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多树哭得正上头,根本没听清门外是谁,抽泣着回应:“不出来。”
姜炎微微皱眉,突然伸出脚,在门板上踹了一下,厉声道:“太吵了,闭嘴。”
里面的谢多树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心里更难受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哽咽道:“我男朋友劈腿了……我哭一下都不行吗?你们怎么都这么对我……呜呜呜啊啊啊啊……”
说到伤心处,他的声音再次放大,几乎穿透了门外两人的耳膜。曾开心听了谢多树的话,先是震惊谢多树的男朋友竟然出轨了,然后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姜炎,担心这个脾气火爆的室友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而发火。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姜炎并没有发火。他紧紧地盯着卫生间的门,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谢多树的哭声在回荡。
曾开心想着,要不先把姜炎喊进去,然后自己再好好劝劝谢多树,把谢多树给劝出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姜炎又突然抬起脚,猛地踹向卫生间的门。曾开心心中一紧,以为姜炎终于要发飙了,不禁闭上了眼睛。
但出乎意料的是,姜炎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他隔着磨砂门问谢多树:“你男朋友真的劈腿了?”
嚎啕大哭耗费了太多力气,谢多树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抽泣。他听到了两声踹门声,这时已经意识到门外是姜炎。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姜炎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伤心欲绝的他没有多余精力去深究。他抽泣着,简单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片刻后,姜炎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出来,我帮你揍他。”
这话一出,外面的曾开心和里面的谢多树都愣住了。
谢多树:我耳朵出问题了吗?
曾开心:搞什么?他俩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
见门内没有动静,姜炎的语气带上了些许不耐烦:“听到没有?快出来。”
谢多树回过神来,连忙拒绝道:“不用了。”
他不知道姜炎这是什么意思,他俩又不熟,为什么要帮他。
姜炎皱了皱眉,似乎对谢多树的拒绝感到意外:“不用?”
“嗯。”
谢多树拒绝了姜炎,曾开心见姜炎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以为他终于要发火了,却没想到姜炎只是静静地盯了门板几秒,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了寝室。
里面的谢多树不知道姜炎走了,还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
曾开心说:“他走了。多树,你也出来吧。”
谢多树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开心,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曾开心虽然没经历过被劈腿的痛苦,但他能体会到谢多树此刻的糟糕心情。见谢多树都这样说了,他挠挠头,表示理解地说:“好吧。”随即,他也离开了阳台。
经过姜炎这么一打岔,谢多树现在冷静了不少,主要也是哭累了,没有力气哭了。
现在安静下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里面都是苏元的消息,有十几条消息,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苏元发来的消息,一开始是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见了,然后又是关心他,问他是不是因为身上哪里不舒服所以就先走了。
谢多树看着着这些充满关切的文字,眼中又渐渐泛起了水雾,聊天界面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变得越发不清晰。
苏元对他如此体贴入微,他不告而别,他还给他找理由。这样的人,怎么会背着他与别人纠缠呢?
牵手、拥抱、亲吻,这些不都是情侣才可以做的事情吗?
“啪嗒”一声轻响,一滴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谢多树伸手轻轻拭去,目光重新聚焦在和苏元的聊天界面上。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谢多树不禁回想起与苏元共度的这大半年时光。苏元对他很好,会给他准备惊喜,会给他剥水果,会给他擦眼泪,苏元还说过,他会喜欢他一辈子……
对,苏元说过,他会一直喜欢他的,苏元肯定不会对他说谎的。
谢多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唱k房里并没有看到那两人的完整面貌,只是其中一个人穿了双与苏元相同的鞋子而已。
思绪豁然开朗,他不能仅仅凭借一双鞋子就给苏元定罪。毕竟现在的鞋子款式相似度极高,撞鞋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决定亲自给苏元打个电话,弄个清楚。
如果那真的不是苏元,他必须要好好向对方道歉,而且,他以后再也不会胡乱猜测苏元的心意了,更不能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让苏元知道自己曾经这样误会他,他肯定会非常伤心。
电话终于被接通了,那头响起了苏元熟悉的声音:“喂,多树。”
听到这声音,谢多树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努力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正常一些:“元哥。”
“多树,你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元的语气中满是关切。
“嗯。”谢多树抿了抿嘴唇,低声回应,“肚子突然有点疼。”
“吃坏肚子了吗?要不要紧?”
“现在好多了,没事。”
苏元的关心他的语气跟之前一样没有半点区别,这让谢多树有点恍惚,就好像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紧抓着衣摆,深吸一口气,问道:“元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好啊,你说……唔……”苏元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含糊,谢多树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音符。那是细微的水声,伴随着一丝喘息。
这暧昧的声音,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谢多树的心脏。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感到心跳在急剧加速之后突然停滞,血液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苏元似乎并未察觉到谢多树情绪的变化,见他沉默不语,便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吗?”
谢多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试探性地问道:“我就是想问,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跟我说?”
“嗯?没有啊。”苏元的回答听起来十分自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掩饰。
“真的吗?”谢多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紧咬着嘴唇,试图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电话那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元哥,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才传来苏元的声音:“……你走了以后,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准备打车回学校呢。车来了,多树,我先挂了,不说了。”
随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谢多树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呆呆地握着手机,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将手机放下。
三次了,谢多树知道,这次自己真的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寝室里,姜炎和曾开心先前一前一后离开阳台,但不久后曾开心便出了门,留下姜炎独自坐在桌前。
突然,阳台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姜炎没有抬头,视线仍然在手机屏幕上。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一丝异样。从阳台走进来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只见谢多树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一抽一抽地对他说:“姜炎,你帮我吧。”
姜炎放下手机, 目光聚焦在谢多树泪痕未干的脸上,问道:“怎么帮?”
“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揍他吗?现在我想好了,我要你帮我揍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姜炎眉头微挑,“你男朋友和他出轨的对象?”
“对。”
“可以。”姜炎点头, 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掌, “这个数。”
谢多树愣了一下, 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炎:“要收钱?”
“不然呢?”姜炎瞥了他一眼,“难道我白出力?”
谢多树这下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主动开口帮自己了,原来人家不是瞎好心,是来赚钱的。
谢多树沉默了片刻,然后视线飘到姜炎骇人的纹身和紧实的肌肉上, 打起人来一定很疼。
他咬咬牙,点了点头:“好,可以。”
他妈从小就教育他,被人欺负了一定要欺负回去。
姜炎:“告诉我他们两个人的姓名、专业,还有他们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另外, 你希望他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被揍?用什么工具?要打到什么程度?”
谢多树傻眼了,没想到打个人还要这么麻烦,他思考了一会儿, 却发现除了苏元的名字和专业之外, 其他的信息他一无所知。
他有些尴尬地告诉姜炎:“我只知道我男朋友的名字和专业,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姜炎皱了皱眉:“你连你男朋友出轨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谢多树低下头:“……不知道。”
姜炎看向谢多树的眼神, 让谢多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可他确实不知道对方是谁啊,早知道当时两人牵手的时候他就跑前面去看一眼那人长什么样子好了。
“行程也不清楚?”
“我有他的课表,算吗?”
“你是想让我在他的上课时间揍他吗?”
“……”谢多树挠头,“我可以找个时间约他出来。”
虽然不知道苏元会不会准时赴约。
“其他的呢?”
谢多树想了想,说道:“晚上打吧, 在那种没有人的小巷子里。用拳头打就好了,不要弄得太严重了。”他只是想出出气,并不想闹出人命。
“行。”姜炎点头,掏出收款码,“先付定金。”
“……”
谢多树原本打算直接约苏元出来,但随后意识到,这样做可能就没法碰到那个奸夫。于是,他调整了策略,决定每天抽出时间到苏元的宿舍楼下守着,相信总有一天能等到苏元和那奸夫一同外出的时候。
他的耐心终于在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得到了回报。在喂了一个小时蚊子后,他几乎要放弃,但就在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苏元的身影从寝室楼里走了出来。
谢多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跟着苏元一直走到了校门口,看到苏元停下脚步,显然是在等人。谢多树的心跳加速,他感觉到自己这次就要揭开那个奸夫的真面目了。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走到了苏元身边,还顺势牵了一下苏元的手,虽然动作很短暂,而且对方的脸被帽子遮住了,但谢多树立刻就认出了他,这正是那天他看到的那个人。
他迅速给姜炎发了一条消息,然后继续跟踪两人。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去了电影院,而且看的还是上次他和苏元没看完的那部电影。
谢多树坐在他们的后排,肆无忌惮地观察着他们的举动。两人互相喂爆米花、喝可乐,熟练得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电影开始后不久,那个男生摘下了帽子,但电影院里太黑了,谢多树依然无法看清他的脸。
电影刚开始不久,前排的两人便紧紧相拥,热烈地亲吻起来。谢多树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爆米花,一边用手背抹眼泪。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甚至没注意到姜炎什么时候坐在了他身旁。直到姜炎递过一张纸巾,他才回过神来,接过纸巾擦了擦泪水,低声说了句“谢谢”。
接下来谢多树就没有再给自己找罪受,他老老实实地看完了上次没能看完的电影后半段。虽然电影的整体基调是喜剧,但内核却透露出淡淡的悲伤,让人在笑声中也能感受到一丝凄凉。
电影结束时,谢多树还沉浸在剧情中无法自拔,直到姜炎拍了拍他,他才想到有正事要干。
两人紧随其后,悄悄地跟在苏元和那个男生身后走出了电影院。男生出了放映厅后又戴上了帽子,谢多树一直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们在离开电影院后又去了其他地方闲逛,最终停留在一个热闹的广场上。广场上有很多人都在跳广场舞,而苏元和男生则找到了一处人少的角落,并排坐下,一起看着同一个手机。
情到深处,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却因为男生头上的鸭舌帽而没能如愿。于是,男生摘下了帽子,这一举动让一直尾随其后的谢多树心跳加速。他瞪大了眼睛,想要一睹这个奸夫的真容。
对方摘帽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在谢多树眼中都被放大了无数倍。眉眼逐渐显露出来,当男生的完整脸庞终于呈现在眼前,谢多树惊愕地愣住了。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带着几分恍惚和不敢置信,转头问向旁边的姜炎:“是我看错了吗?”
姜炎沉默了片刻,说:“没有。”
此刻与苏元亲密相拥的这个男生,就是与他们同寝的、这几天没有在寝室里过夜的第四人,林智。
不远处的苏元和林智沉浸在彼此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正被监视。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吻着,这一幕对谢多树来说,却是如此的刺眼和讽刺。
震惊、愤怒和失望同时交织在谢多树心里。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男朋友竟然出轨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出轨的对象竟是他一直认为关系还可以的室友。
苏元和林智平日里对他笑脸相迎、亲切交谈的画面,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与眼前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一阵恶心感袭来,他的胃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江倒海,可他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直到姜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告诉他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姜炎跟上那两人的步伐,却发现谢多树并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有些疑惑地喊道:“走啊。”
谢多树摇摇头,声音低沉而无力:“我不想去了。”
姜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去了?”
“嗯。”
谢多树突然觉得,即使揍他们一顿也只是让自己暂时发泄一下情绪而已,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可笑和幼稚。
“我不想揍他们了,”谢多树双手捂着脸,“姜炎,我想回去。”
姜炎站在谢多树面前,看着泪水从他指缝间滑落。他抬起头,环顾了一圈熙熙攘攘的广场,随后迈步走向一旁的贩卖机,买了两罐饮料。
回到谢多树身旁,姜炎将其中一罐饮料递了过去。谢多树接过饮料,低头一看,发现是一罐旺仔牛奶。他抬头望向姜炎手中的饮料,和自己的不同,吸了吸鼻子问道:“你喝的是什么?”
姜炎在谢多树身旁坐下,平静地回答道:“啤酒。”
说着,他单手轻松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谢多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牛奶,又瞥了眼姜炎的啤酒,小声说道:“我想喝你的。”
都说缓解失恋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借酒消愁。
姜炎闻言,转过头来看了谢多树一眼,与对方泪眼朦胧的双眼对上。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还没喝的啤酒递到了谢多树的手中。
谢多树接过啤酒,凝视着那小小的罐口,里面黑洞洞的。他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便喝。啤酒流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的感觉,这是谢多树从没尝试过的滋味。
辛辣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而这一咳,将更多的泪水逼了出来。泪水与啤酒交织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串湿润的痕迹。
他不敢想象,平时与自己相处得大大咧咧的林智,在和自己分享美食、谈笑风生时,究竟是用怎样的眼光看待他的。
是不是在心底里嘲笑他愚蠢?这两个人会不会在背后议论他,骂他是个傻子?这些念头如同利刃般切割着他的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迷茫。
谢多树一边流泪,一边抱怨:“好难喝。”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因此放慢,反而又迅速地灌了一口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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