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喝的,玩的都腻了,就不再向往人界。
烛龙活了很久很久还没有成年,人界沧海桑田几变更替。
烛龙的老朋友们都死光了,一个也没有了,他们的后代也一茬一茬、老得老死,病得病死,烛龙留也留不住他们。
不老不死的烛龙有点小忧伤。
他不高兴了就睡觉,睡着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某天,烛龙迷迷糊糊中闻到血腥味儿。
他很生气,居然有不怕死的、不长眼敢在龙的地盘杀生。
来到赤水边,便见一只成人大小的、受伤的小玄龟。
玄龟身体红黑相间,头部像鸟,尾巴像毒蛇。
长得奇形怪状的,太磕碜了,没有烛龙好看。
来者是客,烛龙很好客。
龙尾团吧团吧,把它拖洞里去了。
进了烛龙的洞,就是烛龙的龟了。
见小玄龟受伤颇深,烛龙去妖界借疗伤的天材地宝,怕不够用拿得有点多。
妖族太凶了,骂烛龙是土匪强盗。
烛龙很生气,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烛龙没有爹娘,不晓得他们受了伤为什么要喊爹娘。受伤了自己舔一舔不就好了吗?
烛龙飞回钟山,小玄龟进气多出气少了。烛龙再回来晚点就嗝屁了。
小玄龟还没醒,身上凉凉的,烛龙不由自主变小盘着小玄龟睡觉。
睡梦中,烛龙梦到小玄龟变成一个丑陋至极的人族,拿着大砍刀嘴里嚷嚷着要吃龙肉。
烛龙胆子小,吓醒了。
人族见他醒了,开口询问他:“你醒了?”
面前的人族是用兽语跟他交流,他听懂了:“谢谢你救了我。”
烛龙点点小脑袋,甩着小尾巴跟他诉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见你晕倒了,就带回来了,我去妖界给你借了疗伤的天材地宝。他们太凶了,把我的爪子都打伤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委屈巴巴,伸出自己破了点皮的小爪爪给面前的人看。
他是一条很聪明的烛龙,才不会告诉人族,他这个小爪爪是自己睡梦中不小心啃的。
他也是一头有自尊心的烛龙,这种丢脸的事不会往外说。
人族走近他,仔细看了看破了点小皮再晚一会儿就要愈合的伤口,有些心疼,煞有介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金创药给他撒上,用绷带绑了个小蝴蝶结:“还疼吗?”
烛龙点头如捣蒜:“特别疼,疼死我了,你得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人族郑重其事说:“我叫倏诩,以后有事请尽管吩咐。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你叫什么名字?”
“虫兽们都叫我烛龙。”
倏诩想了想说:“那我给你起个人族的名字。视为昼,瞑为夜。就叫你烛九阴可好?”
烛龙点点头,人形龙头笑得很开心:“好的,以后我就叫烛九阴了。”
倏诩见龙身人脸的烛龙笑起来怪吓人的,不着痕迹把脸别到一边去。
眼不见,心不怕。
自从倏诩来了以后,烛九阴就过上了饭来张口,累了就睡,还有人挠痒痒的日子。
倏诩什么都会做,先是给他做了一张榻,铺上了软软的被褥,烛九阴躺上去翻了几个滚就陷入了被子里。
倏诩也不会无条件宠着他,每次他不洗澡就上榻,就会亲自拽着他,给他刷龙鳞,每一片龙鳞都刷得纤尘不染,干干净净的。
倏诩养好伤以后,便去离得最近的人界伐木回来盖房子。
钟山赤地乃是酷暑之地,他其实待不习惯,但是烛九阴喜欢,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倏诩盖了四间青砖瓦房,他和烛九阴一人睡一间,剩下的做厨房和书房。
他教烛九阴学习人类的语言,教他认字,给他讲人界的趣事。
第42章 烛九阴和他的小玄龟(二)
这天,烛九阴盘在秋千上,注视身高近两米的男人劈柴,汗水从他的脸庞滑过,滴落在沙地上溅起一个小坑。
烛九阴好奇询问:“倏诩,你怎么总是用手劈柴,施个小法术就全劈完了。”
“这样做才能时刻提醒我自己是个人。”
倏诩是个半妖,他的父母都出自大世界。
他的母亲是人,他的父亲是大世界的妖神。
他的父亲为了成为主神,抛弃了他的母亲,娶了另一个大世界主神的女儿。
那位主神是集诅咒和赐福于一身的神明厄运,唯一的女儿厄尼莎遗传了他的特性,一言一行皆能为他人带去灾祸与福泽。
他的母亲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怀了他,母亲当年为了跟父亲私奔与家里断绝了关系,母亲无处可去只好选择独自生下了他。
母亲从来没有告诉倏诩,他的父亲是谁,倏诩也从来不问。
直到厄尼莎找上了门,要杀他们母子。
母亲寡不敌众,带着他逃往中世界。
厄尼莎死咬着不放,派人到中世界追杀他们。
母亲在逃亡途中已经病入膏肓,为了护住幼子,和追杀他们的人同归于尽。
倏诩在母亲身死之时觉醒了妖族血脉,成了半妖,被整个中世界的人嫌弃。
人妖结合的半妖地位尴尬,人妖两界都容不下他。
后来他才知道厄尼莎之所以追杀他的原因,她卜卦算出倏诩将是下一任主神,威胁到了厄尼莎儿子的地位。
因为是半妖,倏诩在中世界被炼丹师追捕,要捉他炼成丹药,他不得已撕开空间逃往下世界。
没有母亲的保护,他被时空裂缝挤压受了重伤,落入了烛九阴的地盘。
烛九阴听了他的过往,心里难过极了,他的长期饭票太可怜了。
他从秋千上飞下来,盘到了倏诩身上,用前爪爪给倏诩顺毛安慰他,结果反而把倏诩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倏诩,我给你杀了那个抛弃你母亲的男人。”
他没有说“你父亲”,怕倏诩伤心。
在烛九阴这条小龙看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男人。
倏诩一怔,他一直认为罪魁祸首是厄尼莎,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爹怎么样。
一是实力不行,二是他自欺欺人觉得他爹是在乎他的,只是迫不得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还没有一条小龙看得明白。
“我是想当主神才顺便帮你的,你别瞎感动。”烛九阴见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发光,心里有点发怵。
烛龙的直觉,男人的眼神想吃了他。
倏诩单手揪住他的爪子,上下打量他,好奇问:“你不会化人形吗?”
“会啊。人形很麻烦的,还容易划伤,还是龙形好随便造。”
“你能给我看看你的人形吗?”
烛九阴放开了盘着的人,周围的空间扭曲,刹那间就幻化成了一个头顶长着犄角,赤发赤瞳的少年。
少年披散着的长发垂至脚踝,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白皙,双腿笔直修长。
烛九阴在倏诩面前转了一圈,撅着嘴很不高兴嘀咕:“这就是人形,容易磕着碰着,打架也不过瘾。”
倏诩面红耳赤别过头不敢看他,背着他从空间储物袋里取出一套长袍递给他,吩咐他套上:“要穿衣服。”
烛九阴没接,他凑到倏诩面前敞开双臂面对他站定,软软糯糯地撒娇:“不会穿嘛!”
倏诩没脾气了,只得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往他身上套衣服。
烛九阴不知道,他的行为要了眼前之人的老命了!
“你在旁人跟前化形也这样子吗?”
此时,他眼里有杀意一闪而过,要杀光见过少年的人。
“只在你面前化形过,人形太弱鸡了,有损龙的威严。”
听他这样说,倏诩心里甜蜜蜜的,他的人,只有他一个人见过就好。
“记住,不能在别人面前化形。”
倏诩耐心嘱咐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嗯,我不会穿衣服。我只在你面前化形。”
倏诩定了定神,无情道心毁了,无可奈何道:“你还是做条龙吧。”
晚上,烛九阴赤脚从窗户翻进了倏诩的房间,倏诩见他赤着双脚,一边拿出鞋子给他穿上一边询问他:“怎么不走正门?”
翻窗的习惯不好,烛九阴就像个孩子,一言一行都要他慢慢教,偏偏少年到了叛逆期,什么都要跟他唱反调。
少年把他刚穿上的鞋子蹬飞了,爬上他的榻盘腿坐着。
倏诩也不恼,捡回来放回少年下榻能够到的地方。
倏诩空间储物袋里的衣服尺寸都是他的,只好晚上有时间的时候给少年把衣服改小。
好在他以前帮母亲缝过衣服补贴家用,不然只能去人界才能给少年量身定制衣服。
烛九阴看他认真缝衣服的模样,像极了人界幼崽的母亲给孩子缝衣服的样子,真是个贤妻良母!
于是他特别认真说:“倏诩,你给我当娘亲好不好?”
惊天一语出,倏诩手一抖,针头刺破了手指,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他抬头不可置信看着榻上盘腿坐着的烛九阴:“我是男人。”
“那你给我当爹好不好,我天生地养,无父无母的很可怜。”
倏诩走到榻边,他低头俯视烛九阴,缓缓挨近他,两人的脸庞几乎贴到了一起。
他意味不明笑了,蛊惑人心的声音响起:“当你爹娘不行。不如我吃点亏,当你新娘好不好?”
倏诩看着烛九阴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手撑着榻往后缩,他结结巴巴说:“那个……别以为我是龙就忽悠我,在人族……新娘就是伴侣。我要找……母龙当妻子的,生一堆儿的龙宝宝。”
倏诩不置可否,烛九阴很厉害,怕把他吓跑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不能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
反正人就在身边,母龙什么的,休想靠近。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斩一双!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又过去了上千年。
某天,烛九阴扭扭捏捏对倏诩说:“我就要成年了,不过需要很多灵气,小世界被我吸光了都不够。”
这些年,倏诩早就盼着他成年了,可烛九阴总说差一点。
现下正是时机,两人破开虚空去了中世界。
成年后的烛九阴龙身变大了不少,真身延绵几万里。
人形变化却不大,还是老样子,可把他气得三天没吃东西。
繁衍期也没有心思去找母龙,怕丢人,这也就便宜了倏诩。
“你这个牲口,以后,你离我远点。”
烛九阴腰酸腿疼,总之浑身都不得劲儿。
他不高兴了,日子没法过了,跟他想的三妻四妾的美好生活差得好远,他要赶走倏诩。
倏诩给他做了好吃的,他又被倏诩做的各种各样美食迷得神魂颠倒,只要倏诩哄一哄,把他伺候好了就不赶人了。
想着过日子嘛,跟谁过不是一样过,别人可能没有倏诩会来事儿,准备留着他先用个百八十年腻了就踹了。
这一留,就是上万年。
不知不觉间,倏诩也从侍奉烛龙的仆人荣登烛九阴的伴侣。
烛九阴才不会告诉倏诩,他也很爱倏诩。
他也会怕倏诩离开他,没有倏诩,他就成了一只孤单单没人宠的烛龙了,会很可怜的。
倏诩修为大圆满,他带着烛九阴去上世界找父亲。
父亲没见着,却被他的现任妻子厄尼莎带人伏击。
烛九阴平等地鄙视所有生物,在他眼里,三千世界的所有生物都是垃圾,长得巨丑特难看。
只有倏诩,睡习惯了染上烛龙的气味儿,能勉强入眼。
烛九阴一本正经呵斥厄尼莎:“丑八怪,你丑到我了!”
长得丑,心更丑。
“黄口小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厄尼莎气急败坏攻击他,烛九阴是谁啊?天地未开之前就存在的烛龙,虽然心智不成熟,但是实力可是杠杠的。
他就只用一个小爪爪就把厄尼莎拍飞出去。
厄尼莎身受重伤被属下扶了起来,喂了疗伤的丹药。
烛九阴还有点懵懂无知,他转头很认真询问倏诩:“她是不是有病,我是龙,龙自然吐不出象牙。”
烛九阴还不太懂人族那些弯弯绕绕骂人的话,倏诩摸着他赤红色的小犄角,摸得他痒痒的,躲开了。
倏诩冷冷盯着厄尼莎骂道:“她确实有病。”
嫉妒之病,她疯狗似的追杀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的儿子是废物,无法成神。
她也不用那大脑萎缩,小脑不发育的猪脑子想一想,就算没有倏诩,她的儿子也坐不上主神的位置。
厄尼莎是一定要杀了倏诩的,她亮出武器,大喝一声:“谁杀了倏诩,赏延寿五千年的丹药以及品级不等的升阶丹,还有上等法器。”
她带来的人中有几个快要寿终正寝的老怪物,他们需要延寿丹。
一群人在厄尼莎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冲向倏诩。
殊不知,都不用倏诩出手,烛九阴一个人就战嗨了。等他猫捉老鼠似的玩够了,一人赏了一尾巴便把人重伤,再无反抗之力。
厄尼莎一边吐血一边不停往倏诩心口扎刀子:“倏诩,你父亲一直默许我追杀你们母子。你娘死了,那个男人都不曾斥责过我一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你娘当回事儿,你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不对呢。你娘在他眼里算不得宠物,宠物还要用心呵护。你娘顶多算个玩物,用了就扔的烂货。你娘真可怜,你更可悲。”
“倏诩,我诅咒你,所求所愿皆不得,至亲至爱阴阳隔。哈哈哈!”
她的笑声太过魔音绕耳,烛九阴又甩了她一尾巴,将她拍在地上抠都抠不出来。
倏诩走近仰躺着陷进土里的厄尼莎,在她露出的脸上踩了几脚,冷冷说了一句:“我今后是否可悲,你看不到了。”
说完将本命剑唤出,一剑封喉。他割下了厄尼莎的头颅,要用她祭奠死去的母亲。
倏诩看了烛九阴一眼,他自言自语轻轻说:“我不会让他有事,我也不会让诅咒应验。”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意的只有烛九阴。
倏诩父亲是监管时空秩序的主神,有窥前世今生的能力。
他的儿子与他血脉相连,并不能窥视其过去和未来。
第一次见烛九阴,他就用天生的能力窥探烛九阴的来历,模糊看清混沌未开时那条小龙就存在了。
见了烛九阴,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遂束手就擒。
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给他批命:“天煞孤星。克父母,损友绝后百世无爱的命格竟然有改变的迹象。”
倏诩并未把他的话放心上,他和烛九阴,终归是他比较弱,他的命克不了烛龙。
倏诩冷冷对他父亲道:“你就要死了。我什么命格,没尽过父亲之责的你没资格评判。”
倏诩的父亲沉默了良久,抬头便见天边旭日升起,突然想起来和那个女人的初遇,也是在朝阳升起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那女人的一颦一笑还是那么清晰。
他有几分后悔,至于后悔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询问倏诩:“你娘亲有无遗言留与我?”
那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他有真心对待过那个女人。
倏诩毫无感情回答:“并无。”
母亲从未在他跟前提过眼前之人,想来无爱亦无恨,彻底放下了。
倏诩持剑走向他的父亲,眼里无悲无喜,只有杀意。
“倏诩,你等等!”
烛九阴叫住了他,倏诩下意识回头。
烛九阴龙尾卷住了他,抢在倏诩出手之前,“啪啪啪”几爪子将倏诩父亲拍成肉泥,吹一口气肉泥瞬间消失了。
他不愿倏诩背上弑父的罪名,倏诩想杀不能杀之人他来代劳。
主神死了,主神的儿子理应继承主神职位,维系大世界的平衡。
烛九阴乐癫癫的坐上了主神,他喜欢万神朝拜的壮观场面,倏诩自然事事都依他。
父亲死了,他自然得到了父亲全部的能力,他知道烛九阴超脱五行之外,不在三千世界之内,天地都要敬他几分。
主神的生死劫落不到烛九阴头上,谁做主神都无甚差别。
沧海桑田几朝更替,不知道过了多少万年。
有一段时间,倏诩突然疯了似的折腾烛九阴,倏诩的“小倏诩”热情似火,他实在招架不住,腰酸腿软,几乎天天躺榻上度过。
倏诩还跟怨妇似的,说一些不着边际、胡搅蛮缠的话:“知道你没那么爱我。如果我消失了,你不要难过流泪,我会心疼的。准了你去找母龙生一堆龙宝宝。”
他以为倏诩是中邪了,没多想。
直到一天清晨,他睡醒发现他们住的山头空荡荡的,苍凉至极。
那些伺候他们的人都不见了,床头只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玄龟壳。
他出了大殿,发现整片山头前都是海,他明明记得睡觉之前还是一块盆地。
他下了山,城镇建筑也跟印象中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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