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恶毒NPC(山河寄君)

等他恢复了元气，照样可以一手遮天。
哪怕是有捉妖师在他面前，也分不出他是人是妖。
小离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水果器皿滚落一地，吓得丫鬟们死命磕头，乌泱乌泱的哭着。
“烦死了！再哭把你们通通都杀了！给我滚出去！”
丫鬟们如获大赦，一个个全跑了。
自从离娘娘生病，脾气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不好，留在重华宫伺候的丫鬟们胆战心惊，生不如死。
小离赶走了丫鬟，身体上的难受却没有减少。
他难受地躺在贵妃椅上，摸着胸口快要枯竭的位置，感受着妖丹的法力，正在一点点变得稀少。
“我是不会放弃的…”
哪怕是魂飞魄散，他也要让曾经欺负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妖终究和人不同，凡人的药对他无效。
这时，小太监前来通报。
“娘娘，太后来了！”
“慌什么，来就来了呗，那个老女人，不就是想见他儿子。”
小离懒洋洋的掀开毯子，伸手让小太监扶自己起来。
他刚坐好，大殿的门便被推开。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女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正是皇帝的母亲，冉太后。
太后母仪端庄，气势磅礴。
光是往那里一站，身边的太监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见到太后还不让座，离妃，你好大的胆子！”
小离噗嗤一笑，笑的对面的冉太后脸色铁青。
她忍无可忍的指着小离：“混账东西！不要以为有锦儿护着，是不会让你这种乡野女子做皇后的！”
“太后，你在嚣张什么？”
小离拔出头发上的金钗，比划着，笑得肆无忌惮。
“其他女人可都死了，难道你想龚锦江绝后？”
“你！”冉太后气得脸色煞白。
执掌东宫这辈子，她从未见过如此心思歹毒的女子，蛊惑皇帝杀了后宫有孕妃子，还用皇家的皇子们的命来威胁她。
这样的人，万万留不得。
“你个毒妇！来人！将这毒妇抓起来！”
太后一声令下，那知空气安静了几秒，外面不但没有侍卫闯进来，反而是对面的小离笑的前仰后翻。
等他笑够了，拍拍手掌。
须臾之间，大殿里挤满了士兵，不是为了抓小离，而是冉太后。
冉太后吓得摔落在地，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你你你…”
“我什么？”
小离一步一步走到太后面前，拔掉了她头上的凤钗，感觉有点太丑又丢在了地上。
冉太后吓懵了，失去了反应。
“太后啊太后，我没想过要杀你，我要让你活着，好好看一看庆国是怎么一点一点垮塌的。”
“你想篡位！！！”
冉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离，脸色煞白无血，胸口跌宕起伏。
小离摇头，拍拍太后的脸蛋。
“不，我看不上这皇位，我要将这里变成人间炼狱，哈哈哈哈！”
“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可惜啊，你的好儿子龚锦江，他现在不想见你。”
冉太后看着这疯女人的言行，心口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或许是母子连心，她绝望的看着小离。
“你把我儿怎么了！”
“没怎么样，就是让他乖一点，听话一点。”
冉太后气的牙齿打颤，浑浑噩噩的说不出话来。
“来人，太后老眼昏花，将太后送回去，好生伺候着，可别再迷路走出来了。”
两个士兵走出来架着太后回去。
小离接着说：“至于这些不听管教的宫女太监，全部给我杀了。”
一瞬间，大殿里尸横遍野。
夜空稀疏，星星点点。
段之华没有探查出什么来，倒是被冷的打哆嗦。
初春之际，夜晚还是冷的。
他裹了裹外套，躲进了冷宫里。
这冷宫无人过来，也没人打扫，走廊下一片落叶，衰败的不能再衰败了。
段之华打算从这里走出去，路过一处荷塘边，忽然发现荷塘边漂浮着两具尸骨。
或许是死了太久，因为无人发现，尸体已经被池塘里的鱼啃得面目全非，唯有两件衣服看得出来是丫鬟的衣裳。
这皇宫重地，随处可见浮尸，让段之华心揪。

这里不宜久留。
段之华收回目光，本准备离开，忽然又折返回来，越过荷花池，来到浮尸对面的草地上。
他在想，为什么会没人发现这两具尸首，未免过于奇怪。
就算这里是冷宫，也不可能这么久无人察觉。
借着月光的抚照，段之华看清楚了尸体胸膛的大洞。
杂草围绕其中，尸虫一片，臭味很大。
段之华心下了然。
妖怪活生生将其挖去心脏后，这两个丫鬟的尸体便被丢弃在荷花池里泡着，或许是这几日降雨，导致尸体浮了上来。
反观尸体腐烂的程度，便可以推断妖怪入宫的时间。
唯一可以对号入座的，便是那位被陛下微服私访带回来的离娘娘。
段之华去过重华宫，确实有妖气，但靠近之后又会发现，那位娘娘是个人类，但周围的妖气不假。
难不成妖怪混迹在宫女中，混淆视听，故意打乱了他的视线。
段之华深深叹一口气，离开了此处。
回到饭店时，饭店已经打烊，店里的跑堂王衡，知道他每晚很晚回来，给他留了后门。
这几日老板在店里，段之华路过院子，看到一位女子。
女子看到他，因烨青介绍过对方，两人互相认识。
“道长回来了。”
“嗯。”
“烨先生说在灶房给你留了饭菜。”
“那感情好，正好肚子饿了。”
段之华脚底一拐，去了灶房。
锅里温着热水，隔着蒸板的饭菜还是热的，一荤两素，和一壶烧酒，人间美味也。
段之华喜滋滋的把饭菜端出来，吃完了准备上楼，再次路过小院，见方玥坐在树下绣花。
她大病初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段之华记得，这位女子是老板从外面带回来的，大家都默认她是老板娘，但老板没有承认。
段之华倒觉得，女子的身份略有蹊跷。
他好奇停下脚步观望了一眼，看到女子帕子上绣的是一对鸳鸯。
“方姑娘妙手如花，绣的真不错。”
“道长妙赞了，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段之华坐在石桌对面，给自己倒了壶茶，润润嗓子。
“方姑娘，你是哪人？”
“京城人士。”
“方姑娘为什么会受伤？”
方玥一愣，有点生气段之华打探自己的私人之事。
段之华看到女子脸上的神情后，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态度有点过了，赶忙解释道：
“让方姑娘见笑了，我是察觉到方姑娘身上有妖气，想问问方姑娘受伤之前接触过何人。”
“我身上有妖气？”
“对。”
方玥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
段之华接着说：“不瞒方姑娘，我今日去了趟皇宫，宫中妖气环绕，冷宫里还有两具浮尸，可见那妖怪有多大胆，想必陛下已经遇害。”
方玥手上一抖，绣花针扎到了手指。
她皱着眉峰，将手指藏进衣袖里。
“不瞒道长，我是入宫选妃的妃子，在后宫待了一个月，忽然有一天接到圣旨，让我去侍奉陛下…”
“我喝了一杯酒，之后便不省人事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饭店里。烨先生告诉我，让我暂且在这里躲几日，之后会送我回府。”
段之华细细回味她的话，抓住了重点。
“老板也是宫中之人？”
“是的。”
方玥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老板是君后的身份，这时二楼走下来一人，正是两人口中所谈的烨青。
“二位好雅兴，在聊什么？”
烨青走过来，这两人的神情，一个遮掩，一个含笑。
他无奈叹息一声。
刚才两人在楼下谈话，他都听见了。
“道长，有什么问我便是。”
段之华也不拐弯抹角了。
“你是宫中什么人？”
“我叫烨青，宫中君后。”
段之华握在手上的杯子吧唧一下摔在石桌上，杯子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他震惊的看着烨青，上下打量一眼，咽了咽口水。
早该想到的。
这老板容貌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当初只以为老板是个权贵，没想到是真龙天子的后宫之主。
段之华赶紧起身行礼。
“草民见过君后。”
“道长折煞我了。”烨青扶他起来，细说：“我从宫中逃出来，已经没打算回去了。”
“为何？”
“宫中有妖。”
段之华目光如炬。
“君后知道有妖，那陛下？”
“陛下去世了。”
段之华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结果他已经想到了。
狐妖入宫，魅惑圣上，如今又颁布了一道不许捉妖师靠近的皇令，便可猜测出皇帝遭了灾，怕是凶多吉少。
但亲口听到君后这么说，段之华不免有些难过。
“我本是奉家师之命下山除妖，没想到妖怪没抓到几只，还让其中一只妖怪得了手，这庆国估计是要是完了。”
烨青问他：“道长想怎么做？”
段之华看看烨青，再看看方玥：“庆国在世九百年，国运已走到头，但不能让妖怪灭国，必须得除妖，不知君后可知道妖怪是谁？”
烨青问系统：“我可以说出来吗？”
【可以的宿主，小离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会死的，何况现在他的行为已经偏离剧情，天道就是要舍其他，成全段之华的大道。】
“离娘娘。”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段之华连夜出城，找师兄姐弟们帮忙去了。
他怕自己一个人除妖不行，须得找师兄姐弟们借点东西，免得这次被妖怪糊弄过去。
狐妖狡猾，善用媚术，更懂得伪装自己。
他前脚走，烨青刚回到房间，便被一只手掌掐住脖子，摁在了床榻之上。
那只手像铁烙一般，死死的掐着他，却留了一点呼吸的余地，没有真正要了他的命。
屋里灯光不明，烨青挣扎间看到了上方的人脸。
小离露出了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半人半妖的模样疯癫邪气，一双红瞳死死的盯着烨青，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状态。
“君后为什么要舍弃而走！！！”
“你是妖，我早就劝过你的。”
“所以你要和捉妖师联手，把我杀了吗！”
小离愤怒极了。
心口像撕裂了一样疼，为什么上辈子得不到爱，这辈子还是得不到。
他杀了龚锦江，不但没有得到复仇的解脱，反而更加深陷淤泥之中，犹如蚍蜉撼树，难以控制心中的邪念和贪欲。
刹那间，泪水大颗大颗落下，滴在烨青的脸上。
“我爱你至深，你却要置我于死地！”

这突如其来的喜欢，让烨青感动不起来。
“小离，你本可以回归大道，修炼成仙，是你自己坏了你的道，却要将因果赖在别人身上。”
“我没有！”
小离绝望。
“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意，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能看到？”
烨青觉得他疯了。
“你够了，放开我！”
“我不！”
小离死死掐着烨青纤细的脖颈，双眸瞪得通红，眼中的杀气不减，一副被逼到绝境的样子。
但他忍住了杀意，笑的疯癫。
“那个臭道士出城了，他不会过来救你的，没有人能来救你！”
烨青别过头去，眼中一片无奈。
“小离，迷途知返吧。”
“哈哈哈…”
小离仰头肆意的笑着，他听到了天底下最搞笑的话。
让他迷途知返。
那他上辈子遭的罪是活该吗？
不不不…
回不去了。
他上辈子那一腔爱意，全被糟蹋的稀碎，凭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呢，难道他选择复仇有错。
小离并不想杀烨青，少年是五百年前救过他的恩人，那是两人相处的回忆，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还记得，你带我去买烧鸡，会和我讲故事，告诉我不要去人间，可是你不记得了…”
狐妖眼眸含泪，“我试探过你，你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可心还是痛的。
“君后，人心都是偏的吗，你伺候那狗皇帝三年，为什么就不能将位置腾一点点给我，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我不爱龚锦江。”
“可你做了他三年君后！”
烨青无奈，在后宫里当龚锦江君后三年的又不是自己。
奈何这个理由解释不了。
小离真的很妒忌龚锦江。
“我不会杀你，也舍不得杀你。”
他可以杀天下人，唯独不会伤害烨青。
“君后，我会给龚锦江留了一个血脉，但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疯了。”
烨青收回手，呵斥小离。
“你不喜他的孩子，大可将孩子送给别人抚养，为何要想这种恶毒的方法折磨一个孩子。”
小离笑够了，才说：“行啊，我可以不折磨他，除非…”
他故意压低声音，咬着烨青的耳廓说：“君后愿意抚养，我就把孩子从宫里带出来，给你抚养如何？”
烨青不想养孩子，果断摇头。
“你找别人去吧。”
小离一愣，他以为少年会答应，毕竟少年心地善良，大概受不了这种要挟，但结局恰恰相反，他被拒绝了。
愣了片刻，小离忽然神情大悦，激动的像个疯子。
“君后！你厌恶龚锦江，也讨厌他的孩子对不对！我就知道君后和我是一样的，我也讨厌他的孩子啊。”
小离误会了烨青。
烨青没有讨厌一个无辜的孩子，但他也不会被一个孩子拿捏住。
月上枝头，微风拂窗。
待他睡着，烨青起身。
系统问烨青：【宿主，他杀了太多人，除妖师是不会放过他的。】
烨青倒杯茶润润嗓。
“我知道。”
【那宿主为何要袒护他？】
“花花，他和剧情中不一样，他心中有恨，会不会是重生者？”
【也许吧。】
系统也不确定。
烨青坐下，欣赏着窗外的弦月，月下的树枝像一幅精美的画作，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乐章。
宁静中透着祥和，却是灾难之后的美景。
“我不知道他上辈子遭遇过什么，所以我无权劝他放下仇恨，只是劝他离开。他选择了最糟糕的一条路，我也无能为力。”
花花跳到宿主膝盖上，轻松跃到窗台。
【宿主，你只是个恶毒Npc罢了，不需要为自己揽责任，是男主受自己的错，他明明有千万种复仇的机会，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条。】
不久，天微微亮。
烨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无奈笑了笑，自己竟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伸了个懒腰来到床边，床边只有一封信，那躺在他床上的狐妖已经走了。
烨青拆开信，知道已成定局，来到桌前将信烧毁。
小离：吾爱于身，不求垂眸，仇已报，死无憾。
五月小雨绵绵，京城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皇帝驾崩，狐妖祸世。
天山门弟子围剿皇城三日，将那妖怪活捉。
得到消息的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赶到广场围观妖怪被斩。
彼时，烨青得到消息，来不及换下衣裳，从厨房里冲出来，来到拥挤的广场上。
围场边人流涌动，人们纷纷叫好，要杀了这个狐妖，还天下一个太平。
他祸害了皇室，杀害了皇帝，伤害了皇帝的后妃，还伤害了皇子皇女们。
将太后逼疯，跳井而亡。
不管是哪一条，都足以让妖怪被判死刑。
天山门众弟子在场中结印下法阵，防止妖怪逃走，更防止百姓闯进来。
烨青看到了。
那被法阵困在中间的人，小离。
他若有所感，往人群中望了一眼，笑了笑。
百姓哪里见过如此好看的妖怪，还以为妖怪是对自己笑，顿时臭骂起来。
“死到临头了，还想勾引人！”
“肮脏玩意儿！”
烨青却觉得，小离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皇家全员被害，如今能够主持大统的只有羡王。
羡王是龚锦江的胞弟，龚锦江继承皇位之后，羡王被派去了封地，得知皇兄死了，才从封地赶回来。
烨青转身离开，走了十几步，听到了狐妖被灭的惨叫声。
百姓们举手欢呼，纷纷叫好。
烨青停足，又回到了刑场边。
天山门弟子会将狐妖的尸首焚烧，之后会将骨灰带回天山门镇压，免得狐妖化为厉鬼，再次危害到京城百姓安危。
段之华看到烨青，过来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