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仪式后,延徽帝封安车骨耶赖为归化王,赐居京中王府,享受亲王待遇。
朝廷不杀敌酋而厚待之,是为了将其立为旗帜,好让更多敌方大将效仿,主动归降。
到了延徽五年,秦榴在辽北刀牙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北壁因此退出中原战场,而秦榴自身也伤重牺牲。
战火平息,在京城逍遥三年的安车骨耶赖的利用价值也就到头了,很快因为一件小事见责,被延徽帝流放去岭南,死在途中。
归化王府空置多年,几近荒废,去年又被长公主看中,用她的内库给工部拨银,要求重新修缮。
朝野内外都猜测,长公主这是要为自己的独子——兼安侯谈濯开新府。
去年年中,长公主斥重金修缮完毕后,不知为何没有住进去,也没有给儿子,归化王府再次闲置,只安排了些仆役日常打理。
眼下延徽帝想起这座空王府,便做了顺水人情,转手赐给秦深。
秦深一脸感激地道:“皇恩浩荡,臣愧受,心实难安。”
延徽帝拍了拍他的肩头:“是你今日护驾的奖赏,安心住着。往后逢年过节,朕也多召你回京聚一聚。”
秦深要行跪拜礼,扯痛伤口,踉跄着被内侍扶住。
延徽帝说:“回吧,回去歇着。众卿也都散了。”他正要登辇,回头又吩咐一句,“叶阳辞,朕听说你那传家宝的事了。过几日,朕再找你说道说道。你毕竟是臣下,对亲王不可造次。”
叶阳辞恭顺的神色下压着委屈,禀道:“皇上,臣不敢造次,只求伏王殿下高抬贵手,与臣各行其道。”
秦深把脸一沉:“叶阳知州这话说的,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本王怎么为难你了。”
叶阳辞道:“王爷没有为难下官,是下官不识好歹。”
秦深皱眉:“你!皇上,您看他这副委屈巴巴的嘴脸,从高唐一路端到了京城,生怕天下臣民不误会,背地骂我仗势欺人。他这是故意做张做智,真当我看不出来?”
延徽帝乐见臣子与宗室疏远,但太过不对付,也会造成麻烦,尤其是一个他正考虑擢升重用,另一个他才刚生出了点儿怜心善念。闹太僵了倒叫朝臣们看笑话。
于是他揉了揉额角,叹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还告起御状来了。你二人自己先化解……来个谁,给牵牵线。”
究竟谁来当这个和事佬,延徽帝也懒得想,圣驾就这么走了。
礼部郎中宣闻燕灵机一动,凑到秦深身边:“殿下,下官曾说过要做东,记得吧。”
秦深哼了声:“你有本事,让他来给我敬酒——不要心不甘情不愿的那种。”
为了搏出头,宣闻燕决定千难万难也要把这局给攒了。
出宫后,秦深带着伤口、猫笼和一个主动请缨要去找猞猁的姜阔,同上了马车,前往改换门庭的归化王府。
王府靠近国子监,恰巧离叶阳辞落脚的成贤街不远。
半夜时分,脏兮兮的猞猁被暗中寻回来了。叶阳辞也悄悄翻墙而来,带着妹妹亲制的金疮药龙骨粉。
其时秦深刚脱了上身衣袍,襟袖垂于腰间,他在烛光中低头解纱布,准备换药。
殿门被人轻叩两声,秦深以为是姜阔,说了声:“进来。”
门打开,脚步声轻微。秦深用干净棉布擦拭伤口外的残药,随口道:“把於菟洗干净了?藏好来。万一被羽林卫逮到,犯君刺驾的黑锅可就扣实了。”
“是黑锅吗。”叶阳辞从身后一下环抱住他的腰身,用鼻尖蹭了蹭他后背结实的肌肉,“所以於菟袭击天子,你再护驾,真是个意外咯?”
秦深惊喜,想回身抱他,又嫌自己胸口和手上染药。叶阳辞顺势用侧脸压着他的后背:“别动,让我多抱会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於菟追着那只白猫进宫是意外,扑袭皇上是我临时起意诱导的,爪伤也是我的苦肉计。既然天予机会,我何妨一用。”秦深对他毫无隐瞒。
“见利不失,遇时不疑,我的涧川是兵法大家。”叶阳辞在他肩胛骨上咬出两排浅浅的牙印。
秦深心旌摇荡地转身抱他,也不管药膏了,大不了把他衣服弄脏后一起换。
叶阳辞却又飘然后退,一脸无辜:“小心我新置的冬衣,别给蹭脏了。”
秦深抱了个空,吸气时伤口裂痛。
叶阳辞半侧着脸,乜斜他,不说话,只是微微地笑,像是料定了他囿于伤痛不好动弹。
秦深心想,再痛也不妨碍自己收拾他。
残余药膏差不多揩干净了,秦深将纱布团一丢,向后倚在罗汉榻的软垫上,敞着爪痕狰狞的胸膛:“来给本王上药。”
叶阳辞拿着瓷瓶走过去,俯身将龙骨粉均匀地洒在伤口,又用新的纱带一圈圈缠好,打结。
他收手时,秦深一把攥住他的腕子:“多谢叶阳大人为我上药。本王这里也有一盒好药,以作回赠。”
秦深伸手从旁边桌面摸来一个带子母扣的木质圆药盒,正是他前两日随宣闻燕去合香坊讨取的丹参羊脂膏。
叶阳辞见到药盒便笑了:“当着我妹妹的面,堵门使坏,还掐我的脸恐吓我。王爷不知,我妹妹护短得很,当心她往这药膏里下毒。”
秦深把他的上身拉下来一些,打开药盒,手指沾着羊脂白色的药膏,仔细涂抹他喉间的疤痕。
“小姨子看着人不错。我说给府内小君备的,她就算当下恼火,也不会下毒累及无辜。”白玉颈近在咫尺,秦深不自觉地压着声音,像担心太重的气流会将它吹破似的。
“王爷的小君是哪位,怎么下官从未听说过?”叶阳辞说话时喉结在轻颤,这颤抖传递到秦深涂药的手指,又沿着脉搏泵入心脏。
心脏酥麻,全身也跟着麻了,腰身之下却逐渐坚硬起来。
他在寒冬室内,裸着半身,热意迅速攀爬,浑然不觉得冷。
指腹揉着那道肉粉色的疤,秦深轻喃:“就是一会儿要给我擦身的那人。”
“王爷怎么不自己擦?”
“本王受伤了,碰不得水,动作大了扯到伤口,会疼。”
“秦涧川,你可真够娇气的。”叶阳辞觉得疤痕都要被他搓散。喉间揉热了,连吐息间也灼热起来。
秦深低笑出声:“截云啊截云,你的算盘和账簿全是用来记仇的吧?”
“没办法,谁叫我天生小气,算账时锱铢必较,寻仇时睚眦必报。”
“我看你是对我说过的话念念不忘,一句都舍不得丢。”秦深的手指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扌罙进衣襟,扌圼住红粒扌念动,“你今夜潜入,不是寻仇,是寻夫吧。”
红粒方殷,隔衣不可见。黄钟既陈,却是从衤包子底下阝 起慑人的弧度。
叶阳辞微口耑,垂目看秦深的腰腹下方:“……你不是说会疼吗。”
秦深:“疼的是上面,不是下面。再说,疼也不妨碍我硬啊。”
叶阳辞哂笑一声,从他指尖下溜走,起身去旁边的木架水盆里拧湿棉巾。
热水凉了大半。叶阳辞运内力于掌心,将棉巾熨热了些,走回来真给秦深擦身。他边脱边擦,速度很快,但也仔细,支棱的和囫囵的都没放过。
擦完两遍,他将棉巾丢回水盆,望着长手长脚搭在榻上的秦深——还真是一副肆意舒展、昂然勃发的天神模样。唔,连那冻不翻、疼不软的地方也很神。
叶阳辞走过去,抖开衾被将他盖上,还关切地掖了掖被角。
秦深惬意又期待的气色消失了。他盯视叶阳辞:“……就这样?”
叶阳辞“嗯”了声。
秦深磨着后槽牙:“我说擦身,你就真的只擦个身?我那儿——都成什么样了,你没看见?”
叶阳辞坐在榻沿,隔着衾被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口深长,才刚开始黏合,若是用力又会崩裂。你也知道自己一旦弄起来有多狠,还是修身养性,忍忍吧。”
忍字心上一把刀,秦深的心上能架千刀,唯独就是没法在这种情况下修身养性。
就算叶阳辞是一杯鸩酒,在烛光里漾着致命碧波,他死也要喝得涓滴不剩。
秦深伸手兜住叶阳辞的后颈,往下压,自己挺起身去吻他。吻势激烈又凶猛。
叶阳辞猝不及防,手掌按在他腹部支撑住,隔着衾被也能感觉到肌肉块垒的紧绷。
秦深吮咬叶阳辞的唇舌,像焦渴的旅人汲取着沙漠绿洲里渗出的丝丝清泉。他腾出一只手去撕扯对方的腰带:“胸前伤口崩裂又如何,就算往我后背再开几道口子,我也得先把你办了再说。”
叶阳辞:“……”
现在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秦深要自己的小君,不要命。
叶阳辞不能任由秦深不要命。
他用双方脱下来的衣裤,将秦深的手腕和脚踝绑在了罗汉榻的围子上。
“不准乱动。万一中途伤口崩裂,我就当场拿针线给你缝合。”他身穿素白中衣,站在榻边,唇角微微含笑,说不清是怀着期待还是别的什么,“我不信你在缝合时还能硬,到时丢脸的可是你。明白了么,涧川。”
秦深转了转绑得颇紧的手腕,面色沉凝,目光却火辣辣地直视他,渴切又挑衅:“好啊,我不动,看你能怎么弄。中途你要是不得劲,别忘了把我解开,还是让我来卖这个力气。”
叶阳辞伸指,勾起衾被的一角,弯腰钻了进去。
他从秦深分开的小腿处往前钻,在腰下冒出头来,把薄软的锦衾变成了搭在自己身上的披肩。
从秦深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像只从洞穴探头的小兽,刚化出人形,眼中犹自带着不通人情的冷静,美得诱惑又残忍。而那些代表着天真温顺的毛茸茸的耳朵与尾巴被藏了起来,绝不轻易给凡人触摸。
秦深想摸他,但手腕一左一右绑着,想要硬扯出来,除非把床围子拽断。
叶阳辞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瞳直盯着他,做了个“不许动”的无声嘴型,接着舔了舔唇。
秦深刚觉得他的唇像雨后花苞,花就初绽了,将觊觎春天的恶棍含入其中。
热潮从腰眼一直涌到天灵盖,秦深硬生生憋住那股劲,不能直接把柔嫩的花蕊撞碎。
柔,嫩,还湿滑得销人魂魄。
他无师自通,把尖牙利齿都包藏好了。
他又捉襟见肘,被堵个满满当当,噎得眼尾潮红,湿雾朦胧。
叶阳辞的胸口在仓促的呼吸间起伏。秦深暗哑地道:“后口腔打开,舌根放松。”
之前在船舱那次,秦深也这么辛苦的么?可是他并未察觉。也许他当时沉醉于自身的快乐,不知这是一件开头难的事,叶阳辞心想。
他努力调整着轻重深浅,逐渐摸索出经验。
秦深忍着不动,耐心地等待他。没等多久,就因这份耐心得到了超过预期的回报。
从笨嘴拙腮到舌灿莲花,叶阳辞进步飞速,并从辛苦中找到了拿捏人的乐趣。
风月之事,乐趣不仅来自身体,有时更多来自心理,当他把秦深逼得不断仰头喘息,皮肤蒙蒙地出汗,紧绷的腹肌不自觉地发颤时,这种乐趣实在令人兴奋。
窗外夜雪大盛,风从紧密的窗缝间费力地挤进来,将烛火擦来擦去。烛火被撩出长长的青烟,却总也不熄灭,只是颤抖得厉害。
叶阳辞曲折着的双腿也颤抖得厉害。
他以为跪坐着不费什么劲,正如初次在麒麟殿。但他没意识到,那次是秦深全程发力顶着他,浪尖的叶舟只需控制自身不要翻覆。
而现在他要驾驭整片波翻浪涌的东海。
成千上万次的抬起与落下、研磨与碾转,并不比习武时的下盘力量训练更累人,可他不仅要抵着力道,还要抵着欢愉。
每一下潮鸣电挚,他都要承受一次欢愉的灭顶之灾,再从浪潮中浮起、喘息,混乱又淹缠,激烈如无数次生死轮回。
他半敞的中衣皱如波纹,揉摩在两具情热的身躯之间,白色湿成了半透明。
汗水肚脐里盛不下,沿着腰侧的肌肉走向流淌,秦深被脱离掌控的欲望折磨得受不了。他太想使力了,无论是压着背,还是捉着腰、扼着胯,总得把力量释放出去。他的欲望里有撇不清的进攻与侵占。
然而这次他不被允许爆发,像打一场逆风的胜仗,战果都是对方主动献上的。这感觉固然爽快,但也令他不能彻底尽兴。
叶阳辞忽然停下动作,俯身亲吻秦深。
这个吻浓烈又温情,带着安抚意味。秦深因无法攻击而累积出的破坏欲,在吻中一点点平息。
“怎么还不出来。”叶阳辞刚在自己手中泄过,这会儿连嗓音里也透出倦与诱,“是我不行,还是你,嗯啊……你不行?”
秦深闷着声:“解开手脚,给你看我行不行。”
叶阳辞低低地笑:“我才不解开,你非崩得一床血不可。”
他想了想,深吞紧绞,将巧劲都用在了内部。秦深果然中招,向上弓起腰身,那股久攒的力量终于从脐下三寸爆发出去,把身上之人打得微微发抖。
叶阳辞湿漉漉地趴在秦深肩膀,避开了裹着纱布的胸膛。
手脚已经解除束缚,秦深低头看胸膛,伤口一直在钝痛,但没扯裂,纱布也没渗血。叶阳辞把大半关注都放在他的伤与欲望上,想必自己也未尽兴。
秦深紧紧搂着叶阳辞的腰身,亲吻他濡湿的额发与眉睫。
叶阳辞被热气搔得痒,睫毛忽闪躲避,薄怯的蝶一般。嘴角却噙着疏慵的、长缨在握的笑。
“阿辞,我的阿辞……”秦深呢喃,“这天下有什么配得上做你的聘礼?”
“你要下聘吗,在洞房与婚书之后?这可全乱套了啊。”叶阳辞轻笑。
秦深浑不在意:“乱就乱吧,世俗只拘规矩之人,我们有自己的步调。”
叶阳辞抬脸,咬了咬他劲利的下颌:“那好啊,涧川打算用什么聘我呢?”
秦深说:“你总说缺钱,可金山银山转手一掷,毫不动容。你去谋高位,可高官显爵也不过是工具,如同你在田边搭建的水车。我知你心中抱负,可那盛景又在遥远的将来……阿辞,如今的我有什么能拿出手、被你看入眼的,你尽管提。”
叶阳辞仔细思考了一下,答:“你。”
“就这样?”
“不够吗?”
秦深说:“我本就已经是你的了。这算不得聘礼。”
叶阳辞支着肘,撑起侧身,凝视对方英俊而深郁的眉眼:“我们只能拥有此时此刻与之前的彼此。而在眼下之后,命运的洪流从不会预先告知会将我们推向何方。涧川,我要你一直活着,任何情况下都要竭尽全力地活。”
秦深侧过头,想说我好好活着你放心,但看到叶阳辞投注在他胸口纱布上的眼神,把话又吞了回去。
叶阳辞伸指轻抚纱布:“我们总觉得英雄命硬,就算死,也有个相匹配的壮烈死法。可纵观历史,多少英雄豪杰的性命戛然而止,仅是因为一丝无人在意的疏忽、意外甚至荒谬的巧合。然后你会觉得,世上并无英雄,只有一个个挣扎求生的寻常人,迎击着永远不知下一刻走向的命运。
“涧川,你今日的做法让我忽然心中生惧。
“我不怕你城府深阻,不怕你手段凶狡,不怕你杀伐用张,但我怕你把自己也算计得太狠,折在了百密一疏上。
“诚然,於菟是你养熟了的,如臂使指。可你又怎么能确定它这一路脏污泥泞里打滚,爪尖不带毒邪?万一引发痈疽恶疮,圣手也难救,只能看自身造化。
“涧川,正是因我略通医术,今日才如此后怕。”叶阳辞自嘲一笑,“佛经说‘因爱故生怖’,看来谁也不能幸免。”
秦深之前就怀疑,叶阳辞今夜非要把他绑在床围,限制他交欢时不准动,是心里负气,这会儿才知道对方着恼的原因与症结所在。
他连忙抚摸叶阳辞的后背,缠绵地吻他的唇:“是我考虑不周,让阿辞担心了。”
叶阳辞被绵密的吻淹没,透气时挠了一下秦深的胳膊:“嗳,你不必装乖。我也知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想想换作是我,这么好的机会也绝对是要利用的。至于后果有多凶险,且行且看,哪能凡事都步步为营。”
秦深又用力亲了他一口:“我明白了。有些事单身时做得,一旦有了伴侣,就要多考虑对方的感受。”
叶阳辞笑了:“不错,今后你多考虑我,别让我做遗孀。但也不能太顾虑我,以免畏手畏脚。”
秦深假装叹气:“既要又要,这可有点难。”
叶阳辞摸他腰腹:“难吗?你再仔细想想?”五指把住了他的要害,“我可不会一辈子做遗孀。没你镇着,什么狂蜂浪蝶都想往我身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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