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迟添锦也知道，这么做不太好。
他得承认，自己这个做法的确非常任性。
胆敢将神族之主赶出门，纵观整个神族历史上，他或许都是头一个。
不过就算这样，那又如何？
后悔吗？
“并没有。”
如此说了一句，他缓缓摇了摇头。
既然一切的灾难都是由他引起的，那么继续让人跟在他身边，就只会给对方招致灾祸。
东皇太一待他不薄啊！
迟添锦回想起曾经与其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不由感到一阵失落。
“但是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毕竟只有远离我，才会更加安全。”
一边在心中发出喃喃自语，同时通过这样的话，仿佛是给他确立了无数的信心。
迟添锦关上了洞府的石门之后，再度走回到了山洞深处。
结果刚回到山洞的深处，迟添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不知何时，整个山洞忽然变得十分湿润。
在大量湿气的凝聚下，无数水珠从山壁上滑到地上，时间一久，甚至于连他面前都积攒出了一个小水洼。
若是放在平时，这种变化不会引起他太大的注意。
可如今正处于非常时期，再结合刚才的情绪暴动，迟添锦完全有理由得出怀疑。
“谁在那里？”
低下头，迟添锦看着水中的倒影，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莫测，“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嘴上这么说了一句，那滩水却没有任何动静。
“……”
原本复杂的表情被收敛起来，取而代之出现在人前的只有一片空白。
“不后悔吗？”
正当他沉默的时候，水面忽然泛起了一层波澜，仿佛反映出了迟添锦的心境。
“哗啦啦！”
水波荡漾，一束水花忽然凭空浮出，最终在他面前变成一个人影。
对方通体全都是由水构成，那透明的身体可以让迟添锦透过其看到背后的石壁。
其实光凭外表来看，能够辨认出那是一个人形，也非常不容易啊。
因为除了是个长条，而且有手有脚有头之外，剩下的一切那全都是水。
皮肤是流动的液态，连五官都没有，更不用说是表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之前的那个声音，其实迟添锦并不陌生。
因为在不久之前，对方还曾经帮过他——如果那是帮助的话。
“你就是一直以来沉睡在我身体里的？”
站在对方面前，将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迟添锦挑了挑眉，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就将衣服的下摆撩起，而后直接在对方面前坐了下来，并说了一句：“我想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这句话的语气显得有些一言难尽，同时也彰显出了迟添锦心中的复杂。
“你似乎并不意外？”
歪了歪脑袋，那个水人也学着迟添锦的动作，在他面前盘腿坐下。
不过得原谅他差点忍不住笑场。
不是迟添锦自己定力不足，实在是眼前这个画面有些好笑。
水人原本就是由水构成的，那两条腿其实也就是不规则的两束水花而已。
可想而知，当对方选择用与他相似的状态盘腿坐下的时候，那两束水花合到一起，不就随之变成了一团吗？
“现在并不是说笑的时候。”
水波再度荡出层层涟漪，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你应该知道我能够感受到万物的心中之念，同样自然也包括你。”
“所以？然后呢？”
摊开双手，面对对方似乎隐含警告的语气，迟添锦这显得十分光棍，“就算是你因此感到不悦，我还是得说，这画面的确是挺搞笑的。”
如此说了一句，他同时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由于水人也没有眼睛，迟添锦不确定他是否能看到自己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既然说可以倾听万物之声，那么想必要感知他所想表露出来的意思，也并不困难吧？
重新回归正题，对于对方的存在，其实迟添锦一直都知道。
如果非要说个时间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形成之前，也就是混沌未分之时。
早在那个时候，迟添锦才刚刚穿越回来，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微弱的意识。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迟添锦本来也是初来乍到，且不说他并不适应自己体内忽然激增的力量，就算是掌握了力量之后，没有任何人教导，甚至于连传承记忆都没有激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对方。
等到进入洪荒之后，接触到了很多事物，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有心想要寻找，却是再也找寻不到。
说实话，迟添锦曾经一度以为对方早已经烟消云散。
毕竟一山没有二虎，一个身体不应该有两个意识同时存在于同一个身体之中，更不用说是他们这种强大的神。
不过这个想法之后就被打破了。
遥想当初，那是他化形之后，迟添锦曾在昆仑山外动手击毙过那两条蛟龙。
当时迟添锦十分明确地感受到了那一股强大的意志在他体内活动，同时也正是那股意识给了他力量，并引导着他去将冒犯他的两条蛟龙彻底毁灭。
如今细细想来，那股力量应该就是混沌之水的原本意识。
“你想说什么？”
面对摆出谈判的迟添锦，混沌之水的态度似乎显得有些奇怪。
对于这种霸占了自己的身份存在于世间的不速之客，没有好的态度是情理之中的。
然而话说回来，迟添锦也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太大的恶意。
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感觉是时候了，并不是因为我想做什么。”
就在迟添锦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团水忽然跳了一下，然后趁着他不注意的情况下，一下子整个把他包住。
那清凉无比的感觉在传达到四肢百骸的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缓缓响起。
“不用惊慌也不用怀疑，因为一切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与其在这边惶惑不安的乱猜，倒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
……
“所以他就把你给赶出来了？”
玉虚宫中，面对突然回来的好友，元始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从东皇太一口中了解到对方被扫地出门的事实之后，这位东昆仑之主不由拍了一下桌子。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整个桌子都化成了一堆碎片。
不过元始此时此刻并不在意这种小事情，他的愤怒源于迟添锦居然会把这件事情反应到他们身上。
“其实也不怪他。”
缓缓摇了摇头，东皇太一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和愤怒，甚至于还主动宽慰起了好友，“他毕竟年纪还小，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对于这种事情会感到惊慌失措是理所应当的，也恰恰正因如此，这才需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在一旁引导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非常博爱？”
嘴角抽搐一下，面对自说自话的东皇太一，元始忽然就觉得自己也是不应该为他感到生气。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这两个根本就是愿打愿挨，根本不需要旁人来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迟添锦：“？原谅我如此中二，因为原本就是少年。”
元始：“呵呵呵，只要我拿了正经的洪荒剧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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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阻止亦或者纵容
对于昆仑山的另一边所发生的事情， 迟添锦一概不知。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精力全都沉浸在了一片虚无的状态之中。
在混沌之水跑过来见他，并且说出那样一番话之后， 迟添锦就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了梦境一样。
那种轻飘飘、仿佛脱离现实的感觉实在是很容易引人入胜。
或许是因为现实太过纷乱， 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是人总会感觉累的， 哪怕他如今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反正能有机会让自己放松一下，迟添锦自然是乐于见得。
他本身对此一点也不排斥。
而如果要形容的话， 被对方包裹住的感觉，就仿佛是置身于云端一样，让人觉得非常飘渺，同时似乎所有现实之中的烦恼都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随波逐流的安定。
“你不应该就这样彻底沉睡下去， 我之所以选择出来见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
正当他忍不住快要睡着的时候， 沉寂了许久的混沌之水再度开口，然而却说出了一番令迟添锦感到摸不着头脑的话。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闭着眼睛，被一片黑暗所包裹住，他能够感受到在自己周身不断流动的力量。
直觉告诉他， 那全都是混沌之水所释放出来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