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怕是会原地爆炸的吧……自己甚至连感冒发烧的事都还没敢告诉他。
姜乃指尖一滑,又戳开了陈君怡的对话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小姑娘给他发来的两张照片。
刚敲下“你哥”两个字,他又迅速删掉了。
这种疑似“同居”的内容,要是让这小姑娘知道了,八成得兴奋得先给他来上一串消息提示音定点轰炸。
“唉……”姜乃按掉了手机,把脸埋进手心里搓了搓,闷闷叹了口气。
脑袋里想来想去,愣是没能憋出来一个像样的拒绝借口。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只间断地哗啦两声,听着像是拧毛巾的动静。
姜乃盯着虚掩的浴室门后晃动的影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感觉自己就像个突然被点燃引线的高危炸弹。
跟陈君颢住同一个屋檐下,他真的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
浴室门被推开了,陈君颢拎着条湿毛巾走了出来。
“手给我。”他站到姜乃面前。
“啊?”姜乃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陈君颢吐了口气,直接弯腰抓过他的左手,拿着毛巾就往胳膊上招呼。
“你……你干嘛?”姜乃下意识往回抽手。
“擦身子。”陈君颢攥着他手腕不放,“你现在伤口不能碰水,洗不了澡,捂出汗了不得臭了。”
毛巾擦过胳膊时带起一阵凉意,姜乃缩了缩脖子:“我自己来……”
“别动,很快。”陈君颢低声说。
姜乃浑身一僵,没再动了,任由湿凉凉的毛巾擦拭过四肢。
“头低一点。”陈君颢把毛巾翻了个面,简单折了折。
姜乃梗着脖子稍稍低下头,陈君颢顺手抽走他背后掖着的那条干毛巾。
“拿着先。”
刚接过毛巾,姜乃忽然感觉后背一凉——衣摆直接被掀起来了。
“干、干嘛?!”他猛地一哆嗦。
“擦背啊。”陈君颢理所当然地按住他。
“我……我自己……”
“你够不着。”陈君颢说着,湿毛巾已经覆了上去,“前面的你再自己擦。”
冰凉的毛巾顺着脊柱反复摩擦,带起一阵战栗,姜乃死死盯着餐桌上的纸巾盒,感觉陈君颢的呼吸就喷在自己后颈上,落下一道难言的温度。
“行了。”
陈君颢刚松手,姜乃就一把抢过了毛巾:“我自己来!”声音被沙哑的嗓子带着,音调直往上飘。
他拖着伤腿一拐一拐地就要往卧室里冲。
“诶!”陈君颢连忙追上去,“你伤口——”
门“砰”的一声甩上,扬起的风差点没把陈君颢的刘海掀起来。
陈君颢缩了缩脖子,在门外站了会儿,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了,才轻轻敲了敲门:“擦完了记得换身衣服再睡。”
里头静悄悄的。
“那我先走了?”他对着门板说。
还是没回应。
陈君颢无奈叹了口气:“粥我放在了冰箱,你热的时候别站太久,不然腿会受不了。”他顿了顿,“睡觉的话盖严实些,捂捂汗,别开空调风扇了。”
这次门后安静了半晌,才从门缝里飘出来了一声模糊的“嗯”。
“起来了再量一次体温,记得把汗擦擦,有事就打我电话。”陈君颢最后补了句,“我明天再过来。”
他又在门外站了会儿,没再听见动静了,才转身。
经过玄关时,他顺手捎上被他藏在角落里的那袋金属零件。关门时特意用手抵着门框,慢慢带上。
“咔哒。”
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掂了掂手里的那袋子“残骸”,零件碰撞发出稀碎的声响。
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电话没唱两句就接通了。
“喂?”他一边下楼梯一边问,“你有没有探过什么八音盒精装店之类的……”
楼梯间的声控灯跟他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又在他身后一盏盏熄灭。
湿毛巾被撇在一边,姜乃胡乱从地上的衣服堆里抽了件T恤换上,倒头就把自己整个人捂在了被子里。
后腰仍留着方才被毛巾蹭过的痒意,顺着尾椎向四肢蔓延,仿佛连伤口的刺痛都悄然被盖过,他难耐地在被子里拱了拱。
他说他明天再来。
自己居然已经隐隐有些期待了。
他猛地把自己整张脸埋进被子里,直到憋得快喘不上气了才抬起头。
等缓了缓神,他拿过手机,按开、解锁,屏保上的那张脸晃得他心头一阵发麻。
这人到底要干嘛。
明明知道他的性取向,也不会躲着点。
不仅成天盯着他看,现在还直接送上门照顾他,未免也太犯规了。
姜乃把胳膊往眼睛上一压,咬牙憋着口气,半晌才长长吐了出来。
他扯过被子把自己重新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茧,翻了个身。
“能不能别再招我了……”
他对着空气嘟囔,声音闷在枕头里。
作者有话说:疑似同居(bushi)副本开启,回收文案倒计时(搓手)
接下来的四章里可能会有上快速路的片段(思索)希望能安全通过(卑微祈祷)
下章得周五更,孩子周四有事外出怕会赶不回来(倒)
第二天傍晚,陈君颢果然来了。
姜乃被退烧药折腾得昏昏沉沉,一整天都在半梦半醒间挣扎。他刚勉强从第二轮午睡里爬起来,脚还没沾地,听见电子门锁“滴滴滴”响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懵了一下。
伴随一串上扬的音阶,“咔哒”一声,门锁解开了。
客厅传来一阵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动静,姜乃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鬼使神差地拽过被子往身上一裹,迅速躺回去闭上了眼。
约莫过了半分钟,卧室门被轻轻敲了敲。
“……姜乃?”
他没有回应,门外的人也似乎迟疑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手。
陈君颢的脚步声很轻,但姜乃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又缓缓放松,假装还睡得很熟。
“还在睡么……”陈君颢小声嘀咕着,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床垫微微往下沉了沉,姜乃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热的手掌就覆上了他的额头。
“好像没那么烫了……”陈君颢自言自语着,手指小心拨开他散乱的刘海。
指尖蹭过眼角的时候有些痒,姜乃睫毛微微抖了抖。
那只手突然停住不动了。
不会装睡被发现了吧……
姜乃心里正慌着,那只手却突然转了个方向,在他发顶揉了两把,然后收了回去。
身侧的床垫一轻,几道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后,门锁“咔哒”一声轻轻扣上,又过了半晌,隐约响起了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哒哒”声。
姜乃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摸刚才自己被揉过的头发。
陈君颢真的来了,而且大概从今晚开始就会隔天在这留宿。
厨房里的动静隔着门传来,姜乃总有些不真实感,可心里又隐隐发痒,带着点说不清的雀跃。
又担心会相处得不自在,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可又忍不住期待着会发生些什么……
他一把拽过被子,夹在两腿中间,整个人抱着被子蜷缩起来,脸埋在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想什么呢……还能发生什么。
他闷闷叹了口气,磨蹭着坐起身子,挪到床边,踩上拖鞋。
陈君颢又不喜欢男人……就是朋友一场帮着照顾下病号而已……
他在床边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床站起身,一坡一坡地蹭到房门,走了出去。
事实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没发生。
两人的相处自然得过分,自然到姜乃都要觉得有点无聊了。
陈君颢大概真会什么读心术,好像姜乃的顾虑他全都知道,自始至终都把距离拿捏得刚刚好。
递水就递水,量体温就量体温,擦身子就擦身子,姜乃一说“不用”,立马自动自觉退出卧室。
说睡客厅也老老实实睡客厅,甚至自己还搬了床毯子过来。说是阿婆让带来给姜乃捂汗的,自己倒把姜乃那床薄薄的空调被卷走了。
得亏这段时间雨水多,降了温,夜里凉快。不然姜乃盖着那床印着大红牡丹的毛毯,烧还没退,先给捂出一身痱子。
除了偶尔扫过来的视线让姜乃后颈发烫,其他时候他真觉得和陈君颢的相处特别舒服,比穿了十年的老毛衣还软和。
陈君颢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拎着菜,打声招呼就钻进厨房。姜乃时常坐在餐桌边,捧着被烫瘪的矿泉水瓶,小口抿着阿婆新煲的汤,看着他在灶台前转来转去。
菜刀起落的哒哒声混在抽油烟机的轰鸣里,莫名让人安心。
有时候汤喝完了,菜还没好,姜乃就会趴在桌子上,闻着飘散的菜香,浅浅地眯过去。
“吃饭了。”
脑袋被揉了揉,陈君颢的声音把他从半梦半醒间拉了回来。
姜乃慢吞吞地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热气腾腾的。
“今天梁姨去菜档了,她气色好了不少。”陈君颢一边盛饭一边说,“今天非给我塞了两棵生菜,拦都拦不住。”
接过碗时指尖无意间碰到,姜乃只微微顿了顿,没再下意识躲开。
他好像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种不经意间的触碰。
“华哥新入了批设备,音效特别顶,找天带你去试试。”
“阿耀昨晚跑来跟我说阿怡一顿自助要把他吃破产了,笑死……”
饭桌上尽是些鸡毛蒜皮的闲事。
姜乃一口菜叶一口饭地慢慢嚼着,听着陈君颢絮絮叨叨地说,倒也不觉得烦。
毕竟这一天天的医院家里两点一线,被消毒水和药片口服液包围的日子里,有个活人在耳边唠叨,生活也确实没那么乏味。
陈君颢这点和李程一样值得称赞,话多,就算姜乃不应声,只要他在听,这人也能自顾自地讲下去。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货做饭是真的好好好好好吃啊!
这是姜乃连吃七天后得出的重要结论。
明明都是些清汤寡水的家常菜,可陈君颢就是有本事做得特别香。
阿婆特供的老火靓汤是标配,今天的蒸蛋又滑又嫩,里头还镶着虾仁,裹着蚝油的生菜一口一个鲜;昨天的蒸鸡带着荷叶的清香,鲮鱼罐头炒的油麦菜居然一点也不腥……
对比之下,他以前靠外卖拼好饭,和煮成面坨坨的泡面过的,都是些什么非人哉的苦日子。
“好吃吗?”陈君颢突然问。
姜乃咬着筷子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又舀了勺蒸蛋,带着虾仁的鲜美,化在口腔里。
五个“好”字果然还是少了。
他低头扒了口饭,默默在心里又加了三个。
今天的饭后甜点是姜撞奶。
自从知道姜乃不喜欢吃药,老用芝麻糖哄也容易上火,陈君颢干脆就养成了饭后做糖水的习惯。
前天是陈皮绿豆沙,昨天是杏仁露,今天……
姜乃看着那碗嫩黄的,微微晃动的,奶冻模样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姜撞奶,”陈君颢说,“对感冒好。”
奶香混着淡淡的姜味飘上来,姜乃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不吃姜。”他说。
“里面没有姜。”陈君颢把勺子轻轻放在奶面上,奶面微微晃了晃,稳稳托住了勺子。
“有姜味。”姜乃撇撇嘴。
陈君颢笑了笑:“试一口,不好吃我帮你解决。”
姜乃迟疑地拿起勺子,轻轻戳了戳。奶冻颤巍巍的,像块嫩豆腐。
他舀了一小勺,抿进嘴里。
浓郁的奶香在嘴里化开,只夹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姜味,有点辣,但暖暖的,很舒服。
他咂咂嘴,又舀了一勺,这次挖得大了些。
陈君颢看着他,嘴角悄悄扬起:“怎样?”
姜乃没说话,只是安静又吃了几口,然后把剩下半碗推了回来。
“不好吃?”陈君颢挑起半边眉。
“太甜了,”姜乃擦了擦嘴角,“腻。”
陈君颢无奈笑了笑,接过勺子,就着吃了起来。
姜乃视线跟着那把勺子,看着它被陈君颢自然地含进嘴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到最后也只是抿紧了唇。
有时候直男的不拘小节真的很让人头疼。
感冒传染不传染的先不说,用同一个勺、喝同一瓶水似乎都习以为常了,还有看电视的时候会不经意地靠在他身上,偶尔洗完澡还会光着膀子出来……
姜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每次真遇上,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
陈君颢平时分寸感明明把握得恰到好处,却又偏偏总会在这些细节上毫无自觉地犯规。
真是折磨人。
姜乃视线落回那碗快见底的姜撞奶上,闷闷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陈君颢听见动静,抬头看他,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渍,“不舒服?”
“没。”姜乃清了清嗓子,视线飘向别处,“就……感觉你好像很闲,几乎每天都在照顾我……”
“还好啊。”陈君颢舔了舔勺子,“今天刚收完租过来。”
姜乃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就只收租吗?”
“嗯哼。”陈君颢头也没抬,把最后一口姜撞奶扒了个干净,“算是全职包租公吧。”
“没别的工作?”姜乃又问。
“没有。”
姜乃不自觉扬起眉毛:“家里没人催你吗?”
“催过,”陈君颢耸耸肩,“但我就是不听。”
“为什么?”
“我又不是赚不到钱。”他掰着手指跟姜乃数,“帮家里收租有抽成,营地那边有分红,平时帮街坊邻居搬个东西、修个水电也有外快。除去每个月上交给我妈的家用,剩下的足够我逍遥快活,干嘛非要蹲办公室里敲键盘?”
他说得理直气壮,听得姜乃一愣一愣的。
姜乃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陈君颢就笑着又补了句:“我妈总说我生活没目标没追求,我倒觉得这么过挺好。”
他起身收拾起碗筷,姜乃看着他呆了一会儿,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做饭这么厉害,都可以开餐馆了。”
陈君颢只是笑了笑,捧着碗筷转身进了厨房。
晚饭过后,陈君颢自己会去看电视刷手机打发时间。姜乃自从退了烧,精神好的时候,就围着电脑和MIDI键盘忙活。
这场感冒耽误了合作曲的进度,再加上伤了腿,外出不方便,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去营地和华哥碰头了。
DEMO里有几个地方华哥不满意,说是打算重录,可姜乃现在的嗓子……
“算了,我先用这版DEMO做效果吧。”何启华在电话那头说着,“反正到时候live可以现场唱,录音等演出结束后再补也行。”
“对不起华……咳咳——”姜乃刚开口就被呛住了,咳得手机都拿不稳。
“你好好休息。”华哥顿了顿,“养好嗓子,演出别掉链子就行。”
“……好。”姜乃捂着嘴,努力压住咳嗽应了声。
电话刚挂断,姜乃就蜷着身子咳了个天昏地暗,感觉肺都要被震破了,一边喘一边咳,气都差点没顺上来。
“还好吗?”陈君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
姜乃用力咽着唾沫,跟着陈君颢手上的节奏慢慢平复呼吸。等咳嗽终于停下来,他才闷闷地回了句:“没事……”
陈君颢又抚着他的背轻拍了好一会儿,轻声问:“要不要舒喉咙?”
姜乃被陈君颢半扶半抱地带回卧室躺下。没过多久,陈君颢就拿着瓶驱风油回来了,坐在他床边。
“头抬起来。”
姜乃没应声,只是抬眼看着他。
陈君颢往手心倒了点驱风油,双手搓了搓,一股薄荷味顿时在房间里漫开。
姜乃咽了口唾沫,轻轻揪着衣摆把衣领往下扯了扯,微微仰起脖子。
当陈君颢的掌心覆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凉吗?”陈君颢问。
姜乃摇了摇头,把下巴又往上抬了些。
驱风油的凉意渗进皮肤,很快又被掌心的温度捂热。
等感觉姜乃放松了些,陈君颢的手才慢慢动起来,顺着他的喉结上下抚动,力道刚好,既不会痒,又不会让人觉得吞咽困难。
“舒服吗?”陈君颢放轻了声音。
“嗯。”姜乃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其实是个很暧昧的姿势,最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陈君颢手里,任由他的手指、掌心,沿着喉管来回游走,或是抵着下颌衔接处打转,或是在锁骨中间轻轻按揉。
陈君颢第一次给他这么舒嗓子的时候他很不适应,紧张得浑身僵成块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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