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阵激动,抬头看向方母,“阿姨,有这些头发就够了,我们可以通过毛发检测,确认一彤生前是否接触过镇静剂。”
“真的吗?”方母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期待,又带着点不敢相信,“那你们能查到,我闺女到底在城里受了什么苦吗?”
“一定能。”戚良郑重地点头,语气坚定,“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一彤一个交代,也给您一个交代。”
方母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点希望的微光。
“麻烦你们了,要是查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我闺女到底、到底经历了什么。”
离开方一彤家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的玉米上,泛着温暖的光。
方凌凌看着手里的证物袋,感慨道:“幸好有官法医,不然方母肯定不肯松口。”
官婷笑了笑,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沉重:“我只是把真相说出来而已。
每个死者都有‘说话’的权利,我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把没说出口的话,告诉这个世界。”
戚良走在后面,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方母不是不疼女儿,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女儿最后的“体面”。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揭开真相,不仅要让坏人受到惩罚,更要让无数个像方一彤一样受过委屈的女孩,能够得到一丝安慰。
迎着暖阳,戚良拿出手机,给阎景修发了条消息。
“找到方一彤的毛发了,一切顺利。”
很快,阎景修的消息回了过来,还带着个笑脸。
“太好了,注意安全,今天食堂伙食不错,等你回来。”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戚良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抬头看向远方,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知道,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离给方一彤和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也越来越近了。
车子驶离方一彤老家的村子时,戚良特意从后视镜回望过去。
那栋矮旧的砖房渐渐缩成远处的一个小点,院子里的老槐树在阳光下晃着枝叶,叶片间的光斑落在地面,像撒了一把碎金,又像在无声地送别。
他收回目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阎景修半小时前发来消息,说张金海在禧安医院的财务记录里有了新发现,语气里藏着难掩的兴奋。
戚良收回目光,想着手机上阎景修发来的消息,心里那点因方母最初的固执而起的郁结,早已被理解和心疼取代。
回想起方母颤抖着拿出红布包时的样子,戚良鼻尖忍不住发酸。
副驾驶座上的证物袋静静躺着的那撮黑色的头发根根分明,是眼下串联起方一彤遭遇的最关键证据。
“戚队,我们直接回局里吗?”方凌凌往前凑了凑,目光落在证物袋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嗯。”戚良点头,语气坚定,“先去法医中心,还得麻烦官法医加个班,尽快出检测结果。”
官婷坐在后排,立刻应道:“我明白,越早出结果,就能越早给方一彤一个交代。”
“对一个刚毕业、家里还等着用钱的女孩来说,五万块不算少。可跟优生国际从代孕里赚的钱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曲诚山他们哪里把人当人看,根本就是把女孩当成能随意丢弃的工具。”方凌凌气愤地说道。
戚良没接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子回到局里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
官婷捏着证物袋,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连方凌凌喊她“要不要先吃口饭”都没听见。
戚良跟着上了楼,想了想说道:“让食堂给官法医留一份。”
来到化验室门外的走廊上,戚良透过玻璃窗看着官婷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墙面。
他太清楚这份检测报告的重要性了。
一旦在毛发中检测出镇静剂残留,就能直接证明优生国际对代妈进行过药物控制,进而串联起非法D孕、强制流产、伪造病历等一系列罪行。
到时候,曲诚山、侯怀远这群人就算想抵赖,也无从狡辩。
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戚良的思考。
电话里传来张金海兴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尤为清晰。
“戚良有重大发现!我们在禧安医院的药品领用记录里,查到侯怀远去年第一季度领了12次苯二氮类镇静剂,每次都是大剂量!领用理由写的是‘术后患者镇静使用’,但我们查了对应的患者编号,全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些病人的就诊记录!”
“12次?”戚良心里一沉,“这些镇静剂,很可能全用在了代妈身上。有没有查到药品的具体流向?比如送到了哪个地址,或者给了哪些人?”
“暂时还没。”张金海的声音顿了顿,“不过我们从胡逸兴的笔记本里找到了几个模糊的地址,看起来像是居民区或者写字楼,已经派人去核实了,估计下午就能有消息。”
“好,务必尽快查清这些地址,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受害者,或者残留的药品、病历。”戚良叮嘱道。
挂了电话,戚良的心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虽然找到了药品领用记录,但要把这些证据和方一彤的遭遇直接关联起来,还需要毛发检测结果的支撑。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偏西,金色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却没能驱散他心里的沉重。
“别站在这儿吹风,先把饭吃了。”阎景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袋口飘出淡淡的饭菜香。
戚良回头,他心里一暖,接过保温袋后问道:“你怎么来了?队里不忙吗?张队刚说在查胡逸兴笔记本里的地址?”
“季局让我先过来看看你。”阎景修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脖颈,带着熟悉的温度,“张队那边有人盯着,出不了事。检测结果还没出来?”
戚良摇摇头,指了指化验室,“官法医刚进去没多久,估计得等几个小时。”他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两份西红柿鸡蛋盖饭,还有一小碗温热的排骨汤。
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安静地吃着饭。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膝盖上,暖得让人安心。
戚良舀了一口排骨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熨帖了连日来的疲惫。
“你其实不用特意过来,等下我下去吃就行。”戚良咀嚼着酸甜适中的炒蛋,小声说道,“你这一上来,万一被同事看到,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阎景修放下筷子,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你昨天熬到凌晨两点整理案卷,今天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再不按时吃饭,万一累倒了怎么办?”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检测结果,在队里等着也着急。”
戚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他扒了一口饭,声音低沉,“现在就等毛发检测结果,只要能确认方一彤体内有镇静剂残留,就能把优生国际的罪行彻底钉死,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别太着急。”阎景修从兜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里面是温热的蜂蜜水,“证据会一点点浮出水面的。方一彤的案子拖了这么久,我们多等一天,就能多准备一分,不能给曲诚山他们任何翻供的机会。”
戚良偷偷往阎景修的肩膀上靠了靠,声音里满是不易察觉的脆弱。
“景修,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些案子太沉重了。方一彤、薛亦,还有那些没被找到的受害者,她们本该有好好的人生。或许方一彤会找一份喜欢的工作,或许薛亦会考上研究生,可现在呢?她们的人生全被毁掉了。”
阎景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却坚定,“所以我们更要查下去。不仅是为了给她们一个交代,更是为了不让更多女孩落入陷阱。黑暗总要有人去驱散,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不是一个人在扛,我陪着你,我们全队都在努力。”
化验室所在的楼层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
戚良闭上眼睛,感受着阎景修身上的温度,心里的焦躁渐渐安定下来。
吃完饭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实验室的门终于第一次打开。
官婷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快步走出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戚队!检测出来了!方一彤的毛发中,检测出高浓度的苯二氮类药物残留!这种药物属于强效镇静剂,长期使用会导致精神错乱、记忆力衰退,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
报告上的数据清晰地显示,方一彤毛发中的镇静剂残留量,是正常医疗使用剂量的三倍多,且残留时间跨度长达三个月。
这说明她在生前,曾长期被迫服用或注射该药物。
“这就对了!”戚良的手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激动,“有了这份报告,就能直接证明优生国际用药物控制代妈,也能证明方一彤的精神失常根本不是什么抑郁症,是他们硬生生害出来的!”
“不仅如此。”官婷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还在毛发中检测出少量促排卵药物的残留,虽然浓度不高,但足以证明方一彤在代孕前,还被注射过促排药。”
阎景修看着报告上的检测数据,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这帮人真是丧心病狂,为了钱,连人的健康和生命都不顾。”他顿了顿,看向戚良,“现在证据链基本完整了,该去提审徐志明了,我不信他还能狡辩。”
等戚良和阎景修刚一回到队里,张金海就立刻迎上来,“戚良,是不是毛发检测有结果了?”
戚良点点头,把检测报告放在桌上,把刚才官婷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说明,方一彤在优生国际期间,确实被他们用镇静剂控制过。”
闻言,张金海的眉头终于舒展,他拿起检测报告仔细翻看,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好!有了这个证据,整个犯罪链条就完整了,看曲诚山他们还怎么狡辩!”
“还有个好消息!”尹宏奕和白子骞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我们按照胡逸兴笔记本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老旧写字楼!那地方名义上是‘启星咨询公司’,但我们进去查了才发现,里面的房间全被改装过,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床铺,还配备了简易的医疗设备。”
“很明显,是代妈怀孕后被集中管理居住的地方。”
白子骞补充道:“我们还在里面找到了几本病历本,上面记录了十几个代妈的基本信息和怀孕情况,其中就有方一彤当时用过的化名“王丹”。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销毁的药品包装,跟侯怀远领用的镇静剂是同一个牌子!”
戚良看着地图上标记的地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立刻派人封锁这几个地方,仔细搜查是否有遗漏的证据,同时根据病历本上的信息,排查这些代妈的下落,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证人。”
“明白!”尹宏奕立刻拿起地图,和白子骞快步走出办公室。
“方一彤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涉及这么多条人命和罪行,我就不信治不了这群人的罪。”方凌凌激动地说道。
戚良点点头,心里却还有一丝顾虑。
“两年前我们打掉过一个D孕窝点,曲诚山侥幸逃避过一次制裁,没想到短短两年就让他发展到了这个规模。这次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盯紧所有嫌疑人,不能给他们任何串供或销毁证据的机会。”
就在这时,戚良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看守所的号码。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按下接听键。
“徐志明在看守所里用碎瓷片割伤了手腕,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张金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攥紧了拳头,愤愤说道:“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通过牺牲徐志明来掩盖更多内幕。徐志明知道的太多了,他要是死了,很多细节可能就永远查不清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方凌凌问道,语气里满是焦急。
“立刻去医院!”戚良站起身,抓起外套,“一定要确保徐志明的安全,不能让他出事。张队,你留在局里等着尹哥他们的消息。凌凌,你跟我去医院。”
“好!”方凌凌立刻点头,跟着戚良往外走。
阎景修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焦急的样子,立刻拉住戚良的胳膊:“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去哪?”
“徐志明自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戚良语速飞快,“我和凌凌去医院盯着,你配合张队,有任何消息立刻联系我。”
阎景修皱了皱眉,眼神里满是担忧,“慢点开车,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别硬扛。”
“知道了。”戚良心里一暖,转身跟着方凌凌快步走出办公楼。
赶到医院时,徐志明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负责看守的民警看到戚良,立刻迎上来,脸上满是愧疚。
“戚队,对不起,是我们没看好人。徐志明被送进来的时候,失血很多,但意识还清醒,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尽快手术止血。”
“有没有人在他自残前接触过他?”戚良问道。
“没有。”民警摇摇头,“他进来后,除了我们看守的民警,就只有医生给他做过常规体检,没有其他人接触过他。他是趁我们换班的间隙,偷偷藏了吃饭时打碎的瓷碗碎片,等我们发现时,已经割伤了手腕。”
“不怪你们,是他们早有预谋。”戚良叹了口气,心里清楚,徐志明的自残,很可能是受到了曲诚山的威胁。
他拍了拍民警的肩膀,“现在派两个人24小时守在抢救室外面,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另外,联系医院安保,调看抢救室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现。”
“明白!”民警立刻点头,转身去安排人手。
戚良和方凌凌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抢救室的红灯亮着,像一颗悬在两人心头的石头,迟迟不肯落下。
“你说,徐志明为什么要自残?”方凌凌小声问道,语气里满是疑惑,“按理说,他现在应该知道,只有配合我们才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怎么会反而选择自残?”
戚良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可能是被威胁了。曲诚山在外面还有势力,说不定徐志明有什么把柄让他不敢开口。也有可能,他是想通过自残来博取同情,或者拖延时间,等着有人来救他。”他顿了顿,眼神坚定,“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不能让他得逞。他必须活着,必须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方凌凌点点头,没再说话。两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听着抢救室里传来的隐约的仪器声,心里满是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红灯终于在两个小时后熄灭。
医生推门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他失血较多,还需要在ICU观察几天,等生命体征稳定后,才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戚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想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现在还不行。”医生摇了摇头,“病人还在昏迷中,需要安静的环境恢复。而且ICU有严格的探视规定,家属也只能在规定时间探视,你们要是有急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戚良隔着ICU的玻璃窗,看到徐志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的监护仪。
屏幕上的心跳和血压曲线还算平稳,说明他的情况确实稳定了。
“先回局里吧,这里留两个人盯着就行。”戚良对身边的方凌凌说道。
第96章 自残背后
离开医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凌凌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忍不住叹了口气。
“徐志明这一自残,不知道又要耽误多久。曲诚山他们肯定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们得更小心才行。”
“耽误不了多久。”戚良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他既然敢自残,就说明他心里有鬼,也怕我们继续追问。等他醒了我们立刻去审,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车子驶回市局时,办公楼里还亮着不少灯,戚良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阎景修一个人在整理什么。
“怎么样?徐志明情况稳定了吗?”阎景修快步上前,伸手接过戚良手里的外套,语气里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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