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希望这些麻烦的事情可以少一点,如果真的能够清闲下来啊,我一定会好好修炼,不负二哥的教导。”
通天经历过刚才一番苦战之后, 身上的锐气也被打磨掉了一点。
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了平时的年少轻狂, 转而终于出现了一丝沉稳、淡定。
然而伴随着通天将手中的青萍剑高举过头,并发出如此誓言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远离了他。
原因非常简单,那是因为通天的豪言壮语才刚说完, 元始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非常难看。
“这是一位真的勇士, 我们需要铭记他。”
伸手轻轻拍了拍通天的肩膀,一向表现的和他不怎么对盘的准提此时也依旧坚定地站到了他的反方向。
“嗯?我怎么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一开始通天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伴随着那些同情、怜悯的目光接踵而至,就算神经再这么大条,他到底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难道说,他又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自家二哥?
心中刚刚冒出这个疑问,通天就感觉到那股强劲的寒气似乎又变得更为厉害了。
“二、二哥?”
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结果就见到了笑得一脸温柔的元始。
我的天哪,果然出事了!
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看上去只是脸色更为僵硬了一点,可实际上通天却已经在心底里爆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你刚才说你要好好修炼是吗?”
元始缓缓走近通天,随后掂了掂手中的玉如意,“为兄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好,作为兄长,我自然是应该予以大力支持才对。”
“那个,我觉得我刚才的想法可能有些不太对……”
被对方如此一说,通天只觉得一阵牙疼,所以只能艰难地进行自我打脸。
“这可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通天也算是长大了,做哥哥的我心中也是非常欣慰啊。”
玉如意轻轻扣在他肩头,元始柔和的声音紧接着便在通天耳边响起:“所以为了表示我的决心和对你的支持,接下来的千年,你就待在昆仑山吧。”
“果然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看着缓缓离去的兄弟三人,迟添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放下了已经伸到一半的手。
虽然他也很想拯救通天于水火之中,可考虑到这原本就是人家的家务事,迟添锦也觉得自己实在不便过于过问。
“所以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面对他的感慨,东皇太一抱着手臂笑了笑,“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天界?”
“和你?”
不说还好,他这边刚一开口,迟添锦的脸色就迅速变得非常淡漠,“我想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开吧。”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之前一直都没有解开,那不如就放在今天?”
白泽是老好人了,他的好脾气甚至比起红云还要厉害。
正因如此,在接到了东皇太一的目光暗示之后,白泽就知道需要自己上场表演了。
“可得了吧。”
然而对于这种和稀泥的态度,迟添锦却根本不愿意配合他们。
撂下这样一句话,他直接抬手划破空间,离开了天外天。
“唉,你就不追追?”
看着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微笑的东皇太一,白泽再一次发现自己真的是有点不懂他们。
你说这两位要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也谈不上,充其量也不过只是观念上不同所导致的分歧罢了。
只不过迟添锦不愿意服软,东皇太一又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不愿意解释,这就使得曾经关系非常好的两人逐渐越走越远。
“追是没有用的,陆压这个前车之鉴难道你忘了?”
抬手将东皇钟召唤回来,东皇太一目送迟添锦离去,随后才发出了一声感慨,“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坚持,如今封印了罗睺,这个天地至少还能获得数千年和平……”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逐渐越变越小,以至于白泽都听不清楚东皇太一到底在说什么。
“你别做什么傻事儿!”
虽然不知道对方最终到底说了什么,可是看着对方这种仿佛在做最后交接的态度,白泽心中一下子警铃大作,并随之发出了警告,“虽然魔界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是却并不意味着我们剩下来的事情就全都搞完了,大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你难道忘了?”
虽然没有把话挑的非常开,但是白泽相信东皇太一是明白的。
自古以来,天有天神,地有地神,天地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别,这也就使得这两支神族也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问题。
以前因为龙凤麒麟三族在一旁虎视眈眈,为了自保,他们不得不整合力量,团结在一起。
可是如今外在的威胁已经没了,所以伴随着内部资源倾斜,矛盾自然也是又逐渐生出。
毕竟大凡生灵,只要具有七情六欲,总有私心。
只是相比起普通的生命,神族因为接触到规则的缘故,尚且还能控制自己,不至于太过头。
“我当然明白,所以才需要你在一旁帮着他们控制。”
摆了摆手,打断了白泽没有说完的话,东皇太一随后也是开辟出了一道空间门户。
在跨越那道门户之前,他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告诫,“你虽然能够看透命运的波动,但是那前车之鉴正摆在眼前,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不重复鸿钧所犯下的错。”
留下这样一句话,任凭白泽陷入沉默思考,东皇太一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了天外天。
……
“唉。”
一声叹息凭空响起,伴随着空间泛起波纹,迟添锦的身影随后出现在了归墟。
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他虽然放松了下来,但是脸上的愁容却并没有就此减少。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情的复杂一言难尽。
虽然知道这大多数的问题全都是因为东皇太一他们独断专行,但是真的面对他们的时候,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愤怒,迟添锦也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去指责对方的理由和资格。
毕竟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对方没有干涉过他的决定,那么反过来说,他又凭什么去干涉对方呢?
凭什么?
短短三个字,却成功变成了隔绝在他们之间的大石头。
迟添锦之前之所以迫切想要离开,与其说不想和他们继续再争论下去,倒不如说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所以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其实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正当他彷徨失措之时,原本平静的大殿中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随着一簇水花凭空落下,一个低沉的声音跟着继续响起:“你早就已经明白了,在鸿钧这件事情上,他这个现实的例子让你明白了什么叫神,什么叫魔。”
“神魔本为一体,而你就好比是正走在一根即将彻底崩裂的钢丝绳上,虽然看似圣洁光辉,可其实你的内心早已经充满了魔障……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和罗睺一样,彻底放下一切,失去了阻碍之后,你将会获得更为强大的理由,同时你也将活得更为自由——”
那个声音不断响起,一开始非常激昂,仿佛是激励人心的战歌。
然而说到最后,那声音又忽然低沉了下去,如同情人之间的喃喃细语。
但是在迟添锦看来,那个声音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诱惑。
“你真的以为,仅凭你这三脚猫的蛊惑人心的把戏,就能够彻底将我诱惑?”
伸手撑在柱子上,迟添锦的目光从一开始的迷茫、挣扎到最后的平静,中间其实只花了非常短的时间。
然而伴随着他目光转向坚定,那个声音也忽然间消失了。
见到这一幕,迟添锦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太危险了。
刚才,其实他内心真的是有过一瞬间的动摇。
身处于那个状态的迟添锦还不能明白这件事情背后的恐怖,可如今细细一想,他才愈发觉得后怕。
倘若他抵挡不住诱惑,那么无论是本源之力被分割出来,沦为鸿钧这样的下场,又或者是自己直接堕落,他的结局都会从此改写……
“那你比我预想中的更为坚韧。”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迟添锦逐渐缓和过来,一个让他觉得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跟着想起。
随着一丝金色的光芒落下,随后他面前的空间就仿佛两扇门一样被人给推开了。
从虚空的另一端走了过来,穿着一身灰色袍子的青年道人来到了迟添锦面前。
用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鸿钧随即忍不住称赞道:“的确是非常坚韧的精神,也难怪你能够领悟和运用上德之心。”
“你是过来看我笑话的?”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迟添锦看着他手中所捧着的残破玉碟,一下子便明白了对方能够随意出入自己洞府的原因。
无非就是因为手持造化神器,再加上有着命运法则加持,所以鸿钧才能够在这里出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