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被陆珩打开,他用手沾着水,打湿洗脸巾,轻轻地擦拭林砚的脸,试图用冰冷的水把他唤醒。
手离开林砚的脸后,他一没了支撑靠在了陆珩的肩膀上。
“好了,快洗洗,赶飞机去了。”
飞机的吵闹被一扇帘子隔开,林砚耳边像是被闷上,不太舒服,陆珩依旧揉着他的腰。
“都怪你,太用力了。”林砚埋怨着。
“好,都怪我。”
舷窗外,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未干的水彩画。陆珩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到了,我家在湖边,车程一小时。”
林砚瞬间清醒了一半:“等等,你之前只说来国外是去你家?”他低头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卫衣,这太过突然,见家长的话是不是要好好准备准备,“见家长吗?见家长穿这个会不会太随便了?”
陆珩低笑,指尖掠过林砚翘起的发梢:“放心,我家没那么多规矩。况且……”他忽然压低声音,“你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昨晚那件……”
林砚耳根一热,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陆珩顺势握住手腕。
“我最亲的人你都见过了,没事,不用紧张。”陆珩用力握着他的手。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陆珩问。
“这次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是以你伴侣的身份去见阿姨,那当然不一样了。”林砚有些慌乱,不自觉地脚抖了抖。
“林砚,我想,我们结婚吧。”
忽然,林砚皱起眉,这人不管怎么样说的都那么随便。
告白说的很轻松,就连让自己和他在一起说的也轻松。
就好像陆珩笃定了林砚就会答应一样。
不行,林砚不能再让他占便宜了,他摇了摇头,转向了另一边。
机舱里其他乘客正在取行李,无人注意角落里的亲密。林砚小声嘟囔,“煤球都没你这么会撩人。”
陆珩眼神微妙地闪了闪,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不就是煤球。”
前往目的地的火车沿着湖岸行驶,湖水碧绿得像浸过翡翠,岸边红顶小屋错落有致。
林砚趴在窗边惊叹时,陆珩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抵在他肩窝,“我小时候常在这条线上看风景。那时候总想,以后要带喜欢的人来。”
“结果带了个下属回来?”林砚调侃,心里却泛起甜意。
陆珩没再说,而是把林砚抱的更紧,这条路他只是想带林砚来看看,对他意义不一样。
不然下了飞机就有专车来接他们了,陆珩并不想,他想让林砚在路途中也能看看这里的景色。
陆珩的家远比林砚想象的更令人震撼。
并非豪华别墅,而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百年木屋,外墙爬满藤蔓,花园里野蔷薇开得恣意。
推开沉重的橡木门,却见室内混搭着复古家具与智能家居,壁炉旁摆着全息投影仪,古董桌上放着最新款绘图板。
丁悦早就在这等候,一听说陆珩把人带了回来,丁悦别提多高兴了,这一天都在张罗着要给林砚准备些什么东西。
不过,能把人带来更重要,准备的东西等林砚安顿好后再给他。
晚餐时,丁悦端出一桌丰盛的菜,中西方结合的菜式,怕林砚吃不习惯她又让人加了点林砚家乡的菜,或许是回来后没怎么说中文,她的话语间都带点吴侬软语的尾音,“小砚别客气,阿珩第一次带朋友回家。”
然后她使坏地眨眨眼,“喔,不对,是男朋友。”
林砚差点被果汁呛到。陆珩在桌下握住他的手,镇定自若:“您吓到他了。”
“哎呀,是吗?”
几人在餐桌前聊着家常,全然没有注意到后方来的人。
而这人强行进来,一瞬间出现在林砚的眼前,“这就是我嫂子啊?”
林砚被突然出现的大脸吓到,然后恢复平静,镇定的说,“你是?”
“他是我弟。”陆珩在一旁补充。
“不是,哥,你真不够意思。”陆彦叫苦连天,“我为你们的爱情没少付出好吧。”
一句话,林砚听得一头雾水,他看着陆珩,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你别听他的,他这人比较夸张。”
“我很夸张吗?”陆彦性子直来直去,从不会掩饰,“一晚上,你折磨了我一晚上。”
随后,餐具砸在了桌子上,几人都看着陆珩。
其实这身有点吓到林砚,他抖了抖肩膀,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吓到林砚后,陆珩开口,“这个筷子有点沉。”
看着陆珩带有威胁的意味,这下陆彦才收敛了一点,转头仔细观察着林砚,“嫂子你好,我是陆彦。”
“你好,你好。”
然后陆彦又凑近望着林砚,咂嘴说,“确实可爱,值得我付出一晚上的时间。”
陆珩咬牙切齿,“陆彦,你没完了是不是。”
“有嫂子在,我才不怕你威胁。”陆彦跳到林砚身后,全然不在意陆珩投过了的眼神,“嫂子,我跟你说…”
随后,他凑在林砚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两人都被逗笑,林砚问,“真的?”
陆彦点头,笑过之后,“我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你别听他说,他这人就是比较夸张。”陆珩说道,他拿了一旁的擦嘴巾轻轻擦着嘴角。
“嗯。”林砚含着笑意,这一声的尾音被他甜甜的嗓拖长。
“小砚,不要不习惯,来这就当自己家。”
丁悦笑着说,说完后起身走了,“我先上楼了。”
“走吧。”陆珩拉着林砚去到楼上的卧室。
打开房门后,林砚都看呆了,这个卧室比他家都大,一个卧室相当于他的一个家。
一张床都在这里显得不起眼,而林砚家里那张床就已经快要把卧室塞满。
让陆珩跟他挤在那间小屋子里,真是委屈他了。
见林砚呆站着,陆珩往前环住他,“怎么了?”
“没事,卧室好大。”林砚惊叹。
“大的话,是不是方便那什么。”陆珩在他耳边低语。
又是一句话,撩动林砚,耳根泛红,想起自己昨晚的主动就羞得不像话。
“哎呀。”林砚低头抬手摸了摸陆珩环在他腰间上的手。
“累吗?”陆珩问,然后又在他的脖颈处亲吻一下。
“不累?”林砚摇头。
“不累,那就…”
说完,林砚就后悔了。
一阵欢愉后,陆珩把他抱到了浴缸,两人一起泡在水中。
温热的水将林砚环抱住,同时陆珩在他的身后,撩起水打在林砚的身上,水珠顺着皮肤滑落,一点一点滚到水里。
林砚往后一躺,背贴着陆珩的胸,他抬头望着陆珩,陆珩也顺着他的眼神,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动作越来越熟练,亲吻的时候都恰到好处般。
浴缸里的水还平静的没有波动,没一会后,水渐渐从浴缸里流出,像是掀起来不小的波澜。
“陆珩回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人背对着,在窗前吞云吐雾。
“对。”身后的人说,“还带了一个人,据说是他男朋友。”
“不重要。”
随后,烟头放在一旁,这人背着手转过身子,思考一瞬后开口,“东西准备了吗?”
“嗯,都弄好了,等您通知。”身后的人站着,手自然的垂下,低着头。
“好,找个时间,把他也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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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给我导过六十大寿,回来的晚了点,所以这章要修一修[害羞]
陆珩牵着林砚的手,步入异国他乡的喧嚣街道。
这座城市的脉搏与东方截然不同,节奏明快,色彩浓烈,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与陌生语言交织出的独特活力。
走在不同于之前生活的地方,林砚有些雀跃,睁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事物在他眼里都很新鲜。
陆珩感受到掌心里林砚微凉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一种本能的保护欲悄然升起。
“想去哪里?”陆珩低下头,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低沉,只有林砚能听清。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少了平日里的严肃,多了几分随性,倒是与这慵懒的午后气息相融。
林砚任由他牵着,目光好奇地掠过街边琳琅满目的橱窗,最终落在一个摆满精致手工糖的店铺前,“那里。”
他眼睛弯了起来,指着那家店,“看起来很好吃。”
店铺很小,五颜六色的糖果像艺术品一样陈列着。年迈的店主笑着用夹子夹起一颗裹着糖霜的紫色糖果,示意林砚尝尝。
他小心地接过,舌尖传来的酸甜滋味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下意识地捏了捏陆珩的手指,分享这份新奇,“有花香味哎,好甜。”
陆珩对甜食兴趣不大,但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心底某处变得异常柔软。
他掏出钱夹,用简单的英语对店主说,“请给我们包一些。”顿了顿,又补充道,“每种口味都要。”
然后,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林砚说,“都给你。但你更甜”
林砚耳根微热。
他佯装没听懂,扭开头去看其他糖果,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陆珩还是会这样子是不是撩他。
都已经交融过了。
但林砚还是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脸颊泛红。
离开糖果店,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经过一个街头艺人旁边时,艺人正深情地演唱着一首古老的民谣,吉他声悠扬。
周围聚集了些许听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浪漫。陆珩停下脚步,林砚也顺势靠在他身侧。
艺人的歌声让他忽然,想着现在的一切,似乎他的人生中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刻,他感激命运带给他的所有时刻。
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挨着陆珩,仿佛他是这陌生环境里唯一确定的坐标。
陆珩察觉到的依赖,手臂自然地环上他的腰,将人半拥在怀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和林砚一起听着那缠绵的曲调,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一刻,无需言语,一种静谧的亲密感自然流淌。
音乐声渐渐远去,他们走到一个开阔的广场。成群的白鸽起起落落,啄食着游人投喂的面包屑。
林砚童心大发,跑去旁边的小摊买了一小袋鸽食。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谷物倒在掌心,伸出去。
胆大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来,落在他手臂上,啄得他手心发痒,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珩站在几步之外,靠着广场中央的喷水池边缘,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看他因为鸽子的亲近而惊喜雀跃,又因为它们的争抢而微微躲闪,阳光下,他脸上的笑容干净明亮。
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个画面。心底某个角落发出轻微的叹息,是满足,也是某种难以名状的触动。
心里涌起暖意。原来,有他的地方,连空气都是不一样的。
林砚回头,正好撞见他未来得及收回的,专注的目光。
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碎屑,朝他跑来。
“陆珩”他第一次这样叫陆珩喊他全名,带着点狡黠,“你刚才是不是在偷拍我?”
陆珩坦然收起手机,伸手拂去他发梢沾上的一点细微绒毛,“光明正大。”
“咳,”林砚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那边好像有个小集市,我们去看看?”
集市挤满了售卖各种手工艺品和小玩意的摊位。
林砚在一个卖复古首饰的摊前驻足,拿起一对造型别致的银质耳钉仔细端详。
眼光撇到一旁的猫儿戒指,这是一对的情侣戒指,林砚被他别致的造型吸引住了。
想要,但是却不敢开口。
昨天陆珩才说过要结婚那样的话,这下如果买了的话不就意味着自己答应了吗。
不行,不行,林砚连连摇头。
他还不想答应呢。
不能让陆珩那么容易就把他骗回去。
陆珩对这类东西向来无感,但他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林砚前方的小猫对戒上。
而后林砚走开了,他往前一看,决定买下。
他想象着这枚戒指戴在林砚纤细白皙的手指上的样子。
不如,就跟他求婚吧,脑子里一直冒出这样的想法,从和林砚在一起后,这样的想法到现在只增不减。
趁着林砚不注意,他离开了一会,给陆彦打了个电话,计划着一些事情。
人生或许就是有突然就能决定的事,陆珩一直以为什么事情都要计划好才能够去开展。
但现下只要有一个想法就好了,一个想法就能足够,为了那个人。
国外的电话,陆彦没有把他拉黑,听到他的想法后,陆彦没有办法犹豫,立马就开始去做。
“喜欢这个?”他撂下电话后,走到林砚的身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链上。
林砚转而又看上了放在一边的小猫手链,这个银制的手链看着很精致,小猫的眼睛是两颗蓝色的宝石,精致立体,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完美,就像一只灵动的小猫在用眼睛跟他打着招呼,末端最后还坠着小猫尾巴。
第一眼望上去就很别致。
“还好,就是觉得特别。”林砚放下手链。
陆珩却已对摊主示意,买下了那对手链。接着,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林砚的手,将那条刚买的手链套在了他的手腕上,尺寸刚刚好。宝石在他腕间泛着幽微的光。
“这是……”林砚有些诧异地看着手腕上的礼物。
“赔罪。”陆珩语气平静,目光却深邃,“为上次你受伤的事,是因为我才让你被别人议论。”
虽然他明知那是个意外,但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如果不是他,林砚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林砚摸着微凉的宝石,心里却暖暖的。他抬起脸,笑容在夕阳下格外明亮,“那……谢谢咯,男朋友。”
但笑不语,陆珩心里清楚,他温柔的看着林砚,嘴角的笑意不减,心里又敷上一层糖霜。
这个男朋友的称呼马上就要换了。
从集市出来,晚风渐凉。
陆珩注意到林砚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便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披在他肩上。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将林砚整个人包裹住。
这种无声的体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心动。
“饿了吗?”他问,“听说附近有家餐厅,能看到全城的夜景。”
走的这一路,陆珩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不断回复消息。
林砚觉得奇怪,问了嘴,“谁啊。”
“工作上的事情。”陆珩随即把手机放回兜里,不能让林砚起疑心。
他已经知道了要怎么去做就够了。
“嗷。”林砚有些不悦,毕竟男朋友这一路的心思都分散了,是会有些不高兴。
但他男朋友是公司拍板的那个人,日理万机也正常,忽然有些伤感,自己是不是已经对这个人的占有欲强到不满他回复别人的消息了吗。
心里在提醒着自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他要理解包容男朋友才对。
餐厅位于一栋古老建筑的高层,环境优雅,视野极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犹如散落的星辰。
菜上得很快,摆盘精致。陆珩习惯性地将他认为好吃的部分,仔细切分好,然后自然地将盘子与林砚面前的交换。
动作流畅,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林砚看着他将挑净鱼刺的肉放到他碗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的妈妈也会这样做。
上次去看他妈妈的时候,陆珩还不是他的男朋友。
再去的时候一定要把陆珩正式介绍给他妈妈。
随后,他摇摇头,甩开那瞬间的恍惚,专注于眼前人。
陆珩的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慢享用。”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林砚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餐厅响起优雅的曲子,忽然林砚才反应过来,这个餐厅到现在都没什么人来,他看了一眼前后。
好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别人了,这是为了约会特地包场了吗。
伴随着悠扬的乐舞,林砚吃的也很开心,看着对面的人,甚至吃的很享受。
一曲终了,林砚的神情被拉回,随后音乐换了换,这个曲风和刚才那一首完全不同。
这一首歌,是林砚很喜欢的那首,他看的剧的主题曲。
鼓点伴奏感很强,一瞬间林砚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灯光换成了蓝色,浪漫不可言喻,这一幕看着很恍惚。
随后一束亮眼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人。
只见对面的人放下餐具,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身边来了几个人围着两人,站在了陆珩的身后,递给了他一束鲜花,还有一个红色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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