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择说:“宝贝希望我去找你的妈妈?”
一句话,就能把景遥的窥视心堵住。
景遥张了张唇,又闭嘴,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daddy的想法而已,daddy到底喜不喜欢我妈妈?如果喜欢,为什么又去相亲呢,我不理解daddy。”
徐牧择的行为从来也不是因为自己,他是跟着小孩的心态来调整动作,双方都盘算着小心思,因此忽视掉的事和正在发生的事会互相有说不通的情况。
他并不着急,对徐牧择来说圆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的心态很好,完全不露任何心虚,平静地说:“你来到我身边这么久了,想来已经跟妈妈通过气了,她既然从未现身,不是说明她不想回到我身边吗?daddy不是强求的人,我尊重你妈妈的选择,所以我选择去相亲,有什么问题吗?”
景遥呆滞住,问题被反抛回来,他张了张唇,心虚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徐牧择逗起人来,“既然宝贝提起了,那我正好问一问,你跟妈妈透露过我的意思吗?她是怎么回答你的呢?”
对于莫须有的事,徐牧择像真的一样在说,景遥立刻就掉进了对方的陷阱里,顺势而为:“就是跟daddy想的一样,妈妈……不愿意回来,daddy如果尊重妈妈的选择,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徐牧择说:“哦,那真可惜。”
景遥越扯越多:“妈妈她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daddy也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那你待在daddy的身边,妈妈不伤心吗?”
“妈妈知道我在您身边发展的更好,她很高兴,妈妈……很好。”景遥垂眸说,一字一句都是在考验他的心理素质。
徐牧择拉住小孩的手,带他趴在自己的胸膛,掌心揉着小孩的发丝,温柔地说:“妈妈的选择是对的,宝贝确实应该留在我的身边,我会给宝贝最好的一切,绝不让你妈妈失望。”
景遥松了一口气,“嗯,我会的。”
轰隆——
一声闷雷炸响,景遥打了个激灵,徐牧择拿过被子围在小孩的肩上,“吓到了?”
景遥看着窗口:“是要下雨了吗?”
徐牧择说:“天气没说有雨,天有异象呢,下雨也正常。”
景遥趴在徐牧择的怀里,不安地看着窗户,越临近分离的一天,越容易焦躁不安,他拿不定结果。
“daddy,您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他会很诚实,很善良,对您很好,会流着和您一样尊贵的血液。”
徐牧择目光贪婪,占有欲飙升,却不露猫腻,“我不稀罕。”
他抓住小孩,让对方落进他的臂弯里,徐牧择侧身过来,用被褥包住小孩的身躯,在夜色里低语,“我只要你。”
膨胀的欲望迫使徐牧择无法将小孩拥抱在怀里,他拿膝盖顶出对方,保持着安全距离,热切地在小孩的耳边呼吸,带着某种警告:“宝贝,聪明点,别做触犯我底线的事。”
闷雷滚滚,景遥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徐牧择非常清楚自己的渴望已忍无可忍,随时会爆破,随时会发疯,虚假的父子情游走在边缘地带,更大的野心和情感索求在压榨他的理智,只需要很小的刺激就能崩盘。
在崩盘的前一秒,他都可以扮演好慈爱父亲的形象,徐牧择忠告道:“daddy想好好疼你,宝贝要乖乖的,好吗?”
景遥都答应了他。
徐牧择现在对他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就为了弥补一点自己对他的愧疚,就为了单纯的回报。
他逐渐习惯了徐牧择的气息,像一只归巢的鸟儿眷恋着他, 景遥有一瞬间希望时间在此定格, 他能心无旁骛地体会最后的时光, 他借着徐牧择的光捞了不少的好处, 他的银行卡账户足以让他这辈子躺平,他感激徐牧择, 也越发觉得亏欠。
就这样跑路是不是太过于无情了呢?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心底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可他隐隐约约有着摊牌后不祥的预感, 似乎不是对徐牧择处置他的担忧了, 是另一种,景遥也说不清, 那让他不敢撕开面具后继续待在徐牧择的身边。
闷雷滚了一夜,窗外落着淅淅沥沥的雨, 雪球一大早就在客厅里撒欢, 由于它的体型大了, 它的小窝也被改造了, 院子里有了雪球自己的房子,雪球淋了雨, 浑身湿漉漉的, 在客厅上留下了它的足迹。
景遥和徐牧择去买菜, 去逛超市,起了一个大早。他很少看徐牧择穿居家服,那样子竟也有些亲和,景遥一时有点傻眼,男人依然浑身的矜贵, 但又和正装之下的样子有些不同,景遥盯着徐牧择出了神。
“看什么?”徐牧择问。
“daddy真应该多穿些私服,”景遥上前,大胆地摸了摸他的衣领,“真好看。”
徐牧择的身材秒杀无数的同龄人,他酷爱运动,一身的腱子肉比年轻人的身体还要有型健康,景遥想起曾经徐牧择说带他锻炼的事,一直也没有施行,他感到遗憾,这辈子没机会了。
“daddy我们自己开车去吧,”景遥收住伤感的情绪,建议道:“我不想人跟着,你来开车。”
“使唤我当司机,也就你了。”徐牧择提起车钥匙,“走了,小少爷。”
景遥兴致冲冲地追随过去。
说起来,景遥也算是名人了,有些影视剧虽还没有正式上映,但宣传视频露了他的影子,他最近收到的是网友的一致好评,景遥知道有严文宾操控的功劳。
他要装点一下,免得被认出来。
说是去超市,但徐牧择带他去的其实是商场,两人推着购物车,景遥在前面走,徐牧择在后面跟着,这种体验对双方都是新鲜的。
景遥一会抬抬手臂够最上层置物架上的新鲜调料,一会蹲下去研究其他的日用品,徐牧择问他,请问小少爷研究明白了没有,景遥大言不惭地说还没有,daddy再等一下。
徐牧择没有催他的意思,安心地在一边等着,偶尔也拿上一些他认为需要用到的物品,购物车里一会儿就满满当当了。
对别人来说很日常的事情,对景遥来说这体验是独一份的,如果可以,他真想跟徐牧择倾诉这份体验有多么特殊,他很早就没了家人,姥姥卧病在床,他自己也流浪在社会上,几乎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在失去,就一直在为生活发愁。
他前半生的思想,全都是该怎么活下去。
生活再如何艰难,景遥也没有生过向谁倾诉求安慰的心思,他只有飞仙一个好朋友,和他也是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他没什么分享欲,但为什么他对徐牧择会有呢?是知道徐牧择会安慰他吗?是想听徐牧择的安慰吗?景遥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大致是入戏太深了,真对徐牧择产生了家人一样的情感吧。
景遥放下罐头。
徐牧择指了一个方向,“把那个扯下来。”
景遥顺着看过去,看见毛茸茸的红色小球,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球从钩子上取下来,递给徐牧择,“干嘛呀?”
徐牧择捏在手里,说道:“早上我看雪球衔了这个,拿回去给它折腾。”
景遥说:“这个好像是不卖的,这是装饰品吧,你看,上面都没有标签。”
小球上没贴价格,景遥扒来扒去,徐牧择忽然抬手,拿小球碰了碰小孩的脸,碰的景遥唔了一声,责怪了一声:“daddy你干嘛。”
他和徐牧择说话越来越肆意了。
徐牧择说:“没贴标签怎么办?我就想要。”
景遥真是没想到,徐牧择还有这样的一面,思考道:“那我去跟人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买下来。”
徐牧择把小球给他,“去吧。”
景遥捧着小球去找附近的负责人了。
徐牧择站在原地看他,拿出手机,对着小孩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小孩找到了负责人,跟人正在沟通,负责人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片刻后又去找了另一个人,徐牧择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在经过小孩的一番沟通后,事情成了。
“可以买了,”景遥把小球放进购物车里,责怪地说,“daddy真会买东西,买人家不卖的。”
徐牧择读出他的嗔怪,“还是宝贝厉害,一下就把问题解决了。”
“daddy不能这样,”景遥想,徐牧择大抵是不经常逛超市的,反正他要什么伸手就有,“虽然可以买,但我们不能总盯着人家不卖的东西。”
徐牧择笑着说:“我只是盯上了一个小玩意,宝贝就开始对我说教。”
“货架上的东西都可以买,daddy怎么不看货架上的东西?”景遥说:“我知道daddy有钱,把这个商场买下来都可以,但我们没必要啊。”
“是,我听宝贝的,”徐牧择说:“宝贝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吗?”
有商有量地,不像敷衍,徐牧择眼里的溺爱都要溢出来了,景遥有点不好意思了,转过身去,在前面逛着,脚步有些虚浮。
他们逛了产品区,景遥给孙素雅买了一台按摩仪,给应良买了一个护颈枕,不知功能有没有描述的那么强大,那个导购员说护颈枕是什么什么高档的材质,景遥也不懂,反正东西不是很便宜就是了。
购物车放不下了,景遥只好把东西抱在怀里。
徐牧择在一边看他,不满地说:“我的呢?”
“daddy缺少什么?”景遥反问。
徐牧择说:“我什么也不缺,但被你区别对待,我不大舒服。”
景遥松口说:“那好吧,那您要什么,您跟我说吧,我给您买。”
徐牧择揉了揉小孩的脑袋,“逗你的,走了,去结账。”
结账的时候,景遥坚持自己付款,徐牧择向他确定,景遥笃定地点头,已经开始扫码付款,理由是他在娱乐圈赚了很多钱,正是回报的时候。
两人逛完超市,走在商场的时候,发现服装店开始上冬装了,徐牧择走进去,景遥跟着他,琳琅满目的品牌服饰,穿在模特的身上展露出款型的优势。
导购员跟随过来,问二人谁需要,徐牧择打发了人,说自己看看,那导购员也就没敢继续跟着,隔着一段距离打量。
徐牧择取下一条围巾,缠在小孩的脖子里,围好后说:“挺合适的。”
景遥说:“我不戴围巾的。”
他一直觉得围巾是一种时尚单品,很少很少佩戴围巾。
徐牧择说:“学着戴。”
很多东西都能学,时尚和审美也是,围巾对审美有很大的提升,少了或多了一条围巾搭配都会有大的影响。
景遥没有抗拒,随意处置了。
“daddy,您资助过一个舞蹈生吗?”景遥没来由地,忽然问起。
徐牧择在挑选两条色彩不同的围巾,闻声抬起头,“素雅跟你说的?”
景遥说:“是我问的。”
说完补充,“大家都说有个博主是你的儿子。”
“我儿子多了去了,光是别人瞎认爹的就好几个,”徐牧择说:“名利场没有真情,全是利益推动。”
景遥尝试理解,“daddy不想给别人当爹,对吗?”
话底是在求属于自己独一份的认可。
徐牧择反问:“当爹是什么好事吗?”他从来不想当谁的爹。
景遥嘀咕:“那daddy就不要给别人当爹,daddy不要允许别人随便攀附。”
景遥觉得自己很无耻,他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他很清楚,他不允许别人也混到和自己一样的地位。
他明明都要离开了,无所谓徐牧择会这样对待别人才对,也无所谓什么竞争了才对,这句话没来由的,景遥并未察觉不妥。
徐牧择答应他说那是一定的。
二人正起兴地挑选围巾,景遥给徐牧择也挑了一条,跟自己一样的,他把两条围巾并在一起,正要问徐牧择呢,忽然徐牧择的手机响了。
徐牧择低头看了眼来电人,景遥也看到了,是徐牧择家人的来电,景遥还是第一次看见,徐牧择对他说:“你先看着。”
他走到一边接电话。
景遥正逛着,对比着两条围巾是否完全一样,耳边突兀地传来一声呼唤:“惟惟?”
景遥一愣,身上的血液陡然一冷。
“惟惟?是惟惟吗?”声音更近。
景遥放下围巾,没有回头,转身就走,徐牧择看见小孩仓皇逃窜,后面有个陌生的女人跟着他,徐牧择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孩的手腕。
景遥愣住,抬头看见徐牧择,徐牧择神情严肃地盯着后方靠近的女人。
那女人见徐牧择气质不凡,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是看着他有点眼熟,像以前老家边的一个邻居。”
女人试探地问:“惟惟,是你吗?”
景遥头也没回,“不是,你认错了。”
徐牧择抓住小孩的手,对女人说:“那您可认错了,他是我儿子,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什么老家。”
女人愣了愣,后知后觉道:“哦,那抱歉啊,打扰了。”
女人歉疚地离开。
徐牧择掌心里的手腕绷紧,小孩连肌肉都在用力,他抬头看向自己,眉眼是心虚的,徐牧择温声说:“去拿东西,我们回家。”
景遥逐渐平静下来,拿起在超市里买的东西,跟徐牧择离开了服装店,围巾也没买。
上了车后,小孩的神情依然紧张。
徐牧择倒是对服装店发生的插曲闭口不提,说道:“我下午要回家一趟,很久没去看我父母了。”
景遥耳边一阵轰鸣,没有什么思考的能力,“嗯。”
徐牧择把车窗关上,挡住了冷风,“严文宾把你的工作都推了,没什么事就在家里休息吧,想直播还是想睡觉都随你,天渐渐冷了,少出去,你身体不好,别生病。”
景遥依然呆滞:“嗯。”
徐牧择没再说什么了,车子一路往回开,他把小孩安全送到家,嘱咐孙素雅好好照顾他,他有点事,要回去处理。
孙素雅忧虑地问没大事吧,徐牧择说没有,孙素雅清楚,一般没什么大事,徐牧择是不怎么回徐家的,她很忧虑,而徐牧择只嘱咐他好好照顾小孩。
景遥不知道怎么了,回来后,孙素雅就发现他脸色不大好,没有出去前活泼了,孙素雅以为是两人发生了争执。
徐牧择一离开,孙素雅就来问景遥,是不是吵架了,景遥说不是的。
“我瞧着你心情不怎么好,”孙素雅说:“出去前还好好的呀。”
“没有不好,”景遥撑起一个笑容,反问,“daddy已经走了吗?”
“嗯,他要回家处理点事情,徐总很久没回过家了。”孙素雅说:“很快就回来了。”
景遥盯着窗户,说不忧心是假的,他本来可以好好计划离开的步骤,可以由着不舍在徐牧择身边混一天,再混一天,他有点太恣意了,服装店遇到了老熟人,这么一个插曲毁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明白,再迟疑就要出事了。
徐牧择那么精明,一定察觉了他那会的猫腻,他很害怕,一旦徐牧择先一步抿清了他的身份,他就再也走不掉了。
“雅雅姐,您能给我做一碗莲藕汤吗?”景遥突然提出。
孙素雅没有防备,“嗯?你想喝吗?好,我现在给你做。”
“谢谢。”景遥说。
“你等我一会,很快的。”孙素雅下楼去,景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拿出手机,景遥一再犹豫,最终果断地拨通了在宴会上混到的名片电话。
大人物都是需要时间等待的。
景遥耐心地等,眼睛时刻关注着房门。
“哪位?”电话通了。
“是我,”景遥着急地说,后又冷静下来,具体地自我介绍起来,“成先生,您好,我是徐牧择的儿子。”
景遥这个名字入不了对方的耳,唯有跟徐牧择有牵扯才能引对方的注意和尊重,景遥耍了个心眼,电话那头的男人果然答应了他,愿意跟他见面。
“现在可以吗?”景遥焦急地说,“我有急事,拜托您。”
下雨了。
乌云压顶的上空,落下细密的雨珠,闷雷携带闪电撕开昏暗,上海的繁华区灯火通明,连雨滴都透着一股危险的气味。
细密的雨珠砸在车窗上,雨刮器左右摇摆着,擦去雨珠的痕迹,窗口钻出一缕又一缕的浓烟,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在自己从小出生的地方待了很久。
徐牧择早就到了。
但一直没下去。
他从成年之后就独居在外,徐家这个地方说起来是他的家,但他跟家人的关系和正常人不一样,客套,生疏,处处透露着算计,包括自己的父母,在失去对他的掌控时,彼此就更少联系。
徐牧择早就被打上了六亲不认的标签,那可不是空穴来风的一句批评,他受国外教育的影响,和中式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对家族观念有些许不同,那些许不同在中式教育中就是大逆不道,例如他当初创业,要剥离出去,后来侵吞自家产业,关系网利益链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一度让他跟家人的关系闹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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