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隐忍之下不得不透露出的脆弱才相当勾人,连睫毛可怜巴巴地沾在一起。
光是看看照片,都能想象得出他垂着狗狗眼同眼前人讲一些可爱的、赌气的话来。
姨母笑都要出来了。
恐怕连始作俑者都未曾料到,网友对舒明的包容度是如此惊人的。
这群人当中相当一部分跑去采访了段妙竹,到底是怎么能够狠得下心地对待这只萌萌小狗的,求教程。
另一部分磕生磕死,问就是青春年少正是享受恋爱的时候。
还有一部分妈粉事业粉表示,虽然剧组恋爱不好,可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就这么原谅了孩子,唉,不知会不会骄纵了他……
当然也一定会有吐槽和吵架的,可大方向就这么稳稳地定下来了。
有人发问:怎么就溺爱成这样?
是啊,没办法,这小子就是内娱独一份儿的无代餐呀!
顶顶的校园白月光级别,光路透就已经迷晕一片人。
上一位公认的校园纯元已三十有加,渐渐变了油腻大叔……
这样清新自然的少年气,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只要舒明一声令下,网友们十分愿意拥护他成为新一届“纯元”!
“怎么样,被拍了吧?”关献仪似笑非笑地拍拍舒明肩膀。
橙子就是晚去接了他两分钟而已,就被人抓个正着。
橙子还在很故意面无表情地读网上言论,还是那种棒读的语气,“白月光”“男神”之类的夸张赞美乱读一通,把舒明读成了一只熟透的苹果,从脖颈到耳垂全红了!
见舒明已经恨不得跳车逃跑,关献仪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他,示意橙子收敛些。
她没有跟舒明深究哥俩吵架的事,而是给他看了份资料:“我现在怀疑最近的舆论,都是《重返》那边的男主搞出来的。”
《重返》最后定的男主叫易城,只比舒明大三岁,和舒明能算得上是同期小生。
两部剧的男主人设略有相似,都有点校园白月光的意味,只不过《秘密》的人设更有厚度些。
“而且,我还怀疑之前《草原情》播出后,在舆论场里搅浑水的也是他。”
《草原情》播出后,一直有声音嚷嚷着——“白杉这个角色设定太出彩了,换个人来也能升咖,舒明只是短暂走运罢了”。
关献仪指尖在手臂上敲了敲:“之前《草原情》这块饼,就属他舔的最起劲!”
舔了就舔了,一开始大家都平等的没吃到也就罢了。
谁能想半路杀出来个舒明,轻轻松松把好饼一口叼走了,显得之前跳得最高的那帮人简直像跳梁小丑——尤其易城!
舒明“嗯”了一下,没多说话,关献仪看出他有一点心不在焉,就没继续再说下去了。
晚上到家后,舆论依然在持续发酵。
回应是大可不必了,舒明又没有真谈,除非抓到这人真的和女友亲嘴,否则大部分粉丝都是不买账。
此时如果跳出来回应,一来正中对方下怀,二来占用公共资源……关献仪反正是打算冷处理的。
只是狗仔拍那一组图实在出圈,真太像恋爱中的氛围了,吃过饭后,连陈港生都电话过来,问他真的有情况了吗?
“哪有啊……”舒明已经洗完热水澡,窝在被子里,小声抗议了一下。
他同段妙竹当真清清白白,不要说恋爱了,连一点暧昧的苗头都没有!
不过既然陈港生问起,舒明就据实以告,讲他跟哥哥最近有点小矛盾。
矛盾出就出在这个春晚上。
舒明再三思考过后,还是希望春节回家的,可大哥却希望他能以自己的发展为主。
“是啊,我也想要上春晚的,难道是我不想上么?可是婶娘总在家等我们,尤其过年!别家都团聚,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
陈港生听他发愁,于是连自己最开始为什么要打电话来的理由都快忘了!
网传舒明有恋爱情况,他看到狗仔小报以后,明明知道很大概率是假的,可心里就是不断不断有酸酸的、咕噜咕噜的小泡泡冒出来,很急切想要听到舒明的声音。
等和舒明的电话打通了,听到舒明的困扰了,陈港生却连自己的心情也忘记了,只顾得替舒明忧虑了。
他一阵儿觉得舒明讲得对,一阵儿又赞同舒明哥哥的看法,比舒明本人还摇摆不定两分!
真有意思。
舒明被他逗乐了,也不指望陈港生真能解决他的困扰。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大会儿作曲的事情,舒明亲自谱的曲子自然意义非凡,刚好等过了年,舒明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发,算是新阶段的开始……最后的电话以东扯西扯结束,只是谁想刚挂这个,又来一位。
此时此刻心心念念着来电话的,还能是谁?
当然是梁汝文!
阿诚眼睁睁看梁汝文连打数个电话,打一个占线一个,一直打到第六个才被接通。
正常人早就该不耐烦了,可梁汝文还丝毫看不出脾气一般,照旧柔声和电话那头打招呼。
舒明今日的照片委屈的太明显了,是真情是假意,梁汝文难道还看不出么?
他反复看过这几张照片,几乎一颗心都快碎了!
可眼下真打给舒明以后,这小子尽是含糊其辞,听起来什么都说了,实际是什么也不细说。
天地良心,舒明真不是故意的。
梁汝文待他好,他不是不知道,但和陈港生这样他能一眼看穿的同龄人不同。
他毕竟管人叫一声“梁老师”,有些事情出于舒明自保的本能,理所当然就没有如信任陈港生一般那么信任梁汝文。
梁汝文并不在意这些。
他只温声同舒明扯了一会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然后尽力自然地邀请他:“要不要出来散心,我请客?”
首都晚上又飘雪了,今年很冷,碎碎的雪花在路灯底下很显眼。
也许鬼使神差一般,舒明竟然有一瞬间想要答应他。
他把脸埋在蓬松的晒过太阳的松软被子里,半睡半醒间含糊着应了一声,然后又很快清醒过来,拒绝了。
大晚上还麻烦人跑一趟,何必呢?
阿诚眼睁睁见梁汝文都起身披衣,准备去伸手拿车钥匙了。
又在窗前硬生生站住,举着手机,脸上划过一丝不明显的失落。
但还是勉力撑住自己,放缓声音:“小舒,如果哪里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一定和我讲好吗?”
电话筒里只有舒明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半晌过后,他开口问:“梁老师,你今年春节打算怎么过?”
这就是愿意同他长聊的意思了!
梁汝文精神一振,连姿势都不敢变了,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窗前,和人聊了起来……
梁汝文倘若想尽全力讨好人,那聊起天来也是很有趣的。
给舒明都聊精神了,支起身子,兴致勃勃地问他:“真的呀,你们过年都不要一起的么?”
说起春节,梁汝文便跟他分享起了自己的家庭环境。
舒明警惕心太过,如果他都不愿意先一步剖开自己,那更不要想接近舒明一分一厘了。
能被舒明了解,梁汝文甘之如饴。
他慢慢同舒明讲——自己爸爸妈妈是自由恋爱,很早就结婚,本来生了他姐姐一个就已经满足了,他纯粹是个意外。
“妈妈有宗教信仰,觉得打掉我不太好,于是我就在全家的嫌弃下出生了。我姐从小就说,我才是家里最多余的那个。”
梁汝文语气风趣幽默,好似讲一个幸福美满的童话故事一样。
说他爸爸妈妈每年都要出去度假两次,一次多半是春节,另一次就随机了,于是他们家春节都是各过各的。
“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的,所以即便不在一起过节,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失落。”梁汝文笑了一下,“真的很思念,打飞的过去不就好了么?”
舒明瞠目结舌,他过往还从未想过,原来还有人这样过日子:“你说的对……”
梁汝文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给了舒明启发,总而言之,对面的语调一下子就上扬了许多。
“梁老师,你说的对,太谢谢你了,陪我聊这么多。”
舒明声音里有一点点笑意:“下次换我来请你吃饭,我们之后再约!”
舒明最终还是选择推掉了央视的邀请。
关献仪问他:“你不后悔?”
舒明一边在手机上定好回家的机票,一边摇头:“不后悔。”
那日,梁汝文真的给他很多启发。
舒明有时也知道是自己幼稚,他之前明明就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和哥哥闹过一回脾气了。
明明都已经自我开解好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时候犯倔?
k省冬日不常落雪,舒明推掉了杂七杂八的工作,庄正总归是拗不过他的,于是陪弟弟一起往回家赶。
一月底,庄燕照旧在院子里干活,一年到头就是这样,只要勤奋,总归是有活干的。
只是她手里还拿着扫帚,院子门口就猝不及防地冒出来一颗脑袋。
她一直挂心的,离家许久未归的两个小孩拎着行李站在门口,其中一个冲她张开双臂:“婶娘,我们回来啦!”
她手里的扫帚“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孩子回来过年肯定是高兴的。
可庄燕总觉得舒明这次回来有点不对劲。
平日舒明也是很黏她的,可这回格外不对!
而且常常欲言又止,再加上以舒明的忙碌程度……理论来讲不应该这么早回的啊!
她把庄正揪着耳朵拽过来拷问过好几次,庄正竟然也不说。
这俩孩子都瞒着她什么了?
她是个快性子,实在是受不住这样软刀子磨,干脆把舒明拎到眼前来直接问。
舒明见实在拖延不下去,才赖赖唧唧地搂住庄燕的脖子:“婶娘,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庄燕油盐不进地一巴掌把这小子推开:“有事说事!”
其实这件事舒明很早之前就在筹谋了,他之所以在拍完骑行vlog后没有立即离开k省,除了挂念婶娘,还想要多陪她几天以外,就是另外又干了一件事——他去见了汶河文旅局长。
庄燕生平有两个还算亮眼的技能,一来年轻时唱歌特别好听,不过年纪渐长后就不怎么唱了。二来,她做针线活特别漂亮!
他当时就和那位局长商议过这件事——甯族特殊的漂亮刺绣,其实也可以考虑作为宣传的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他想给婶娘找点事情干。
尤其梁汝文当日还提醒到他了,其实人和人之间绑的过死也不对劲。
没有人是缺了另外一个人,就马上要活不下去的。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更希望婶娘在孩子们之外,还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有自己乐意干的事情,而不是每日苦苦地坐在院子里等他们。
舒明无数次被这样的场景淹没过。
尤其他今年十月生病的时候,喊了好多声“妈妈”……他梦见过好多次家里的院子。
只是他不确定庄燕愿不愿意干,所以并没有跟汶河市里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想回来慢慢打听庄燕的口风。
一件事情不是他觉得好,就一定适合庄燕的,还是要以婶娘自己的意愿为主。
舒明脑子里的思绪万千,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慢慢同婶娘讲他的规划:“……这样你自己绣也好,还是把之前画的那些纹样再整理一下,卖出来也——”
可话还没落地,就被庄燕打断了。
“咋了,你在外边受委屈了?”
舒明懵了。
他看不见镜子当然不知道,自己鼻头已经完全红了,小动作也一大堆。
他从小就这样!
一撒谎就习惯性悄悄地用拇指掐另一只手的虎口。
庄燕从这小子四岁就开始带他,十七岁以前几乎一天也没分开过,还不够了解他么?
她伸出有点粗糙的手替舒明捋了捋额发。明明婶娘什么话也没说,舒明却连眼泪都要包不住了,好半天才扯出来一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来,语气努力保持轻快:“没有啊——”
“还说没有!”
庄燕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臭小子,你屁股一撅,要放什么屁我都知道,还说没有呢?”
舒明刚想开口,眼泪却已经完全模糊了视线,他拿手背狼狈地一抹脸颊,嘴已经完全扁下去了——
和他小时候的哭法真的是一模一样!
庄燕像小时候哄他一样顺着后脊骨捋了捋,床头的灯是暖黄色的,不甚亮眼。
沉默半晌,庄燕就听见舒明含含糊糊地和她道歉。
这小子很愧疚、很不安地跟她说——“婶娘,对不起。”
舒明一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相当自私的人。
因为自私,他才会在都已经知道家里日子都过得很艰难了,婶娘实在养不活自己了的时候,还要牢牢抱住婶娘的腿不放。
因为自私,才会在节目上为求自保,毫不犹豫地翻出k省洪灾的事情,硬蹭一把家乡的热度。
也是因为自私,所以才把婶娘一个人留在家乡,一直固执地迟钝地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舒明知道,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事实,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庄正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地站在门口,一声也没吭。
庄燕一直知道,舒明在男孩子堆里算情绪细腻的。
但这个事儿在乡下表现出来,可是要挨欺负的。
舒明自己也意识到了,因而一直都表现得很没心没肺、大大咧咧。
庄燕一直以为他长大了就好了,但这孩子已经十九,马上二十岁了,还是那么记事儿。
庄燕问舒明,说说吧,你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
这小子居然还真能掰着手指,挨个跟她算——
从小时候数起,说自己知道家里揭不开锅了,可还是想留下;说他知道婶娘进医院是为了多挣一个孩子的学费;说他也知道,大哥当初离开家乡,是想要给他存一点大学出省的钱……
舒明吸吸鼻子,脸庞已经被泪水打湿的一塌糊涂了,一点也没有在外面说一不二的气势。
反而很像十几年前,那个扒住庄燕不肯放手的小孩。
舒明说,他知道他真的拖累婶娘很多年。
因为愧疚,他才几乎没有带钱出门,而是拼命在外面打工,寄钱回家。
这份愧疚已经压在舒明心里很多年了,如果没有他,家里会不会很早就好过很多?
放在以前,舒明是不会讲的,因为婶娘一定会揪着他耳朵,说最近又吃饱了撑的,怎么想那么多?快去睡觉!
庄燕就是这样,舒明知道她心里是挂记自己的,可她一定不会说。
可无论如何,他如今说出来,心里的确好受多了。
也许这么一来,他真的自私地把自己的愧疚转嫁给婶娘了,可是舒明心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揉揉眼睛,没打算等庄燕的回复,已经准备起身同她告别了。
庄燕却在想,舒明一开始的时候叫她的称呼,并不是婶娘。
后来在她身边养了一段时间,这孩子太亲她了,一直想跟庄正抢称呼,老是要喊她“妈妈”。
可外人看着呢!这不合适啊,她毕竟不是舒明的亲娘,于是强迫着孩子改了称呼,勉强从“婶婶”变成了“婶娘”。
再听见他喊妈妈,就是舒明上学前的事情了。
庄燕恍恍惚惚地发觉,原来一晃就过去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她还没跟舒明说过什么心里话,最多的叮嘱大概就是让他好好念书、出人头地、以后去大城市工作……
她想说婶婶从来没后悔过养你,还有,每个小孩长大以后都要离开家的,这不是你的错。
庄燕把十五年前那个忐忑不安、最终也没有得到她怀抱的孩子;那个两年前喊了妈妈,却没得到她回应的孩子,很用力搂在了怀里。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她说:“舒明,妈妈爱你。”
十九岁的舒明有两个小愿望。
一来,他想要能被人尊重地继续演戏,继续留在喜欢的舞台上。
为此,他要爬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二来,他想要家里人能过得好。
而这个梦想,在他十九岁的冬天也勉强算是达成了。
庄燕从前总在院子里苦苦等他们,其实也有舒明怕她腰伤加重,不让她下地,她有点无所事事的缘故。
人一旦忙起来,就精神多了。
有政府班子牵头,有当地的书记、干部们帮忙,这帮人越干越红火,庄燕更是忙到脚不沾地,连家都不要回了!
都讲事业、权力、金钱是最好的保养品。
现如今庄燕又有了自己能干的事业,手里又多了些钱,不用再仰仗孩子给自己打钱,于是立马走路带风,整个人都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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