,心想管它呢,反正是梦境,还是想要伸手抚顺她的头发,安慰两声。
白露靠在她的脖子处,只淌着泪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句:“只要师傅没事……”
一道蓝光从她身体中裂开,白露吐出鲜血,像是被黑暗吞噬的光明,往无尽的黑暗中沉下。青丝飞舞间,白露只睁着一双泪眸无声的看着她,像是有无数只手撕扯着四周的一切景象,一切都开始破碎,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龙皎月震惊失声,伸手想要拉住那个沉入黑暗中的白露:“白露!”
可一眨眼,她便化作了一片破碎的蓝光。四周的景色开始崩塌,在那破碎的景色和崩塌的黑暗碎片后,青丝飞舞间的白衣小丫头拿着剑,剑锋上面燃着一抹尚在叹息的蓝光。
她认出那把剑是沈星南的宝剑,白露站在她面前,从黑暗中吃力的踏出,一只手提着剑,只焦急伸出剩下来的那只手道:“师傅!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