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慌乱,孔老大更是愤怒到失去理智,竟想动手去抢宋听竹手中的契书,被刘虎发现一脚踹在腹部,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宋听竹道:“曹氏,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叫你儿子写封和离书,再给青禾二十两银子以作补偿……”
“二十两!”话未说完,便被曹氏打断,“怎么不去抢!”
宋听竹瞥她一眼,“那便是没得谈了,待天亮咱们官府见。”
曹氏立即改口,“别!禾哥儿他大哥咱再商量商量,二十两实在太多了,把我们全家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些银子来,你看十两成不?”
孔老大却道:“这和离书我是不会写的,要写也是休书!姜青禾不能生养在先,勾引我爹在后,他犯了七出之罪合该被休才对!”
“怎么,谎话说得太多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宋听竹冷笑,“无法生育的人是谁,寻个大夫一问便知。”
孔老大神情微僵,随即又恢复正常,“好,那就寻个大夫来诊断,娘去把西街陈大夫请来。”
“哎。”
孔曹氏转身要走,被宋听竹叫住道:“北街便有医馆,何故舍近求远?”
曹氏道:“我们一家子只信陈大夫,换旁人来信不过。”
“什么信不过,分明就是借口,这孔家准是跟那陈大夫串通好了。”
“我也觉得,不然为啥非要陈大夫,咱北街寿仁堂严大夫可有着华佗再世的称号,曹氏不去请严大夫这其中定是有鬼。”
百姓七嘴八舌说着。
孔曹氏心虚不敢回怼,隐疾被人拿到明面上说,让孔老大耻辱万分,他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盯着青禾,只恨不能将人盯穿。
宋听竹加了把火,“夫君还是去将严大夫请来吧,严大夫素有华佗再世的美名,定是不会诊断错。”
孔曹氏忙拒绝道:“和离书我们写就是,二十银子我们也给!”
表情很是肉痛,但为自家儿子名声着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事情闹大,不然儿子将来还怎么说亲事?
只是便宜那小贱.人了,早知道就该让当家的早早把事儿给办了,也不至于到最后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孔曹氏又恨又悔,孔老大忍着屈辱写了和离书后,母子二人狼狈不堪地离开了魏家。
热闹瞧完,街坊四邻打着呵欠回了自家。
魏家堂屋内,青禾扑到宋听竹怀里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
“好了不哭了,等商会结束你便跟我回莲溪镇可好?”宋听竹抚着青禾脊背温声问。
青禾眼眶通红,带着哭腔道:“从今往后少爷去哪儿青禾便去哪儿,青禾再也不离开少爷了。”
宋听竹弯唇,“你我二人不是主仆是家人,往后唤我哥哥就好。”
“这孩子,怎么又哭起来了?”柳嬷嬷哭笑不得。
青禾又哭又笑,“我是高兴的,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宋听竹道:“不是说好要唤我哥哥?”
青禾面色微红,“从前叫习惯了。对了哥,这卖身契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姜草给我的。”
“原来是三弟,这个家只有三弟是真心待我。”青禾有一瞬间的失落,随即又露出笑颜,“这份契书我本打算留来做个念想,却不想今日竟救了自己。”
他看向宋听竹,“哥,契书还是你收着吧,我怕日后我爹娘会找上门,以防万一还是留着比较好。”
宋听竹也是这般想的,他日刘记酒坊开到府城,姜家若得到消息难保不会上门来闹。
“嬷嬷,那我便带青禾回客栈了,折腾半宿,您跟魏伯伯快去歇息吧。”
柳嬷嬷满脸笑意,“哎。”
青禾刚脱离孔家魔爪,宋听竹担心他夜里睡不安稳,便陪着他睡了一夜,两人说了好多话,直到抵不住困意这才合眼睡去。
翌日青禾面上笑容比昨日多了些,精神也好上不少,宋听竹找来大夫替他诊脉,听大夫说他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身子没有亏损,彻底放下心来。
晌午三人到酒楼吃了顿好的,期间聊起红梅,宋听竹便说明日到肖家探望一番。
青禾道:“虽然冲喜没有成功,但肖家待红梅还是好的,她知我在孔家过得不好,隔三岔五便来送来银两,红梅每次来都穿着新衣,发间别着银簪,可见肖家二老待她极好。不过这半年很少见她了,不知她过得如何。”
宋听竹道:“明日见过便知道了。”
肖家在十里外的肖家镇,坐牛车只需一炷香便能抵达,第二日三人携着昨日买好的礼品赶着牛车去往肖家镇。
路上问过两个百姓,很顺利便寻到了肖家所在。
“请问可是肖大成肖伯父家?”刘虎跳下牛车,上前叩门。
“谁呀?”院子里,妇人声音由远及近,院门被拉开,衣着光鲜亮丽的妇人打量着三人,道,“你们是谁,找当家的何事?”
“大娘您好,我们是红梅的娘家人,是来探望她的。”宋听竹态度温和道。
妇人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异色,神情也有些不对,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原来是红梅娘家人,快请进。”何氏热情将人迎进院,很是遗憾地说,“你们来得不巧,红梅昨日跟当家的到外地做生意去了,说不准几时回来呢。”
宋听竹瞥了眼院子里晾晒着的衣裳,没作声。
那衣裳颜色艳丽,瞧着便不是何氏的,而是年轻女子的服饰,何氏显然是在撒谎。
何氏察觉到他目光,非但没慌反而一派从容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宋听竹眉心微蹙,这何氏不想自己见红梅,定是在隐瞒什么。
“既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
何氏笑呵呵道:“叫你们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等红梅回来我定与她说,叫她回娘家见你们。”
从肖家出来,青禾道:“哥,何氏在说谎。红梅跟我说过,肖家虽做些小生意,但从不会让她经手,且何氏方才说红梅随肖大成外出做生意时,眼神瞟了眼西屋。”
宋听竹脚步微顿,“你是说红梅就在肖家,没有走?”
青禾点头,他皱眉道:“我本以为红梅日子过得很好,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何氏对咱们只是表面热情,其实根本没将咱放在眼里。”
宋听竹与刘虎也发现了,何氏将他们当作乡下来的穷亲戚防备着,表面亲近实则避而远之,连红梅的面也不让他们见。
“哥,咱们该怎么办?”青禾问。
“等。”宋听竹道,“红梅知晓我们来过,必定会想法子与我们相见。”
与孔家不同,肖家名声极好,家中又做着买卖,用对付孔家的法子对付肖家,是行不通的,眼下除了等别无他法。
此时肖家。
“咣当——”
何氏推开西屋房门,瞥见地上摔碎的药碗,声音冰冷道:“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后日还得去陪珩儿,这副病歪歪的模样怎么照顾我儿?”
闻言,床上女子面色变得愈发苍白,她张了张嘴,用尽全力说出两个字:“少爷……”
“原来是前东家。”何氏冷笑,“我就说不可能是你娘家人,你爹娘早便将你给卖了。”
床上一脸病容的女子便是红梅,她目光望着院子,泪水湿满衣襟。
“珩儿生前要我好好待你,是你自己不争气,竟病成这副样子。”何氏满脸嫌弃,“再将药碗打翻干脆也别治了,直接去那头陪珩儿更好。”
红梅打了个冷战,她方才拼命挣扎,只是打翻了药碗,可少爷他们并没有听见。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老天爷,红梅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在死前见少爷最后一面。后日她便会被再次送进祠堂,也不知她能否活着出来。
祠堂……
红梅眸光微动。
对,她还有机会。
少爷,等我。
红梅盯着房顶,恍惚想起初被卖进肖家那日。
肖珩模样好待人也和善,若不是有病在身,定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夫君。
她还记得肖珩去世当晚,拖着最后一口气叫公婆放自己走,那时公婆答应了,但她是真心对这个只见过半日的男子动了心,自愿留下替夫君照料双亲。
然而公婆却从未将她当作儿媳看待,起初只是对她视而不见,知晓她不会离开便提出在夫君祭日时,到祠堂陪伴夫君的要求来。
那是夫君离世后婆婆第一次对她表露出善意,她天真地以为婆婆接纳她了,却不想竟是噩梦的开始。
她被蒙上眼睛绑住手脚放入棺材中,整整一夜……
第101章 徐家三口
“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万一肖家看得紧,红梅想出来也出不来呢。”回到客栈,青禾皱着眉心问。
“要做两手准备, 不能坐以待毙。”宋听竹道,“何氏有意拦着不让红梅与我们相见, 其中定有蹊跷。下午我跟夫君先到外头打听一下肖家, 青禾你伤势还没好, 留在客栈好好歇息。”
青禾也想去,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去了只会拖累二人,便点头答应下来。
用过晌午饭,夫夫二人便赶着牛车出了城, 二人没直奔肖家镇,而是去了肖家镇附近的几个村子。
“大娘,我们夫夫是来同肖家做生意的,但听合作的掌柜说肖家似乎人品有问题,便想打听一二, 不知大娘们可了解那肖家?”到了彭家村, 宋听竹将早先跟夫君想好的说辞,道出。
几个婆子在村口闲聊, 闻言对肖家简直就要夸到天上去。
“肖家仁慈,我娘家弟弟在肖家铺子里做工, 一个月能赚回二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赏钱, 这么好的东家上哪寻去。”
“是啊,你们跟肖家做生意那算是找对人了,只可惜老天爷不长眼, 竟让肖家断了后。”
宋听竹心中微动,不着痕迹问道:“哦?大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妇人是个实诚的,也觉得这事儿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没啥不能说的,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们夫夫是外地的不晓得,肖掌柜与何氏有个儿子名唤肖珩,样貌俊朗读书也好,说是将来很有希望考中为肖家改换门楣呢,谁料五年前冬日里掉进河里,过了大半炷香才被路过的百姓捞上岸,打那时候起肖珩的身子就不大行了。”
妇人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后来何氏给肖珩寻了房媳妇儿冲喜,但谁也没想到,那肖珩当天夜里就走了,可怜了人家姑娘,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不过好在肖家是个好的,待那姑娘很是不错。”
妇人三句话便有两句是夸肖家的,宋听竹见打听不出什么,便与夫君离开彭家村去了别的村子。
一连去了三个村子,提起肖家百姓皆都赞不绝口,宋听竹不禁开始怀疑,是自己多心,误会了何氏。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愤怒的童声:“你们说谎,肖家才不是什么好人!”
先前夸肖家的妇人,挎着篮子道:“你个小孩子懂啥,你爹腿受伤还是人肖家出银子给瞧的病,不然你爹早没了。”
旋即扭头笑着对宋听竹说:“别听这小子瞎说,他爹去年在肖家做工,回村时意外摔断了腿,按理说这事儿本来也跟肖家无关,可人肖老爷知道后不但帮忙瞧了病,还给一家三口留了十两银子,说是等他爹腿伤养好,仍可以继续回铺子里做工呢。”
宋听竹看了眼满脸愤怒的孩童,心有疑虑,嘴上却顺着说道:“看来肖家却是个可以放心合作的,多谢大娘,那我们夫夫就先回了。”
“哎,好。”
刘虎赶着牛车绕徐家村转了半圈,又回了村子,二人走的另外一条路,问过两位村民才寻到方才那男童的住处。
徐家院子破落,连水井都用不起,为给父亲煎药,徐二娃只能到河里打水,如今尚未出二月,天还冷着,徐二娃穿着单薄的袄子,拎着水桶吃力地拐进巷口。
他裤腿跟鞋子都湿着,显然是掉入了河水中,宋听竹见他脸色发白,冻得牙齿打颤,心生不忍。
“我来吧。”他走上前道。
徐二娃这才发现家门前多了辆牛车,这两人他也见过,是坏人,跟肖家有关系的都是坏人。
见男孩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宋听竹放软声音道:“我们不是坏人,你别害怕。”
徐二娃不信也不理,瘦小的身躯拎着水桶,踉踉跄跄往院子里走。
“二娃,咳咳咳,是不是二娃回来了?”屋子里有汉子,咳嗽着喊出声。
“爹,是我。”
徐兴生拄着拐杖出来,见儿子湿着衣裳,咳嗽得越发厉害了。
“又去河里打水了?叫你别去怎的就是不听?河里冰还没化,你年纪小力气也小,万一拎不动水桶出了啥事叫我跟你娘咋办?”
徐二娃看了眼他爹伤着的腿,抿唇道:“家里没水了,我只是想打水给爹煎药。”
徐兴生不是责怪儿子,二娃年纪小,若是真掉进河里,怕是能冻出个好歹来。
他拄着拐走到儿子身边,摸着儿子头道:“爹没怪你,但以后不准再去了,家里没水就去后头唤你小叔,你小叔要是不在家,那就等他回来再说,爹这药一时半会不吃,没啥大碍。”
徐二娃是个倔的,“不行,大夫说了爹要按时喝药,腿伤才能好得快。”
徐兴生心疼儿子,刚要再劝,余光瞥见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伸手将儿子拉到身后。
“二位是?”
男孩对肖家的态度,说明这一家的遭遇跟肖家脱不了干系,宋听竹便没隐瞒,直言道:“徐大哥,我跟夫君来此是为了打探肖家。我妹妹嫁进肖家两年,现在却忽然没了音信,何氏还拦着不让我们相见,旁人都说肖家二老心善,待儿媳极好,可今日我跟夫君上门,何氏态度却不是如此。 ”
“心善?”院外进来一位推着板车的妇人,哂笑道,“伪善罢了,真要心善又怎会将儿媳绑住手脚,关在棺材里?”
宋听竹呼吸一滞,“嫂子这话是何意?”
来人是徐兴生妻子陶氏,陶氏将板车放置院墙下,先是让自家夫君带儿子进屋去,而后才对宋听竹开口。
“你们当真是肖家少夫人的娘家人?”
肖家在镇上有些权势,陶氏也怕认错了人,若让肖家知道,他们也一家三口再无安生之日。
宋听竹点头,“我与红梅虽不是亲兄妹,但感情深厚胜似亲兄妹,嫂子若是知晓内情,还请告知与我。”
陶氏盯着二人看了片刻,观他们神情不似说谎,态度方才有了转变。
“这事儿也是我偶然间从一个婆子那听来的,她在肖家做了半辈子厨娘,就因为替少夫人说了句好话,便被何氏随意寻了个借口撵出宅子。
那何氏只是表面装的和善,实际上没有比她更歹毒的,亲儿子病逝前再三叮嘱叫她放少夫人离开肖家,可何氏非但不听,竟还想叫少夫人跟着去下头伺候她儿。”
陶氏忍着恨意,继续说道:“此事肖老爷是不知情的,你们要想救人,可以试着找肖老爷帮忙,不过何氏惯会做人,肖老爷又对何氏感情深厚,怕是不会轻易信了你们。”
宋听竹思索道:“多谢嫂子,既然肖老爷是个宅心仁厚的,那这件事便好办多了。”
第102章 祠堂救人
后日便是肖珩祭日, 宋听竹不敢耽搁,从徐家离开便跟夫君刘虎打听肖老爷所在之地去了。
据陶氏说,每到肖珩祭日何氏都会将肖老爷支开, 直到傍晚才回来祭奠儿子,是以肖老爷对红梅一事毫不知情, 只当红梅心里记挂着夫君, 没有勇气面对。
且肖老爷与何氏感情甚笃, 若是直接将实情告知他定不会相信,只能委屈红梅一日, 待后日肖珩祭日,肖老爷亲眼所见,届时何氏再想为自己开脱, 也是徒劳。
宋听竹与夫君说着心中所想,刘虎听后点头:“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只希望明天能顺利找到肖老爷。”
宋听竹眉间透着担忧,翻来覆去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再也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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