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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不落/重生之高悬不落(骨色弯刀)


靳妈妈有时也会单独给乔苏打,问他靳越群有没有欺负他,他也喜欢给靳妈妈打电话,靳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对他也好,买什么东西都是买双份,后来靳妈妈走了,他就没再往那个家里打过了。
电话拨出去,没通…
靳妈妈离开他们已经有十年了,或许,电话早就已经换了…?
乔苏也无心睡觉,在楼下的沙发上等一会儿眯一会儿,然而他没想到,整整三天过去了,靳越群仍旧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等不了了,这太不对了,靳越群从不会这样让他担心的,难道是在路上开车出事了?
被像那天那种不长眼睛的人给撞了?受伤了?!
乔苏一想到这里,什么也顾不上了,跑上楼拿起他的书包,把录取通知书和他的存钱小猪塞进背包里,就准备坐汽车去汉城。
他知道汉城的家在哪儿,他们前些年过年的时候,靳越群那个继母让他们去过的。
然而刚到楼下,铁大门突然被大力拍着,拍的‘哐哐’作响,靳晓北骑着自行车急着找他:“乔苏!坏了!我听我爸说哥前几天在奶在寿宴上跟靳伯大吵一架,他被靳伯给关起来了!现在十好几个人看着!”
“什、什么?他为什么和靳伯伯吵架,为什么被靳伯伯的关起来?”
“因为你们俩的事被靳伯伯发现了!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靳伯伯很生气!他要把靳哥送去香港念书了!”
乔苏一时脑袋里嗡嗡直叫,都没反应过来,他们的事被发现了?送去香港…?
“靳越群他受伤了么?!”
靳晓北不知道乔苏怎么会第一个问这个,怎么还有空问这个,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被靳伯伯发现的严重性,眼下他们两个小屁孩也拿不定主意。
“走走,你跟我上我爸那儿去问,我也转达不清!”
他拉着乔苏上自行车,还没蹬车,院门忽的又被一群人呼啦啦的踹开闯进来了。
杨白梅头一个哭天喊地的。
“乔苏!你说你看着挺单纯的,小小年纪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人家靳家现在都找上门了,你真是让乔家倒大霉了!!你赶紧回家去!!”
乔国栋咳嗽着,还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乔苏不认识亲戚,一群人看着他像要活吃了他。
“你们干什么闯进来!这是我家,我要报警了!”
“老乔啊你看看你儿子!!靳家是咱的救命恩人!他居然跟人家好好的儿子搞到床上去!做出这样的腌臜事,你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现在靳家要算账,要把房子都收回去,你这是把我们母子三个都逼上绝路啊!”
乔国栋一张老脸羞愤的通红:“你还嫌不够丢人?!回家再说,把这个孽子带回家再说!”
“对,快!乔二壮,快把他给嫂子塞到面包车里,咱先回家,回家再说!”
几个乔家的亲戚被杨白梅招呼着拉扯乔苏,乔苏拼命反抗:“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的!”
“你们给我放手!放开他!”
靳晓北也冲上去和他们打,然而那边的成年男人足有五六个,他们才两个,身材还都瘦,没一会儿靳晓北就让人打在地上,乔苏被俩人抬着,塞进了乔家借来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靳晓北抹着眼睛哭了,从地上爬起来:“乔苏,乔苏——!”
他不知道怎么办,捡起地上的自行车就要去追,然而他的自行车也叫刚才被人踩坏了踏板轴,蹬不上,正急得眼泪和汗一块冒,一辆军绿色的京牌吉普车又停在院门口。
前头那辆探头出来的人是周亚东!
“晓北?乔苏呢!”
“亚东哥?!”
靳晓北一看见他,擦掉眼泪,赶紧跑上去跟他说“亚东哥!乔苏刚才被他爸妈和一帮亲戚塞进一辆面包车里带走了!”
“操!还是来晚了!”周亚东也急,从他上午收到靳越群好不容易发出来的消息叫他带走乔苏,他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你知道乔家在哪儿不?”
“在平曲县!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我小姨在哪儿,可以问她!”
“那赶紧上车!”
到了乔家,为了防止乔苏再逃跑,他被被那几个亲戚摁住,杨白梅跟乔国栋撒泼:“现在咋办!你说现在咋办!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才刚过上几年安生日子,人家靳家都让人过来打咱的脸了!靳家要是因为这事把铺面收回去咋办!咱全家都喝西北风去!我平常一勺猪油都舍不得舀啊,你生得好儿子!就是来讨咱们债的…!”
乔国栋被她抓着衣领,一旁的乔柯搀着他妈:“妈,我说个办法,不如把哥送回你甘北的武县老家吧。”
“不行!武县离咱这儿一千多公里!你们敢把哥送那儿我跟你们拼了!”
乔杏花刚放学回来,还不知道咋回事,就听见他们要把乔苏送走。
“你个丫头片子别插话!乔柯,可把他送回去…”
“武县离得远,把哥送回去,哥就不能再跟靳家的儿子见面了,咱对靳家也有个交代。再说,爸,妈,哥这个病也得治,在妈老家,有妈的兄弟看着,哥也有人照顾,跑不了,靳家知道咱这样做,肯定也不会收咱的铺面了。”
杨白梅点头:“对,对,小柯说的对…”
“对你妈的对!你们才他么有病!!”
乔苏受不了了,他一刻也忍不了,他心里还担心着靳越群,这帮人还在这儿叽叽喳喳!他冲上去扑着乔柯,往他脸上挥拳。
“你这个白眼狼!这些年是谁供你读书?供你吃穿?!是我!!是爸把我卖去靳家换来的!你不朝我磕头就算了,还敢出馊主意,我是你哥!我过去不跟你算这笔账,你还真当你长这么大是你妈你爸养的?靠他们你小时候早就饿死了!!”
杨白梅大叫着他疯了,乔苏被乔家那几个抓着肩膀拉扯开,他逼红了一双眼,眼泪在眼眶里,是满心的恨撑着不让它落。
“我今天算是彻底看透了…!乔国栋,杨白梅,乔柯,你们这帮人,什么爹,什么妈,什么狗屁兄弟!全他妈是一帮自私自利喂不熟的白眼狼!”
乔国栋老脸涨的一阵红一阵白,拿着烟袋指着乔苏骂:“你、你做出这种恶心事,还打你弟弟,你真是让我老乔家没脸去下头见祖宗!”
“你去见祖宗?乔国栋,从你当初卖儿子的时候你就没脸下去见祖宗了!”
乔苏彻底看清了这帮人的嘴脸,他让靳越群打小惯得可不是受屈的性格,真恼起来就是靳越群也得先让三分,他抄起院子里的铁锹,对着饭桌就砸下去.
“砰!”的一声,上头的凉水杯、暖壶,剩菜盘子,全砸在地上,炸开一片,他砸完这儿不够,又冲进屋里,把靳越群前一阵花了四千多给他们新装的座机电话给砸的稀巴烂!
“怎么样!乔国栋,你们夫妻俩这些年住着卖儿子盖上的二层小楼怎么样!啊?!这些年我跟你们计较过什么?!房子盖了,电话装了,当我是傻瓜是吧?!你们俩晚上数钱的时候做噩梦么?!怕鬼找上门吗?!还见祖宗!去十八层地狱见吧!我全给你砸了!”
“他疯了!乔国栋!你儿子是精神病,他疯了啊!”
他一个人拼命挥舞铁锹到处乱砸,几个男人也一时吓住,刚摁住乔苏,就听见门口有车响,两辆吉普车上下来七八个男人,周亚东看见乔苏被两个男人摁着肩膀。
“靠,你什么东西敢动我弟弟!给我打!”
七八个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一加入,战局迅速扭转。
周亚东拉着乔苏上车:“没事吧乔苏,他们打着你那儿了?你可别吓哥,你要有事靳越群得跟我拼命!”
乔苏都不知道自己哪儿伤了,看见周亚东,他一直忍在眼里打旋儿的眼泪掉下来:“亚东哥!靳越群呢?”
“唉,这个,他现在家里那边有点事,没办法来找你,他跟我说了,让我务必找着你,带你回我那儿,你放心,我在,靳家就是有什么话也不敢找来,你就在我那儿安心待着…”
车窗突然被拍,是乔杏花,这车高,女孩够不着,她垫着脚把兜里一个包好红布兜塞给他:“哥!这是你给我买的,我用不上,你是不是要走了?你拿着,哥,我之前不是怪你…”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金耳环?这是不是你偷家里钱买的!”
杨白梅看见乔杏花,冲上去夺下来,乔杏花跟她抢:“你还给我,这是我哥给我买的!”
“傻丫头!他和男人搞上床!他不是你哥了!”
周亚东看那娘俩争抢着,又怕波及乔苏,发动车子。
乔苏扒着车窗喊:“乔杏花!你照顾好自己!顾好自己!别管他们!”
车开远了,那场混乱的闹剧仿佛也被丢在身后,不远处天色阴沉,铅云堆叠。
“亚东哥,靳越群被他爸关起来了,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我们的事被靳伯伯知道了…”
“乔苏,我知道你俩打小就有感情,但这个事吧,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跟我说实话吧,好不好,亚东哥,靳越群到底怎么样,你跟我说吧,求求你了,亚东哥…”
乔苏泣不成声,他不知道怎么一夕之间事情变成了这样,前两天,他和靳越群还在新婚蜜月期,他明明是亲了他才走的,就是给奶过个生日,怎么就成这样了…
“现在这个事闹得有点大,毕竟那天晚上给老太太过寿,那么多人都在,我也是听个大概,说是有人在翠湖拍了你们俩在一块的照片,还有房间里的录像,寄给靳伯父了,靳伯父发了大火,在包间里扇了他一巴掌,要靳越群和你断了,靳越群也没服软,后面他就被靳伯关在家里了,有十来个保镖看着……他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也很急,很短,后面我又联系不上了,赶紧来找你,他估计怕靳家对你怎么样,没想到靳家先找了乔家,这倒有点不像靳伯父的作风…”
乔苏没听他后面讲什么,他听到靳越群被人扇巴掌,哪怕那个人是靳伯父,他也受不了,心像被剪开一样疼的厉害…
“我听晓北说,靳伯父要把靳越群送到香港念书,他不能回来了,是不是?”
这次周亚东也沉默了,他刚才就是故意回避着这个话题没提,他怕乔苏受不了。
听他爸说,靳伯父已经在四处找关系托人加急去办了,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乔苏,你听哥的,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在我那儿待着,闹这么一大场,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乔苏低着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他用手背抹掉,上面刚才不知被什么划伤了,有两个小血道,往外冒着细小的血珠。
“好,我听你的…也听靳越群的…”
周亚东松了一口气。
“行,放心吧,哥一定给你打听着,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亚东哥,你能停下车吗,我想去前头的公共厕所上个厕所…”
“行,我跟你一块下去。”
周亚东看乔苏进去了,就在门口蹙着眉头抽烟,他打小就是别人嘴里的官二代,最清楚其实在任何时候,感情都是头一个牺牲的,更何况这两个人这么年轻,他心里担心,也有预感,怕是这次靳越群要去香港的事,是没回旋的余地了…
亲生儿子在这个时代是个几乎与吸毒、艾滋病这种字眼捆绑在一起的同性恋,这对靳昌林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也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丑事。
看了看表,怎么乔苏还没出来?周亚东进去找,喊乔苏,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就倚着一个流浪汉,他急着问:“刚才进来那个男孩呢?”
这儿是县政府建的示范公厕,还上过县里报纸,不少流浪汉趁着没人检查的时候都在这儿打地铺,他指了指上头的窗户:“刚才跳出去一个…”
“什么?!”
周亚东傻眼了。

第十八章 南下
靳越群此刻已经被逼到了濒临极限,他被反手捆绑在客厅的椅子上,手指骨节上都是血,头顶是繁华的吊灯,他往日里锋锐的面容看着就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兽,他的嘴角、眉骨,也往外渗着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这些天他爸找了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看守他,靳昌林在看到那那盘录像带之后勃然大怒,在老太太的生日宴席上当头扇了他一巴掌,靳昌林过去在部队,这一巴掌在盛怒之上,力道之大他的左耳到现在都还在嗡鸣不停、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靳昌林要他立刻和乔苏断了。
他说,不行。
后面他无数次要闯出,靳昌林叫了越来越多的保镖拦着他,客厅里,靳昌林将办好的香港签证和材料扔在他身上。
“我全部给你办好了!后天你就给我滚去香港,跟那个男孩彻底断了!”
“…不可能。”
靳昌林怒斥:“不可能?!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别和那个叫乔苏的男孩在一起!我就是关不服你,也打的服你!你们两个是男人!这简直是胡闹,胡闹至极!我当初就不该听你妈的把他接过来!闹出这种丑事!!”
“昌林,别发这么大火气,你血压高,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越贤,越贤,赶紧给你爸爸倒杯水…”
冯敏卉在一旁拉了一下真丝披肩,顺着靳昌林的胸口:“小群呀,你赶紧跟你爸爸保证,保证你再也不见那个男孩,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刚刚考上汉京,你爸爸多高兴,你以后还有大好前程…昌林,他们小孩子整天在待一块,最多就是一时昏心昏头,等他们分开就好了…”
“我和乔苏不会分开。”
“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胡话!你这个不孝子!我靳家的脸简直让你丢尽了!你要是一心想跟那个男孩在一块儿,那你就不是我靳昌林的儿子!我靳昌林就当从没有你这个儿子!”
想到那盘录像带里不堪入目的画面,靳昌林的怒火就压不住,一下子话赶话说到此,冯敏卉和一旁的靳越贤对视了一眼。
冯敏卉接过水,温声说:“昌林,喝点水,你在气头上,不要说气话,越群将来还要做咱们昌盛的接班人…”
“什么接班人!他有本事做出这种丑事,就得有本事担着!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往后昌盛绝不可能由一个和男人乱搞的同性恋当一把手!你要么和他断了,要么就滚出家门!往后你不是我靳昌林的儿子,靳家、昌盛都和你没有一分钱关系!靳越群,我问你,这条路你要不要选!”
父子对峙,客厅里的氛围一时间剑拔弩张,仿佛一滴水掉在地上都能沸腾起来。
冯敏卉和靳越贤看着盛怒的靳昌林、椅子上被捆住双手、沉默的靳越群,母子俩各怀心思…
沉默良久,靳越群先开口了。
“爸,我一直觉得,我们父子俩是有这点默契的。”
“你说什么?”
“我也一直觉得,你应该也是有这点眼光的…”
靳越群低下头,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
“至少,我以为你至少会看重我的能力,看重我能带给昌盛的,对这件事就算是发现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容我两年,两年就够了…”
靳昌林的血压顶着头发昏,男人用手掌撑着红木桌子,冯敏卉赶紧搀扶着他:“小群,你怎么可以和你爸爸这样讲话…”
“你闭嘴…!”
他大声呵斥冯敏卉,他看着靳越群,靳越群也抬起头看着他,那样失望的,又夹带着一丝像是嘲讽的眼神…
靳昌林心里忽地一震,他说不清楚是那什么感觉,那一刻,他竟觉得靳越群不像是他才刚刚十八岁的儿子,竟像是个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走错棋的上位者…
“爸,你不必考虑我做昌盛的接班人,说实话,昌盛这辆破车,我也拉够了,这里面有多少烂账,往后还会有多少烂账,您心里清楚…您生我养我,我会还的,但从今以后…”
忽然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冯敏卉脸色不对,赶忙拿起座机去接:“…什么?让谁带走了?你们昨天可是当面答应我们要把他带的远远的…好,我知道了,我和昌林说一声,房子你们先住着,要是以后影响小群…”
“你在说什么?”
“是乔苏?!”靳越群对任何关于乔苏的字词都敏锐无比、他顷刻间如一头被杀红眼的狼:“是不是他?!你们把乔苏怎么了?!”
“小群…!你先冷静,我和你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乔苏跟着他妈妈回老家,那边有专门治这种病的医院…”
靳越群真的疯了,他不顾手腕上撕扯的皮肉,挣脱束缚,他几乎要掐住冯敏卉的脖子:“他在哪儿?!你们把他送哪儿去了!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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