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还要勉强走一趟。
一切美好的规划和谐因这个贪婪的念头而发生了改变,景遥此时还预料不到后果,他把地址发给了孤独,约着明天在餐厅见面的事。
孤独答应了。
他提醒景遥,穿的好看点,要什么样的裙子,什么样的丝袜,什么样的鞋子,景遥都答应,地点是他挑的,很安全。
且不出意外这是他和孤独的最后一面,景遥抱着打发的心,什么都应了。
当天他们顺利碰面。
孤独这一次比他来得更早。
景遥姗姗来迟,男人依然戴着口罩,坐在提前订好的位置上。
那家餐厅离公司不远,在附近的商圈排得上名号,景遥下了血本,高档餐厅的安全保障更好,他订的又是大厅的位置,方便有什么状况能及时求助。
他的小心思全被孤独看穿。
孤独语气不大高兴地说:“防着我呢?”
景遥缓缓落座,说道:“没,哥哥不喜欢这个地方吗?这是我公司附近最好的餐厅了,我不敢懈怠哥哥。”
孤独也是个人精,哪里能轻易糊弄,他喝了口桌子上的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选在大厅的位置,不是怕我对你动手动脚吗?”
景遥心思全被看穿,心理素质却没有就此被击溃,他给孤独倒水,应付道:“大厅的空气更好呀,哥哥不觉得吗?包厢好闷的。”
孤独靠着沙发,和景遥对坐,不舒服地说:“你想什么我很清楚,不过你订这儿就订这儿吧,难堪的不是我,我要你穿的衣服呢?”
景遥包着一身长风衣,在孤独的注视下拉开拉链,胸口的蕾丝露了出来,“哥哥要我在这里脱吗?”
孤独刁钻地说:“不是你自己选在这里的吗?既然穿了,怎么能不给我看呢?”
他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男生的脸皮很厚,景遥动手剥去外套,一身完美的女仆装就这么展示了出来。
“好看吗?”景遥抚摸自己手臂上的蕾丝,胸口大片的肌肤显露,“这套裙子是我刚买的,没穿裙撑,但已经很蓬松了,我站起来给哥哥看吧。”
景遥站起来,走出沙发,在孤独面前转了一圈,长腿上束缚着轻薄的白色过膝袜,袜子上的蕾丝和蝴蝶结,都是在祭奠他和孤独的最后一点缘分。
两年了,马上就要两年了,这个支持了他快两年的男人,即将要被自己无情地踢出局,只因他榜上了更厉害的男人,一个他可以踢走所有金主的男人。
孤独倒是没想到男生在私下里会这么开放,他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男生一样,不知为何,他觉得男生不一样了。
景遥的女装吸引的不止是自己的金主,还有周围怪异的打量,其他顾客和服务员也都在窥视他们这边的情况,景遥无视那些人,只看着孤独,对他露出笑容。
“这么多年,都是哥哥在支持我,哥哥想看我穿什么,都可以呀,”景遥抬了抬脚,“鞋子,丝袜,裙子,都是哥哥最喜欢的款式哦,清纯吗?哥哥喜欢吗?”
孤独意外对方会这么配合,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方得多,这让他换包厢的心思被堵住了。
“哥哥不是说,有礼物给我吗?”景遥伸出双手,手腕上的蕾丝飘扬,神情无比动人,“哥哥,我的礼物呢?”
孤独最喜欢的就是男生的这个样子。
这才是他在网络上的形象,而不知为何,这副形象在私下里展露出来却有点诡异,孤独察觉他们在被其他人注视,心里不太爽快,但还是把首饰盒拿了出来。
“谢谢哥哥,”景遥凑上前去,打开盖子,看见漂亮的项链,做作地说,“好漂亮,好喜欢呀。”
他正要回到座位上去。
孤独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腕。
景遥愣了愣,便听到男人说:“就在我这儿坐下吧。”
景遥若有所思,还没等他思考出结果,孤独把人拽到了腿上,一只手掐住了丰腴的大腿,他不想小男生的心机得逞。
“你胖了,”孤独说:“这条腿真好看,最近日子过得不错,是吗?”
景遥的腰被把住,大庭广众之下坐在一个男人怀里别提有多丢脸,地点是他选的,跟孤独这些人玩套路他总是要略逊一筹,孤独出入社会早,脸皮更厚,景遥失算了。
景遥努力使自己保持方才的姿态,没有挣扎,他晾孤独也做不出什么来,脸皮厚不等于真的不要脸了,这儿人来人往。
景遥说服自己安定下来,在孤独的腿上老实地坐着,不挣扎不抗拒。
“看着比网上丰腴了不少,你的好日子,我有不小的功劳吧?”孤独扣住那双腿,隔着口罩说话总有些不方便,“你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我说了,你好奇,可以摘掉我的口罩。”
景遥注视那双眼睛,他和孤独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如果没有口罩的阻碍,他们会呼吸交缠。
“那还会代表什么吗?”景遥谨慎。
“不代表什么。”孤独说:“我想跟你坦诚相见,你要看看吗?”
景遥的发丝被凉爽的风吹动,他凝视孤独的眼睛,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容颜,他从孤独暴露出来的肌肤上知道,男人已不再年轻。
而他正处于青春时期,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年轻的朝气,孤独才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应该有的皮肤状态,景遥想摘他的口罩,却很犹豫。
“怎么,不敢吗?”孤独说:“要我自己来吗?”
孤独正要抬手,看起来他并不是在考验自己,景遥权衡利弊,迅速按住了对方,“哥哥,这是你的隐私。”
其实他心底还是希望和孤独好聚好散,不要闹得太过难堪,口罩是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神秘,他尊重金主的意愿。
“你还是这么体贴,”孤独欣慰地说,“不怪我会这么喜欢你。”
景遥缓缓松开手。
孤独拿过首饰盒,打开,“我给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景遥默认,比起摸摸揉揉的小动作,要正经多了。
孤独把项链取出来,往男生白皙的脖颈上套过去,景遥专心地想着如何结束这场面基,忽地,耳边传来一阵风铃和谈笑声。
身着制服的服务员积极地迎上了门口的身影,五六个身着西服的男人走进餐厅里,在服务员的迎接下往他们这边靠过来,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金发碧眼,外国面孔,另一个是亚洲的优越骨相,也是他最熟悉的男人。
是徐牧择。
景遥迅速抱住了孤独,埋下头去。
他迅速识别出来人,和徐牧择的目光一瞬间交接,但那足以让景遥脊背发凉,遍体生寒,所有心思不复存在,他埋在孤独的怀里,双拳紧紧握住。
不管是daddy的身份还是上司,还是什么其他,景遥都隐隐有预感如果这种事被徐牧择看见,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扑通的心跳声震荡。
孤独低头问他:“你怎么了?”
景遥恐慌道:“不要说话,求你。”
孤独不知所以。
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示意着距离,景遥抓着孤独的衣服,徐牧择很宠爱他,但是景遥自己也说不清他在怕什么,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徐牧择会弄死他的。
怀里的人不停地发抖,就好像突发了恶疾似的,那份不安连带着孤独也感觉到了,但他不知惶恐的来源是什么。
景遥听着脚步声停下。
心跳如雷的他连眼也不敢睁,他缩在孤独的怀里,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盘算和心机,耳边的寂静无声加剧了恐惧。
“徐总?”
漂亮的双腿上缠着白色的丝袜,延伸到鞋子里,脚上那双秀气的玛丽珍女鞋抵着徐牧择的膝盖,再往前几厘米就能碰到他的西装裤。
四周的一切喧嚣都停止了。
景遥埋在孤独的胸膛,双臂紧紧缠住孤独的脖颈,把自己的脸完全遮挡,看起来就像一对亲热中的情侣,唯独他的手把孤独的衣衫抓得太紧,暴露了他的不安。
长达五秒钟的寂静之后,景遥听到徐牧择的一声嗤笑。
随之,耳边掠过一阵沉重的风,脚步声再次响起,脚步声远去。
餐厅恢复了寂静。
孤独将项链套在了男生的脖子里,扣上。
景遥撒开手,孤独肩膀上的衣衫缓缓恢复,他隔着孤独的肩膀露出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餐厅在他眼里虚化起来。
他听到孤独说没事了。
没事吗?没事?真的吗?
可是徐牧择停留了。
在他们的身边,停了好几秒。
徐牧择宠爱他,景遥不应该害怕,他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但他的心跳越来越激烈,他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趴在孤独的肩上,不断收紧双手。
景遥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但那声徐总,是陈诚的声音。
第66章
小插曲过去了有将近两分钟的时间, 景遥都没有动作,周围人来人往,有人在窥视他, 有人大大方方地盯他的奇装异服。
孤独低声问:“认识?”
如若他不出声, 景遥几乎可以无动于衷到地老天荒, 手脚传来酥麻感, 每动一下手指都刺痛。
景遥恍惚地站起来,孤独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劲, 没有阻止,景遥从孤独的怀里走到对面, 坐下, 双手捧住额头,惊魂未定。
孤独顺着走道看, 揣测道:“方才过去的那些人,看着身份不一般, 你不是说这儿离你公司很近吗?同事?”
景遥伸手摸水杯, 他发现自己的唇也麻了, 大脑还没恢复理智, “上司。”
孤独往后一靠,不大在意地说:“那有什么好躲的, 他们不允许你私下跟我见面?”
景遥低头喝水, 舌尖发麻, 神魂还未归位的他,听不见孤独在说什么。
孤独瞧他恐惧成这样,更加疑惑了,他招手让服务员上菜,希望美食能让年轻人缓一缓, “再来一杯拿铁吧,不加糖。”
苦涩能镇定人的大脑,让年轻人恢复知觉。
景遥出神地坐在沙发上,方才的盘算烟消云散,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孤独还在回味:“气场不像一般的领导,只要不是直属上司就没什么关系,你记得他,他眼里可不一定有你,慌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在跟我偷情被原配抓住了呢。”
景遥抬起眼眸,看见孤独带笑的眼角,这是一句玩笑话,孤独在疏解他的心情,效果却适得其反。
服务员给景遥上了一杯拿铁,孤独把杯子推到景遥的面前,盯着他露出的脖颈肌肤,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很漂亮呢。”
景遥低头看了看领口,伸手摸了摸那条项链,心神恍惚地说:“……谢谢。”
孤独提醒他说:“别想了,没事的,一个上司而已,哪个主播背后不跟人聊骚?只要你能给公司带来收益,他们才不管你跟谁见面,跟谁吃饭。”
景遥觉得舌尖失去了知觉,苦涩的拿铁他大口地喝,没加糖的拿铁咖啡在他嘴里像清茶一般流进他的五脏六腑。
还是没有把他的恐慌压下去。
“我今天状态不好,先走了。”景遥提起一边的长风衣,套在肩上,他一秒钟都不敢逗留,他害怕徐牧择杀回来,更害怕回来的不是徐牧择,而是陈诚或者其他徐牧择身边的人。
那样他就走不了了。
他刚拿起风衣,还没有多余的动作,孤独就不太高兴地说:“你我好不容易见一面,我会这么轻易放你离开吗?”
景遥哽咽道:“下一次,下次再见。”
他知道没有下一回了,如果一开始还有一点可能,从徐牧择撞见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可能了,景遥知道他要自身难保了。
“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下次再见,”孤独严肃起来,神情认真,“你知道我这一趟是为什么来吗?”
景遥意识到一时走不了,他和孤独对视,从对方的神情里读出了一些信息。
孤独摸着咖啡杯,喝了一口,娓娓道来:“我要离开上海了,去分部工作,地点在新加坡,不出意外,我会在那里定居,我迫不期待要见你也是这个原因,我是要问你,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景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条消息此前孤独从未透露过。
“我跟你认识快两年了,这两年我从你身上得到的太少了,仅仅是网络上的安慰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要了。去了新加坡以后,我会在那儿开始新的生活,我打算好了,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会给你在新加坡买一套房子,只给你一个人住,你愿意直播就直播,不愿意就在那里混日子,我可以养着你。”
再明白不过的要求了。
对方的意思很简单,他要发展线下的关系,说的直白点,就是金主跟情人的关系,但因为两人早已认识,他会对景遥比常见的金主和情人要好很多。
可惜,景遥不这么以为。
他早早出入社会,见了太多的骗局和手段,他知道跟着孤独去新加坡之后的日子是什么模样,他大抵确实会过几天快活日子,随之迎来的就是打骂和丢弃。
不平等的关系,凭什么获得尊重?凭良知吗?凭孤独这些在网络上聊骚的人的良知?孤独只支持过他一个主播吗?景遥得多天真才能相信。
于是孤独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景遥并没有心动,甚至没有考虑。
他也没有立刻回绝,毕竟是多年的金主,要给出起码的尊重。
孤独则误会了年轻人沉默的意思,以为自己给的不够多,又追加道:“一套房是该给你的最基本的保障,如果你愿意为了我放弃直播,那么我会更有安全感,像秋北那种人太多了,你招人喜欢,你愿意安分的话,我可以保证你每天都有一笔数目不菲的资金到账。”
顿了顿,孤独又说:“另外我这个人还比较喜欢车,跟一个车企老总也熟悉,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什么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之类的跑车吗?去了新加坡以后,你想要什么车就可以跟我提,代价只是跟我聊聊天满足我的情绪价值而已。”
景遥生出了质疑,他选择用一种和缓的方式表达:“这样吗?”
孤独摸着桌子上的车钥匙,做派自信:“你是在质疑我的财力吗?”
“没有,”景遥立刻否认,“哥哥给我刷了这么多钱,哥哥的财力我早就有数了,不过我不太相信哥哥说的……我只需要跟哥哥聊聊天。”
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景遥如何相信对方只要求跟他聊聊天呢,孤独是社会上的老油条了,他们这些人说话不能听表面。
一步一个坑,一个选择就会决定自己的一辈子,景遥被骗的多了,多疑是正常的,而且他的多疑也没错啊,孤独就是自己猜的那个意思,因为他没有否认。
“仅仅聊天而已当然不行,不过我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有风度的,不会勉强你,所以我们之间要的是你情我愿,”孤独端起杯子,靠着沙发,姿态优雅地说:“你考虑考虑,我给你一杯咖啡的时间。”
景遥的耳边再次陷入静默。
出入高档餐厅的人都非常自觉,没人大声喧哗,都在低着头说着自己的小话和心事。
景遥和孤独的位置靠窗,能看到外面盛开的花,餐厅的格局和私密性做的很好,如果不走到面前来,视线是非常受阻的,看不全面别人都在干什么。
在他的视觉里,能看到一个座位边的绿色婴儿车,婴儿露出一只手在空中乱抓,一个成年人的手伸出来,拍了拍婴儿的脑袋,把婴儿车往里拉过去,景遥就再也看不见那个婴儿的状况了。
滴答,滴答,滴答。
是钟表运转的声音,景遥在找那个钟表的方向,餐厅的壁饰繁杂,走的是八零年代的复古路线,红色的沙发组套颇有格调,他从前不舍得在这种地方吃饭,甚至连跨进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他今天放了血,为着是和支持他快两年的金主的最后一面,他穿成金主最喜欢的模样,坐在高奢的餐厅里,听金主说,想把他带到另一个国家去。
景遥在自己的国家里都没混明白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踩了不知多少个坑才到了今天,最困难的时候可以走在大街上直接饿晕过去,就那样他都没有考虑过去出卖自己的身体,不是他高尚,是他见过出卖身体的人最后的结局。
他曾经年少无知在一个整容机构里打杂混饭吃,和一个出卖身体的女孩相识相知,女孩的家境和他差不多,因为父亲赌钱,她比自己更惨一点。她称自己很早就找到了那条她自以为希望的路,然而从高空纵身一跃成为了她的结局。
她以前说,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
她早就摸索清楚了社会法则,她会清晰地只冲着钱去,才不会像那些电视剧里的傻瓜们一样被人玩的晕头转向,她称自己会混得好,然而富人稍使手段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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