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等待着,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摆,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屋外的闪电不适时宜的劈了下来,我猛地抬起头,只觉得眼泪要被逼了出来。我红着眼圈看着赵鹤州默默地不说话,只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冲我招招手:“今晚你住我这里。”
我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快步跟上他。
这是我第一次来赵鹤州的房间,我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着,赵鹤州不愧是太子,他的床真的又大又软,像是陷进棉花糖一样,还有淡淡的香味……
只是屋外一声声的惊雷打破了我的遐想,我将自己蜷缩起来,变成小小的一团,如果现在有个巨大龟壳摆在我面前,我一定会钻进去的。
忽然温热的手掌落在了我的肩上,声音依旧清冷,没有任何的情绪:“别怕。”
我胆怯的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看着赵鹤州的脸,心跳被雷声吓得扑咚扑咚,我下意识的往他那边缩了缩,就着好闻的气息,渐渐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以前赵鹤州在知予的认知里,一定是对他好的,而且在年纪那么小的时候知予在一个陌生且只等级那么分明的一个的环境,只有赵鹤州对他好……
然后知予这个人吧,小时候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但是也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他的性格注定不会强势,他基本都是母亲父亲说什么他做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能一直这样被保护者其实也还好,但是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又突然被爱人家人抛弃嫌弃……
好了!我不能讲太多!!
雷声惊醒了我的梦,我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继续将行李收拾好。
就着雨声似乎更好入眠,我渐渐沉入了梦乡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
宫中的人最会见风使舵,大约是他们察觉出了赵鹤州与我亲近了几分,便也不敢再怠慢我,连同对我冷嘲热讽的宋燕庭都收敛了许多。
入了宫做了伴读,我几乎便不能回家了,除了新年的时候,我会出宫一趟,几乎每日都陪在赵鹤州左右,即使他其实并不需要我这个朋友的陪伴。
我毕竟是个Omega,十五岁的时候被父亲接回了家中,和赵鹤州分别的时候我很伤心,我觉得我要失去这个好朋友了,毕竟这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他只是摸着我的头沉声道:“我有空就会去看你的。”
我吸了吸鼻子,逾越了规矩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那你一定要来。”
“嗯。”赵鹤州点了点头,沉默的看着我上了车。
回到家中后母亲询问我在宫中的情况和太子的关系,叮嘱我离宫以后也不要和赵鹤州疏离,我都一一应了下来。
可十五岁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信息素了,但我迟迟没有属于自己的味道,母亲那时候找来郑初九为我调理,每天喝那些苦的掉泪的药。
我原以为赵鹤州只是说一说而已,却不想他真的来看我。那是十五岁盛夏的午后,赵鹤州并不是光明正大过来的,如是他光明正大的过来,父亲母亲一定会隆重欢迎的。
那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热,蝉鸣聒噪暑气蒸腾,像是要将整个第一区都晒干一样。我躲在院子里的小木屋里懒洋洋的翻着一本旧书避暑,根本没有想到赵鹤州会来。
“你……你怎么来了?”我木讷的待在原地,傻傻的看向他。
只见他站在门边摘了斗篷,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你在做什么?”
我赶紧放下书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走到他面前微微行礼,“在看书……”
赵鹤州没说话,从斗篷下将一个精致的纸盒递给我,我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欢喜的接了过来:“是我喜欢的蛋糕!”
宫中有位厨子做的一手的好甜品,我原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
赵鹤州沉默的坐下,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询问我最近课业如何,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认真学习……我都一一应答了下来。
我坐在他身旁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鼻尖除了蛋糕的香甜还有淡淡的檀木香,我知道是赵鹤州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我微微垂眸犹豫再三还是想着不要告诉赵鹤州我还没有信息素的事情,虽然十五岁还没有信息素的Omega我并不是第一列,但是我却感到莫名的羞耻,我怕他知道会失望……甚至会嫌弃。毕竟他是七大区最稀有的s级Alpha,是帝国的继承人。
吃完蛋糕之后我有些无措的坐在一旁,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从前在宫里我也经常和他无话,他话并就不多,而我又害怕自己在他面前说错话,便尽量少说,“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赵鹤州微微抬眸,冷声开口:“我说过会来看你。”
我愣愣的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你真好……”
赵鹤州似乎被我的话击中,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又戴上了斗篷,“我该走了。”
我并没有挽留他,而是呆呆地看着他走出了小屋,心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或许赵鹤州来看我对我好,不过是上位者一时兴起的怜悯,就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而我却稀里糊涂的将这点好视若珍宝。
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放晴。我一早便洗漱好用过早餐等候着前往第四区。迟闻一早便来了,陪我吃了早餐又送我回了房间,他唉声叹气一脸的不悦:“怎么不多待几天呢?”
我抿着唇面带微笑的看向他:“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迟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同我一起提着行李在酒店楼下等待。不久后迟开吉和一众官员也过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谭苏阿姨也在其中,她穿一身蓝白相间的旗袍,优雅的站在迟开吉的身侧。
赵鹤州微和知桓、宋燕庭一行人姗姗来迟,行李早就被侍从们带上了飞行器,我微微低眉听着赵鹤州和众人寒暄着,迟闻站在一旁,突然紧紧地攥着我的袖口,我看着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的骨节,微微一愣抬起头,“没事的……”
我知道迟闻是担心我,担心我跟在赵鹤州身旁会受委屈,会没有人帮助。
“知予,有事一定要和我联系。”他微微沙哑着嗓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垂下眼眸不敢抬头让他看到我眼中的脆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你放心的。”
谭苏阿姨不知道何时走到身侧,她看着我温柔的笑了笑,“好孩子,照顾好自己。”
我红着眼圈点点头,嗫嚅着唇看向迟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谭苏阿姨送我的珍贵礼物被我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我想等我离开后再告诉他让他去取,那些东西过于贵重,无论如何我也没有资格留下的。
赵鹤州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领会到他的意思,松开迟闻的手,冲他笑了笑,缓步跟在了赵鹤州一行人的身后。
飞行器缓缓地升空,我依依不舍的看着地面上渐渐变得模糊的缩影,冷不丁的听见宋燕庭开口:“这么不舍得早跟太子说,让你留下来好了。”
我知道他是在讥讽我,默默地垂下头没有说话,在第三区的这几日他虽然消停了一些,但我明白不过是看在迟闻和迟家的面子上而已。
“你别这么说,小予和迟闻只是好朋友。”知桓温柔的拍了拍我的手,替我解释道。
宋燕庭讥笑一声,怒瞪了我一眼:“只能说迟家没有Alpha,若是有的话,恐怕就不只是好朋友了。”
“燕庭!”知桓厉声开口,宋燕庭无辜的耸了耸肩翻了白眼,仿佛在说他说的是实话而已。
我沉默着转过头看向窗外,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赵鹤州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光脑里的文件,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一样,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宋燕庭的话我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没有,但就算听见了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第四区的区长是年轻的卫家家主,卫家也是老牌贵族之一,而更重要的是卫羡舟的母亲和赵鹤州的母亲是双生姐妹,卫家是皇亲国戚。所以卫家这么多年依旧屹立不倒,卫家如今最年轻的一代就是以卫羡舟为首,而卫羡舟也不辜负卫家的期望和栽培,年纪轻轻就成了第四区负责人。
刚到第四区的境内,便能看到空中悬浮的无人巡逻队,似乎是发现了赵鹤州所乘的飞行器,智能的列队欢迎着。
飞行器微微降落,我从窗户往外看去,无人机群像是一群铁铸的乌鸦,掠过神圣的圣玛利亚教堂的彩窗。早就有所耳闻第四区的奇妙景象,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卫羡舟早就率领一众官员在教堂门前等候着,等飞行器停稳之后,赵鹤州才关了光脑起身。
我跟在他身后缓缓走下飞行器,却见为首的年轻男人突然单膝跪地,如同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骑士,黑色燕尾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型,皮质手套下的修长手指按在左胸口,那里别着一枚镶嵌着玫瑰的复古怀表。
“恭迎太子殿下。”
低沉的嗓音混着教堂的钟声传来,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橙木香飘了过来,我意识到这是卫羡舟的信息素,他竟然丝毫不知道收敛和抑制,我心下有些吃惊,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只见卫羡舟微微垂落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扇形阴影,似乎连低头时都带着锋利的优雅,仿佛包裹在维多利亚黑白燕尾服下的身体里,每一寸骨骼都是为征战者锻造的武器。
“请起。”伴随着赵鹤州清冷低沉声音而来的时候檀木香味的信息素,他空气中的橙木味很快被檀木取代。我微微垂眸看见卫羡舟抬起了头,露出他额前的一缕银发,他嘴边挂着一抹似是程式化的微笑,一一扫过跟在赵鹤州身旁的众人,最后定在了赵鹤州的脸上,两人悄无声息的相互对视了几秒,就在紧张的气氛快要达到顶点的时候,卫羡舟突然将赵鹤州拥在怀中,笑着叫了一声:“表哥。”
众人同我一样皆是错愕,但很快又放松下来。我难得在赵鹤州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无奈,他将卫羡舟推开,冷声道:“不要坏了规矩。”
卫羡舟无辜的耸耸肩,无所顾忌的开口:“走吧,母亲等您好久了。”
我低着头跟在赵鹤州的身后,和赵鹤州相处的那些年,我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关于卫家的事情,而皇后那些年身体不好从不见人的,在我去今宜的那一年皇后就因病去了,而我那时候还傻傻的担心赵鹤州会不会伤心过度。
作者有话说:
抱歉又忘记放存稿箱定时发送了!
第47章 天壤之别
圣玛利亚教堂的彩窗在无人机群掠过时投下诡谲的光斑,我数着飞行器降落时窗户上变幻的虹彩,跟在赵鹤州的身后坐上了前往晚宴的车。
“第四区的空气里都是鲜花与火药的味道。”宋燕庭似乎有意和卫羡舟亲近,卫羡舟只是笑了笑,似乎是故意释放出他的信息素一般,Alpha的橙木气息扑面而来,像刀锋刮过我的后颈。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虽然没能觉醒出信息素,造成我不如其他Omega对信息素那般面感,但这么直接的信息素我还是能感觉到不适的。
“这位是?”卫羡舟眉头一挑看向宋燕庭。
宋燕庭微微一怔,答道:“宋燕庭。”
“哦……”卫羡舟的尾音打了个转,又笑了起来:“第七区……宋家对吗?”
宋燕庭咬咬牙没有再说话,宋家虽然是第七区的区长,但在第七区根本说不上话,此刻在卫家面前根本没有发言的资格。
卫羡舟倒像是来了闲聊的兴致,他笑眯眯的目光在我和知桓身上来回的打转,最后停在我的身上,“这位……没有信息素的Omega?”
我微微垂眸,“是的,卫先生。”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承认,微微一怔笑了出来,“有趣有趣。”
我并没有再出声,偏头看向窗外。黑色的车体碾过古堡前的碎石路,车道两侧的火盆突然窜起一人高的幽蓝火焰,照亮爬满智能藤蔓的哥特式外墙,那些金属藤蔓在火光中诡异地蠕动,如同苏醒的蛇群。
身着暗红色立领制服的侍者们如雕塑般立于阶前,他们戴着哑光皮革手套的右手整齐划一地按在左胸,这个本该优雅的礼节却因所有人完全同步的节奏而显得毛骨悚然。
车门无声滑开。
赵鹤州迈出第一步时,古堡上空的防御无人机群突然变换阵型,在夜空中拼出皇室的徽章。
我们几人跟着下车,第四区的奇妙景象让我一时有些失神,直到迎接我们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出声:“各位请跟我来。”老管家微微弯腰,后颈处露出金属脊椎的闪光。他递来的热毛巾散发着淡淡的橙花香气,我接过时注意到他小指第一节 是精密的机械义肢,我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机器人还是真人。
“真是……别致的欢迎仪式。”知桓一向稳重,此刻却也忍不住惊声感叹。
老管家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程式化的微笑,他侧身让出通道,“请随我来。”
我跟在赵鹤州他们身后,缓步走了进去。
古堡的台阶上散落着新鲜的玫瑰花瓣,每一步都踩碎几片,那些花瓣在受压时会渗出淡红色汁液,在石阶上留下发光的脚印,如同踩在海里。
走入古堡内,我被神奇的景象惊叹的快要无法呼吸,古老的彩绘玻璃流动出金属质感,十二盏巴洛克水晶吊灯悬浮在半空,灯架却是像是由液态合金构成,烛焰被替换成跳动的蓝色离子火焰,将镀金天使雕像的面容映照得如同幽灵。
随着赵鹤州站在宴会厅中央,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宗教壁画,但画中人物的面孔已被替换成历任统治者的全息影像。
“恭迎太子殿下。”
众人的呼声像是要穿透古堡的墙壁,我看着他们皆是或单膝跪或弯腰行礼,扑面而来的阶级和权力的气息让我感觉到窒息。
“各位请起。”赵鹤州优雅的抬手,我站在他身后第一次惊觉自己和他似乎是那么的遥远,在第二区第三区的时候,他好似是融入现实世界的平民,而此刻他成了我遥不可及的太子。
众人在赵鹤州的冷淡的声音下起身,宴会厅的角落,一支机械管弦乐团立刻演奏着,乐师们穿着古老的的宫廷服饰,可他们的手指却是精密的机械义肢,琴弦与按键上流动着数据流的幽光。演奏着巴赫的曲目,但似乎每一段旋律都被解构重组,在古典的庄严中混入电子音的癫狂。
我听着只觉得心潮澎湃,卫羡舟不知道何时拿来一杯猩红的酒,他微笑着将酒杯递到赵鹤州的手边,“欢迎来到第四区,表哥。”他的声音被教堂古老的扩音系统放大,混着机械管风琴的嗡鸣,在哥特式拱顶下久久回荡,“这里的一切,都等待着被您重新定义。”
我站在赵鹤州的身后,望着他冷峻的脸,这盛大的前所未有的欢迎仪式冲击着我,我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想要迫不及待的逃离这里。
可这才是赵鹤州真正的世界。
那些我偷来的时间、年少的亲昵、偶尔流露的温和,不过是表象而已,而我却曾经天真的以为若我有信息素的话,我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赵鹤州背对着我,他的目光落在卫羡舟的脸上,仿佛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众人说:“随意一些。”
可说随意的人,生来就是要受规矩和法则束缚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血液里都泛着细密的疼痛,他是云端之上的太子,声来本该被万人仰望的,而我不过时被允许靠近的尘埃,连我的那点深情似乎在此刻都变得可笑。
宋燕庭和知桓优雅的同众人举杯,空气中弥散着各种信息素的味道,而我像是很快被人发现一样,他们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打量我,仿佛在讨论关于我到底是Omega还是Beta。
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我清醒,我垂下眼沉默的退到更远的阴影里,或许这里才是我的位置。
我退到宴会厅最边缘的立柱旁,冰冷的石柱贴着后背,让我稍稍找回一丝真实感。穹顶投射下的光影在脚边流转,却始终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来杯酒吗?”
卫羡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他手里端着两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在杯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谢谢,我不太会喝。”我勉强扯出微笑礼貌的拒绝,卫羡舟让我有一种危险的不适感,我下意识的便想要远离。
“在想什么?”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不悦,反而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嗫嚅着唇,可还未等我开口他突然凑近:“在想表哥?”卫羡舟突然凑近,橙木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你知道吗,这盏吊灯……”他指了指头顶那盏最大的水晶灯,“是用叛军战舰的残骸熔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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