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忧(卖菜买鱼)

“那它们现在为何非要追着我们跑。”无忧不服气，他胳膊紧紧抱着封双的脖子，“蛇......蛇咬我屁股。”
无忧感觉到自己屁股有些疼, 这个感觉他很熟悉, 就是被蛇撕咬的感觉，只是现在蛇群离他还有好几步路的距离, 他就开始鬼哭狼嚎，这是因为之前在蝴蝶帮的时候被关出的心里阴影。
“小声些, 蛇群被声音刺激的话, 也会异常活跃。”
封双刚说完, 那群小蛇像是为了印证封双说对，它们扭着身体爬行的更快了。
不仅如此，四面八方游来的小蛇极为壮观。
地上密密麻麻蠕动的软体动物，空气中弥漫着蛇类特有的腥味, 颜色也是五花八门，颜色不断交替。
封双将身上仅剩的刀刃和银针, 砸到蛇群最前面的几条首领身上。
前面几条蛇血溅当场，后面的蛇压根不在乎同伴的死活, 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追逐无忧他们四人。
“它们为什么死追我们啊，我们不就是刚才打扰了它们的休息吗, 至于这么不死不休吗？”
无忧不敢往后看，甚至脑袋都不敢有晃动，只要他一抬头，余光就能看到那肉坨坨在地上蠕动的东西。
“呕！”
无忧干呕起来，头皮发麻，眼里泛着生理性泪水。
“它们不像是野生的。”封双说，“从最开始它们追上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到了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靠近江南地带，有一伙人靠着养蛇为生，他们用蛇练蛊，从小和蛇为友，只是这类人我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些我也是听说啊。”
逍余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呵，既然听说，难道给你讲述这事儿的人，没有告诉你，我们驭蛇一族的人生活具体点儿的位置吗？”
树上坐着一位穿着兽皮制成衣服的少年，少年脸上涂着三彩颜色化成的三条杠，却只画了半张脸。
头发用枝蔓做成的发绳全部绑了起来。
少年不像是长在野外的孩子，他皮肤很白，浑身散发着读书人的气质。
少年手上盘着一条通体血红色的蛇，小蛇昂着脑袋，亲昵的和少年脑袋对着脑袋的贴贴，“你们吓着我的宝贝了。”
少年轻轻点着小蛇的脑袋，看着几人的目光越发冷漠。
“还伤害了我家宝贝的子民子孙，你们你们应该这么赔偿呢？”
神他妈的还子民子孙，谁不知道蛇是冷血动物。
无尤觉得少年眼熟，尤其是他和小蛇说话的时候的神情。
听说驭蛇一族从出生开始身边就有独属自己的小蛇，这条蛇会随着主人的长大被练成独属于主人的蛊。
此蛊可以操控一方蛇类为自己所用，可以说是直接为自己在江湖斗争中取得了不小的势力。
但是练此法的人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此生不能娶妻生子，必须把蛊当成自己的人生的另一半。
而且当人到晚年的时候，必会受到蛊的反噬，常年遭受蚀骨之痛。
所以现在很少见到驭蛇人的出现，因为现在大家的生活也都还算平稳，不再需要用命去换江湖中的一席之地，所以驭蛇人现在只在听闻中出现。
“你想我们怎么赔偿，我可记得朝廷在追杀驭蛇人，你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想跟我们谈一笔交易吧。”逍余说的很笃定。
“是有笔交易想谈，但却不是跟你，逍遥山庄三少主。”少年精准的点出逍余的身份，随机将目光落在一直缩在众人身后的无忧身上。“公子永生的秘密，换你们四人一条命，这很划算。”
“哪里来的永生，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传出来的谣言。”无忧盯着少年，“若是真的有永生之法，我们公子府岂不是已经人满为患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谣言中有几分真假，但是既然世人都这么传，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少年手指缠着小蛇的身子，“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
少年手中的蛇收到了主人的指令，朝蛇群嘶嘶了几声。
无忧心里暗道糟糕，他被迫的跟着三人，被蛇追着跑，这群蛇完全就是故意在玩弄几人。
“你们放心，你们不会被咬死的，我这里有解蛇毒的药，如果你们跑慢了，我会给你们吃这个药的。”
封双，“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了，镖局主，我想知道永生的法子，你在公子府的时间也不短，听说公子府老爷曾经想把你推出去给公子无忧挡灾，我想这件事儿你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吧。”
封双拽着无忧，步子一点儿不带慢下来的，“没有听说过，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不会信什么永生，公子府在京都，如果公子府真的有这个法子，还等得到你们来讨要，那皇城多的是想要永生之人。”
少年蹙眉，用手戳了戳小蛇的脑袋，语气颇有些无奈，“你说怎么办？”
小蛇很有灵性，伸着脑袋碰了碰少年额头。
无忧眼看着少年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然后消失不见，地上的蛇在他们消失后，也不再疯狂攻击无忧四人。
但是个别的蛇现在完全是追红了眼，现在是不咬他们一口不罢休的气势。
“我知道，我告诉你。”无忧心里一横，索性直接豁了出去。
“什么？”少年折了回来。
“现在武林盟主还有皇室结盟了，他们之前一把火烧了公子府，从里面将古籍都搜罗走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找武林盟主当面对峙。”
无忧说的信誓旦旦。
他在赌少年不会将这件事儿闹大，如果他想拿到关于永生的方法，大可以直接找到那群人告诉他们自己加入的事情，但是他没有。
那这就意味着他的身份也有诸多不方便。
“或者你要是不相信我们的话，你可以带我们跟你一起，你有蛇王，总不是还担心我们会对你造成威胁吧。”
无忧现在一心只想从这里离开，至于出去后会面临什么，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可以吗？”
“嘶嘶~”
丛林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外面的，出口在城中的一个小院中。
单看这院子的规格就不想是普通人家会住的，这少说也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别院。
“你不是本地人吗？”韩由总觉得跟少年走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是只要靠近他，韩由就会本能的发怵，就像他平日里犯了错面对他哥那种心情。
“不是，我最近跟家里夫人来此地，你们最好不要乱说话，没不然我可不能保小黑会对你们做什么。”
“知道。”无忧点头回道。
这少年口中的夫人，无忧他们远远见了一次，因为那妇人似乎不太待见她这个儿子。
他们在城里待了两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出城的机会，于是大家只能随着少年一家南下出发。
巧的是他们的目的地也是江南，这一路吴有四人倒是不用太操心，一路上有人准备伙食车马。
“你们是去逍遥山庄？”少年将无忧几人安排跟自己一辆马车。
“是有这个打算。”
“那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晚点儿去，现在很多人都盯着公子无忧，这些天我想了想，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如果公子府的人知道这什么永生的法子，他们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或者说这个法子，就是被抛出来遮人耳目的办法，但是永生这件事儿确实是真的，史记上面也有记载。”
“公子无忧，既然你说了武林盟主，你被囚禁的那几年，是不是听他说了什么？”
无忧身子僵硬，心中也不免升起了防备之意，“你怎么知道我被武林盟主掳走过？”
“我们在蝴蝶帮见过，当时你还挺可怜的。”
“那里的蛇是你给的？”
“不叫给，我们这是交易。”
一路上行走的倒也顺利，眼看着还有半天就要到江南的时候，为首的马车突然停下，传言说是前面遇到了难民，他们需要换一个方向。
前车的妇人有些倦，挥手让他们自行处理，自己现在要歇息不想理会这么多事情。
“多儿。”妇人唤道。
少年极其不情愿的推开马车门跳了下去，“夫人。”
“前面有什么难民，你前去看看，我们换一条路走，看完抓紧回来复命。”
“是。”
“他们母子相处的模式挺奇怪。”无忧拉开车窗看着外面。
“知道奇怪，你还要跟着他们。”封双也是不知道无忧是怎么想的。
“当然跟着他们，现在的驭蛇人基本已经灭绝了，但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我觉得他寻找的长生法，肯定跟当年的事情有关。”无忧猜测，“而且昨天逍余说，他们是江南第一富庶的商户，他们这个基业，肯定有些说法。”
“你倒是聪明。”
无忧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些话其实吧，都是这些天他们说了后，自己稍微总结了一下就说出来的。
“一起去吧。”封双扫视了一眼几人。
“去看难民？”
封双，“现在已经到了全国除了京都外最富庶的地方，这里能遇到难民，很难想象这不是专门为我们设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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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子们，走剧情啊，这几章，大概还有两章左右要走被追杀的剧情，剧情完了有小黑屋（PS，我上一章全小黑屋情节的直到今天还没放出来，我要麻木了，那一张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

无忧被安排在车队等他们回来, 跟他一起的还有韩由。
前面封双和逍余刚走，后面韩由就喊无忧跟上。
“不去。”无忧是抗拒的，“跑又跑不过, 打也打不赢的。”
“但是我在那些人里面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谁？”无忧扒着车窗, 订单那边模糊成一团的人群。
“那该死的宦官。”
“那宦官？”无忧不太理解，宫里的宦官多了去了, 他幽幽瞟了一眼韩由，“你的老相好？”
“那是你的老相好呢，你怎么说话的。”
“那是谁？”
“在西厂权力还蛮大的一个, 我这么说吧, 他在西厂的势力能排到前五，但是西昌大公公跟他不是一个势力的。”
“你怎么知道？”
“我打听到, 你被掳走的这几年，西厂大公公还有太子那边的人都在找你, 但是均找不到你的线索, 你的去向就像是被人完全从这个世界抹去了一样。”
“后来我们一合计, 能做到这些的人肯定就是宫里，后来将目光盯到了他身上。”
“他？”
“宫里人喊他海公公，外面人喊他海大人。”
无忧心里大概有了猜测，韩由说的这个人自己有些印象, 但是自己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年龄尚小，不记得他的脸, 现在只能隐约想起来这个名字确实在公子府有被提及过。
当年，他学堂上了一半偷偷溜回去, 在他爹书房外的听到过这人和他爹争吵，两人像是有什么意见不合。
后面的事情无忧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那人出书房的时候气急败坏, 盯着无忧的眼神很冷。
无忧拽着韩由，“走去看看，从后面绕过去。”
“直接跟他们一起。”韩由道。
“不，我们自己过去。”无忧看着韩由，盯着他面上表情的变化，“你不是说不相信封双吗，现在跟他一起，你不怕他下黑手？”
韩由盯着无忧，面色变了又变，“兄弟，之前是你失忆了，我以为你是被骗的，但是你现在也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你跟他还是好好的，我这些天深刻反思，你们两个之间的那些破事儿，说不定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呢？”
无忧觉得他脑子可能出现了问题，“你要是不会说话的话，就闭嘴。”
“你们真的看着挺好的，他对你挺好的，你也全都接受了。”韩由说。
“我的卖身契在他手上。”无忧叹了口气，“而且就算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情趣，你见过爱上一个把你害的差点儿死了的人？”
“没见过。”韩由追上无忧，两人从车队后面绕了过去，遇到了车队的小厮，两人就说是内急，找个地方尿尿去了，“但是说不定最近就见识到了。”
韩由神神秘秘的凑过去。
“公子无忧，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家当年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为什么封双能全身而退，他当年的卖身契不是在你家吗？”
这也是无忧想知道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现在跟在封双身边会觉得莫名的心安，这可能就是书籍上面说的心理问题和怪癖。
但是理智上面，韩由现在问的问题，也是无忧现在想知道。
封双一方面阻止自己和逍遥山庄的人见面，一方面又说带自己过去，这前后矛盾的话，让无忧多了一个心眼。
他知道这种情况，直接问对方的话，可能更快，但是每次自己只要一有说起这个话题的架势，封双就会把话题中止掉。
“他是不是跟逍遥山庄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无忧记忆中，在逍遥山庄的那段时间里，大家只是当他不存在，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性伤害。
韩由摇头，“不知道，他跟逍遥山庄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你问逍余的话可能会更清楚点儿。”
逍余那个大漏斗，要是他知道的话，早就嘟囔出来了，但这次他异常沉默，在面对封双几乎偏执到一锤定音的结论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过不行。
无忧觉得想从他口中问出来这些，怕是也困难。
“所以你也知道，他们都不会说实话的。”无忧道，“我们在他们回来之前回去，他们不会发现的。”
“你这么怕封双？”韩由敏锐的察觉到无忧的心情变化。
无忧愣了愣，别开脑袋，嘴硬道，“不怕。”
“那不就行了？走吧。”
走到一半，无忧才想到自己中了韩由圈套，“刚才隔那么远，你确定你看到了？”
韩由无奈，“没有，但是我保证，这些人里面绝对有那个海公公，我大哥最近也在找他的动向。”
“你大哥知道你一个人跑来单挑他吗？”
“嘿，什么叫单挑，我们不是过去二打一吗？”
无忧瞪着韩由，说实在的，他现在已经想回去了，这不是去送人头吗？
韩由一个半吊子，加上自己一个废物。
韩由不给无忧反对的机会，拽着他就往人群那边走，“都走到这里了，我们过去看看，远远的看一眼，我就是想确定一下我的猜测，你相信我，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大哥绝对来了，就算有危险，我哥也会救我们。”
“好巧，两位小少爷，咱们又见面了。”
两人走了不到十步的样子，就被人从背后喊住。
“海大人？”韩由单是听这个声音就认出了来人。
无忧以为自己不记得关于海公公的事情，但是当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脑海中的记忆突然全部迸发。
在蝴蝶帮的那段时间，这个时间隔三岔五的就会出现，因为大家都带着面具，所以无忧无法分辨那人是谁。
现在......
无忧惊恐的退后，抬头，看着对面的人的脸。
那人明明在笑，无忧却觉得周身冷的吓人。
海公公手上沾的人命不少，他也压根不把平民当人来看，那些人在他眼里甚至比不上畜生。
“韩家小少爷。”海公公客气的朝他点头，“这里距京城也是相隔甚远，两位小少爷，我们这也算是有缘，今天既然在这里相见了，小的还想请二位上我那儿坐会儿。”
无忧看了一眼韩由，韩由朝无忧摇了摇头，“海大人，这怕是不太方便，我们现在需要回去了，无忧，走。”
无忧听到指令，撒腿就跑，韩由将身上最后一个保命暗器——
祭了出来。
“跑。”
两人选择兵分两路，无忧觉得这海公公最大的目标还是自己。
果然，在两人分开后，海公公直接追着无忧拧着他的后衣襟，“公子小少爷，好久不见，你这对老客户的态度，太让人失望了，看来是蝴蝶帮没有将你教育好。”
“我......我们见过吗？”无忧说话有些结巴。
“果然是贵人多忘，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要成为一个私人，然后重新活着了，你说要是镖局主知道了你的这些营生，还会不会要你。”
无忧一股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他眼神带着恐惧，任由海公公提着自己，只希望韩由能尽快把自己的消息透露给封双。
“好了，乖孩子，我们现在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你觉得我现在身体情况，经得起你们几次折腾？”无忧嘲讽道。
海公公腾出一只手拍了几下无忧左脸，“乖孩子，我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