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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绑系统后和病娇反派he了(问桑)


男子,或者说早已仙逝的姬隋,他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落在匍匐在地的师晏身上,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仿佛砂纸摩擦般声线难辨的嗓音开口,“你确定萧不眠已经离开了剑明仙山?”
师晏头埋得更低,语气万分肯定,“回禀师尊,弟子确信无疑。寒微仙尊离去后,弟子立刻以神识仔细探查过整个仙山范围,确已感知不到他的丝毫气息!”
姬隋又沉默了,石室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细微声响。
良久,他才再次发问,声音里带着一种审慎的怀疑,“……他亲口所言,是因伤势未愈,实力大不如前?”
“是的,师尊。”师晏连忙点头,“寒微仙尊确实是这般告知诸位长老的,说他需得离开仙山寻觅疗伤之所,归期未定。”
“寒微……仙尊?”姬隋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与冰冷的寒意,“愿景,我竟不知,你如今竟尊称一只卑贱的半魔为……仙尊?”
师晏心尖猛地一颤,他颤巍巍对上姬隋的眼睛,并未看清,一股威压猛地压下。
“呃!”师晏喉头一甜,腥热的液体瞬间涌上,他慌忙低下头,再不敢直视,声音发颤地告饶,“师尊息怒!弟子知错!弟子口不择言,请师尊责罚!”
“也罢。”良久,姬隋才沉沉开口,那声音里的冰冷寒意却丝毫未减,“只是下次,愿景,你可莫要再犯这等错误了。”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师晏伏在地上,恭敬应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你可知萧不眠是何时出的关?”姬隋忽然问。
师晏冷汗涔涔,道:“想来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姬隋嗤笑一声,“若当真只是半个月前,鲛人遗迹中本尊也不可能会失败。我原想利用那蠢钝的女人再为我诱骗些修为高深的散修供我汲取,未曾想萧不眠竟会出现在那儿。现如今那阵法还需千人魂灵才可起阵,愿景,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师晏沉默了好一瞬,先前师尊同他说只要将弟子送往云莱仙府便好,他原以为没什么事,左右师尊也早就答应好他,会将剑明仙山的弟子全须全尾地还回来。
可听了师涟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后,师晏心中却有了动摇。原来师尊并不想让剑明仙山的弟子还回来,非但不想,他还想将剑明仙山的弟子留下祭阵。
师晏自认并非什么正道楷模,但将自家门下弟子亲手推入死地,他终究是下不去手。
“师尊,”师晏硬着头皮,声音干涩地建议,“不若……我们放弃此法?师弟如今这副躯壳,虽说于修炼一途天赋有限,但胜在年轻强健,或许……”
此话一出,洞府瞬间安静下来。
“嘀嗒……嘀嗒……”
不知从何处渗出的水,顺着冰冷的石壁滑落,砸在地上,在死寂的洞府中发出令人心头发紧的闷响。
师晏的话音未落,姬隋忽然仰头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放弃?你让我放弃?!”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蹲下身,黑袍的兜帽因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张异常年轻甚至称得上俊秀的面容,那张脸,竟与萧不眠的本相有二三分的相似,或者说是顾观澜的脸。
师晏吓得立刻低下头,不敢细看。
姬隋猛地伸手,枯瘦却力量惊人的手指死死掐住了师晏的脖颈,将他提得双脚几乎离地。
师晏瞬间面色涨红,呼吸困难。
“不该是这样的!”姬隋的声音变得尖利而扭曲,充满了不甘与怨毒,“本尊是剑明仙山的开山师祖,是天品灵根的绝世天才!怎么可能永远被困在这具卑劣残缺的躯壳之中?!都是云归远!都是那个骗子!若非他谎称那魔物已死,我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哦,对了,”姬隋癫狂的神色忽地一收,眼眸沉如死水,他一字一句道,“愿景,师尊今日寻你来,是有事需要你做。”
强烈的窒息感让师晏面色由红转紫,颈间与额角的青筋狰狞暴起,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他。极致的恐惧中,他脑中竟不合时宜地闪过顾观澜的身影。
那个他曾嫉妒入骨的小师弟。
当年姬隋将顾观澜带回山,亲自教他练剑,传授他们这些嫡传弟子都无缘得见的秘法,无论走到何处都将那少年带在身边。
那时同样作为姬隋的弟子,师晏说不嫉妒眼红是假的,他恨为何顾观澜能轻而易举夺走师尊全部的关注与偏爱,恨他为何天生剑骨,资质万年难遇。
直到后来,师尊命灯骤熄,他比其他峰主更早赶到洞府,却窥见了毕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姬隋的残魂,正强行夺舍他身旁顾观澜尚且还有意识的躯体。
那一刻他才惊觉,原来所有的“偏爱”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顾观澜,不过是为姬隋为自己准备的、温养已久的完美容器。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时,顾观澜体内的天品根骨早被萧不眠取走。顾观澜因恐惧被师尊舍弃,竟将此事死死隐瞒。导致姬隋耗尽心力夺舍成功的,只是一具还算有修炼天赋,却与完美二字相去甚远的皮囊。
与姬隋原本那具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淬炼的仙躯相比,失去根骨的顾观澜,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那时姬隋担心萧不眠会发现,回来杀了他,所以最后还是离开了剑明仙山,从此隐匿行迹。
再后来,师晏有将近五百年的时间没再见过姬隋。
直至两年前,姬隋才再度传信于他,声称寻到一种上古禁术,能以活人为祭,重塑一具完美契合他神魂的躯壳。
师晏心中并非没有迟疑与抗拒,但姬隋的话却如同魔咒,“用几千条蝼蚁的性命,换剑明仙山开山师祖重临于世,佑我宗门再续万载辉煌。愿景,你说,为何不可?”
师晏只好闭了嘴。
他确实难以反驳姬隋的话,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何尝不是认同这般弱肉强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逻辑?
牺牲些许无关紧要之人,换取宗门长盛与师祖重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交易。
可自从他察觉姬隋甚至连师涟和楼镜都不愿放过的那一刻起,某种无声的转变已在他心底悄然发生。
此刻,面对即将被吞噬的绝境,师晏平生第一次,真切地尝到了名为悔恨的滋味。
姬隋枯瘦的手指如铁钳般掐着他的脖颈,与此同时,无数道猩红刺目的血线猛地从姬隋体内钻出,如同活物般,疯狂地钻入师晏的七窍之中,就和当初师晏看见的场景一般无二。
他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千年前的场景,浑身是伤的姬隋,用最后一口气,将顾观澜和自己的身体用血线连接起来。
而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从躯壳中拉扯出来。
那是一种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极致痛苦,额间瞬间布满冷汗,他却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
师晏想逃,想反抗。
可明明占据着顾观澜躯壳的姬隋,修为远不及巅峰时期,师晏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如铁,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或许是他眼中的惊骇与绝望过于明显,姬隋竟低低地轻笑出声。
像是欣赏够了猎物的垂死挣扎,大发慈悲地为他解惑,苍白的嘴唇弯起 ,“愿景,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师尊只给观澜一人下了禁制?”
师晏大脑轰地一声变得空白。
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猛地撞入脑海。
幼年刚拜入师门时,姬隋曾亲手喂他服下一条诡异蠕动的血红蛊虫,并温和地告诉他,此物可洗涤灵根杂质。那时的确感觉修为有所精进,此后数百年再无异状,他便渐渐将此事抛之脑后。
直到此刻被点醒。
无边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师晏只感到彻骨的绝望。
可笑他当时还为姬隋夺舍顾观澜的身体而不是他的庆幸,为那时姬隋更看重顾观澜而非是他庆幸,却未曾想到,原来师尊座下的每一个亲传弟子,从一开始,就都只是他精心培育,用来可供随时替换的容器罢了。
“师…尊……”师晏用尽最后力气,从几乎被掐碎的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鸣。
姬隋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满意的回应,轻轻叹了口气,更多的血线汹涌而出,将两人紧密缠绕连接。
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愿景,你能理解师尊的,对不对?你师弟这副躯壳实在太孱弱了,早已与我的神魂不再契合……师尊现在,只剩下你了啊……”
那连接两人的血线变得越来越灼烫,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与灵魂一同熔炼。
师晏开始后悔为何要屏退所有弟子,为何要独自进入这间密室,让自己落得如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境。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那面厚重的石壁密室之门,竟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姬隋和师晏的视线一道移到门外,只见门大开着,门外,一轮血月高悬,将夜色染上不祥的红晕。
萧不眠的身影静静立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极长,几乎延伸到密室深处。
他撑着一把素白的油纸伞,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部分面容,唯有几缕墨色长发在带着血腥气的夜风中轻轻飘扬。伞沿下,他嘴角弯起一个极其好看,却莫名令人胆寒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多看室内惨状一眼,只轻轻抬手。缠绕在他苍白手腕间的数根森白骨链如同活物般倏然飞出,于空中化作道道凌厉无比的剑光,精准无比地斩向那些连接着姬隋与师晏的猩红血线。
“不——!”姬隋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然而已经太迟了。
剑光闪过,血线应声而断。
师晏那几乎完全脱离肉身的魂魄猛地一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拽回了体内。
“啊呀……”萧不眠这才缓步踏入密室,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兴奋和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打断了一场无趣的游戏,“抱歉哦,我才听见。”
姬隋:“……”他因禁术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看向萧不眠的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惊惧。
师晏虽侥幸保住一命,却也神魂受创极重,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萧不眠,最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彻底昏迷过去。
萧不眠懒得管他。
他这几日心情很是不好,又是月圆之夜,萧不眠现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不断叫嚣的念头。
杀光眼前所有活物。
他微勾唇,在姬隋的眼前蹲下身,轻垂下眼睫,“唔,你怎么真用了他的身体?”
即使过去了数百年,姬隋仍能清晰地回忆起萧不眠的骨链穿透他仙躯时的剧痛与冰冷。若非当时他当机立断散尽修为逃遁,别说成功夺舍顾观澜,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姬隋桀桀地笑了两声,声音沙哑难听,带着一丝垂死的得意,“我那么多弟子,你唯一不会下死手的,不就是这具身体吗?”他赌的就是萧不眠对顾观澜残存的一丝旧情或顾忌。
萧不眠唇角还带着笑,他疑惑地歪歪头,“为何?”
但他似乎并不真的需要答案,没等姬隋开口,便自顾自地接了下去,语气轻飘飘的:“罢了,这些并不重要。”
萧不眠想了想,大抵是几百年前的他还是会为一些无足挂齿的情绪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不眠漫不经心地一招手。
那斩断血线的骨剑飞回他手中,随即毫不犹豫地直接捅进了姬隋的胸口。
剑尖刺入的瞬间,姬隋占据的身体并未流出鲜血,而是如同破碎的幻影般,骤然化作一团浓稠的黑雾,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萧不眠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这不过是姬隋的傀儡罢了。
在鲛人遗迹中时,他见过,想来是姬隋身边有擅长做傀儡的修者。
他站起身,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师晏身上。
杀了好了。
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之前留着他,本是指望他能作为诱饵,将姬隋引回剑明仙山。他故意放出离开的消息,也正是为此。
姬隋确实引来了,却小心过了头,只派了个傀儡前来。
萧不眠这般想着,浓密而长的眼睫在下眼睑打出一圈淡淡的阴影。
手中的骨剑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发出低沉的嗡鸣。
良久,萧不眠心想,明见有和他说过,不能随便杀人的。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但暂且听他的吧。
萧不眠重新撑开那把素白的油纸伞,转身步入血色的月光之下,身影渐渐融入浓重的夜色里。
他现在要去找明见了。
云舟在无垠的海面上以平稳的速度航行着。这片海域颇为奇特,弥漫着一种能隔绝灵力的雾气,意味着前往栖云镇的这十余日水路,众人都无法借助灵力,与凡人无异。
明见还是第一次坐船,他不知原来自己会晕船。
上船的第一日,他就吐得昏天黑地,几乎将胃里所有东西都掏空了。
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勉强塞了几颗酸梅压下翻涌的恶心感,同古枝等人简单说了几句,便脚步虚浮地回了分配给他的客房。
他几乎是摔进锦被里的,脸埋在微凉的枕头中,一动也不想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感到一阵寒意。客房的窗户似乎没有关紧,被海风吹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
明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重新裹紧自己。模糊的听觉似乎捕捉到门外走廊传来一阵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那步调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紧接着,他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
门像是开了,一道月白的身影走进来。
明见努力想聚焦视线,却只觉得眼皮沉重,头脑昏沉。他一定是晕船晕出幻觉了,不然怎么会在这远离剑明仙山的海上,看见萧不眠?
他含糊喊了一句,“谢寒微?”
“嗯。”来人应了一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替他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声音温柔,“你睡吧。”
这触感真实得不像梦境,但那语调又太过柔和,与萧不眠平日的样子相去甚远。
明见混沌的思绪无法分辨,极强的困意再度袭来,他顺从地闭上眼,几乎是下一秒便沉入了梦中,将那抹月白的身影和温柔的低语都隔绝在了意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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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万字奉上(不把这个剧情点写完实在是太难受了,好了现在写完惹)骂我吧[爆哭][可怜]
今天去拔了两颗智齿,好疼,现在压根说不了话,唯一的好处就是晚上睡不着可以码字,嘻嘻

他睫毛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开始适应船上的颠簸,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前几日那种翻江倒海的眩晕感和恶心已经消散了大半。
虽然身体还有些乏力, 但明见的精神却好了许多。
他坐起身,有些茫然地揉了揉额角。
昨晚他是不是做梦了?梦里,他似乎见到了萧不眠, 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明见下意识地看向房门,紧闭着,和昨夜他入睡前并无不同, 窗也关得好好的。
“果然是睡糊涂了。”
明见低声道, 甩了甩头,将那个荒谬的梦归结于过度不适产生的幻觉。
萧不眠在剑明仙山呢,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明见压下心里那丝莫名的失落。
这时, 门外传来古枝的懒洋洋的声音, 伴随着不甚用心的敲门声,“明见, 你醒了没?宋禾玉煮了清粥, 要不要出来吃点?”
明见应了一声,掀被下床,决定不再去想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推门走了出去。
两人并肩朝着宴舫走。
古枝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拽来的狗尾巴草, 唉声叹气,“这段破水路真是一点灵力都没有,现在连灵犀镜都成了废铁, 我原本还想找几本新出的话本解闷呢。”
明见倒没他那么郁闷,毕竟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没有灵犀镜对他区别不大。
他点点头,问:“我随身带了几本,你要看吗?”
古枝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假的?”
明见认真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古枝立刻像找到骨头的小狗一样连连点头,兴奋之余却总觉得好像忘了跟明见说什么重要的事。不过这念头只在他脑海里转了几秒,便被对话本的期待冲散了,完全抛之脑后。
直到快走到云舟的宴舫门口,古枝才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叫道:“哦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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