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傅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崎心嘟着嘴巴,不依不饶,伸手抓着间窃的袖子:“你们昨天出去干嘛了?”
“当然是出去调整季节,还能干嘛?”间窃心虚的说道,想起了昨晚殿下与那个人的事情,他可是在帐篷外听了一夜的声音,现在慎得慌。
李朔月目光怀疑的看着间窃,却没有询问,而是径直往神殿门口的地板上一坐,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崎心学着李朔月往神殿的台阶上一坐,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模样,气的间窃恨不得甩一条尾巴抽他们两个下去。
“你们在这里等,也是白等呀。”要不是看着这两个小兔崽子是殿下的徒儿,他早就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扔出北国了,“你两个好歹去吃点东西,别等殿下醒来担忧好不好?”
崎心撇过头不想听那条半人半蛇逼叨叨,把师傅买给她的短笛拿了出来,放在嘴边演奏着一首单调的曲子。
这种旋律是他从未听过的,富有节奏感,又很好听,很容易勾起人的兴趣和情感。
李朔月望着崎心手中的月白色短笛,他可从未收到过师傅的礼物,而师姐得到的礼物往往都很多,每次师傅出去,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师姐带来许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而他什么也没有。
他也曾在内心告诉自己,男孩子不应该和女孩子计较,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羡慕。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徒儿的身份都是半道恳求而来的,就再也没有了妒忌的心情,压根就比不上吧。
他自卑的想着,将头埋在膝盖里,目光涣散的望着远方,大雪飘飘的下了起来。
“哇,下雪了!”崎心把短笛收好,撒开丫子奔到广场上去了。
“你怎么不走?”间窃看着这男孩,驱赶的语气非常明显。
“师傅在哪我就在那……”他也同样赌气的回答,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多少勇气,他不敢拿自己和师姐比,因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随便随便!”间窃烦躁地摇摇头,滑着尾巴进了神殿,他再也不想管这两个小屁孩儿。
时笔睁开眼,将法力收回,彬鸢悬浮在空中的身体也缓缓落在冰床上。间窃这时候刚好进来,“殿下好些了吗?”
时笔点点头,他对这个殿下不讨厌也不喜欢,总是爱管凡人的闲事,“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间窃不爽的撇着嘴,他就非常讨厌时笔这种爱卖关子的习惯,有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憋人憋的慌。
时笔滑着尾巴离开了,根本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彬鸢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醒来的,失去舌尖血后,他的法力迅速缩退了一半,黑色的头发变成了白色,瞳孔也变成了红色,以前他都是用法术强行让眼睛的颜色变成黑色掩盖着,现在因为法律的流失也没办法做到了。
“殿下你醒了!”见到殿下醒来,间窃激动的满脸欣喜,赶紧把人搀扶起来:“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泉水里泡泡?”
彬鸢感激的看了一眼间窃,他知道是对方把自己带回来的,“一路上辛苦了。”
听到殿下的感谢,间窃瞬间眼眶就红红的开始抽鼻子,嗷的一嗓子又扑倒在殿下的怀里,“殿下你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殿下你是不能有事的啊……”耸耸鼻子,间窃赶紧把眼泪憋了回去,再哭下去他都要变成原形了。
“好了,你个小泪包,我不是还没死吗?”
“去去去,呸呸!”间窃赶紧吐了吐口水:“殿下怎么能说这些丧气话?殿下要洪福齐天,与天同寿!”
“你个马屁精。”彬鸢笑着摇了摇头,整了整衣服,朝着殿外走去。
外面大雪纷飞,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冻得快成了一座雕塑的李朔月。
“朔月!”彬鸢吓得喊了一声,那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的人抖了抖,回头望了一眼彬鸢,脸上僵硬和担忧的表情才得以松懈。
“师傅,你醒了。”
“你怎么坐在雪地里?”彬鸢赶紧上前把这孩子拉起来,拍了拍头顶和衣服上的积雪,“大冬天的,我现在的法术很弱,连带着你们也受苦了。冷吗?”
“不冷。”感受着师傅那只温柔的手放在脸颊上抚摸,李朔月此时此刻再也感受不到寒冷了,他只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脸颊蹭的一下升温。
“赶紧回屋去。”彬鸢牵起李朔月的手,穿过一条没有风雪遮挡的走廊,去往他们平时留宿的房子。
房子就在神殿的后方,建在半山腰处,四周都是茂密庞大的松树,枯枝干叶的枝树上挂满了积雪,一两只冬季觅食的松鼠跳跃在树上,偶尔滑落的积雪会飘进风中消失不见。
李朔月望着被师傅捏在手里的手,一瞬间觉得无比幸福,恨不得这条道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没有尽头,那样他就永远可以享受着师傅的宠爱。
然而现实却很残酷,这条道路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甚至还没有走到门口,一直坐在屋门口的小女孩看到走来的两人,当即就欢乐的叫了一声:“师傅!”而后那只牵着他的手赫然松开,径直奔向了女孩。
李朔月望着师徒两人拥抱在一起,如一对幸福的父女,而他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一样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
屋子里烤了炭火,暖呼呼的,两个小孩子围着火身上披上一件毛绒绒的衣服,就不会那么冷了。
崎心一边烤着火一边啃着师傅从山下带来的零食,“师傅,山下下雪了吗?”
彬鸢点点头:“快了,一月份的时候可能会下。”他已经修改了这篇大陆的季节,只不过也没有人类期望的那么快,雪珀珠运行总需要一些时间,一月份下雪是有点晚,不让人类觉得时间差太过于明显就好。
相信这一年过后,大多数的老百姓只会认为秋季延长,而并不是没有冬天。
这片大陆上的另外两个神去哪里了他不得而知,偶尔他也会收到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指令,只不过也没啥用。
一月初,浮桑国北部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都说瑞雪兆丰盈,可这场大雪确实是彻彻底底的害了彬旭。
两国刚刚开战,正是军心不稳的时候,偏偏这个季节下了大雪,本就缺兵少粮的浮桑国军营顿时人心惶惶。
达知达国扎营之处,灯火冉冉,一身着银色盔甲的男子远远瞧见军师站在嘹望台上观望,走上前去站在了望台下喊了一声。
“军师大人,七王爷有请!”湾橼抱拳行礼,厚重的盔甲摩擦出咯吱咯吱声。
巴曼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深幽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瞧见敌方军营人心不稳,本是该高兴的事,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劳烦将军了。”巴曼从了望台下下来,回礼:“将军带路吧。”
湾橼一介汉子,从小在军营长大,身边也没什么熟络的人,除了跟着七王爷闯东跑北,他还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是挺喜欢这位军师的,果断聪明,做事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只不过面对军师的客客气气,他到有些放不开了。
“军师大人不必客气,王爷吩咐了,此场战役胜后,便是八公主与军师大人成婚之时,到时,军师大人莫忘了叫上本将一同前往。”
巴曼点头,笑得有些勉强,但一向表情不多的他表情收的很快,并未让湾橼察觉到。
“将军说笑了,若没有王爷的赏识,哪来小臣今天的辉煌,小臣定当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助王爷夺下北部!”
湾橼佩服的拍了拍他肩膀,说话之际,两人已经来到了王爷的营帐门口,“好小子,进去吧!”
巴曼拱手致谢撩开帘子,厚重的帐帘将外面与里面的空气隔绝,进来的一霎那寒风被抵挡在外,身体瞬间暖和了。
案前,一身黑色战服的夜圣斯埋头提笔,刷刷的翻阅旧战报,眼神飞快的运转,生怕落下了一个字。
巴曼单膝跪地行礼,“臣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起来吧。”夜圣斯无所谓的挥挥手,赶紧将人招到身旁:“你过来看看这份战报。”
巴曼来到王爷身旁,微微侧着身子,战报上详细的描述了彬旭胸口中数箭,有一箭甚至一箭穿心,这种伤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一命呜呼,可是数夜来的纠缠,让夜圣斯察觉到了异样。
“你怎么看?”
巴曼皱着眉头,彬旭胸口那一剑穿心的箭便是他射出去的,他有九成的把握,普通人中这一箭早就死了,可问题在于他们所杀的对象还好好的活着。
瞧着军师沉默不语,彬旭眉头皱成了倒八字,手指敲击着案板,把战报放下,说道:“奇门遁甲之术可有了解?”
巴曼点点头:“听闻一些皮毛。”
夜圣斯首额,“那你说说看。”
“整片南浵大陆上的确流传着仙门仙术之说,可并未有人证实过。”巴曼皱着眉头细想,如今在这片大陆上,声望最高的,便只有一位神医:“臣游历各国经商时,曾听闻大陆上有一位神医妙手回春,有一套从不外传的奇门之术,可将人的眼睛互换。”
“真有此事?”夜圣斯摸着下颚琢磨着,若真有这事存在,那他可得提防着这些修仙之士,他们不过是一介凡人,哪斗得过那些人。
“有没有臣不知道?臣的一位故友……”话说到这里,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巴曼当即卡了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见说话的人半道停顿,夜圣斯道:“怎么了?”
“没,臣想事情想的入迷了,抱歉王爷!”
“无妨,你说吧。”夜圣斯听得入迷,也不在意这些无所谓的礼节。
“臣的那位故友可能也换过眼……”巴曼始终无法忘记殿下那双红色的眼眸,带着怨恨,每每出现在梦里,就会搅得他一夜无法安眠。
一处阴暗的地牢里,寒冷的气息冻的被关押在铁笼里的白发少年痛苦发抖。仔细一瞧,少年的肚子微微隆起,可见得是足月要生产的孕妇之似,但再仔细一瞧,乖乖的,这少年的一双脚竟然是一条白花花的蛇尾。
此刻少年正滚在地上痛苦的哼着,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这里曾经是北国的地牢,国家封印以后,也只有少数的神兽知道这个国家隐蔽地牢在何处。
“嘎嘣!”
荡悠悠的地牢里传出了石门被打开的声音,随着一阵推拉的声音响起,黯淡的地牢里照射进一道微弱的烛光。
吧嗒……吧嗒……
缓慢地脚步声向铁笼边靠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白色的灯笼,拿着灯笼的少年同样有着一条黑色的长蛇尾。
时笔来到铁笼前,目光冷冷的望着即将要生产的止洛,“怀着这个孽种好受吗?”语气里的嘲讽不加遮掩,眼神更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厌恶,身为神兽,为何要怀着一个低贱人类的血脉呢?这该死的小畜生出生了以后,万物不容,天理不合,还不如在没有出事之前早早的结束了它的生命。
冰蓝色的眸子睁开,恳求的望着牢笼外的时笔:“求求你……让我见一眼殿下好吗?”止洛爬到铁笼边,双手死死地抓着铁杆,恳求着。
他始终不相信殿下已经放弃了他,明明连面都还没有见过,明明小时候还那么融洽,为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因为他爱上一个人类而放弃。
“呵!”时笔冷笑:“殿下是不会看上你这肮脏的家伙,你已经没有资格呆在神殿里了,从你打算怀上人类肮脏的物种开始,就已经没有资格了。哦,不不不,应该是从你和那人类呆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资格了。”
时笔蹲下身来,目光与止洛平视而对,殷红的嘴唇向上勾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到脚边:“不过殿下说,要是你愿意打掉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他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止洛被对方的话震惊的已经无言,他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时笔,嘶吼:“不会的,不可能,殿下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一定是你在骗我!”他无法相信地摇头,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拼命的抓着铁杆,指甲翻了出来,双手血淋淋。
时笔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头抬起来,目光前所未有的阴冷,一字一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往人的身上割着肉:“这有什么不可能?你觉得你肚子里的那是什么?半人半兽吗?止洛,你不要忘了,在你还没有成为神兽之前,是怎么在神殿里对着众神发的誓!”
轰的一下,止洛回想起了几百年前的景象,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神兽,生活在艰苦的森林里,是年幼的殿下救了他,一步步教他怎样成为神兽,怎样操控法术,怎样进入神殿。
他在众神的面前发过誓要永远忠诚于殿下,永远守护神殿,可这一切他却失言了。他爱上了一个人,还是一个人类,他义无反顾的扑向一团火,结果反过来烧了自己的身。
那人走的决绝,将他抛弃后,甚至没有一点留恋和同情,如同扔掉一块破布。
可即使这样,那又怎样?
他还要守护他们的孩子,即使这个孩子天理不容,他也要将他生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与那人曾经相爱过。
“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止洛苦苦的哀求着,要他干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伤害他的孩子。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孩子是唯一能够陪伴他的礼物,如果连这个孩子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笔嘴唇勾起,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他语气委婉一转,变了一个调调,“可以倒是可以,作为交换,这孩子生下来以后必须交给我保管。”
“什么!”止洛浑身颤抖咳出了血,他无法理解的看着时笔,小时候他俩的关系就一般般,现在他更加看不懂对方了,“你要带走我的孩子!”
“不不不。”时笔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深幽如潭:“这只是交换的筹码而已,你想我包住他,自然得交由我来处理,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话呢?万一哪天你反悔了带着小孽种偷偷溜掉,殿下怪罪下来,那岂不是我的过失。”
止洛所有的表情纠结在一起,但是为了孩子能够活下来,他只能委曲求全答应了。
几天之后,止洛在地牢里生下了孩子。
孩子刚生下来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便赶紧用外套包裹好,还是血淋淋的小孩,皮肤皱巴巴的,长着一双人腿,瞧见这双腿时,止洛轻松的笑了,幸好长的是人腿而不是蛇尾,这样这个孩子,就不会遭到非议了。
孩子落地不到一刻,地牢的大门打开,时笔毫不留情从对方手里夺走的小孩,止洛苦苦哀求想看最后一眼,也只来得及看见孩子的额头上有一颗痣,便再也无法见着了。
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时笔带着一瓶腐蚀性的药水来了地牢,将药水放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从现在开始,神兽止洛已经死了,你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名字叫丑奴,懂吗?”
止洛缓缓跪在地上,将那药瓶拿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药水,只要浇在脸上,皮肤瞬间溃烂,留下许多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伤疤,如果是喝到喉咙里,那么这个人就永远也没办法说话了。
“怎么,还不舍得动手吗?”时笔冷冷的望着止洛,催促道:“那小家伙可是很可爱,扑哧扑哧的喝奶的时候,模样可爱极了,长着一头白发,像极了你。”
止洛闻言脸色一僵,知道对方是用孩子在威胁自己,毫不犹豫将瓶盖的木塞拔掉,直接往脸颊上到下,“啊!”一声惨叫,皮肉被烤焦的声音嗤嗤的响。
这样还远远不够,时笔蹲下身来,从对方的手中夺过药瓶,往那条雪白的尾巴上浇了去,顿时一条漂亮的蛇尾变得腐烂丑陋,如同一条快要烂掉的鱼,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翻滚。
“记住!”时笔不容置疑的宣布:“你是一条狗,名叫丑奴!”
彬鸢将墨怀送回了烟柳村,只是没想到这次下山,村下的情况更加糟糕,城外已经没有人住了,而墨野在见到儿子没事以后,憔悴了几天的心终于得以放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妻子的葬礼匆匆举办,不过也是一些旧衣服罢了,等他赶回的时候,田间已经找不到了妻子的尸骨,只有一些碎布嶙峋的布料。
当然,遇到野兽袭击的农户不止他一家,河对岸有一家的三个孩子同时失踪,官府白天派人去山里巡查时,在一个山间的小角落里,找到了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几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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