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仰雪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
好一个自己吃自己,阿斯莫德这种大章鱼,对精灵来说还是太奇葩了。
既然阿斯莫德这么保证,楼仰雪就勉强相信了祂:“那结婚的事总得告诉……”
“伊瑟洛斯,我觉得最好别那么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阿斯莫德抓住楼仰雪的手,看向楼仰雪的目光变得晦。
楼仰雪被那双血色重瞳注视着,莫名变得有些紧张:“……为什么?”
“因为主体在得知这件事后,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在结婚时神降在我的身上,然后亲自跟你完成结合。”阿斯莫德在楼仰雪的耳畔压低声音:“伊瑟洛斯,你也不想……被祂玩坏的吧?”
“我就不一样,我比主体温柔多了。”阿斯莫德诱哄着浑身变得僵硬的精灵,不怀好意地问他:“现在还要通知主体吗?要主体还是要我?”
楼仰雪还能怎么答,阿斯莫德的副脑都尚且如此,他实在难以想象阿斯莫德的主体会有多恶劣,他头皮发麻道“……要你。”
阿斯莫德满意地咬咬他的耳尖:“把衣服脱了,换我给你准备的那件。”
“可以去完成仪式了。”
对于神祇来说,与伴侣结下婚契,不仅代表着与对方共享寿命与力量,同样也代表着共享最近的领地、臣民,以及领土上所有的资源与信仰。
如此庞大的利益共享,并不是靠着一份普通的契约就能完成的事,因此,他们的婚契必须上达至高星空,形成规则,才能成为真正有效的契约。
楼仰雪跟阿斯莫德踏入无垠的深邃星空,脚下是流转的星云,头顶是璀璨的银河,星辰的光芒柔和而圣洁,将站在核心位置的两人笼罩。
没有宾客,没有喧嚣,唯有亘古的星辰作为见证。
星空见证下,他们定下了永恒的契约。
随着誓言的落下,数道蕴含着纯粹神力与规则的金色光芒自虚空浮现,温柔地缠绕住两人相握的手,最终化作一道复杂而神圣的印记,隐没在彼此的掌心深处。
那是神婚的契约,一旦成立,便是法则层面的绑定。
楼仰雪能清晰地感受到,通过婚契,一股庞大的力量疯狂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与他的灵魂深深交融,再回过神后,他与阿斯莫德之间,已然多出了一道无法被任何力量斩断的无形联系。
楼仰雪能感受到阿斯莫德的存在,感受到祂的心绪起伏,跟召唤契约又是一种十分不一样的感受。
除了这个,楼仰雪还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闭上眼,以俯视的姿态,“看”到了整个深渊的场景。
那种感觉玄奥至极。
他的意识仿佛瞬间脱离了躯壳,无限上升,然后铺展向深不可测的深渊。
不再需要依靠视觉,他以一种无限接近“神”的上帝视角,“看”清了这片属于阿斯莫德的广袤疆土。
他“看”到了翻涌着硫磺烈焰的血色焦土;“看”到了寂静无声、唯有骸骨堆积的苍白平原;“看”到了构建于巨大蠕虫腔体中的虫城……九层深渊,每一层都迥异而危险,充斥着混乱与原始的力量。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些强大的深渊生物在婚契成立的瞬间,不约而同地向着城堡的方向投来敬畏与探寻的意念。
然而,作为深渊的另一个主人,生杀予夺,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原来,这就是当神的感觉。
久居这样的高位,阿斯莫德怎能不将那些弱小存在视同蝼蚁?
意识回归,楼仰雪微微喘息,无法从这样的体验下快速回神,他失神地看向身旁的阿斯莫德,阿斯莫德跟他对上目光,忽而勾起唇角,执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当诸神的黄昏降临,精灵将随其国度,一同沉沦于永夜深渊。”
楼仰雪目光微动。
“除非……那最纯洁无瑕的精灵,甘愿屈膝于祂的座前,将未被玷污的灵魂与肉身,永恒地献祭于祂……”
“……唯有这至高的结合,才可改变其命运。”
这是阿斯莫德在伊瑟洛斯的赐福仪式上做过的预言。
那时,精灵女神忒嘉拉刚赐予了伊瑟洛斯天赋与美貌,并为他做出美好的预言,阿斯莫德便随之而至,预言他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沉沦深渊。
“伊瑟洛斯,我的预言是不是没有出错?”阿斯莫德缓声问:“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是否能证明,我的预言都是对的?”
楼仰雪无法反驳,只能小声“嗯”了一下。
说不会祈求阿斯莫德的降临,他也祈求了,说不会结婚,也结婚了,或许阿斯莫德之前说的没错,命运里的大事件是既定的,是无法避免的。
正当楼仰雪感慨命运的离奇之时,阿斯莫德图穷匕见,语气无比正经道:“所以为了真正改变你的命运,我们是不是该进行真正的结合,好冲一冲神塔的晦气呢?”
楼仰雪:“……”
楼仰雪无语地眯起眼。
不过阿斯莫德会提出这件事,完全在楼仰雪的意料之中,因此楼仰雪并不感到惊慌,而是胸有成竹道:“行,走吧。”
就这么答应了?阿斯莫德感到十分惊喜,又有点怀疑。
跟楼仰雪回到城堡后,祂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伊瑟洛斯,你现在……真的行?”
楼仰雪似乎误解了祂的意思,低头看了一眼,镇定道:“现在不太行,但是没关系,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做点准备。”
阿斯莫德被楼仰雪按倒在了床上,见楼仰雪转身就要离开,祂哪里躺得住,急忙起身抓住他:“你去哪?”
“去做准备啊。”楼仰雪态度严谨:“毕竟是新婚夜,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糊弄,我去去就回,你只要在床上等我就行了。”
是这样的吗?阿斯莫德半信半疑地躺回去,看着精灵离开房间,不免浮想联翩了起来。
伊瑟洛斯会做什么准备?
这只精灵连接吻都不懂,还懂怎么做准备吗?该不会是看了什么书,学坏了吧?
想象着精灵悄悄看书学习的样子,阿斯莫德心神摇曳,等待的时间似乎都没有那么难熬了。
……但精灵是不是准备得有些太久了?
十五分钟后,门口依旧不见楼仰雪的身影,阿斯莫德心里咯噔一声,这么就都不见人,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阿斯莫德终于躺不住了,匆忙起身,沿着婚契印记间的连接追了出去。
不久后,祂在炼药室里找到了正守着坩埚的楼仰雪。
坩埚里的不知名魔药咕噜噜冒着泡,热气氤氲中,楼仰雪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阿斯莫德:“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等我吗?”
阿斯莫德目光落在坩埚里色泽不妙的鲜红魔药上,茫然问:“伊瑟洛斯,你在炼制什么魔药?”
不是说去做准备了吗?可为什么精灵会忽然炼起魔药?
提起这个,楼仰雪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哦,这个啊……我是想着……与其被你电来电去,舔来舔去的……不如干脆喝点药算了。”
阿斯莫德:“……”
好简单粗暴的准备方法,竟让蠢蠢欲动的阿斯莫德都无语凝噎。
自己给自己下药的精灵,祂真是第一次见。
“喝药伤身,”阿斯莫德将坩埚端到一边,劝哄精灵道:“伊瑟洛斯,你以后总不能次次都喝药吧?”
楼仰雪不爽地抱臂看祂:“那你说怎么办?”
“交给我吧,”阿斯莫德揽住楼仰雪的肩膀,将他往房间里带,并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现在是你的丈夫,我有义务治好你,伊瑟洛斯,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就算不用之前那样的电击疗法,我也能治好你!”
楼仰雪:“……”凭你的手段,我真的很难放心啊!
对神医的医术非常不放心的病人半信半疑地躺在了床上,解开衣服供神医检查,神医先是用手检查了一下病人的患处,病人依然毫无反应,于是神医改变治疗用具,选择用一指粗的触手检查患处。
病人的反应果然变得激烈:“混蛋!说好不用电击治疗的!”
神医毫无医德道:“我说的是不用之前那样的电击疗法,没说不进行新的电击疗法。”
楼仰雪:“……”
无耻的庸医一边说着,一边又使用了新的疗法,楼仰雪受不住电,绷直的脊背猛然弯了下去,背上的肩胛骨宛如蝶翼,振翅欲飞。
他指尖颤抖地攥住被褥,声音同样颤抖:“别、别用这个疗法了,用别的……用回之前那个……”
阿斯莫德故作不知:“用回之前哪个?”
楼仰雪浑身都覆上了一层细汗,他用力并紧双腿,仍无法阻止庸医的治疗:“那个……用嘴的……呜……”
阿斯莫德倒也顺从,停下新疗法,满足了妻子提出的小小愿望:“那好吧。”
祂低下头,吻住楼仰雪张开的唇,楼仰雪得到喘息,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紧紧扒住了他,然而在他没有看到的阴影里,无数深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蔓延了过来,很快便将他们身下的被褥和床架全部淹没。
当楼仰雪意识到自己躺在了一堆触手上时,事情已经滑向了不可控的深渊。
他身上的礼服被不知哪根触手撕开了,露出了一大片的腰腹,像是被这道撕裂声刺激到,更多的触手朝楼仰雪涌了过去,这时想逃自然已经来不及了,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涌动的触手,不管往哪个方向逃走,都会被触手缠住脚踝,拖回原位。
深红的触手沿着小腿攀附了上来,无数触手蠕动着,用吸盘紧吸着他暴露在外的雪白皮肤,楼仰雪睁大眼睛,借着四周昏暗的光,看到了更多潜藏在阴影当中蠢蠢欲动的触手。
每根触手,都是一颗副脑。
它们……全都在觊觎着他,全都想要在这场结合里分一杯羹。
楼仰雪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结合的事有过心理预期,但他根本没想到,真正发生的事,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淫。。邪一万倍。
“不行!阿斯……唔——”
在楼仰雪张开嘴的刹那,一根触手伺机而动,堵住了他的声音,然后其他触手一拥而上。
触手太多了,楼仰雪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到了某种愉悦的感官正在不断堆叠,将他撑得满满的,他的灵魂似乎飞了起来,飘向未知的高处。
一切的声音远去了,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似乎也短暂地消失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他飘飘扬扬地重新落回了这具躯壳,听到了阿斯莫德低笑的声音落在他耳畔。
“伊瑟洛斯,我终于……吃到葡萄了。”
楼仰雪涣散的瞳孔重新焦距,缓慢地意识到阿斯莫德说的是什么。
曾经他嘲讽阿斯莫德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吃不到葡萄就要挖葡萄藤,祂竟然一直记到了现在……
“葡萄很甜,汁水又多,我很爱吃。”阿斯莫德咬了咬他彻底耷拉下去的通红尖耳,恶劣道:“葡萄这么好吃,我们让更多章鱼都能吃到,好不好?”
不知是哪根触手又把头纱戴回了楼仰雪头上,让他除了破碎的衣物,只有用头纱和银发才能堪堪蔽体。
葡萄汁有限,就算一人一口,也做不到人人有份,因此,为了防止葡萄过早被榨干,触手们贴心地帮葡萄锁住了汁水,还贴心地为葡萄藤补充了营养液。
这下就能让葡萄一直保持鲜嫩多汁了。
章鱼们是吃美了,但楼仰雪却根本经不住这么榨取,数不清昏迷和醒来多少次,楼仰雪感到肚子都隐约鼓涨了起来。
疯了……
他捂住肚子,恍惚间看到了从小腿蔓延至肩膀的血色图纹,那些诡谲的图纹狰狞地烙印在雪白的皮肤上,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强烈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这才是婚契的真正形态,以霸道的姿态缠绕在伴侣身上,象征着将另一个人完全占有。
真的……逃不掉了。
一只手抚上了他脚踝的红纹,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妻子……美丽的妻子……毫无反抗之力的妻子……
是祂的妻子……是祂们的妻子……
从今往后,哪怕是死亡,也无法将祂们分离。
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
监管者66666看着窗外的天色,有点怀疑人生。
说好的两天就结束的仪式呢?难道那天是它听错了,仪式其实需要二十天??
就连小白球也疑惑了,问他:“六叔叔,妈妈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傻孩子,你问我,我问谁呀?
正当监管者66666绞尽脑汁如何向小白球解释时,门忽然被打开,衣冠整齐的楼仰雪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
“五六,可以了,我们走吧。”楼仰雪镇定开口,除了声音还有点哑,其他地方跟三天前似乎没有别的区别。
监管者66666看着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别问。”楼仰雪面无表情道:“问就是这三天我去闭关升级了。”
好吧,你说闭关升级,那就是闭关升级吧。
既然楼仰雪不想提,监管者66666便识趣地没问,他跳下椅子,起身将雀跃的小白球放进楼仰雪怀里,问他:“你已经想好回地球的方法了?”
楼仰雪摸摸小白球的脑袋,语气缓和了些许:“两个办法,都有利弊,我还在思考要选哪个……”
监管者66666正要询问是哪两个方法,就看到阿斯莫德幽灵似地摸进来了。
见到祂,楼仰雪没好气地瞪祂一眼,转过身背对着祂,对监管者66666道:“第一个办法,蹭深渊的召唤通道。只要地球有召唤师进行召唤,我就能蹭召唤通道回到地球,但这个办法不太好,哪怕是蹭召唤通道,我也会受到召唤契约的限制,被迫压缩实力等级。”
监管者66666尽量无视楼仰雪身后的阿斯莫德:“那第二个办法呢?”
“蹭我自己的召唤通道。”楼仰雪眯起眼:“五六,你还记得吗?我在天府公寓,还有一个没有关闭的召唤通道。”
既然蹭其他召唤师的召唤通道,他会受到其他召唤师的契约限制,那么他走自己开的召唤通道,还会受到召唤契约的限制吗?
监管者66666默了一下,好问题,深渊之主就在你身后,你不如直接问问祂能不能卡上这个bug。
第144章
听到这里,触及专业领域的阿斯莫德立即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理论上来说可行。”
楼仰雪终于给了祂一个眼神,没有情绪地“哦?”了一声。
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阿斯莫德顿时更加来劲,试探着勾住楼仰雪的手指,低声说道:“走天府公寓的召唤通道,确实能绕过你自身的契约限制,但是,你很可能会受到位面法则的限制。”
“伊瑟洛斯,如今的你,已经变得很强,足以触发位面法则的排斥。”阿斯莫德顺利勾住楼仰雪的手指,仍不满足,又得寸进尺地将他的五指拢进了掌心,指腹在他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摩挲。
楼仰雪懒得理会祂的这些小动作,凝神思索阿斯莫德提到的位面法则限制。
位面法则,是维系三千世界平衡的基石,它如同一张无形的滤网,能有效防止高维存在肆意侵入低维世界,造成低维世界结构崩塌。
正因它的制约,小章鱼无法将生命之水直接运入地球,神塔主神也无法亲身降临,只能借助异端制造混乱,从内部逐步蚕食地球的资源和能量。
基于位面法则的存在,要想用本体进入地球,他必须要同时绕过两条核心法则。
1.维度平衡定律:即高物质位面的存在不得直接降临低物质位面。任何跨越都必须通过“降格”或“媒介”实现,否则将引发位面法则的排斥。
2.能量守恒枷锁:即携带高能量的个体不得直接进入低能量位面。强行闯入只会导致两个结果——要么个体被法则强制削弱,要么位面本身因无法承载而产生永久性损伤。
楼仰雪刚进入地球时,处于身受重伤的状态,魔力储备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所以神塔才能直接把他投放到地球。
但现在不一样,他在深渊养好了伤,体内的魔力储备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沛程度,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问题是,携带着高能量的他,如今是绝对无法从深渊这个高维位面,直接跨越至地球这个低维位面的。
要想跨过去,要么被位面法则强行削掉大半力量,要么位面法则直接冲垮。
但这两种方式,显然都不是楼仰雪想要的,楼仰雪只能思考,有没有别的方式,能绕过位面法则的限制。
监管者66666见楼仰雪陷入沉思,似乎很难办的样子,不免好奇问道:“那个位面法则有这么棘手吗?可我们从地球出来的时候,不是也很容易?”大章鱼随手拉个空间漩涡就把猫抓回家了,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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