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禹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楚北翎伸手勾搭上邢禹的肩膀,他身体一僵,整个人被冻在原地无法动弹。
原本他就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但楚北翎例外,可自从发现对他难以言说的喜欢后,这种触碰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想拒绝又无法拒绝难耐的冲动。
邢禹忍了又忍,最后在想要说出口冲动前的那一刻伸手拿掉楚北翎搭在他肩膀,下巴,耳朵到处游走软捏作乱的手。
又在楚北翎很不开心略带失落受伤的目光下妥协。
任凭他为非作歹。
楚北翎庆幸道:“邢禹还好你选择走美术这条路,你要是去学音乐,你那小蝌蚪的谱子对五音不全的我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了。”
邢禹没忍住笑出声:“五音不全是宫商角徵羽,你看不懂的五线谱是九音,你是九音不全。”
楚北翎松开手站直:“好了,差不多行了。”
湖滨离闸弄口很近,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几个人随着人流一起挤出车厢。
落单的许图南不满吐槽:“你们一个两个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其他人:“……”
他们在湖滨挑了一家还不错的杭帮菜馆,内置装潢古韵十足,一进去,暖气扑面而来。
服务生领着几个少男少女到小包厢,楚北翎接过菜单开始点起来,点完菜他将菜单放在转盘上:“你们看看还要什么?”
其他人都不太挑,而楚北翎点的菜几乎已经兼顾所有人的口味,除了那道西湖醋鱼,基本上不用再加。
厉冬扫了一眼,又在菜单上选了几个盛夏爱吃的。
等餐的功夫,许图南这个八卦王,还是好奇刚刚在地铁里,那两对狗男女,不,那两对男男女女黏在一起到底在干什么。
楚北翎很坦然地说:“我和邢禹在讨论,未来选择专业的事。”
许图南:“不是,你们现在就想了?”
厉冬接过话茬:“不然呢!”
许图南诧异:“所以你刚和盛夏也在讨论要去哪里?”
两人不约而同点头。
许图南好奇:“所以你们都打算做什么?”
盛夏说:“文物修复。”
厉冬淡淡扫她一眼也说:“我和夏夏一样。”
楚北翎一顿,抬眸看过去:“你不是……”要学珠宝设计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厉冬打断:“所以你和邢禹呢。”
楚北翎:“我和邢禹一样动画。”
“卧槽。”许图南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这么清楚做什么,难道不应该等高考后再做决定吗?”
厉冬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高考后再做决定和我们美术生无关,不,准确的来说和我们无关,软刀两个半小时前对你说过的话都还给她了是不是。”
许图南腹诽:“都把我排除在外了是不是。”
邢禹:“你现在就可以开始选,后面再选来不及。”
许图南:“……”
菜品上齐,一帮人一边吃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到大学,除了没决定好的许图南都一致决定都去北京。
许图南对自己要求不高,家里人对他要求也不高,什么专业暂时无所谓,能考上大学就行,但其他人都有在好好认真规划未来,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想,难免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所以他不得不想,到底是一起去北京,继续和他们一起玩,还是为了林——
留在杭州。
闲聊的功夫菜品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
只是西湖醋鱼,其他人是一口都没碰,除了楚北翎一个人津津有味快炫了半盘。
盛夏没吃过,在知道是杭帮特色菜情况下,在其他几个人劝阻下不死心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当场就吐出来,抓起一旁的饮料喝了好几口。
许图南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感觉怎么样。”
盛夏:“就感觉我喝了一口醋,然后跳进西湖抱着鱼生啃了好几口。”
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楚北翎点了点他们:“一个两个不懂美味,酸酸甜甜的,多好吃。”
桌上其他几个人不赞同摇摇头。
吃完饭,许图南提议包个KTV唱歌到天明。
邢禹不太喜欢这样喧闹的场景,但又不想扫大家的兴致,刚想开口说可以,楚北翎先一步接过话题,说起这件事。
最后几人一致决定,在湖滨逛了一圈,而后等日出。
等到周边商场打烊,商铺灯光一盏盏暗下去,周遭人越来越少,手机屏幕上的2013年12月7日跳到2013年12月8日。
几个少男少女打打闹闹的从湖滨步行街到西湖边,等第二天日出。
西湖上空永远清透明亮,云层稀薄,一片片地被风追着缓缓流动,半弯的朔月藏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五个少男少女并排坐在西湖边,看着倒映着繁星和朔月宛如黑色绸缎的湖面,百无聊赖发着呆。
邢禹小心侧头看向身边的楚北翎。
月夜下,他的脸被笼上层光,细碎的刘海在额前微微飘动,泛着毛细血管的眼皮,修长弯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挑像果冻一样红润的smile唇。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神祇闭上双眼,同情至此被遗弃,而他万丈光芒,如同神明降临,邢禹这样想。
昱日中午,十三班的人陆陆续续在操场集合,楚北翎负责检查画具是否准备齐全,薛子昂负责清点人数。
没过一会儿两辆大巴车准时开进学校停在篮球场,在楚北翎安排下一一放人上车。
人齐后两辆大巴以次开出校园。
集训基地在某个深山老林里,在市区几十公里之外,车程两个小时左右。
楚北翎晕大巴,加上昨晚一宿没睡,一上车就不行了,空气中飘着的淡淡汽油味,拼命往他鼻腔里钻,胃里翻江倒海,他难受地靠着窗边。
邢禹扭过头问厉冬要了两片晕车贴,而后靠近楚北翎。
熟悉淡雅的柠檬调飘过来,味道过于清新,楚北翎瞬间觉得自己胃里舒缓很多,主动往邢禹身边靠了靠。
邢禹身体僵住片刻,而后拍拍他:“别乱动,给你贴晕车贴。”
楚北翎主动凑过去,邢禹撕开晕车贴,冰凉的触感贴上皮肤,如同羽毛划过,若有似无的瘙痒着,他无法控制一个激灵。
而后一股莫名的热度从后背蹿上来爬上的脖子、耳朵,开始发烫发热。
邢禹垂眸盯着他泛红的皮肤,冰凉的指尖慢而缓地将晕车贴一点点扣在楚北翎的皮肤上。
“好,好了没。”胃里翻江倒海,脑袋晕晕乎乎,楚北翎咽了咽干涩的喉结。
邢禹:“另一边。”
楚北翎将脑袋歪到他颈窝处,离得更近,邢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冰凉的指尖在他皮肤上跳跃,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楚北翎感觉自己晕车更严重了。
邢禹:“好了。”
楚北翎如同大赦,身体一歪挤靠在车窗上,邢禹掀了掀眼皮,压下心里泛起的冲动,没多说什么。
楚北翎从邢禹的表情和状态中察觉他现在有些不开心——
没办法,谁让他是傲娇小公主呢,楚骑士慢慢凑到邢禹身边脑袋一歪靠在他宽阔的肩上,楚北翎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别动,让我靠一靠。”
“你……”邢禹说不出一句话。
楚北翎半睁开眼,透过浅浅的眼缝,抬眸看向邢禹说:“阿禹哥哥,我真的很难受,让我靠一靠,下次让你靠回来。”
邢禹垂眸看他,无奈叹口气,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腿:“睡吧。”
楚北翎笑了:“我就知道,我的阿禹哥哥最好了。”
邢禹捏了捏眉心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而趴在他腿上的某个呆头鹅已经毫无负担地昏睡过去。
厉冬看过来:“楚番番睡了?”
邢禹点点头。
厉冬看着他欲言又止,就这样一眼,邢禹知道了,她看出来了。
邢禹喉结滚了滚:“你想说什么直说。”
厉冬点了点趴在他腿上的楚北翎:“你别纵容他,否则难受的是你,要不你……我看他……对你……也有……”
邢禹:“我……算了,想不清……别想……这……很好,我……贪心。”
反胃感稍微好了一些,楚北翎趴在邢禹的腿上,他能隐隐约约听见邢禹和厉冬在交谈着和他有关的话题。
只是断断续续,他没太听清楚,打算等舒服一点在问邢禹。
大巴一个急刹车,楚北翎像被丢进洗衣机一般反胃感加重,猛地从邢禹腿上起来,捂住嘴左右找袋子。
邢禹立刻会意,立刻将一条塑料袋递到他面前,吐完楚北翎舒服了很多,侧目看向身旁的邢禹。
他正低着头擦着牛仔裤,楚北翎心叫不妙:“我刚……”吐这个字他说不出来的,他怕邢禹这个洁癖当场把他掐死。
“弄脏你腿了?”
邢禹侧目,而后继续低头擦裤腿:“一点点,没事。”
冲击力有点大,楚北翎不知道怎么说,他居然没事。
“真没事?”楚小少爷还是不放心地问:“会不会晚上睡着就上了你的暗/杀名单!”
邢禹掀了掀眼皮:“有事你当场就被我丢下车了,不会拖到晚上睡觉暗/杀。”
楚北翎:“……”这倒是真的。
邢禹伸手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丢在一旁垃圾桶,又问:“是不是还不舒服?”
楚北翎诧异反应慢了半拍,点点头又摇摇头。
邢禹又递来一条新的袋子说:“还有几公里就是服务区,先忍一忍吧,服务区应该能买药。”
楚北翎靠上他的肩膀,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的柠檬香,“嗯。”
沉默一会儿,他问:“你刚刚和厉冬说什么想不清楚就别想了,我应该想清楚什么?”
第64章 P-奇怪
邢禹垂眸目光在楚北翎脸上停留片刻又很快挪开,空洞地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过了小片刻才开口回应他:“没什么。”
楚北翎微微抬眸自下而上望着邢禹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见他一副不怎么愿意回答的变扭模样,只点点头,不打算问到底。
不知道怎么——
楚北翎隐隐觉得一但追问到底,他和邢禹现在风平浪静的生活,会被瞬间打碎。
他不愿意这样。
载着西高美术生的两辆大巴在服务区停了十几分钟,他们在服务区吃了些东西,便继续往集训基地出发。
下车透了口气,又在服务区吃掉邢禹买来的晕车药,后半程楚北翎晕车症状减轻很多,没那么难受了。
下午四点,他们在红霞布满天际,从天蓝尽头而来,划过头顶,又向着太阳落下的山脉而去时到达目的地。
楚北翎将画具箱和行李拿下来,松了松筋骨,感慨道:“终于到了,再不到,我就要废了。”
许图南睨他一眼,笑着说:“男人身体这么差劲可是不行的。”
楚北翎踹他小腿肚一脚,刚想爆粗口,余光扫到邢禹锐利的视线,脏话瞬间收回来,改成温和的:“你走开啊。”
许图南乐得不行:“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楚番番有人治。”他使坏道:“你这样听邢禹的话,干脆以后直接嫁给他算了,我给你包一个万里挑一的大红包给你当份子钱,算娘家人给你的。”
楚北翎脸刷一下就红了,和刚从汗蒸房里出来似的浑身滚烫,他偷偷瞄了眼邢禹对许图南说:“胡图图你找死是不是。”
十七八岁的男生犯起贱来毫无顾忌,怎么作死怎么来。
更何况楚北翎逗起来可太有意思了,他们几个人有事没事都会逗逗他,楚北翎也不会真生气,看他炸毛可好玩了。
许图南蜡笔小新扭腰继续挑衅:“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楚北翎牙痒痒,放下行李和画具箱撸起袖子准备揍人,“胡图图,我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和你姓。”
许图南抬腿就跑,被邢禹抓住衣领一把薅回来,而后对这楚北翎扬扬下巴:“揍吧,暂时跑不了。”
许图南:“……”
楚北翎松了松筋骨,笑着走到他面前:“胡图图,落在我手里了吧。”
他伸手一个锁喉将许图南扣在半空,“这么敬职敬业的红娘自己的婚姻大事怎能不考虑呢~改明我把你嫁给街边买豆腐的阿公,再给你五百斤猪肉当嫁妆,祝你们幸福。”
许图南抬手点点他;“楚番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要嫁也得嫁给新晋影帝谈最,街边阿公配不上我。”他笑:“我等你介绍新晋影帝谈最。”
楚北翎松开手,一脚给他踹去老远:“你可真敢想。”
许图南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勾住楚北翎的脖子不要脸道:“那可不。”他继续作死:“等集训结束后,我嫁给谈最,你嫁给邢禹,我们一起结婚,怎么样?”
十七八岁正是疯狗一般的年纪,对于他们来说犯贱招惹对方在正常不过,开起玩笑怎么损怎么来,关系好的更是,打闹闹也就过去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可这一次面对许图南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楚北翎总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
细想原因,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名其妙地燥意涌上心头,楚北翎收敛笑意,将许图南的爪子从脖颈处拿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许图南,以后不准这么说,听清楚了吗!”
面对他突然的变脸,许图南一愣,他根本没想过楚北翎会真的生气。
以前开他和邢禹玩笑,楚北翎最多炸个毛,不会真有什么。
许图南刚想询问原因,在楚北翎一副问就去撞豆腐的模样中应下:“行,不说不说。”
在楚北翎视线投过来的那一刻,邢禹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楚北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庆幸,刚刚邢禹在和厉冬搭话,没听到许图南的胡说八道。
一阵刺骨的北风刮过,邢禹的衣角被风吹起,楚北翎眼睁睁看着邢禹拧开带着水汽的冰水喝了小半瓶,在落寞的夕阳余辉中,扭过头继续和厉冬说话。
冷空气这两天南下,天气预报说未来一周会遇到十年难遇的较强寒流,今天温度已经接近零下,山里温度只会更低。
这样冷的天,楚北翎竟然也觉得,他许要冰水来降降温。
冰水他到底是没有喝成,基地大门陆陆续续有大巴和小车开进来,一批又一批的美术生被放到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很快视野望出去黑压压一片。
这次来基地集训的不止他们,还有杭七的美术班,以及分布在省内各大中学的零散美术生,在带教老师的引导下,他们按照要求在对应指示牌下站好。
带教老师将一打信封递给第一排几个人,让他们将信封一个个传下去:“所有人,手机装信封里写好名字并封好,西高和杭七的以班级为单位,将手机放在面前学校班级对应的箱子里,其他学校的同学,将手机放在自己面前对应的箱子里,记住标记,集训结束后到教务处来领。”
话音刚落所有人发出裂开的一声:“啊——”
带教老师已经习惯这帮学生这种反应,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并且直接丢下更重磅的消息:“画具和行李全部过安检机。”
不止如此,前排几个人还看到几个老师拿着金属探测器,面无表情站在金属探测门后,一副势必让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的状态。
刚到基地,西高一帮少男少女就深刻体会了什么叫7S管理。
这种严格的审/查下,没人可以逃掉。
西高美术班很自由,按照文化班同学的话,就是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只要别太为非作歹犯校规校纪,麻球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口头提醒不会真采取什么措施,可以说是相当纵容了。
西高一帮被宠坏的少男少女,对此怨气十足,他们是来集训,又不是过来劳改的,有必要这么夸张?!
尽管不高兴,西高一帮少男少女还是老老实实照做。
等所有人交完手机,行李画具过安检,人又被金属探测器扫边全身后,一帮磨刀霍霍的老师们才将他们放去找宿舍。
基地不算太大,一共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学习区,另一个是生活区,平时上课就在面前这栋教学楼里,在公告栏看完住宿安排后,相熟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去宿舍楼。
按理说,西高以及杭七以学校班级为单位过来集训,基地应该将他们安排在一起,但事实上并没有这么做,所有人打乱重新安排在基地宿舍里。
八人间,比西高宿舍要多两个人,也更拥挤一些,晚上没有熄灯制度,用电和热水没什么限制,但时间表和基地制度却比西高要严格更多的多。
楚北翎和邢禹并没有分在一起,寝室里全是不认识他校的美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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