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山看着她的眼神,顺着她的眼神方向望向了钟武山,半响才默然说道:“白露公主,在钟武山?这怎么可能?”
龙皎月有些踌躇,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沈望山,朝他说道:“对,我相信白露一定是在钟武山。”
仙侠之夏若花里面,唯一的男主北陵城已经提前盒饭下了场,剩下唯一一个能达成如今成就,修建重华魔宫的人,除了女主白露小公举,也是就现在自己的心上人以外,还能是谁?
她之所以和父亲那样若无其事的斗嘴,就是为了让父亲放心,让龙宗主可以放心的回到龙庭。
白露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成魔了?或许是像之前的男主一样六亲不认,或许是其他绿丁丁套路小说里一样,对所有人都是恶魔但是对自己却是小天使?龙皎月完全不知道。
想起最后相见时,那惨烈的森森白骨,龙皎月的心尖一阵无端的抽痛。事到如今,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她该怎么做呢?如果要见到白露,她又该怎么去见?这样若无其事毫无准备的去到了钟武山的重华魔宫,她又该怎么找到白露,并且确保自己没有在半道上就被重华魔宫里的人截了下来给杀了?
被杀不要紧,可要是被杀之前连白露面都没见上,那岂不是太可笑了?
龙宗主已经放心的离开了,她已经不再需要掩饰自己的心焦。沈望山看着她深深的蹙眉,只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听说,天府城外的一个镇上,那重华魔宫在招婢女。”
——————
龙皎月从来没想过。
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原重阳重逢。
她低眉顺眼的站在一群未出阁的少女里面,黑发如被墨汁侵染过,如上好的绸缎在日光下泛着迷离的光泽。
这是重华宫的一处行宫。偌大的宫殿修建在天上悬浮着的都城,十来座岛屿浮在云层之中,看上去真和长流的浮云阁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龙皎月刚来的时候,几个同被选做婢女的少女个个拘谨的跟猎人关在笼子里的鹌鹑似得,夹着翅膀做人。
龙皎月为了不吸引人注意,也学做乖巧状,也夹着翅膀做人,等到那看管的人一过去,就朝她们几个人搭讪,问些她们觉得很没有营养的八卦问题。
那几个少女个个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模子都生的清秀,身家清白,不然也不会被强征来做这重华宫的侍女。
但少女们的背景有些非常强大,甚至于是某些虽然不是显赫但是也是名动一方的家府嫡女。龙皎月和少女们厮混在一块的事情里,甚至还知道其中有一个圆脸少女的父亲,是当初千刃峰会审行刑时在场的一位长老。
龙皎月从这位少女嘴中绘声绘色的描述里,重温了一遍她当初那恬不知耻轰动一时的壮举,当着整个修真界,当着整个长流上上下下的面,不知悔改的朝白露说出我这颗心里全都是你这样超级不要脸的话。
龙皎月听到那个少女又是叹息又是不解的再三唏嘘描述,终于发觉自己当初挨下那些痛苦的事情还是挺值得的。
那圆脸少女捧着心口,朝旁边一个少女说道:“若是世上有这么一个男子,能为了我成仙入魔,为我叛尽天下,为我至死不渝,我就是死也跟他走!”
旁边那个少女也睁着星星眼,牵着她的手,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十指交叉,那个少女朝那个圆脸少女激动回应道:“我也愿意,别说她是女人,她就算不是人我也跟她走!”
龙皎月在旁边看着她们自娱自乐,很想找把板凳找点瓜子边嗑边看。
这种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少女心泛滥的年纪。龙皎月看着她们,真觉得她们活泼的跟昨天那些个受了责骂就泪眼汪汪寻死觅活的婢女们真不是同一个人。一扯八卦个个生龙活虎,一干活个个腰酸背痛。
她们这群人,现在的职责就是在重华宫里扫扫地,侍弄侍弄花草。这样的粗活,连稍微上层点的小喽啰的面都见不着,还说要和身为重华魔女的白露重逢想见,简直是天方夜谭。
龙皎月心里也发愁,可是光发愁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昨个乘着给重华宫花草浇水的时候,抽空问了权利稍微大些的大掌侍,只得了大掌侍的一个白眼。
因为这段落在BE完结般上部出现过,所以不再算入正文。但是又怕有些小天使没看BE,无法衔接剧情,所以只好放在作者有说话里了~
龙皎月现在心里很发愁。
早在刚来的几天里,她已经听说过,见识过世人口中无所不能的重华魔女的威力。那重华魔女生性残暴冷酷,杀戮成性,简直比那魔界魔尊凌云霄还要可怕。
不说别的,好歹凌云霄还近一点美色,可现在这个重华魔宫的魔女,却是连美色都不近的。
龙皎月一颗斗大的心顿时落入了水中。不近美色,白露是要彻底断情绝爱,斩断七情六欲吗?
这世上没有拿银子砸不下来的交易,这件事她当初身在西北齐云府就试过。买通身边的人,有时候不需要银子,只需要给予一定的利益。
想想看,自己又不能在这里动手,唯一有的有益之处,就是自己长得比较漂亮。白露不近美色,那原重阳总近美色吧?再不济,原重阳不近美色,他手下的大喽啰总近美色吧?
龙皎月和她们的顶头上司,大掌侍瞎扯了半天,那大掌侍总算是被她(手里的银子)收买了,不情不愿的给出了一个好(馊)点子。
想要升职,可以去兰青宫的审查院找另一个大掌侍。每逢月圆之夜,重华魔女殿下便要在天之宫沐浴,每次兰青宫在月圆之夜都要送进去九名侍女,侍奉喜怒无常的魔女殿下。
但是这九个人从来不会活着从那天之宫出来。没有人见过魔女殿下的真面目,更没有人能在见过魔女殿下的真面目后还能活着出来。
除了他们在重华魔宫见过的一个,戴着银面具的男子。
他时常侍奉重华魔女殿下左右,但是重华魔女素来是戴着面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众人猜测,重华魔女一定是因为有不能见人的隐疾,所以才会如此。更有甚者,有人说是那重华魔女的眼睛通往幽冥黄泉,一旦被她看一眼,就会死去。所以重华魔女才要时时刻刻戴着面纱,所以那些被送进去侍奉她沐浴的九名侍女全都会再无所踪迹。
龙皎月心知自己要搭上这班没有回程的末班车,心里一顿复杂。
因为知道这是亡命之旅,其余的八个侍女都是哭哭啼啼的,像一群鹌鹑一样挤在一块瑟瑟发抖。龙皎月心说这哪里是个好点子?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要是真的被看一眼就死了,那以后对战的时候,岂不是揭下面纱往四面看一眼,周围就嗖嗖的死一片?那也太邪乎了。
龙皎月坚信着,白露一定没有这样可怕的群发技能。
在那重华魔宫的最深处,有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对着镜子,慵慵的描着红妆。
她侧躺于地,半支着脑袋,一只手上拿着只眉笔,在纤细合度的柳眉上,有一笔没一笔的轻扫着。
偌大的宫殿,一个水池,一个满是琉璃碎盏的妆台,再无其他。飘扬的红纱里,随风而舞的花瓣,从那重华天之宫外的通天神木上飘扬落下。
那水池冒着缭缭的雾气,蒸腾涌动,将一个房间内四处装满雾气,仿若仙境。白露半躺在地上,像是化的无趣了,只把那眉笔放在嘴里,横着咬住。
那晶莹如花瓣,嫣红欲滴的红唇被那坚硬的眉笔挤得变形了,只堪堪露出一抹唇齿的雪白。猩红交映着雪白,是世上最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瑰丽妖冶。
银色面具踏着白雾而来。
那白雾突然间又变了一个颜色,浓郁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的猩红,郁郁的将原重阳围起来,原重阳一动不动,只僵硬的站在那里。
红雾轻轻的扫过原重阳的银面具,像是一个试探着他的手,在他的面具上宛若情人般缠绵缱绻,半响像是无趣似得,一拥而散,化作了白雾。
白露躺在那金玉的地上,咬着那只眉笔,天真无邪的看着他,只无趣的看他一眼,说道:“何事。”
声音既是慵懒又是无聊。
原重阳站在那白雾中,看着白雾顺着她的心意变化莫测,一会儿如惊涛骇浪,一会儿又平和如湖,悠悠的流淌着,幻化作各种各样的颜色。
他开口道:“尊殿,您受伤了。”
白露看了看自己的领口,顺着嫣红大衣的领口望下去,上面一道被鲲兽撕裂的,从精致而纤长的锁骨处,到小腹处,全部都是黑线一般灼烧痕迹的伤口,还有些细细碎碎的旧伤,全部都是往日里和那些修真世家打斗所留下的伤疤。
她无事的笑笑,眼波流转看他一眼:“无妨。”
反正也会长好的,不是吗?
原重阳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停顿了半响,才说道:“龙皎月来了。”
白露没有动静。
她咬着那只眉笔,翻了个身,趴在地上,赤着玉足,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雪白的玉□□缠在一起,只把玩着那只眉笔,毫不在意的说道:“哦?她来干什么?给我做我的禁|脔,还是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