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显然听到了门被反锁的声音,立刻拍了拍门,“秦胜,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能出来见见我吗?”
秦胜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耐烦。
真是阴魂不散。
他拿上收拾得差不多的挎包,然后朝门边走过去,思量着这次干脆直接揍方乐宁一拳,让对方再也不敢来找他。
但当他走到门边时,却发现方嘉容整个人都挡在门前,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哥哥。”方乐宁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求,透过门板清晰地传入室内,“我知道你能听见,你不出来见我也没关系,你只要听我说就好了。我这次来,是来向你道歉的……”
秦胜用眼神示意方嘉容让开,方嘉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暗流涌动,他并没有如秦胜所愿,反而上前一步,紧紧地搂住了秦胜的脖子。
秦胜被方嘉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不会是想在这种情况下做吧?”
方嘉容没有回答,但他的行动却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他伸手从秦胜手中接过挎包,挂在了门把手上。然后,他用力将秦胜推向一旁的沙发。
方乐宁:“上次是我对不起,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冲你发火,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你一定也觉得我不可理喻……”
与此同时,方嘉容已经坐在秦胜的腿上,并拉起秦胜的手。
秦胜眯了眯眼睛,低声提醒:“方乐宁还在外面,你确定要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确定。”
秦胜的手被带动着按在方嘉容的胸膛……
方乐宁:“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怪你,毕竟是我先犯了错,而且我们也确实已经分开了。你现在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秦胜感受到手底下的起伏越来越大……
方乐宁:“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我不会介意你跟其他人有过接触。”
樱桃的颜色变得越来越艳丽,从鲜红逐渐转变为深红,而方嘉容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眼角一片绯红。
秦胜回想起昨晚的梦境,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按上了方嘉容的眼角,以及下方的泪痣。那泪痣并不平滑,而是带着微微的凸起,秦胜能清晰地感受到指下的触感,仿佛与梦中的记忆重叠。
方乐宁:“我们互相把过去忘掉,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跟其他人暧昧,我以后只跟你好好在一起。”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委屈:“哥哥,你都好久没有亲过我、抱过我了,甚至没有理过我,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你理理我好不好……”
方嘉容突然伸出手,同时捂住了秦胜的两只耳朵。秦胜微微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做什么?”
方嘉容说:“不要听他的,不要理他。”
事实上,秦胜根本没有分心思去听方乐宁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方嘉容的痣上。片刻后,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最终轻轻触碰到了方嘉容嘴唇。
方嘉容的嘴唇红润饱满,指腹在中央轻轻一压,唇瓣便微微凹陷下去。
秦胜心想。
跟梦里的触感好像差不多。
秦胜刚洗完手,手指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清香,渐浓的氛围中,方嘉容轻轻在秦胜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秦胜的眼神暗了暗,掌心向上……
方嘉容整个人不自觉地靠在了秦胜身上,秦胜的手掌自然而然地覆上方嘉容的背部,稳稳地扶住他。但当手掌刚贴上去,却突然顿住了,他细细描摹了一下手上凸起的触感,然后慢慢地低下头。
从他的视线望去,方嘉容漂亮的背部线条一览无余,延伸至尾骨,很是性感。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另一个地方,方嘉容突出的肩胛骨轮廓清晰、线条优美,但是上面多了一道刺眼的伤痕。
伤痕大概两三厘米,就像是皮肤上长出来的的一道细细的线条,颜色比周围的皮肤稍微深一点点。它像是一道刺眼的标记,刻在方嘉容的肩胛骨上。
秦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覆在伤痕上的手忍不住放轻了力度。
在此之前,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亲眼看到过方嘉容身上的伤痕。
被砸的那一瞬间有衣服遮挡,被推出手术室后有纱布掩盖,拆线的时候他在走廊等着。因此,那道伤痕对秦胜而言,一直是一个模糊而抽象的存在。
当初在花盆砸下来,方嘉容把自己推出去的时候,秦胜只觉得心惊。看到方嘉容的背上缝了两针的时候,秦胜只觉得方嘉容傻得要死。
直到此刻,他的手掌真切地触碰到了那道凸起的伤痕,才真正有了实感。
方嘉容为他受了伤,还留了疤,一个永远也无法消除的疤。
方嘉容感觉秦胜的动作停止了,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方嘉容,你怎么这么蠢?”秦胜突然加大手中的力道。
方嘉容的眼眸中在一瞬间泛起了波澜,闪烁着湿润的光芒。
但他很快就领悟到了秦胜的用意,因为背上酥麻的触感,以及秦胜手指轻轻滑过的地方,实在让他难以忽视。
“不要担心,”方嘉容轻声说道,“早就不疼了。”
秦胜皱起了眉头:“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他很想再骂方嘉容一顿,可再次看到那条刺眼的疤痕时,所有的狠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无法出口。
秦胜沉默了片刻,心中如波涛般汹涌。最终,他叹了口气,将头轻轻地靠在方嘉容的肩上,低低说道:“算了,谢谢你。”
他有太多事情要对方嘉容说声谢谢,大的小的,明明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他们之间怎么会发生了那么多事呢?
方嘉容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以及秦胜那有些扎人的头发,他愣了一下,然后环住秦胜,拍了拍对方的背,“不用谢。”
突如其来的正经,让室内旖旎的气氛消散了下去,两人都没有再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只是静静坐着。他们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动静就显得格外大。
方乐宁还在孜孜不倦地请秦胜出去跟他谈话,似乎等不到秦胜应答就不离开,秦胜被吵得心烦,让方嘉容起来,自己去把方乐宁赶走,方嘉容犹豫了一下,说:“我去吧。”
秦胜:“你不怕他知道我们俩的事?”
毕竟,两兄弟与同一个人产生纠葛,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方嘉容却显得很平静,他反问:“为什么要怕?”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刚想站起身来,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男声的询问:“这位同学,你是游泳队的吗?你怎么在这里啊?”
秦胜和方嘉容相视一眼,都没有出声。
方乐宁的声音随即响起:“不是。我是来找秦胜的。”
“秦胜?他还没走吗?”男声透露出些许惊讶。
紧接着,更衣室的门把手响起了几声尝试转动的声音,但这举动显然是徒劳的,门没能打开。
“门锁住了。”男声道,“里面应该没人吧?”
“有人。”方乐宁说,“我刚刚听到了里面有门反锁的声音。”
男声有些狐疑:“真的假的?”他提高音量,向更衣室内喊道:“里面有人吗?”
没有回应。他再次尝试:“秦胜,你在里面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男声转向方乐宁:“大概是你听错了吧。”
方乐宁:“我真的听到了。”
“同学,是这样的,周末我们场馆下午五点半就要闭馆了。如果你是在找人,建议给他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因为我们马上就要闭馆了。”
方乐宁虽然听起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好的,谢谢你。”
随着两人的对话声逐渐远去,秦胜和方嘉容开始行动起来,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动静后,才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两人一同从游泳馆里走出来,然后去接苹果打疫苗。等他们从宠物医院里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
“吃饭吗?”秦胜问。
方嘉容点头:“吃。”
两人打车到学校后门,秦胜问方嘉容吃什么,方嘉容说随便,于是两人绕着小吃街走了一圈。
周末的夜晚,正是用餐高峰时段,小吃街上的餐馆大多座无虚席。唯一显得有些冷清的是一家火锅店,此时正有人站在梯子上拆除招牌。
方嘉容说:“我室友说,这家店生意太差,做不下去了。”
“因为太难吃了?”
方嘉容回想了一下,回答道:“难吃。”
“略有耳闻。”秦胜还记得,当初包在说自己因为这家店的差评太多,所以对这家店印象很深刻。
方嘉容勾了一下唇角,他没有说,虽然那天的火锅不太好吃,但他还是很庆幸来了这里。
不然,他不会那么快就接近到秦胜。
最后,两人选择了正在被拆除的火锅店旁边的一家烤鱼店。店面不大,但环境看着很不错,他们走进店内,立刻被四溢的香气包围。
幸运的是,店里刚好还剩下一桌空位,而且是个靠窗的位置。
他们点了一份双人套餐,里面包含一份招牌烤鱼,不久,烤鱼被端上了桌。金黄色的鱼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秦胜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口中品尝。鱼肉鲜嫩多汁,烤得恰到好处,配上店家特制的调料,味道更是鲜美。
“你跟方乐宁是怎么回事?”吃到一半,秦胜终于开口问了从刚才起就很疑惑的问题。
之前跟方乐宁没分开的时候,对方很少在他面前主动提到方嘉容。但他知道,方乐宁平时见了方嘉容会很热情地打招呼,方嘉容虽然冷淡,但也会点头应。所以那时,他没有想过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如何。
以前他没有去细想过,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察觉到他们之间的问题。
无论是他与方乐宁分手的那晚,方嘉容立刻就来了他的寝室。还是今天在更衣室,方嘉容对于可能暴露两人关系的情况毫无惧色,都显示出方嘉容对于方乐宁的态度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关系淡泊。
他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亲人都能拥有深厚的感情,但也能意识到,这种程度有点太过了。比起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们倒更像是两个彼此无关的陌生人。
方嘉容听到秦胜的问题,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透过升腾的白色蒸汽,定定地看着秦胜。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他讨厌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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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本章有小红包掉落
方嘉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什么兄弟情深在自己和方乐宁身上是不存在的。
他第一次看到方乐宁的时候,是隔着透明的恒温箱玻璃。妈妈告诉他,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小生命,是他的弟弟。
弟弟这个词,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 还太过陌生。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 大人们开始在他耳边叮咛:弟弟是除了父母之外,这个世界上最会无条件爱你的人,你要竭尽全力去保护他。
方嘉容觉得他们说得一点也不对,方乐宁并不爱他,相反, 他很恨他。
小学,他的满分试卷被年仅九岁的方乐宁撕毁,化作一地碎屑。
初中,方乐宁偷窃家里的钱,却将罪名栽赃到他身上。
高中, 他写了秦胜名字的草稿本被落在了家里的餐桌上,隔天,方乐宁就在他面前跟同学打电话说秦胜向自己告白了。
方乐宁小心翼翼地辩解, 是因为没看清楚才误撕了试卷, 是因为想买水彩笔而零花钱不足才犯了偷窃的错误。
可是他感受不到方乐宁的一丝真诚。他只能看到,方乐宁在撕毁试卷时闪烁的嫉妒, 在栽赃他偷钱时流露的扭曲,以及在炫耀秦胜喜欢自己时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得意。
他的弟弟天真烂漫,却又残忍至极。
秦胜听完方嘉容的叙述,半天说不出话,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两人之间的剧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方嘉容微微垂下眼帘,夹起一块鱼肉,轻声说道:“更多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你面前刻意诋毁他。”
这叫诋毁吗?这不就是把方乐宁做过的事复述了一遍吗?
有了方乐宁出轨的前例,秦胜觉得方嘉容口中说的那些事都是方乐宁能干出来的。
他突然觉得,方嘉容脾气也太好了点,他要是有这么一个弟弟,肯定早就上手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了,方嘉容还能这么平静地和方乐宁维持表面关系。
还有,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当初和方乐宁第一次见面时他不小心砸了对方,他担心方乐宁的安危,便陪他去了医院,并加了微信,支付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确认方乐宁无恙后,两人就没有再保持联系。
之间差不多间隔了半个月的时间,方乐宁突然开始频繁地在微信上找他聊天,甚至在他的学校制造偶遇。
他原本以为方乐宁是因为对他一见钟情才主动找他,而期间的沉默只是因为不好意思,但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并不纯粹。
一想到方乐宁在方嘉容面前将他作为炫耀的资本,甚至颠倒他们两人告白的顺序,秦胜就感到一阵恶心。
他皱了皱眉:“感觉我以前真的瞎了。”
方嘉容听了,非常赞同地点了一下头:“我也认为。”
秦胜差点要被方嘉容一本正经附和他的样子逗笑了。为了不影响吃饭的心情,两人接下来都避开了方乐宁这个话题。
快吃到尾声的时候,秦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看到来电显示后,便接通了电话。
“喂,老秦你在做什么呢?”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程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还会给我打电话?”秦胜懒洋洋地回答,“我在外面吃饭。”
“这不好久没联系,关心一下哥们的现状嘛。”对方笑嘻嘻道,然后又问,“是跟小方一起吗?”
秦胜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方嘉容,心中微微一动。是小方,但此小方非彼小方。
而对面的方嘉容,在听到名叫程英的男生的那个问题后,面上不显,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紧,指尖用力到泛白。
“不是。”秦胜回答。
“怎么不跟小方一起吃呀?”
秦胜说道:“分手了。”
“分手了?”程英很惊讶,“好好的怎么会分手呢?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开学不久。”
“是不是因为什么矛盾吵架了?谈个恋爱不容易,不要动不动吵架,有什么话好好说呗。”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秦胜漫不经心道,“他出轨了,不分留着干嘛?”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程英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声音:“出轨了?”
“是啊,我亲自抓的奸。”
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足足过了两分钟,程英才消化这件事,叹了口气:“那确实得分手。不过,他怎么会出轨呢?我看他平时还挺乖一人啊。”
“谁知道?可能都是装的。”
“唉,算了算了,这种人人品有问题,分了就分了吧。哥们长那么帅,再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程英宽慰道,然后转移了话题,“你吃的什么啊?给我看看呗。”
“都快吃完了。”秦胜说着,摄像头一转,把面前快要吃空的盘子拍进去。
他一一介绍:“这是招牌烤鱼,这是香辣螺丝,这是皮蛋豆腐……”
“菜就这么点儿呀?”
“嗯,双人套餐。”
“跟室友一起吃的吗?”程英又问。
“不是。”秦胜回答得有些含糊。他看向对面的方嘉容,方嘉容正戳着碗里的米饭发呆。注意到秦胜的视线后,他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秦胜收回视线,冲着镜头说:“跟我学长。”
“你学长?”程英问,“也是学体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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