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花开院弥生轻吐了一口浊气。
就差最后一步了。
他再次前往了无限城。
“无惨大人,您找我。”
鬼舞辻无惨这次是俊朗丰逸,带着金丝眼镜的学者打扮。
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厚重的书,“过来。”
于是他的伴生低头,顺从又温顺地来到了鬼舞辻无惨面前,踮起脚,蹲坐在一手缔造了他千年噩梦的男人面前,却扬起了最无辜的笑,“是的,无惨大人。”
“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对吗?”
“请您放心无惨大人。”
再不会比现在这一刻,更让他清楚的知晓应该做些什么了。
花开院弥生:“在下会为您,献上自己的生命。”
鬼舞辻无惨满意了。
他说起了另一桩事,“产屋敷耀哉快死了对吗?”
花开院弥生:“上次听伊之助说,他被召见时是产屋敷天音代理出面的。”
鬼舞辻无惨心中了然。
也就是说至少那个让人厌烦,像是苍蝇一样挥之不去的男人,病得已经下不了床了。
多么可悲啊。
宛如浮游一般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让人惋惜。
却又是如此不自量力。
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祈神祷佛,请求诸天神佛保佑不好吗?
偏偏要这样碌碌无为,可怜又可悲。
花开院弥生附和道,“真是太可怜了。”
少年缓缓起身,熏炉中的香料燃尽了,花开院弥生熟稔的从匣子里找到了香料盒子,挑出一点放进熏炉中。
“您要亲自前去吗?”弥生皱眉,“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和弥生预料的一样,鬼舞辻无惨并不觉得在继国缘一死后四百年时光,还有谁能够伤害到他,“无需担心。”
产屋敷一族的覆灭已近在眼前。
作为曾经血脉相连的亲人,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有必要前去见证其覆灭。
“但是……”
鬼舞辻无惨打断了少年的劝解,“这个世界上诞下一个叫做继国缘一的怪物就够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踏足神之领域,挥下那样的剑法。
继国缘一已经死了。
为了以绝后患,所有有关日之呼吸的文字记载书籍,都被鬼舞辻无惨销毁。
人类毕竟脆弱又可怜。
短暂的一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过去。
鬼舞辻无惨知道,他胜利了。
在和继国缘一那一战后,他就已经败了,但他同样也取得了胜利。
在无数个夜晚,无惨都会梦见那个刻进了骨髓血液中可怖的场景。
带着赤赫斑纹的剑士,束起高高的马尾,一刀挥下的场景成为了鬼舞辻无惨的梦魇。
即便是在脑海中模拟了上千次,最后无惨也依旧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他会死。
然后他将自己藏了起来。
现在,大概是为了说服自己,鬼舞辻无惨扶了扶金丝眼镜,再次强调道,“继国缘一已经死了。”
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他存在的家伙了。
过犹不及,花开院弥生知道,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那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产屋敷一族外布下的阵法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破解。”
大概是胜利唾手可得的缘故,这一次鬼舞辻无惨竟然格外宽厚,大方慷慨的一挥手,就给了弥生三天的时间。
覆盖了一座山的阵法让人三天时间就全部破解?
不愧是无惨大人呢~
真是一如既往的屑力全开呢!
但是这样足够了。
毕竟他又不用真的去破解所谓阵法。
产屋敷耀哉现在可能正在产屋敷一族的腹地翘首以盼鬼舞辻无惨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老板你要独闯敌方水晶?
弥生:不要问,问就是信仰。
☆、想不出题目的第四天(捉虫)
最后的战争开始的无声无息。
最初只是一只猫。
流浪的猫被无聊的鬼捡回了家, 又因为那双如出一辙的猫瞳,被不怀好意的某人当做礼物送给了另一只猫。
花开院弥生和这只货真价实的猫大眼瞪小眼。
虽然说是流浪猫, 但那通体漆黑, 油光发亮的毛确实没多少可信度就是。
“咪呜~”
大概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黑猫亲昵地蹭了蹭弥生的裤脚, 在双眼发亮的童磨的期待中, 黑猫也算是正是落家了。
然后是一封信。
就连乌鸦都能说话,为了报仇雪恨成为鬼杀队最亲密的战友,那让一只黑猫送信, 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花开院弥生烧掉了信。
最后是一个地址。
按照计划,伊之助成为了风柱的继子。
虽然两人似乎闹得并不愉快, 但在成为继子之后, 产屋敷耀哉接见了新生的希望。
就在那一瞬间, 透过伊之助的眼,花开院弥生锁定了地址。
这三个要素吹响了战争开始的信息。
鬼舞辻无惨拒绝了花开院弥生同行的建议。
“无需担心, 胜利只会属于我们。”
花开院弥生欲言又止, 最后索性闭言。
有件事, 他觉得无惨说得很对。
胜利最终是会属于我们的。
“祝您武运昌隆。”
现存上弦全部召回无限城, 由花开院弥生坐镇,为最后的时刻准备。
鬼舞辻无惨从来不认为他会输。
紫藤花凋谢的季节,时隔千年,鬼舞辻无惨再次和他曾经的族人相见。
他怜悯又悲哀地看着甚至要将大半的身子倚在他的妻子身上作为依撑。
诅咒已经蔓延到了鼻翼,让男人看起来格外可怖。
真是太可怜了,无惨心想。
“为什么不选择放弃呢?”鬼舞辻无惨不能理解。
选择这样痛苦又可怜的生活下去的意义何在呢?
明明只要放弃了, 就在屋宅中幸福安稳地度过自己可怜又短暂的一生,不是一件特别轻松容易的事情吗?
将他当成一场天灾就好了啊。
人类无法反抗地震、火灾以及龙卷风这些自然灾害。
这样做之后,不是能够更加心安的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吗?
双目失明后,听觉于是变得格外敏锐。
产屋敷耀哉扭头,转向了鬼舞辻无惨的一旁。
此时此刻,产屋敷耀哉心里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可以用祥和这一词去形容此时的自己。
产屋敷家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背负的使命,为之奋斗一生的责任。
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男人啊。
产屋敷耀哉:“因为还没看到你死啊无惨。”
久居高位,已经数百年没有人忤逆过他的无惨皱眉,“大言不惭。”
“是吗?”产屋敷耀哉并不在意,他低低地咳了起来。
牵扯到了肺部,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一般。
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天音夫人轻轻地抚过丈夫骨瘦嶙峋的背,低头掩去一丝难过。
“我一直认为人是非常努力的生物。”
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茂密的皮毛,却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在灾难来临时,保存火种,延续至今。
开山凿石,架起钢筋铁骨,然后冒着浓浓烟雾的黑色巨兽诞生了。
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所以你想说什么?”
产屋敷耀哉:“要试试吗无惨?”
整个宅子里除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们,所有仆人都已经被遣散了。
“这座宅子的地底下埋了足够炸穿一座山的□□。”
号称不死怪物的鬼王会不会就此烟消云散呢?
产屋敷耀哉坐直了身体,他感到了久违的畅快,“现在来试试吧。”
花开院弥生站在高高的山上,瞭望远方。
没有人规定战斗的指挥就应该坐守后方不是吗?
站在他身旁的是黑死牟。
沉默寡言的武士望着漫天的火光,冷嗤了声,“这就是…你的方法?”
“当然。”不止。
黑死牟诚恳地说道:“这种程度是杀不死无惨大人的。”
花开院弥生点头,“嗯,我知道啊,所以才需要黑死牟大人您的帮助啊~”
黑死牟皱起了眉。
六眼的鬼在这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抬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花开院弥生一般,打量着毫不在意说出了残忍话语的少年。
竟然在明知这样自杀式的方式杀不死无惨大人的前提下,还让他人赴死吗?
多么……
多么让人反胃啊。
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脸颊的视线,花开院弥生感到了奇怪,下意识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黑死牟回过神,“不,我以为你很喜欢产屋敷一族。”
这一点倒是没有可以否认的地方,花开院弥生大大方方承认,“我确实很喜欢。”
在黑夜中行走的人,看见了一点微弱的光,又如何不满怀激动,心生欢喜呢?
产屋敷耀哉就像是黑夜的萤火一般。
在无尽的黑夜,给人以指引,非常温暖的存在。
黑死牟这下是彻底不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