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博士上前,接替他的工作:“教授,要调到什么时间?”
 “往前拖,再拖,再……对!就是这里!”
 屏幕上播放的,还是傅骋被丧尸抓伤的过程。
 林早站在外面,捂着眼睛,不是很敢看。
 他每次看,都会红着眼睛掉眼泪。
 汪教授却没有在意这么多,他只是指着屏幕上,准备爬进皮卡车里、埋伏傅骋的两只丧尸。
 “你们看!前面这只丧尸,它很聪明,是它带着后面这只丧尸,钻进去的!”
 “后面这只丧尸是跟着它行动的,前面这个做什么,它也跟着做什么!”
 “所以我们可以断定,前面这只丧尸,感染的是T2病毒,后面这只感染的是T1。”
 紧跟着,进度条再往后拉,暂停在关键帧。
 “两只丧尸发起攻击的时候,是同时跳起来的!”
 “两只丧尸,分别、同时、一起攻击了傅骋!”
 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明白了。
 就连林早也放下了手,呆呆地看着屏幕。
 汪教授把视频切到最慢速度,重复播放。
 “体内分别携带T1和T2病毒的丧尸,同时攻击了傅骋。”
 “两种病毒,在傅骋体内交汇。T1病毒凶猛,但是不受控制。T2病毒存有理智,但是过于孱弱。”
 “两者杂交变种,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病毒,再加上傅骋本人坚定的意志力。”
 “造就了傅骋这种最特别的情况。”
 所以,这根本不是实验室研究出来的病毒,是傅骋自己在体内养出来的!
 万中无一的特殊情况,竟然被傅骋遇到了。
 林早看了这么多遍的视频,竟然都没发现。
 林早问:“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推广T3病毒?有理智的丧尸,就不算是丧尸了。”
 “难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意志力。”汪教授恢复冷静,拿起文件,继续观察,“傅先生处理伤口的流程也很科学。先用毛巾扎住手臂,然后挤出毒血。”
 林早解释道:“他小时候被蛇咬过,大人就是这样处理的。”
 “是,这是很传统的处理方法。”汪教授顿了顿,“蛇——”
 他抬起头:“或许我们可以用提起毒蛇血清的方法,提取丧尸疫苗,我马上试试。就是要麻烦你们,再提取一点毒液。”
 “没问题。”林早点点头,拉住傅骋,“快,再吐点出来。”
 傅骋无奈,林早又问:“要不要拿一块猪皮给你啃?”
 “不要。”傅骋低声道,“要亲亲。”
 “好。”林早笑着抱住他,“等你变回人类,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时隔三个月,停滞不前的丧尸研究,终于往前迈出了一大步。
 实验室所有人都振奋起来,马上投入全新的研究。
 确认傅骋体内的丧尸病毒,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病毒之后,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
 汪教授试图用传统的、提取蛇毒血清的方式,淬炼丧尸抗体疫苗。
 具体办法是,养几只大型动物,比如牛、马、羊。
 定时定量、少量多次,给它们注射脱毒过的丧尸病毒。
 直到动物体内产生病毒抗体,再从它们的血液当中,提取血清。
 这个过程很麻烦、很漫长,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他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在黑夜里前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为了加快进度,汪教授还把他们近期的发现,汇总成报告,发给其他基地的实验室。
 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只有更多人加入研究,成功概率才会更大。
 当然了,汪教授也遵守约定,没有把林早和傅骋的事情说出去。
 只说是一个研究员,不小心打翻了分别装着T1和T2病毒的容器,两种病毒杂交,形成了一种全新的T3病毒,可供研究。
 汪教授忙着研制疫苗,谭博士则更加大胆。
 他说,既然T3病毒可以让傅骋保持理智,不如直接给所有丧尸接种T3,把所有丧尸都变成T3丧尸。
 于是他力排众议,打算给感染T1病毒的丧尸接种T2,给感染T2的接种T1。
 但是很可惜,一直没能成功。
 可能是丧尸们感染的时间太久了,不满足同时感染的条件,接种的病毒不是失活,就是导致丧尸机体紊乱。
 谭博士不肯放弃,和汪教授还吵了几次。
 谭博士说汪教授用笨办法,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汪教授则说,他们的职责应该是消灭丧尸病毒,而不是继续传播丧尸病毒,谭博士这是在制造丧尸,是在杀人!
 谁都想把实验室全部的力量,集中到自己的项目上来,研究理念上的分歧,其他人也不敢劝。
 两个人争执不下,吵得天翻地覆,还差点打起来,实验室也就分成了两派。
 谭博士研究丧尸感染,汪教授继续用传统的笨办法。
 但这年头,大型动物都不好找。
 牛羊不吃肉,马匹不拉车,用来做实验,也是特别奢侈的一件事情。
 陆远带着小队,回了一趟南城基地总部,历经千辛万苦,才带回来几头。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
 动物体内的抗体浓度达到最高值,汪教授就给它们抽血,分离血浆血清,进行处理。
 紧跟着,给已经感染丧尸病毒的小白鼠,注射初代血清。
 但很可惜,这次的实验,没能成功。
 汪教授在实验室里枯坐一夜,掉了一堆头发。
 第二天一早,马上又振作起来,继续实验。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就这样,实验室里牺牲了两只羊、一头牛。
 羊和牛体内都有病毒,就算死了,人也不能吃。
 这倒是便宜了住在宿舍里的三百多号丧尸。
 寒冬时节,它们美滋滋地喝了两顿羊汤,还吃了一顿牛肉火锅。
 当天晚上,它们高兴得跟野人似的,捧着碗筷,“喔喔喔”地庆祝。
 一转眼,又过年了。
 这是丧尸病毒爆发之后的第二个春节。
 一家三口不能在疗养院里待着了,他们要回家过年。
 幸福街的邻居们都派陆远来问了好多次,黑市那边的兄弟们也翘首以盼。
 他们都好久没见了。
 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五。
 傅骋拿着两个小玻璃瓶,咧开嘴,露出牙,把毒液存在里面。
 他们要回家,但是实验还要继续,所幸现在实验室的病毒保存手段已经很完善了,他可以一次性把玻璃瓶装满。
 林小饱在旁边给他鼓劲:“大爸爸,加油!”
 林早则跟实验室的朋友们道别:“我们在山下过完年,大概初七初八就回来,别太想我们啦。”
 半年多的相处,他们现在也很熟悉,算是朋友了。
 “小周、小李,加油实验,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谭博士,平时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还有汪教授,放宽心,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昨天那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疫苗实验总是失败,汪教授心烦意乱。
 他昨天说,实在不行,就不用牛或者马了,干脆他自己上!
 他们把病毒注射进他体内,用人提取血清。
 这话把所有人吓得不轻,赶紧拦住他,倒水的倒水,拍背的拍背,总算是劝住了。
 谭博士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没事,你们在山下多玩一阵子,实验室这边不着急。”
 汪教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谭博士笑盈盈的,也不想理他们,轻哼一声,又埋头看文件。
 没多久,小玻璃瓶装满了。
 两个瓶子,林早也不偏心,一个给汪教授,一个给谭博士。
 “不要吵啦,开开心心过个年,嗯?”
 一家三口也要下山了。
 隆冬时节,山上寒风呼啸,山路边的杂草树叶上,甚至还结着淡淡的白霜。
 太阳出来,白霜融化,变成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傅骋开车,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到城里。
 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小城一片欣欣向荣。
 黑市门前,甚至挂起了两盏红灯笼。
 看见熟悉的皮卡车开过来,管理市场的小高和小刘马上迎上前。
 “傅哥、林哥,来了?市场里卖年货呢,要不要进来看看?”
 “好啊。”
 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好,一家三口下了车。
 和去年过年一样,但是比去年热闹,而且卖零食糖果的倒爷,明显多了起来。
 说明小城居民的生活,已经满足了基本的生存需求,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品质了。
 卖衣服的倒爷还认得他们,知道他们家有小孩,特意给他们留了一套儿童保暖秋衣。
 三个毛和两姐妹又在里面给人剪头发,只来得及跟他们打一声招呼,转头又开始忙。
 这半年来,幸福街的邻居们包容他们很多。
 街上种着土豆红薯,也排好了值班表,但是他们没时间去照管,都是邻居们在帮忙。
 林早原本想着,要不他们退出,这一茬的作物就不要了。
 没想到秋天收获的时候,邻居们还是按照五户人家的规矩,给他们分了。
 这样想着,林早便去卖糖果的摊子上,买了半斤香芋糖和玉米糖。
 又去卖零嘴那边,买了半斤妙脆角和小麻花。
 邻居们帮他们这么多,是得买点年货,好好感谢一下。
 所幸实验室里管饭,他们一家三口也跟着蹭吃蹭喝,省下不少土豆,正好拿出来花掉。
 除了这些年货,林早还买了一卷红纸,回去给大家写对联。
 买完这些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家三口就和三个毛、两姐妹一起回去。
 好久不见,几个人都很激动,缠着他们问这问那的。
 “林哥,山上好玩吗?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啊?”
 “饱哥,你可不知道,你们家的小狗太会吃了!它一顿能干一大盆饭!吃完了就仰天长啸,跟狼一样,可烦死了!”
 “傅哥,他们没有歧视你吧?要是有,你吱一声,我们马上打上山去。”
 “吱——”
 三个毛眼睛都睁大了:“真有啊?竖子安敢!”
 可以看出来,这三个人最近可能在看三国演义连环画。
 “别听他瞎‘吱’。”林早拍了一下傅骋的手臂,“他是老鼠。”
 “噢。”几个人拖着长音,“老鼠——”
 来到停车场,红毛和绿毛身法灵活,一个闪身摆尾,直接就钻到了他们家的皮卡车上。
 “挤一挤,好久没见了,路上说说话!饱哥,来,抱你上来!”
 没抢到位置的几个人,气得嘴都歪了:“显眼包,你们俩老了,就是公交车上抢座位的老头,臭不要脸。”
 林小饱抬起小短腿,一个猛冲,自己上车:“我才不要抱。”
 回去的路上,就换了林早开车。
 主要是怕两个毛坐不惯丧尸开的车。
 一路上,他们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
 “山上伙食怎么样啊?比山底下好吗?”
 “我的偶像陆队长怎么样了?他过得还好吗?我好崇拜他。听广播说,基地要给他颁奖。”
 林早一边开车,一边耐着性子,回答他们的问题。
 “过完年再走,可以多待几天,多陪陪你们这些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啦。”
 两个毛大声反驳:“说谁呢?我们才不是留守儿童!”
 “山上也是吃土豆,偶尔吃点野鸡野兔什么的,都是他们出去抓的。”
 “那和我们是差不多。”
 “基地那边准备给陆远颁一个‘英勇战士’奖,还是什么‘勇敢卫士’奖……”
 林小饱纠正道:“爸爸,是‘勇敢小狗,不怕困难’奖。”
 “肯定不是这个。”林早道,“反正他前几天就回南城去了。”
 正说着话,就到了熟悉的街道。
 张爷爷和胖叔胖婶已经在街口等着了。
 见他们一起回来,连忙上前,把推拉门打开。
 “张爷爷!我回来啦!”
 林小饱从车上跳下来,张开小手,跑上前去。
 “回来啦?”张爷爷蹲下身,正准备接住他。
 下一秒,“汪”的一声,小狗从旁边窜出来,准准地钻进一老一小中间。
 ——我也来啦!
 “唔……”林小饱被小狗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定睛一看,整只崽都惊呆了:“小熊,你怎么又长大了这么多?”
 “能不大吗?”胖叔抱怨道,“张爷爷天天拿着勺子给它喂饭,跟喂亲孙子似的。”
 胖婶咳嗽两声,给了他一下。
 正巧这时,林早停好了车。
 他拎着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
 “谁要吃妙脆角?谁要吃玉米糖?谁……”
 一声令下,林小饱马上带着小狗,大步往回跑去。
 “我要吃!”
 隔了几个月,一家三口回到幸福街。
 邻居们聚在熟悉的四号仓库里,听着广播,点起土灶,一边取暖,一边把土豆和红薯丢进去烤。
 大人们谈天说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林小饱用筷子戳起一颗玉米糖,放在火上烤一烤,把糖果烤到拉丝融化。
 当然啦,他怕烫,不敢用手去拉,让大爸爸帮他拉,拉成玉米须。
 小狗趴在灶台旁边,胖乎乎的脸盘子被火熏得黢黑,眼巴巴地看着他,也想分一口。
 “不用太担心,目前正在研究。汪教授和谭博士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我对他很有信心。”
 林早握紧拳头,得出结论。
 “我觉得,最慢三年,病毒疫苗肯定会出来的。”
 众人连连点头:“那就好,不枉我们集体捐赠了一筐土豆。”
 “对了。”林早问,“你们知不知道,之前山上有一家安康疗养院?”
 “这你不是问过了吗?不知道。”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小城来过什么科学家,名字是‘E’开头的?”
 “E?”
 “嗯。”林早点点头。
 没错,他还是很惦记这个。
 实验室其他人早就不理会这种细枝末节了,只有林早一直还惦记着,想着跟邻居们讨论一下。
 “我们这种小地方,哪会有什么科学家?要是有,早就引起轰动了。”
 “也是。”
 林早低下头,拿起林小饱丢在一边的筷子,在地上划拉来、划拉去。
 一条长长的横。
 再一横,再一竖,最后一横。
 就是一个“E”。
 “林哥,你这顶上一横也太长了吧?”
 “它就是这样写的。”
 “哪儿啊?”红毛一脸认真,振振有词,“我虽然初中没毕业,但是英文字母的笔画笔顺还是学过的。”
 另外两个毛也附和道。
 “上面一横没那么长,也不出头。”
 “林哥这么写,跟T右边长两横似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林早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再说一遍。”
 三个毛不明就里,缩了缩脖子:“上面一横没那么长……”
 “后面一句!”
 “跟T右边长两横一样……”
 跟T一样?跟T一样!
 林早低下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字母:“T病毒,用形状命名、用名字命名,发现者的姓名……研究者的姓名……”
 “T……它……谭……谭!”
 下一秒,林早猛地站起身来:“糟了!”
 不止是文件上的字母签名,还有丧尸病毒本身的命名。
 一个在光学显微镜下,黑黢黢、圆滚滚的病毒,为什么会被叫做“T”病毒?
 林早不懂,它和“T”到底有什么关系?它到底哪里“T”了?
 汪教授曾经对他说过,新病毒的名字,一般是由最先发现它的那个科学家来起的。
 丧尸病毒是一种灭绝人性的恐怖病毒,科学界不会允许这样明目张胆、违反人道主义的研究。
 所以那些人,只能在山上修建疗养院,作为掩护,暗中研究。
 林早还是不懂,很明显,E是疗养院的主人,是病毒研究的主导者。
 E的签名这么大,横穿整面纸张,明显是极度自信,甚至自负的人。
 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发现的病毒,起名为“T”?
 除非——
 他的签名,从一开始就不是“E”,而是“T”!
 “T”字右边的两横,是后来有人添上去的!
 所以最上面这一横会出头,所以这一横会贯穿纸张!
 林早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用炭灰画出来的横横竖竖,一时间愣住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
 极度自负的科学家,发现了罕见的丧尸病毒,用自己的名字,给病毒起了名。
 T?谭?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林早不自觉捏紧了双手。
 邻居们凑在他旁边,也歪着脑袋,看着地上的字。
 忽然,两姐妹道:“林哥,其实也挺像‘王’字的。”
 “王?”林早更震惊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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