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说到这里,不免显现出些他们的真面目与真目的来,一人为了龙气,一人为了皇权,两个人一拍即合,只是看现在这联盟也是摇摇欲坠。
那人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那少不得找一个马前卒。”
这边议定之后,面具人一号便从着密道出来了,那边一个侍从正接着他往山边走呢,他一边走一边笑,这王爷也忒好骗了些,只不过耐心劝劝几句,又给了几粒补气益血、对他们这些修道之人作用不大的丸药给他,也就当真了。
什么做生作死,死后也不放过,投进地府十八层,下辈子投胎做猪的酷刑,他自己也全然没见过,白编的,竟然也能够唬得那老匹夫晕头转向的。
话说这边,正值当休沐,因着老岳父盼女心切,路程也不远,宋慈也就携妻来薛府小住几日,连着还有瑛姑。
因为听说林昱回来了,且暂住开封府,就过来拜访一番。
没想到在外头呢,就看见一群人围起来,原是告状,这状可了不得了。
宋慈这一听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才知道。
原来堂上跪着的那几位其中两位竟然涉及通、奸,这在这时候也不是个稀罕事,那妇人张氏难耐家中寂寞,与下人陈谏通奸,正巧被夫君欧阳晟发现,夫君怒极正告上开封府,没想到这妇人又胡乱攀扯,说与夫君叔叔有染。
这叔叔也不是旁人,宋慈听说过此人,叫欧阳修,很有些才气,时人惯写些花团锦簇的文章,他却不同,和他这人一样平易近人,读起来却又是舒服婉约的,只是有时候口直心快,得罪人些,但是也不无道理。
这样子,他确是有些兴趣赶上这一遭,就站外头听着,对薛玉贞说,“我且听听这案子,娘子若是累了,就先从另外一个门进府里头见见表姐表弟。”
这说的亲热劲儿,让薛玉贞有些眉开眼笑,见他案子迷的劲头又上来了,也不好闹他,等自己也是等不久的,不如先进去,便点点头,问瑛姑,“瑛姑也要听?”
瑛姑也是和宋慈一个样,兄妹两个都是案子迷,“嫂嫂先进去,我也听听有什么奇异之处。”
“那好吧。”薛玉贞颇为无奈的进去了。
坐堂上的自然是包大人,他言语铿锵有力,字字问的都把陈谏吓的把什么都交代了,“……大多,大多都是趁着老爷不在,大娘子便叫着仆去房中……”
张氏确是一副神游天外、什么都不担心的模样。
只他说道一句话的时候,“大娘子时常拿着一张画细细看呢”,张氏确是有些动弹了,死死的瞪着他,那眼神仿佛恶鬼一样,陈谏也不敢多说了。
“是些什么画,你不得隐瞒!”包拯厉声道。
陈谏颤颤巍巍的从衣服里头掏出来,还没怎么样呢,就被跪一旁的张氏团成一团,吞肚子里头去了。
这事谁也没想到,欧阳晟就和死了老子娘一样大骂道,“是谁?是不是叔叔?”
张氏睨他一眼,“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得意洋洋的说,“江南柳,叶小未成荫,听过吗?你叔叔写的,画上人就是他!”
张氏疯狗一样胡乱攀扯,况且陈谏那画的时候也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有细看,也不知道画上人是谁,也无法反驳,于是就请了欧阳修来了。
欧阳修:“……?”不明所以。
被‘请到’堂上的欧阳修还有些懵逼,包拯问他有没有写过什么望江南江南柳的,可是这首小词是他早时候写好的,也不是写什么张氏的。
他张了张口,“写过,只是凭人诬告,我确是不认的,张氏确实相貌温婉,但是也及不上楚楚动人吧。”
他这话中随意洒脱的口气让宋慈颇为无语,看着大堂上所有人沉默了一下,瑛姑也笑得不能所以,肚子都笑疼了。
☆、八十八、神棍继续中
包拯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如此耿直之人。
这话是有些直白,大家仔细那么一瞧,张氏也确实及不上楚楚动人,但是也不能够说那词不是写她的,又没有证据,这可是难了。
包拯问,“构陷朝廷官员可是大罪,张氏,你说你与族叔有染,又能够拿出什么证据来?”
张氏咬牙道,“这要些什么证据,男女、私、情,左右也不过那些事情。”
她这么攀扯,欧阳修在下面看见欧阳晟死死的盯着他,故自疑惑道,“包大人,可容在下问张氏几句话?”
包拯说,“若是与案情有关,自是可以。”
欧阳修就问张氏,“张氏,你说你与我有染,你可知我腰上有三颗并列的小痣?”
这话一出来,外头站着的人都觉得羞羞的,纷纷议论起来。
包拯拍下了惊堂木,他们才安静下来。
张氏眼珠子提溜,“自然知道有三颗小痣。”
欧阳修笑笑拱手,“在下已经问完了,问题是本人腰上根本没有痣,那三颗小痣就在我的腕上。”他拉开一下袖子,那三颗痣就在上面。
……
看到这里宋慈摇头笑笑,往人外走,瑛姑还探头探脑的要看呢,转头一看,宋慈不在了,她也挤出人群,追上宋慈,“怎么也不看了?”
“剩下的不是已成定论了吗?”宋慈笑笑。
瑛姑点头,“这倒也是,不过那个欧阳修也机敏得很,我怎么看着那欧阳晟和张氏是对那欧阳修都有怨气的模样?我听旁的人说,那欧阳晟别也没想,第一口就问了张氏是不是欧阳修。”
宋慈:“兴许是吧,这家长里短的也难说清楚,那张氏听说还是他的侄女,看样子也是有怨的。”
他们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去了,倒不知道后面还惹出一宗巧事来,原来张氏那丫鬟到知道画上人是谁的,只支支吾吾的说是街上偶遇的一位公子,后头打听了是一位住茶楼不远的姓林名昱的公子。
张氏那时候见了就思慕不已,在画上描摹,只是后来自己已然出嫁,不好给人家惹事端,偶然看见陈谏,陈谏眉目有些眉清目秀,略有些像林昱,所以她起了些心思,再加上欧阳晟长期不着家,家中寂寞也难免有些这样那样的。
所以刚才陈谏拿出画的时候,张氏才那么紧张,而且也怒了欧阳修把她配给欧阳晟,长期独守空房,所以干脆攀扯欧阳修一块,没想到她的侍女一见到包拯就害怕得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林昱也是后来才听到这回事的,现在他还在公孙策他们院子里呢,先前薛玉贞他们已经去过庞家了,因着听林昱他们都在这边才过来闹闹。
庞飞燕和薛玉贞认识也挺久,不一会儿就拉着瑛姑表姐表妹的叫到了一块。
起初瑛姑也是有些不适应的,但是庞飞燕早年混过江湖,虽然没混出什么来,但是江湖儿女带着的爽利是有些的,所以渐渐说着,瑛姑也不免放开了些。
三个女人家说说笑笑,男人家也不好凑近,公孙策这时候还在干活,院子里头也只有林昱、展昭和宋慈三个,今晚他们也是留这吃饭的。
开封府后厨可是要供着整个开封府的吃食,手艺可是不错的,因着有客人来,庞飞燕特地吩咐了要多点几个菜,让他们尝尝。
后来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下了,便也一同邀过来吃饭。
饭桌上才谈到这件事情,林昱嘴里头的饭差点吐出来,但也不美,半吐不吞的,竟然诡异的噎住了,让展昭笑了好一会儿,灌了几口汤才咽下去。
女眷看她这样也笑出声来,薛玉贞早知道也留下来看看热闹了,直说,“这位欧阳大人到是个妙人。”说的就是说张氏不够楚楚可怜的那句,这听说欧阳修文采好,词写的好,可是这嘴巴颇为让人无奈。
而今天也正是托生了他自己的嘴巴,要不然指不定被别人怎么戳着脊梁骨骂呢,毕竟这种事情也不好听。
“我怎么觉得我这么无辜呢!”林昱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颇有些欲哭无泪。
他这么可怜巴巴的模样也属难得,他平日里头惯带着笑,为人也和气,但是不轻易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来,这么一看才有些少年的意气来。
惹得大家笑了好一通,他这也却属无妄之灾,若是长得都平头正脸一些的,上街都要担心自己惹出什么事端,那也太累了,这桩子事也不关他的事,所以大家业只是取笑,不说别的。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罢之后,就送他们到开封府的门口,还叮嘱他们常过来玩。
这节骨眼上的紧要关头,紧张的氛围是半点不让来访的客人感受到的,只是走之后,包拯回到房中也不免担心官家那边的进度。
想了想,还要派出万能小助手展昭去暗地里头保护官家,虽说八贤王那边也有能手,但是武功是没有人能够及的上展昭的。
如此这样,林昱又重新给了个符他,叮嘱几句,就依依不舍的回庞家去了。
如果让庞夫人知道了,估计也会念叨一声,儿大不中留啊。
趁着今日空闲,他就来巩固一下自己的修为,一通修炼下来又点了点自己的丹药,忽然觉得有些不够用,看来又要找个时间进一进山里头,现在是不行的,过段日子闲下来了倒是可以,先前听着宋慈说他们那边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的,什么时候也去一趟好了,左右这附近的山都逛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