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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Shim97)


“不说上嫁还是下嫁,我是说,当时侯爷本不愿意娶我。”苏如是道,“是我自己去争、去抢,把他抢来的。”
“我自己是这样走来,当然不会觉得愿意争取是坏事儿。若能抢到,也算你有本事。”他顿了顿,道,“但你抢的,是这个人的心,还是他背后的荣华富贵?”
苏小姐一愣,登时涨红了脸,急道:“姑母,我……”
“我不是说你图阿故什么。”苏如是打断了她,“我只是告诉你,想要他的心,得在他身上下功夫,而不是在我身上下功夫。”
他看出来了。
苏小姐一下子咬住了嘴唇。
苏如是的目光仍是淡淡的,却看得苏小姐后背直冒冷汗:“琴儿,你很聪明,但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姑母念在你年纪尚小,已对你很宽容了。”
苏小姐羞愤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脑袋都埋在了胸口,但心里却也明白,这时候若不开口,畏畏缩缩地蒙混过关,那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进侯府的门了,咬咬牙,道:“姑母,琴儿错了,不该在您跟前搬弄是非。但是,您能不能给琴儿一个机会……”
“机会是阿故给的,他是我和侯爷最小的孩子,心尖尖肉,我们不会插手他的选择。”苏如是道,“这孩子像我,对中意的人,他会给无数次机会,对不中意的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给你机会了么?”
苏小姐难堪极了:“阿故还没开窍。”
苏如是笑了笑:“何需自欺欺人。京中还有那么多好儿郎,换个人选就是了。”
另一边,春生急急忙忙冲到兵部,在大门口被守卫拦住,也等不得通报了,高声大喊:“爷!世子爷!夫人要生了!”
片刻,就见秦般风一样冲出来,手里还抓着写了一半的折子:“新哥要生了?!”
后头几个同僚追着出来:“世子爷,别把折子带走……哎呀,终于要生啦,恭喜恭喜!”
秦般忙把折子往他们手里一塞:“先行一步!”
春生忙给他把马牵来,秦般飞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回到侯府时,府上正忙成一团,他跑进赵新的院子,拨开忙乱的下人,就要往产房冲,几个婆子忙拦住他:“世子爷,夫人正在要紧时,您冲进去会吓着他的!”
秦般急得不得了:“他怎么样?”
旁边传来秦故的声音:“哥,你放心,刚刚大夫和稳婆都说了,嫂嫂一切都好。”
秦般这才看见他也在,旁边还跟着阮玉,这会儿他也没心思骂秦故偷偷把人带进家里来了,只道:“怎么突然就发动了?春生说那会儿他还在你院里,到底怎么回事?!”
阮玉前几回见世子爷都是和和气气的,哪想到一急起来这么吓人,跟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咬的豹子似的,他登时瑟缩,躲在了秦故身后。
要是让世子爷知道是自己摸了世子夫人的肚子,世子夫人才突然发动的,世子爷该不会把自己碎尸万段罢?
秦故平时一到二哥跟前就老实了,但这回阮玉躲在他背后,他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嫂嫂来看望我,我、我不小心惹他发笑,可能是笑岔气了……”
秦般勃然大怒:“你惹他发笑做什么?!”
秦故冤枉道:“我不惹他笑,难道惹他哭?”
秦般这会儿可不管他说什么,抄起旁边婆子手里的空水盆,就朝他身上揍,秦故吓得掉头就跑:“哥!哥!你讲点儿理!”
兄弟两个一个跑一个追,本来就忙乱的院里登时鸡飞狗跳,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大丫鬟喜气洋洋的声音:“夫人生啦!母子平安!”
秦般一愣,登时把水盆一丢,跑进屋里,大丫鬟抱着襁褓从屏风出来:“爷,是个大胖小子……”
秦般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冲进了屏风,扑到床边:“新哥,你怎么样?”
屏风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赵新面色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我还好。”
稳婆在旁道:“世子爷,这算生得快的了,母子平安,一切顺利。”
秦般蓦然松下一口气,握住赵新的手,将额头抵在他手心:“万幸、万幸……”
赵新知道他是怕孩子迟迟不出来,生产时自己会出事,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脑袋:“吓着你了?没事的。”
大丫鬟又抱着孩子进来:“爷,您看看,是个乾君,结实得很。”
看见孩子皱巴巴的红色小脸,秦般心中那一霎那的感觉难以言喻,激动,欣喜,劫后余生。
他握紧了赵新的手,低头轻轻吻他的额头。

他哥高兴了,不会揍他了。
但是看平时尽板着脸的哥哥那样动容、那样真挚而情不自禁地吻嫂嫂的额头,他心里又有点儿说不出来的羡慕。
有媳妇儿, 有孩子,一家人团团圆圆, 人生无憾了。
阮玉在后扯他的衣袖,小声说:“怎么样?要不我还是先走罢?”
秦故回头瞥他:“母子平安,走什么,等着我哥撒钱。”
果然, 不一会儿秦般抱着襁褓里红通通的小婴儿从屏风出来, 脸色一扫阴霾,喜气洋洋道:“今日府上添丁,天大的喜事。春生, 你传令下去,每人赏银十两!”
院中一片欢喜,众下人纷纷喊着多谢世子爷, 秦般一转头,看到了旁边的秦故和阮玉,又道:“阮公子也沾沾喜气, 阿故, 你带他去我库房里挑, 你自己也挑一件。”
秦故双眼一亮:“我不要别的, 就要那把含章宝刀。”
“随你。”秦般又吩咐春生写信告诉出远门的父亲, 秦故凑过来看了看襁褓里的小侄子——可真小啊,脑袋还没有他巴掌大,要不是包着襁褓,小得能从秦般胳膊缝里漏下去, 而且红通通皱巴巴的。
他不好意思说小侄子长得丑,就说:“哥,你觉得他长得像你,还是像嫂嫂?”
秦般一愣,低头看了看皱巴巴的儿子:“眉眼像我,脸型像新哥。”
这就是亲爹么?皱成这样都能看出来。
阮玉也凑过来,红通通的小婴儿这会儿还睁不开眼,但胖乎乎的十分可爱,他看得微微一笑,便从身上摸出荷包。
那荷包带子上系着一串小小的银葫芦,每个葫芦只有小指头那么大,十分可爱,葫芦音同“福禄”,是极好的寓意,阮玉把葫芦串取下来,塞在了襁褓里。
“我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是好久之前我二叔给打的一串葫芦,当做见面礼罢,愿他健康平安,福禄无忧。”
秦般笑了笑:“多谢。”
连阮玉都给了见面礼,秦故这个亲叔叔自然不能不给,叫人去自己库房捧来一柄儿臂长的金镶玉如意,压在襁褓上,沉甸甸的。
而后,他大摇大摆带着阮玉去哥哥的库房里挑宝贝,阮玉看着琳琅满目的库房,十分拘谨:“我还是不拿了,时候也不早了,我想回家了。”
“为什么不拿,这是喜事,你不拿我哥要生气的。”秦故在一排排博古架中穿梭,找出一条粗壮的白玉腰带,“这个怎么样?”
阮玉连连摆手:“太贵重了,我、我拿这个罢。”
他在架子上随手找了一对小小的金核桃,秦故过去一拎,还没有四两重:“这也太小了。你别跟我哥客气,他这几年得陛下青眼,虽是世子,封赏食邑却比得上一位侯爷,陛下还给他提了封制,前院多了两百多号人给他当差,光是收税官都有四十人,富得流油。”
阮玉听得咋舌。
他今日进来时走的是侯府角门,没从正门进,不知道整个侯府有多大,也不知道前院还有那么多在侯府当差的官爷。
这会儿听秦故仔细说来,才知道光是世子爷手底下就有大大小小两百多号文职武职人员,这些人都是清白人家出身的读书人或武将,考取功名后分到侯府当差,专为世子爷打理田产、经营铺面、纠察府事。
记账发俸禄有司户参事,考核休假有司功参事,屋宅修缮有土宅参事,还有审计纠察官,甚至连养马都设有骑曹郎将。而这两百多号人管着的,是世子爷这几年立功受封的三县之良田,食实封二千五百户,以及数不清的庄子铺面。
果真是大周第一侯府,怪不得秦故买一把刀就能掏出上万两银。
而普通人家倾尽全家之力培养出来那么一个读书人,全家人的骄傲,也许就是在侯府前院做一个小小的收税官,一年的俸禄不过几十两。
阮玉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侯门公子与普通人之间天堑一般的差距,原本站在他身边的秦故,仿佛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站在了高高的、他无论如何抬头都仰望不到的山巅。
秦故还在他旁边挑来挑去:“这个玉腰带也不好,给你戴太粗了,我再看看……”
阮玉舌头都打结了,结结巴巴道:“不、不要了。”
“别不要啊,你再等我挑一挑。”秦故又打开另一个檀木箱,里头一片金光闪闪,阮玉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心里抖得更厉害,说:“我先走了。”
秦故一愣,转头就见阮玉低头匆匆跑了出去,忙道:“等等!”
他追出来,还没跑几步,二人就在小花园里撞上了刚回来的苏如是和苏小姐。
苏如是回府时已听说了赵新母子平安,这会儿脸上带着喜色,看见阮玉,笑了笑:“小玉儿今日穿这身衣裳好看。又同阿故闹别扭了?别理他,天色晚了,留下来吃晚饭。”
阮玉见了他,十分拘谨,尤其后头还有苏小姐,昨夜为了救母亲,他故意装可怜从她手里抢走秦故,与她争锋相对,这会儿见面,尤其尴尬,讷讷道:“夫人,我还要回家照顾我母亲。”
秦故追上来,道:“我留了泉生在那儿,放心罢,他办事一向稳妥。”
又道:“跟我回去库房挑一样,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宰我哥一把怎么行?我挨打挨骂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苏如是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道:“去挑一样罢,沾沾喜气。琴儿也去挑一样,大家都有份儿,挑好了来花厅吃饭。”
母亲发了话,秦故就像拿到了免死金牌,立刻把阮玉拉回去,挨个翻他哥的箱子。
苏小姐跟在他们后头,进了库房,看见一排排的博古架和直垒到屋顶的檀木箱,黄金玉石,海珠珊瑚,流光溢彩,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苏小姐双目微微睁大,难以克制地流出几分向往和贪婪。
这就是侯府的荣华富贵。
她望向屋中的秦故,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姑母叫她换个人选,可她已见过了秦故这样万里挑一的人选,如何看得上其他人?
秦故尚未定亲,一切都来得及,若叫她就这么放弃,她如何甘心?
秦故翻找着宝贝,往屋中走去,阮玉有点儿无措,站在门口处等他,苏小姐目光微暗,走了过去。
“阮公子,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宝贝,吓着了?”
阮玉愣了愣,瞥了她一眼,察觉到明显的敌意,稍稍后退了一步,不敢同她搭话。
苏小姐一笑:“于侯府而言,这只是九牛一毛。不过侯府家大业大,选媳妇儿也挑剔,想嫁进来,嫁妆总不能比这一屋子的东西少罢。”
阮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这是说他穷酸呢。
——但她说的是事实。
阮玉撇撇嘴,道:“苏小姐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苏小姐随手在架子上挑了一个小小的黄金摆件:“我见阮公子总看着阿故,提醒一句罢了。”
阮玉一下子涨红了脸。
他有一直看着秦故么?
这时,秦故总算回来了,费劲地抱着一个箩筐大的聚宝盆,里头满是金银珠宝:“我找了半天,就这个最大。”
阮玉顿觉丢人丢到家,尤其是苏小姐只拿了一个巴掌大的摆件,他抱着这么大一个盆出去,怎么像话!
“你干嘛呀!把盆放回去!”
秦故:“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不说谢我,还叫我放回去?这些不是你最喜欢的么?”
苏小姐的目光扫过来,像在看什么肤浅贪财的市井小民,阮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你、你放回去!”
秦故臭着脸把盆往地上一搁:“我背上还有伤,我搬不动了。”
苏小姐在旁不阴不阳笑了一声:“阮公子想要,何必装作不要?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呢。”
阮玉脸上轰然一片火烧,秦故皱了皱眉,一看苏小姐只拿了个小摆件,显得自己抱出来这聚宝盆尤其奢华,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哼了一声,故意说:“表姐只拿这么个小玩意儿?”
苏小姐笑道:“我哪好意思,沾沾喜气就行了。”
秦故:“好。你不要后悔。”
他捧着聚宝盆出去,锁上库房门,就大声喊:“哥!我们挑好了!”
秦般就在前边屋里,这会儿抱着媳妇儿孩子,哪有空理他,回了一句:“挑好就拿走。”
秦故立刻吩咐下人:“把聚宝盆送去阮公子家里。”
苏小姐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秦故拿了直接送走,根本不让阮玉带在身边,这样姑母和表哥怎么知道他拿了什么?!
她连忙说:“还是告诉表哥一声罢?”
“我刚刚不是告诉他了?他叫我拿走。”秦故瞥着她,“表姐不会又想告状罢?这不过是我哥最普通的一处库房,没有什么重要东西,我要的宝刀都不在里头,你特地到他跟前去说,只显得自己小气眼界低罢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小摆件,跟看个傻子似的。

一顿晚饭吃得风平浪静。
苏小姐被秦故刺了那么一句, 收敛不少,再加上今日是侯府大喜的日子,再乱讲话恐得不偿失, 她整个晚上都没再找阮玉的麻烦。
但阮玉依旧吃得战战兢兢、食不知味。
因有喜事,这晚是庆祝宴席, 虽然侯府人少,苏如是喜欢一家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没像正式设宴那样分桌而食,但一张大圆桌也被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摆满了, 每道菜不过夹了一两筷子, 众人说上几句话,桌上精美鲜香的菜肴已如流水一般换了一整轮。
阮玉一顿饭吃下来,连自己吃过什么菜都不记得。
而吃完饭回到二叔为他们娘俩置办的这间小小院落, 看见院中寥寥的几盏孤灯,想起侯府金碧辉煌、亮如白昼的荣华富贵,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怅然若失。
真是一个天上, 一个地下。
阮玉压下这份落差,进了屋,没想到白秋霜已经醒了, 他连忙过去:“娘, 你醒了, 身上舒服点儿了没有?”
白秋霜脸上依然没什么血色, 但精神好了不少:“今日换了几次药, 身上舒服多了。”
在旁伺候的泉生道:“阮公子,夫人今日按时换药喝药,不曾耽误,晚饭吃了些清水面条, 这会儿还不能贸然进补,只能吃这些。”
阮玉点点头:“你辛苦了,泉生。”
泉生笑道:“我们爷吩咐我千万上心,既是主子吩咐,就是小的分内之事。”
而后又极有眼色,道:“您和夫人说话,小的去外头候着,有事儿您就吩咐小的。”
他退出屋去,关上了门。阮玉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心想,连下人都这么机灵……也对,那是侯府啊,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要挤进去的地方,若不机灵,也当不上三公子身边的管事小厮。
他心中正失落,白秋霜低声道:“这是新衣裳么?你一进屋,娘就看见了,整个屋子都被我们玉儿照亮了似的,真好看,你这个年纪,正是穿这些好颜色的时候。”
阮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珊瑚红衣裳,总算高兴几分:“好看么?我也喜欢。”
“样式也好看,在哪儿裁的衣裳?”
阮玉顿住了,半晌,结结巴巴道:“是、是别人送的。”
白秋霜目光一顿:“……是侯府的三公子?”
阮玉看不出娘亲的喜怒,小心地点点头。
白秋霜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却提起了另一件事:“今日子荣来过。”
“荣哥哥来过?”
“他说他每日都来看看,看你回来了没有,今日好不容易碰上院里有人,他便敲门进来,见我卧床休养,还又出门买了些好东西送来。”白秋霜轻轻抬了下巴,指指桌上那些东西——米面糖油、茶叶布匹,都是些寻常人家用得上的东西,而且茶是好茶,两匹布都是生绢,这份礼对寻常人家来说已算得上丰厚了。
“自从他们举家搬走,好几年不见子荣了,他现在倒是长得高大,一表人才,你见过他了么?”
阮玉绞着袖摆:“见过了。但是他说,以前我们两家有说亲事,他这次秋闱若能考中进士,要来提亲……我、我心里害怕,就跑出去不敢见他了。娘,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门亲事,他说的不是真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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