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喂了好一会儿鸟崽才没有继续张嘴,将头一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就趴着不动了,大概是睡着了。
吃了睡睡了吃,跟人类的小婴儿差不多。
看鸟崽、还是自家孩子睡觉,对陶秋来说是件新鲜事,所以鸟崽睡着以后,陶秋也没有放下鸟窝,视线就没从鸟崽身上移开过,恨不得要把他身上有几根鸟毛都数清楚。
一个多小时后,鸟崽苏醒,又开始仰头张嘴要吃饭。
陶秋也是从鸟崽这个阶段过来的,是以他知道他们这类鸟的一些特性,比如直肠子,生物意义上的直肠子。
大鸟还好,可雏鸟体型小,这个特点就更加明显。
是以在喂食之前,他先将鸟崽移到了鸟窝外面,像上次一样喂完小肉块后,鸟崽果然没几分钟就撅着屁屁拉了粑粑。
还好陶秋提前转移了地方,不然他特地做的羽毛窝就要被弄脏了。
把鸟崽放回窝里,处理掉粑粑,陶秋又躺进草窝,一边照顾鸟崽,一边继续孵剩下的两颗蛋。
这天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重复前面的步骤,喂食,看鸟崽,孵蛋……
小鸟崽饿得快,一两个小时就要喂东西,他现在还不懂什么叫忍,只会遵循本能,吃不到就叽叽喳喳地叫,动静堪比魔音穿耳。
陶秋半夜被叫醒好几次,唉声叹气地抚摸鸟崽,“宝贝儿,你以后可以去应聘闹钟这个岗位。”
鸟崽子不语,只一昧咽着碎肉。
断断续续熬到了天亮,陶秋一脸憔悴,精神萎靡,不住地打着哈欠。
自愈功能只能救□□伤势,精神上的可管不了。
唯一让陶秋欣慰的是,鸟崽身上的绒羽干了以后,看起来就毛茸茸的,可爱程度更上一层楼。
成功用颜值洗刷了老父亲的怨念。
为了犒劳辛苦的自己,陶秋催熟了两株野果,吃的时候恰巧鸟崽也该喂食了,陶秋就分了一点给他。
不少呢,足足三颗!
陶秋将满满一把果实塞进嘴里,享受地咽下去以后才煞有其事地对鸟崽道:“你是小孩,吃多了不消化,不像我,我是大人,得多多的吃才能吃饱。”
大崽出生三天后,第二颗蛋也在凌晨破了壳。
陶秋夜视能力不错,不会发生把肉喂进鸟崽眼睛里这种事,所以当被大崽的叫声吵醒,手脚麻利喂饱他以后,低头就看见剩下两颗蛋的其中一颗,蛋壳已经被啄出了一圈缝。
这下陶秋瞌睡都醒了,认真地盯着蛋等待鸟崽破壳,以防中途遇见什么意外,自己抢救不及时,酿成悲剧。
二崽的出壳时间比大崽稍微长一点,不过二崽似乎更强壮些,因为大崽是爬出壳的,而二崽是则两爪一蹬,直接把蛋壳蹬到了一边。
二崽这动作可爱中带着几分滑稽,陶秋没忍住笑出了声。
或许是感受到了老父亲的嘲笑,二崽刚被放进新的羽毛小窝没几分钟,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唤,比老大还要聒噪几分,不给陶秋一点清净和休息的机会。
还好陶秋现在已经是熟练工了,飞快用肉块堵住了二崽的小嘴巴。
万幸的是大崽和二崽的饥饿时间相差无几,不然被轮流吵耳朵,陶秋估计脑袋会爆炸。
怕自己晚上误认,陶秋等到第二天才查看了二崽的性别,是个姑娘。
女儿随他,通体雪白,细绒毛干了以后窝成一团时跟个雪媚娘似的,把陶秋迷得不行,老是产生要把她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吃掉的邪恶想法。
养了两只鸟崽子几天后,陶秋发现了他俩明显的不同。
大崽除了吃喝拉撒,平时基本不动弹,因为还没睁开眼睛,并且只会在饥饿时喳喳叫,是以陶秋也分不清他一动不动的时候究竟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比起鸟崽,他更像一只稳如泰山的小乌龟。
而二崽就不同了,她除了跟大崽一样本能地吃喝拉撒、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外,偶尔清醒的时候,她是完全闲不下来的。
哪怕如今没有视野,她也总是会伸出试探的小嘴和小爪子,开始排查自己所在的小窝。
没有遇见“危险”,她就挪过去,遇见“危险”就疯狂往后撤,吓得瑟瑟发抖,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像是要把绒毛都抖掉。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重新恢复了胆气,继续往未知的方向探索。
陶秋觉得有趣,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旁边看她探险,偶尔还会恶趣味地忽然吓闺女一跳,比如碰她和拿东西挡在她前面。
一开始二崽还会被捉弄到,后面大概是发现这些“危险”并不足以给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并且因为被陶秋喂食和陪伴,已经熟悉了他的气味和存在,后面她直接变身大胆鸟,一扫之前的小心翼翼,开始毫无顾忌地到处探索。
这下炸毛的变成陶秋了,因为二崽到处扑腾,他怕她真磕碰或者摔伤,最近盯她的时间要比盯大崽多得多。
但凡有可能让二崽受伤的苗头,都会被陶秋及时掐掉。
于是二崽更加肆无忌惮,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恨不得要扑棱翅膀飞起来了。
陶秋要去巡视领地和捕猎,不能一直照看二崽,于是他只能趁着二崽睡觉的时候出门,怕二崽醒后捣乱,他特地用石头围成一个牢笼,中间铺着羽毛鸟窝,再将二崽放进去。
出去匆匆回来也匆匆,匆匆那年都没陶秋匆匆。
身累心累到麻木的陶秋:“……”
怪不得都说养儿防老,这还没老呢,就先因为孩子要累到英年早逝了。
在老父亲和妹妹你来我往闹腾的时候,大崽依旧不动如山,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估计只有天塌了,才能让他稍微有所动容。
六天后,大崽在陶秋手心里睁开了眼睛,眸色是跟陶秋一致的绿,只不过颜色要更深一些。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陶秋的脸,在适应了能视物的能力后,大崽依恋地蹭了蹭陶秋的手,柔软地对他啾了一声。
这几天他早就将陶秋的气味刻进了脑海里,此时终于见到亲生父亲的模样,不自觉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全世界。
陶秋摸着大崽的小脑袋,唇角挂着笑,心里却有几分忧愁。
他为大崽能健康成长而高兴,可心里却生出了别的忧虑,因为都这么些天了,最后那颗蛋还是没有要破壳的迹象。
对着阳光检查,里面的那团黑也基本没动静,这让陶秋渐渐生出了恐慌之意。
这颗蛋,怕是要走上自己那几个未出壳的兄弟姐妹的老路了。
尽管提前做过心理准备,告诉自己生死有命,可此时陶秋仍旧感到不可抑制的悲伤,特别是在看见破壳后大崽和二崽以后。
想到三崽也是一条这么鲜活的生命,却有可能无法来到人世间,他心里就堵得慌。
或许是觉察到陶秋心情不佳,连最调皮的二崽这两天都安分了不少,大崽发现爸爸一直关注着那颗蛋,意识到蛋对陶秋的重要性,他经常会去轻蹭蛋壳,像是在鼓舞里面的小鸟崽。
这天陶秋出去捕猎,刚回到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两道叽叽喳喳的鸟叫,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大崽向来稳重,能让他也跟着慌乱的,肯定是件大事。
陶秋随手把猎物丢到旁边,化成人形,迅速跑了进去。
山洞里,还没睁开眼睛的二崽焦急地在陶秋专门给她做的石头“牢”里尖叫,一直扑扇翅膀,像是想要飞出来。
而在放着第三颗蛋的大鸟窝里,盖在鸟蛋上保暖的小被子被掀开了一角,看样子是大崽做的。
大崽围着未孵化的鸟蛋打转,时不时对着二崽那边叫几声,是回应,也是安抚。
鸟崽太小,不能表达出准确的意思,陶秋也只听得出个大概。
陶秋跑过去,大崽见他回来了,连忙歇了声,低头去碰蛋,示意陶秋是蛋出了问题。
陶秋蹲下仔细检查,发现蛋壳被啄破了一个小洞,这是小鸟的出气孔,出气孔旁边有一条蛋壳碎开的缝,他很熟悉,这是小鸟为了出壳啄的。
最后一只小鸟没有死,并且还要孵化了!
可惜陶秋还没高兴几秒,现实就泼了他一盆凉水,因为他发现这颗蛋安静得出奇,没有小鸟在挣扎啄壳的动静,大崽和二崽出壳时可不是这样。
有些小鸟在蛋里没发育好,即便强撑着啄壳,也可能会半路失力而亡。
大崽和二崽那么慌张,应该就是发现了这一情况,并且持续时间应该不短了。
陶秋把蛋放到耳边认真聆听,不知是不是错觉,陶秋好像听到了心跳声,尽管非常微弱。
小鸟还活着,但处在生死边缘。
没有过多犹豫,陶秋伸手开始剥蛋壳,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帮助小鸟出壳。
陶秋动作小心谨慎,剥掉顶端的壳,就能看见白色小鸟湿漉漉地蜷缩在掺杂着血丝的液体里,看起来很是可怜。
帮小鸟度过最难的那一关,陶秋没有再继续剥,只轻柔地托着壳底,期待小鸟能坚强地自己脱去剩下的外壳。
在陶秋等待的时候,大崽和二崽也在陪着他,其实早过了两个小家伙吃饭的时间点,但他俩谁都没有出声,就连最讨厌待在石头“牢”里的二崽,也乖乖地趴着连动都几乎不动。
因为心情沉重,陶秋没有了时间概念,他也不清楚已经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他的注视下,蛋壳里的血丝逐渐被小鸟吸收,而原本奄奄一息的小鸟慢慢有了反应。
不过哪怕陶秋已经帮忙剥了半个壳,小鸟出壳时还是很困难,大崽是稳打稳扎地爬出来,二崽是用爪子把蛋壳踹飞,而三崽却如同身陷沼泽,动一下就要停下来歇好一会儿再继续。
陶秋心里担心得要命,但双手稳如泰山,没有一点抖动,生怕惊着这个小家伙。
终于,在艰难地挪动过后,小鸟的身子脱离了蛋壳,只剩两只小爪子还在里面。
小鸟累极了,趴在蛋壳边许久都没有动弹,恢复力气的时间比大崽和二崽加起来还要长。
缓过劲来后,三崽没有像哥哥姐姐一样喳喳叫唤,或者说是饿了但没有力气乞食,连仰头都做不到,只是微张着嘴,发出极弱的哼唧声。
看这样子,小鸟是做不到自己进食了。
陶秋把蛋壳放到旁边,和大崽二崽的壳摆在一起,然后将小鸟放在新做的羽毛窝里,捏住她的鸟喙让她张开嘴,而后咬破指头,在喂肉前先喂了她自己的血。
他清楚自己血的作用,这点疼和这点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唯一的想法是希望对小鸟有用。
即便出壳了,可如此虚弱,说不定会半路夭折。
怕过量会出问题,陶秋只喂了两滴,决定循序渐进地来。
陶秋喂三崽时,大崽就在旁边,他闻到与猎物不同的血腥味,抬头看见陶秋指头在冒血,尽管还不懂事,但本能告诉他身体出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担忧地叫了几声,用嘴去轻啄陶秋。
陶秋抽空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我没事,你别担心。”
听见哥哥叫,二崽也发现气氛缓和了些,于是又开始发出响动吸引陶秋的注意。
陶秋这才想起来二崽还被“关”着,连忙把她捞了出来。
而他也是这时才发现,二崽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并且也是和他一样的绿瞳,颜色深浅都很相近。
陶秋出门前确认过二崽还是闭眼状态,方才回来只顾着关心三崽,也没有注意二崽那边,所以连她什么时候睁眼的都不知道。
陶秋摸了摸二崽,语气歉疚:“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该亲眼见证的。
二崽盯着陶秋看了一会儿,大概是在记住他的样子,完事后,她乖巧地蹭了蹭陶秋的手,像是在说没关系。
陶秋欣慰又心疼,不过也无暇处理情绪,转头接着给三崽喂食,只不过这回喂的就真是肉了。
第15章 啾啾啾~
喝了陶秋的血后,三崽看起来有活力了些,不过依旧很虚弱,连进食的速度都很慢。
怕三崽消化不了,陶秋把肉块切得更碎,他捡了根自己掉落的外层飞羽当刀,搬来洗干净的石板做菜板,可以把肉切成自己想要的大小。
这几天他都是这么处理喂给大崽二崽的食物,比自己用喙撕更快更方便。
三崽食量还没有前面两只崽的一半,陶秋才喂了一会儿她就扭头闭上了嘴,而后趴在窝里,安静地睡着了。
身体虚弱,吃得少,这对刚出生的鸟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陶秋叹气,多给三崽盖了张小被子,然后将羽毛窝放到了自己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安顿好三崽,他转头将方才一直乖乖待着的两只崽抱到了面前。
“你俩肯定饿坏了吧。”
陶秋刚刚才想起已经过了两只崽的喂食时间,也发现他俩是为了他和三崽才忍着不吭声的,他为此感到欣慰,又有些心疼。
“啾啾。”
一黑一白两只圆滚滚的鸟崽并排站在一起,叫声稚嫩,是在喊父亲。
“你们都是我的乖崽。”陶秋父爱泛滥,低头在两只鸟崽头上各吻了一下。
“啾啾!”被爸爸亲近,两只鸟崽的叫声都激动了几分。
陶秋笑了笑,没有再多话,端过之前准备好的肉块,同时喂起了两只小鸟。
喂养几天以后,陶秋有了经验,知道两只鸟崽一顿能吃多少肉,所以一般都会提前就切好整天的量,省得到了时间又手忙脚乱。
鸟形时陶秋用鸟喙喂鸟崽,人形时他用的是自己制作的木筷子,两种方式各有各的好处。
等他俩吃饱了,陶秋才终于有空休息。
在外巡逻和捕猎耗费体力,回来后照顾险些夭折的三崽既耗心又耗力,他现在只想好好躺一会儿。
在山洞里照顾三只鸟崽用人形比较灵活,所以陶秋也没恢复鸟形,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了大草窝里,将脑袋枕在三崽的鸟窝旁边,以便随时注意小鸟崽的情况。
对于陶秋能变换不同形态和大小,大崽表示司空见惯,二崽也没有疑惑爸爸为什么有时候会和自己长得不一样。
他们小小的脑袋目前还思考不了如此复杂的问题。
吃饱喝足后,大崽和二崽没有回自己的专属羽毛窝,而是跳到陶秋身上,窝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脑袋挨着脑袋,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们也累了,想要睡觉。
看着睡得香甜的三只鸟崽,陶秋也没控制住倦意,渐渐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山洞里就只剩下一家四口均匀的呼吸声。
二崽睡着睡着肚子就饿了,她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就是爸爸之前喂过她的野浆果的香味。
梦境里,野果就成堆地放在不远处,正等待她去品尝,二崽吸了吸口水,两只爪子一蹬就扑了过去。
可她张开嘴,吃到的不是甜滋滋的野果,而是软乎乎的跟毛一样的东西,都快让她无法呼吸了。
野果长毛了!
二崽被吓得连连后退,同时也被惊醒,边叽叽喳喳地叫着边往后退,眼看就要从窝里滚出去,还好陶秋及时伸手将她接住了。
二崽坐在陶秋手心里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爸爸正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她连忙将自己方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啾啾!啾啾!”
——爸爸!果果!毛!怕!
二崽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只刚出不久小雏鸟,经过陶秋这几天絮絮叨叨潜移默化的影响,她隐约明白了自己和爸爸、大崽和三崽的关系,以及周围的一些事物都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
不过她还是无法用语言、哪怕是鸟类的语言准确表达出来,这几个字词还是陶秋从她混乱的啾啾声里总结出来的大概意思。
并且也是因为太小,她这会儿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以后,陶秋再也憋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说的果果是这个吗?”
陶秋把窝里也已经醒了的大崽捧到二崽面前,只见大崽胸口原本平整的绒毛变得凌乱,中间还出现了一个小坑,里面的肉色的皮肤隐约可见。
大崽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又看看还在一脸茫然的妹妹,眼神里有几分无奈。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呀?”方才见证了全过程的陶秋笑着还原了“案发现场”。
他推着二崽来到大崽面前,然后轻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二崽的尖嘴就严丝合缝地栽进了那个小坑里。
三秒过后,自觉反应过来的二崽两只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对着哥哥和爸爸挥舞小翅膀:“啾啾啾!啾!”
——哥哥果果!毛毛!
哥哥也是果果,不过是长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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