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心想,都说你是城主亲自带回来的,我可不好奇死了吗。嘴上却说:“我们这不常来外人,见了你当然好奇。”
李寻欢也好奇:“哦?我还不知这里是?”
“这是白云城。”一个男声冷冷说道。李寻欢记得这个声音,抬起头果然就见那海边剑客从门外进来。
直到现在,李寻欢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对方,只见这人一身白衣,乍看简单普通,用料却很是考究,精致的勾纹刺绣一样不少,只是颜色不显,所以低调。他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自然而然联想到天上那一轮明月,冷清而孤高。与此同时,这人又自有一种久居上位的霸道,一双冷淡的眼睛仅仅看着你,就能感到沉沉压力。
如果此间是白云城,这位想来该就是天外飞仙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李寻欢笑了笑,下床行礼:“还要多谢城主救命。”
叶孤城语气淡淡,目光却一错不错的盯着他:“那倒不至于,如果不管你,也就是在海边躺一夜的事情。”
李寻欢还要再谢,外面又有个白胡子老者急匆匆跑进来,见他好好站在地上,只是愣了一下,就转而焦急看向叶孤城:“城主!南王世子已经出城了!”
叶孤城点点头,心情还不错:“他一早就该走,可终于动身了。”
叶一恨不得和他动手:“世子昨晚就交代了离开的时辰,希望走之前和您见一面,您却,您却……”
叶孤城冷笑:“见我?他是等着我去给他送行。不是说了吗,我忙着。”
叶一指着好端端站在那的李寻欢:“您说要来看这位受伤的公子,可他好端端的哪需要大清早就过来看呀!”
一屋子眼睛都看过来,李寻欢十分无辜,觉得自己此时或许不该站的太笔直,于是咳嗽两声,坐回床上。叶孤城立即看向叶一,示意伤员还是伤员,一点都没有好。
叶一气得吹胡子,甩袖走人,小丫头看看城主,再看看外面,“爷爷、爷爷”的喊着追了出去。
房里就剩下两个人,李寻欢再次起身。他一动,叶孤城便又警惕的看过来,李寻欢这才意识到,城主大概是怕他再来个平地摔。
李寻欢尴尬一笑:“城主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叶孤城撇开头,哼了一声。
这声哼和李寻欢昏迷时听见的那声重叠在一起,让他不由笑起来,笑的直咳嗽。叶孤城莫名其妙的盯着他,半晌不见他停下,顺手拿起桌上的半杯水递给他。
这举动的本意是让李寻欢别再笑了,但他拿水时摸到杯子已经冷了,想来水也是冷的,十分顺手的用内力温了一下,于是没能让李寻欢领悟到他的嫌弃,反而还觉得他只是看起来冷冰冰,内心其实温柔体贴。
不光是一杯水,城主府的人老老小小对叶孤城有尊敬,无畏惧,相处起来非常自然,也可见他是个好人。
不过这话李寻欢也就在心里想想,叶城主肯定不爱听,还是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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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倒也没有被藏起来(捉虫)
南王世子已经走了,叶孤城也就没继续在李寻欢这耗时间,脚步轻快的往城主府后面走去。那里是一片小山丘,原本少有人去,后来历代城主一点点在那种出的茂密树林,环境十分清幽,叶孤城有时候就去那里练剑。
他穿过回廊,从一处小门离开城主府,一路走来,系统始终说个不停。今天从他进入李寻欢的房间开始,系统就没消停过,时不时叹口气,说着“不对”“不应该”“他怎么不去漠北”。叶孤城不觉得在自己的地盘遇到李寻欢有什么不对,难道要按系统说的,让那病书生到漠北去?
就他那身板,只怕回来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剧情懂不懂?反正就是不应该!”系统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然而它那刺耳的娃娃音本来就不严肃,叶孤城嗤笑一声,懒得理它。
系统越想越气:“他不去漠北怎么遇见老铁,怎么遇见阿飞,怎么遇见林仙儿?他不遇见这些人,剧情要怎么进行下去?他不去漠北也就罢了,还跑到南海,怎么这南海还有个白云城!”
有白云城怎么了?天下人都知道白云城,就你个小妖怪孤陋寡闻。叶孤城漫不经心的想着,已经走入密林深处。
系统抓狂:“这不是知不知道白云城的问题。”
叶孤城依旧冷冷淡淡:“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以为那些属于李寻欢的所谓‘剧情’就是命运,而命运让他去漠北。”
系统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孤城总结的还挺到位。
叶孤城接着说:“不过妖怪终究是妖怪。你能窥探命运,却不知道命运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罢了。人非草木,一念之差,未来就会有无数种变化,怎么可能让你提前知道呢。提前知道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叶孤城已经拔剑出鞘,剑气向四面而出,白色的衣袍无风自动,树叶也飒飒飘落。浓绿之中,白色身影一跃而起,剑光潇洒,无数落叶在空中悬停,又在下一剑刺出时旋转着冲出。
他只是漫不经心,气势却如虹,林间除了剑舞声,再没有别的动静。在如此强大的内力之下,就连系统这样存在于精神中的东西都感到颤栗。
“城主,能不能停一停……”系统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开口道。说来奇怪,明知道叶孤城的剑伤不了它,系统还是本能的浑身发凉。
叶孤城动作一顿,冷冷道:“我不可能不用剑,你必须习惯。”
系统继续哼唧:“那也需要时间啊,”
叶孤城继续挥剑。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孤城:“……”
系统:“……”
娃娃音在脑子里炸开的感觉太刺激了,叶孤城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妥协。
不练剑,生活一下就空虚起来,叶孤城在府中虚度了一天,突然想起自己身为一城之主的责任。从他有记忆以来,白云城就自有一套运转方式,用不着城主操心,如今他这份履职尽责的兴趣来的突然,城主府的下属却一点没有感到欣慰。
二十几年了,他们的城主醉心剑法,从未接触过庶务,连白云城有多少人都只知道个好几年前的数字。他能管什么事儿啊,分明就是捣乱。
叶一委婉的建议,有时间可以多钻研一下武林上各大门派的剑法,但也许是他的方式太委婉了吧,叶孤城并没有领会到其中拒绝之意,依旧很想发挥一下自己的管理才能。
府中鸡飞狗跳李寻欢都看在眼里,他受了众人诸多照顾,此时见他们发愁,自然也要回报一二。正好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李寻欢和叶一说,自己准备去城里转转,当天下午果然就看到叶孤城冷着脸出现在他面前。
陪客人也是城主的责任之一,李寻欢要出门,众人立即抓住机会,请城主尽责照顾一二。
叶城主每天都冷着脸,李寻欢早就习惯了,见到他微微一笑,拱手见礼:“叶城主。”
“叶一说你要出去?”叶孤城直接道。
李寻欢点点头:“我来白云城也已经有段时间了,却还没出去见见这里的风景,也没尝过这里的好酒,岂不遗憾。”
叶孤城哼了一声:“病刚好就想着喝酒,我可不负责将你拎回来。”他说着已经大步往府外而去,李寻欢笑着跟上。
白云城不小,但和中原的城池相比却也不大。街上人很多,铺面多是贩卖海外的特产,不少中原商队在此出售大陆上的丝绸、茶叶、皮货,再收购南方岛国的水果、香料、海货,甚至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
有中原商队,自然也有南边的岛民。这些人皮肤黝黑,个子矮小,说着李寻欢听不懂的语言。每当走过这些人身边,李寻欢就要被瞧上很久,搞的他一头雾水。
“我有什么奇怪吗?”他忍不住询问叶孤城。
叶孤城听不懂外邦人的语言,奈何脑子里有个多事的系统在搞翻译,想不知道都不行。但他并没有解释,只默默看了李寻欢一眼。
李寻欢自然以为他也不知道,淡淡一笑,朝那些岛民走过去。
“人家问你,你干嘛不说话?”系统絮叨。
叶孤城冷漠,几个没长大的小姑娘,看到美男子就喜欢,这种事有什么好说。
系统:“呦,很酷哦。”
叶孤城听不懂什么意思,不再搭理系统,并且威胁它如果再出声,自己就去练一晚上剑。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叶孤城转头望去,李寻欢正站在几个岛民中间笑的开怀。刚才他过去是因为什么显然已不重要了,现在只有手里那坛子酒让他心驰神往。
“这是什么酒?”李寻欢对几个岛民笑着问。那几个人不是第一次来白云城做生意,听得懂汉人的语言,却只用手比划着价格。
李寻欢离开家的时候心灰意冷,本就没带多少银子,此时左摸摸右摸摸,什么也没摸到,干脆拿腰间仅剩的玉佩来换酒。叶孤城看了他一眼,拿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几个岛民。
“叶城主?”李寻欢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