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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修陨落后(若鸯君)


他看见符文自天空汇落,缠绕一位宽袍大袖的修士, 宛若天地为他披身的长袍。
沉墨清收刀入鞘,不见朝阵法散去,他的双手交叠,向这位再次相遇的上古符道大能行礼:“原来是前辈的一场幻象红尘。”
他已经反应过来,昔日行云前辈赠予的奈何卷轴的确是开启秘境的钥匙,当他初次来到耀国皇城,在皇城郊外召出卷轴时,已踏入了秘境之中。
进入皇城,种种所见,皆为秘境上演的一场虚幻。
大千世界,红尘人间,皆在一张符间,一叶障目。
沉墨清与苍舜对视一眼,再看向行云:“是城门口贴着的符?”
行云哈哈一笑:“若你不杀那亡国之君,不敢接下耀国因果,便与我无缘。”
“不敢逆天而为,向天挥刀者,不配继承吾之道。”
沉墨清静然道:“我已明悟,幻境之内所见之人皆非真实,而是他们的倒影。”
“此刻,他们在现世又如何?”
行云背负双手:“这一点,等你出去了再自行见证吧,我只有一话告诉你,不必觉得自己来得太晚,无力回天。纵然大局已定,后来者亦可走出后来者的道。”
沉墨清目光微微一动:“谢前辈。”
“可否请教前辈真名?”
昔日东州初见,行云前辈曾放言,唯有见到他之本体,才有资格知他真名。
宽袍随飘扬的漫天符文而动,行云仰首一笑:“哈哈,这正是我本名,没想到吧!”
沉墨清无言。
“他肯定是当时想起个好听又霸气的名字,起不出来,”苍舜对他传音入密,“所以才说了那些话诓你。”
沉墨清亦回道:“妖皇陛下如此有经验,难怪昔日你和我说,你的本体并非小白糖糕。”
还说什么无人能见到妖皇本体,非常霸气的样子。
结果就是小白糖糕。
苍舜:“?”
苍舜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了足足三眼——最后一声不吭。
气咻咻地忍了。
“你二人未免有些太过分,眉目传情还要窃窃私语,”行云幽幽道,“我之前就觉得你们腻腻歪歪,不怎么清白。”
“……”
短暂的沉默后,沉墨清再开口,目光带了一份歉然:“前辈,我已得到您师兄的部分传承,可惜来得太晚,未能得见流空前辈本体。”
行云听完缄默片刻,脸上并不见什么神色波澜。
“不,并非你来晚了,而是——命不可违。”
他缓缓抬首,凝望长空。
“中年时,我回顾少年,觉得是我年少轻狂,不通世间人情,才与师兄负气决裂。可到了暮年,我的修为再上一层,终于来到那个境界,才看清了一切。”
“我和师兄之所以分道扬镳,不只是因为人意,背后还藏着……天意。”
简单的一句话,沉墨清瞬间想到了许多。
天意操纵,促使了那个时代最出众的两位大能此生不见,所走之道永远没有交汇融合的那天。
符阵两道本为一体,被天意拨转,分一为二——直至今日,符修与阵修的数量最多,但他们毕生专研之道,皆不完整。
天道,在凝视人间。
苍舜眼眸冷淡,浮上一层嘲意。
天道惯用的伎俩,操纵世间的棋子,落成棋局。让他苏醒,也是为了杀死他身边之人。
“沧海桑田,时事变化,皆有天意……然而,天地不会亘古不变,总要诞生变数。”
行云的目光落在沉墨清身上,一挥袍袖。
秘境的天地骤变,他的身侧,无数符文飞扬呼啸,最终化为两道金芒璀璨的符箓,飘悬于沉墨清左右。
“此符名为,山河见晦。”
“此符名为,天地即明。”
“这两道符是我毕生心血凝结,世间无一灵物可炼成符箓,无一张符纸可以承载其威,只有以你之神魂精血催动,以你之身躯血脉承载,己身做烛台燃油灯芯,方可点亮此符之火。”
“切记,任何一道符箓现世,不仅自身受反噬,亦会引发天谴,故而,在你能够担下大因果之前,绝不可动用此符。”
沉墨清目光凝聚,眼眸被符文光芒照得灿亮一片。
他感受到了……时间的定格与流转!
这两道符竟然蕴含世间最为禁忌的法则之一——时间!
难怪符箓只以符文呈现,而非以符纸绘就,正如行云前辈所说,世间任何至灵至贵的天材地宝,都无法承载时间。
沉墨清心有所感,无论是行云还是流空前辈,历经魔渊与宗门覆灭,此后余生都在岁月的长道上燃尽心血,一生求索——只为探尽“时间”之道。
他们为的是逆转天命,更改过去……又或者,逆天而为,取代来日的天道。
行云的手指隔空一点沉墨清眉间,“山河”“天地”两道符文融入他的眉心,他身躯一颤,嘴角有血迹渗出。
苍舜眉心紧蹙,一把抓紧沉墨清的手,听见行云平淡的声音:“何必担心,若他无法承受这两道符的真意,也走不到今天。”
灵海之内,沉墨清的神识仰首,望见浩瀚符文化作漫天繁星,而他如同第一次仰望星空之人,竟无法看清那些星辰脉络。
时间法则亦是一条晦涩大道,需一步一步攀登而上。
沉墨清睁眼,对上一双满是担忧的赤色妖眸,抬手摸了摸苍舜的乌发:“无事。”
苍舜微微低头,无言地轻蹭他的掌心,又给他擦去唇角血迹。
行云:“……”
沉墨清转向他:“前辈今日之话,晚辈定铭记在心,所授之符,必全力研习。”
行云微微颔首:“我赠你之物,除了这两道符,还有……”
他一抬手,身侧浮现半部残诀。
沉墨清神识一动,储物袋内保存多时的半部残诀飞出,与行云的半部相融——一卷完整的功诀漂浮于空,散发璀璨金芒。
《斩我诀》
脱胎换骨,重塑自我,根骨再生!
沉墨清深深地凝望那部功诀,听见行云平静低语:“要重塑根骨,就要斩却自我,其中痛苦非常人能忍,若一步踏错,修为尽废,沦为凡人,绝无登天可能……你要想好了。”
苍舜再度蹙眉,看着沉墨清的侧脸。
沉墨清应了声“是”,毫不犹豫,一把握住《斩我诀》。
他神色郑重,正要说什么——却见行云身体逐渐变淡,转眼之间,似乎真的要化作缥缈轻云。
“前辈?”
沉墨清上前一步,没想到这一次行云前辈本体的魂魄会消散得如此之快。
“数万载已过,本体执念,皆已落定……”
行云微笑着看向他,背负双手,任由大袖飘摇。
“无法改变既定之过往,便试着篡夺未来之气运吧。”
“不必多言,我们后会无期。”
这位上古时代的符道大能洒脱而笑,化为一阵肆意飞扬的符文,飘旋而去,散落于天地之间。
“……”
沉墨清静静地捧着那部《斩我诀》,驻望许久,俯首长拜。
行云,流空,这对上古时期符阵两道的大能,曾为苍生力抗初次魔渊者,终别人间,唯余寂朗清风。
他们的名字,还有长耀宗,皆被天道抹除于光阴长河之中——终有一日,他会让他们重新回响于世间。
秘境消散,山林葱郁,这里是耀国皇城郊外——在此地,沉墨清第一次召唤出了奈何卷轴,而后便和苍舜一起进入了行云前辈的秘境之中,寸步未离。
卷轴仍在,赠予之人却已远行。
风拂衣摆,沉墨清良久静默。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碰碰他的脸。
沉墨清偏过头,听见苍舜低沉平稳的声音:“至少,我们会带着他们的托付走下去。”
“……的确。”沉墨清抬指,微风穿林,绕于指间,又向远方而去。
苍舜嘴角流露出一点笑意,又说:“昔日剑修之首,又能重新握剑了。”
沉墨清眼底泛起温润光泽,一路行来,故人离别,旧剑未回,唯有这只妖皇还陪在他身边。
“就算剑道根骨重塑,现在也无剑在手。”他对苍舜摊开掌心,“妖皇陛下可有剑借我?”
“简单,”苍舜眼睛一亮,牵着他的手,带他慢慢往林外走去,“我洞府里有不少适合铸剑的灵宝,到时候挑一些给你铸剑。若时间太长,就去朱雀那给你抢一把好的。”
他不等沉墨清说什么,又补了一句:“重塑根骨风险过大,你一定要让我给你护法。”
“嗯。”
得到这句回应,苍舜眼睛弯弯,低头蹭蹭身边的年轻人族,像一大团摇尾巴的毛茸茸。
去他的天道。
就算天意操纵,他也不会和这个人分开。
“我们去哪里?”苍舜道。
“到皇城看看吧。”
沉墨清目光远眺,望见熟悉的山川长河,心境已然不同。
“好!”
林叶拂动,黑衣与白衫渐行渐远。
“咪咪。”
过了一会,风吹来年轻人族清淡的声音。
“嗯?”
“怎么了?”
“为何不说话了?”
“你不理我!”
妖皇嗷嗷的,飞快摇晃年轻人族的手,晃来晃去。
晃了一小会,他听见身边的年轻人族轻淡道:“忽然发现,咪咪还挺可爱。”
“……噢。”
苍舜小声地应了一句。
他夸我了。
……他果然喜欢我。
悄不吭声地盯着沉墨清看了一会,眼睛亮亮的。
捧起他的手,微微低头——
沉墨清飞快往他嘴里塞了根小鱼干。
淡定地向前走了。
苍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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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双更!叉腰!今天留言的小天使发个小红包~

耀国皇城, 城门紧闭,路边的馄饨摊空无一人,桌椅散了一地。
沉墨清和苍舜并肩而立, 从高空俯瞰皇城。街上行人寥寥,唯有一些官兵穿梭在大街小巷间, 搜寻着什么。
月府,大门紧闭, 一门之隔,隐隐传出哭声。
“姑姑你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这偌大的月家你要给谁啊……”
月见江跪在床前, 哭嚎抹脸, 床榻上, 月夫人月见夕气息游离,奄奄一息, 已然垂危。
卧房外,兰姨被月见江带来的几个月家人拦在屋门前, 又急又怒, 气得直掉眼泪:“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夫人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却连郎中都不让进门,这是在谋财害命!”
月见江旁若无闻,只是抓着月夫人肩膀, 眼睛发直:“姑姑你说啊!月家家主是谁!是不是我, 你快说啊!”
屋门被巨力轰碎,月见江的身体像只破麻袋飞出,连带着那几个围堵在门口的月家人也一起飞出十丈,砸在院墙上, 当场陷下数个人形深坑。
墙壁坍塌,碎石砖瓦劈头盖脸地砸了那些人一身,他们抽搐着呕出大口鲜血,转眼便昏死过去,纵然没当场丧生,也废了大半条命。
兰姨瞠目结舌,只见满院烟尘中,一袭月白而不染尘埃的轻衫落至她面前——年轻男子怀抱一团小白虎,一步跨过门槛。
“……仙人!您是仙人吧!”兰姨赶紧跟上去,冲进屋内,跪在月夫人的床榻边,“能否为我们夫人请个郎中,她要不行了!”
沉墨清静静地望着奄奄一息的月夫人,放下一瓶丹药。
兰姨含着热泪给月夫人喂下丹药,她已无力吞咽,好在丹药入口便化作热流,月夫人咳嗽了起来,起先咳嗽还很轻微,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居然能自己坐了起来。
枯木回春亦不过如此,兰姨目瞪口呆。月夫人黯淡的眼睛亮起微光,仰望那位年轻的仙人:“请问……您是霜儿的师长同门?”
“月师妹托我为您带句话。”
苍舜趴在沉墨清怀中,听见年轻人族清悦沉静的嗓音。
“她将随师门远走历练,此去路途迢迢,归期不定,望母亲勿为女儿担心,多加餐饭,常添衣。”
“这是她给您的丹药,愿您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还是心软。
苍舜静静地想。
但,若事事无情,便不是他了。
耀国皇宫,天色晦暗,黑云压城。
耀国国君面色阴沉地看向前面的宁王,后者含笑负手,身边站着几个修仙者。
“皇兄,大势已去,还请退位吧。”
耀国国主缓缓开口:“朕平日待你不薄……若朕将皇位交付于你,你会留我一命吗?”
宁王一口应下:“这个自然,太上皇你是别想了,隐姓埋名,做个闲散王爷吧。”
耀国国君不语,只是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迈出一步。
地面震动,一道赤红大阵骤然铺展,鲜血般的光芒泼洒在场每个人的脸庞。
“该死!登天阵还差一些才能圆满,你要做什么!”
宁王的怒喝声中,耀国国主冷笑着摊开双臂:“你是朕唯一的同胞兄弟,皇位让你也无妨,但这仙人之位——必须是我的!”
他仰首朝天,声音沉沉,要传达上苍:“阵起——登天!”
赤红大阵灼灼闪烁,阵中一条月白真龙高高飞起,怒目腾空,君临天下——下一刻,那条白龙好似被抽了一巴掌,砸落殿前,泥鳅般抽搐几下,不动了。
“……什么?!”
殿内众人皆瞠目结舌,连忙追出去,环顾四周。
乌云沉沉压着大殿金黄明瓦,一袭修长白衫踩在正脊的鸱吻之上,雪袍飘动,乌发飞扬,背靠晦暗长空,宛若上苍劈落的一道惊雷。
他的肩上还有一团雪白小兽,看似毛绒圆润,一双猩红兽瞳却灼灼发亮,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
宁王眼眸一紧,连连后退,嘴上说道:“哪来的修真者,不自量力!给我拿下他!”
他身边的几个筑基修士面露嘲讽,从容迎上,只见那年轻修士身形未动,只是月白宽袖随风而起——
所有筑基跪倒在地,抖如筛糠,被惊得面无人色。
竟然是金丹修为?!
方才还一脸不屑的几个筑基立马开始求饶:“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不仅是他们,宁王和耀国国君也根本承受不住那山海般的威压,跪倒一地,冷汗直流,余光只能瞥见那位仙人飘扬如鹤羽的白衫一角。
高空之中,沉墨清垂下目光,淡漠地俯视覆盖皇宫的大阵。
行云前辈的幻境之中,他无法具体感知这道大阵,亦不能更改,而此刻,现世中真正的阵法完整陈列于眼前,每一道阵纹脉络皆无比清晰,被他尽收眼底。
他抬袖,修长手指轻淡落下,一点阵眼。
刹那间,大阵剧烈震颤,方才从阵中腾空而起的真龙发出哀嚎,耀国国君和宁王也疼得满地打滚,惨叫不已。
好像有一只无形之手从他们身上拿走了无法看见的东西——原本属于他们的,被强行夺走了!
惨叫就在耳畔,年轻修士的乌沉眼眸没有丝毫波动,修长手指再一点。
翻手之间,大阵逆转!阵法内的赤红褪去,迅速染上层金,逆向转动一圈,顷刻瓦解!
被困于此地五百年的气运直冲云霄,扫开阴沉乌云,露出无垠晴空,阳光照得皇宫大殿熠熠流金,一场飘扬的金雨,洒落整个耀国大地。
“天哪!这是什么?”
“身上轻飘飘的……是仙人赐福吗!”
“爹!娘不咳嗽了!娘的病好了!”
“姐姐!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年了!”
耀国大地上,每个耀国百姓都沐浴了一场金雨,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在寒冬腊月浸泡了一场暖泉,病轻者自愈,病重者缓解,康健者身轻如燕——不少人跪倒在地,激动地直呼“仙人”。
苍舜站在沉墨清肩头,细长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侧。
阵道大能,改一国之阵,易如反掌。
皇室所夺气运,皆回馈于耀国子民。
耀国国主瘫倒在地,目眦欲裂:“耀国与仙人有何仇怨!为何要毁我耀国根基!”
“耀国根基?”他见那位仙人乌沉幽深的眼眸染上嘲意,“是你们皇家见不得光的私欲罢了。”
耀国之内,无论是新生的幼儿,又或耄耋之年,每个人的气运皆从四方各地汇向皇宫大阵。
月夫人之所以身体每况愈下,哪怕灵气滋养也无用,正因和皇室走得太近,被他们不断掠走了气运。
这个所谓的“登天阵”完成之前,耀国百姓尚且相安无事,一旦阵法启动,举国气运皆归于阵眼一人,一人顷刻可成元婴,代价是一国皆死。
“夺人之物,总要付出代价。”
仙人的声音如冬日落下的冰棱,令耀国国主遍体发寒,身体一软趴俯在地,龙冠散落:“仙人!我们知错了!如果杀了我们,耀国必将动荡,三千万子民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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