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沉默了一阵，总觉得查尔斯句句都像是在映射着自己现在的状态。
应该是错觉，查尔斯又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丹起身走到书桌边坐下，扒在桌上看拇指查尔斯走路，推开了冷硬的书本，几条绿藤蔓探上桌边，随时准备着在查尔斯可能摔倒的时候出手搀扶。
查尔斯停下来，抬手擦了擦汗，那双蓝色的眸子在彼得送来的小蘑菇小夜灯的照耀下漂亮的像是剔透的蓝宝石，他笑了笑：“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晚了还和才恢复行动能力的我一样睡不着？我以为我才是今晚最激动的那个。”
“……我不需要睡觉。”丹歪过脑袋，查尔斯头上已经生出了软毛，这意味着他的大脑损伤已经被彻底治愈，剩下的力量正催生着他的头发。
查尔斯在探过来的绿藤蔓上坐下：“那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丹被查尔斯的问题弄得一愣：“我？”
查尔斯拍了拍自己身后送来的嫩叶，舒舒服服地往叶子上一靠，发出了一声喟叹：“我知道你想说，不然你就该翻个身继续睡觉了。但你还是过来了，你想和我说说话，不是吗？我让猜猜，但你不知道该从哪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这都没关系。让我帮你起个头——你为什么会从梦里惊醒？”
“……”丹发觉自己完全没法反驳查尔斯的话，“我不知道。”
这才是最困扰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梦到的地方是哪里，和我说话是谁，为什么他要和我说话……I feel lost.”丹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操纵自己的力量，我觉得我应该能直接复活你的，可是我做不到。”
“复活布鲁斯·班纳的时候我并没有表演，直接灌注了力量进浩克的身体，他就苏醒了意识。可是，你就不行，我还是需要表演这个仪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因为班纳那个时候没有死吗？可是浩克说他确认班纳的意识已经死亡了，我也确认我使用力量的时候想的是让布鲁斯·班纳复活而不是苏醒。”
“Humm”查尔斯沉吟了片刻，“我读过一些神秘学和魔法侧方面的书籍——我是说，非专业的那种。也许那上面说的都只是荒谬的胡扯，但我觉得这听起来很像是一种……”他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词，只能转而举例道：“就像是东方会有塑神像，上香请神？或者是我们这里的祈求神降，亦或者是东南方比较多的蛊毒娃娃一类的……”
“你看，这些东西都是先要一个容器。不管这个容器是自己，还是其他的东西，目的都是为了给祈求来的力量或者灵魂一个容身之处。”
“会不会你的演绎就起到的是塑造容器的效果？演绎得越逼真，容器就塑造的越接近本体？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你复活的人，演绎不周就只能恢复成三头身，演绎得越周全，就能恢复成原体。”
丹思索着这个逻辑：“那我在公开表演以后，能够为被我表演的人恢复力量，增幅力量？”
查尔斯沉吟：“这听着像是可以排除蛊毒，嗯……似乎更偏向于为神像搜集信仰？所以，你拥有能够塑造神像，搜集信仰的能力……”
丹坐直了身体，感觉胸口像是有什么锁链在蠢蠢欲动：“所以……我是……”
查尔斯拍拍额头：“教廷圣子之类的？”
丹：“……？”
丹的灵魂深处，黑暗中松了一半的锁链瞬间动作一滞，下一秒，已经跃跃欲试要放出记忆的锁头就叮铃哐啷飞速被拽回去了。
不仅拽了回去，还咔吧加了把锁，铐的严严实实。
丹露出了迷惑又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
我是教廷圣子？
那我这满身黑穿的是……已经叛逃了的意思？难怪要扭曲我的记忆，封印我的能力，说不准这事儿还是我自己的做的，就为了能逃脱教廷的缉捕之类的！
那那个诱惑我的搞得好像和我很熟一样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不理他。
丹觉得自己的未来仿佛清晰了一点，虽然目前看来眼前的路非常坎坷，但总算是寻找到了一块拼图。于是丹高高兴兴地起身，感谢了查尔斯，转身往床上一躺，没过多久就打出了美滋滋的小呼噜。
只有查尔斯还坐在藤蔓上，对着蘑菇小夜灯继续托腮沉思：“嗯……”
但是这世上真的有教廷圣子这种东西吗？
他看的那本《教廷密录》，应该确实就只是镭射眼从外面带回来的娱乐小说吧……？
☆、第50章 第五十章
昨夜的沉思并没有打扰蜘蛛基地里任何一个人的安眠, 就连查尔斯都做了一个被会发光的小蘑菇们叽叽咕咕包围着争先恐后讲故事的奇怪但很可爱的梦。
早晨，众人接二连三的醒来的时候, 天边的阴雨都没有办法扫走他们的好心情。
丹给按个头大小排好队的三小只挨个洗漱, 又手工催生酿造出了许多花蜜, 给查尔斯、浩克泡了最纯粹的蜂蜜茶，万磁王还看着外面的阴雨天拗姿势的时候, 才接到新的电话。
丹犹豫了一下, 知道自己如果不接, 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挂断转成短信，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但在他忽视铃声之前，拇指查尔斯就吭哧吭哧滑开了按键。
“……呃？丹！Wow你接电话了！”巴里惊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呃，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 《奇异博士》准备开拍了。鉴于某些场景的问题, 电影需要在伦敦圣殿拍摄，所以你最好准备一下……”
“？”自闭加宅的丹露出了抗拒外出的表情，“我可以自己来回。”
他的能力完全能够满足他在伦敦和蜘蛛基地之间随意穿梭。
“据说外人这样随意出入圣殿，圣殿就会不停报警……这是圣殿的法师们要求的。”巴里可怜巴巴地说，“而且他们讲一般外人很难真正意义上理解法术, 更难以理解法师, 就像奇异博士刚进入卡玛泰姬时候那样。你要演得又是目前圣殿历史上最优秀的至尊法师, 所以就更需要在圣殿里多多浸淫一下法术的氛围了……”
拇指查尔斯顶着丹谴责的眼神, 从手机屏幕上东抻抻手臂, 西探探身体，小手手叭叭叭打出一串字：【这听起来合情合理。】然后一翻身仰面躺在手机屏幕上，做出为了打这行字非常辛苦的表情，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带着期许地看向丹。
“……”丹缴械投降，“I will go.（我会去的）”
按照巴里的说法，超英那边本想是安排人来接丹的，丹当然不可能答应，他问了伦敦圣殿的地址，约好了时间，就挂断了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离开了蜘蛛基地。
其间唯一算得上麻烦的就是把万磁王和浩克变成拇指小人的时候万磁王试图反抗，当然，这点小小的冲突丹也只在几秒之内就简单镇压了：“我可以直接恢复你，不过放你走之前我得消除你的记忆，以防你暴露我——不管是对谁。但你也可以留下，等查尔斯恢复了以后再一起离开。”
万磁王就犹豫了两秒，最多三秒，就任丹缩小了自己，一把扶住行走还不太利索的查尔斯，翻进桌上的铅笔盒里。
拇指浩克在黑暗中兴奋瞪眼，叭叭拍了两下盒盖：“浩克，感觉，躺进了棺材。”
万磁王：“……闭嘴，浩克。”
拇指查尔斯觉得挺有趣：“是有点像。”
万磁王露出了抗拒的表情：“我们离该进棺材的日子还久得很。你想和我躺在同一口棺材里？”
查尔斯调侃的笑起来：“哦，如果非要和什么人分享棺材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在我的列表上。所以，你不愿意？”
万磁王：“……”
丹把铅笔盒扔进斗篷下的黑暗空间里，所有的声音都被迫归于寂静的时候，万磁王蠕动了一下嘴唇。
万磁王：“——”
·
丹抵达圣殿比剧组还有超英们预计的要更快一点，不过既然能和丹定下这个时间，当然是有可以负责对接的人已经到达了伦敦圣殿，比如说才借着圣殿的神奇传送门带着孩子逛完了诸多著名景点的托尼。
最后一站从纽约圣殿出来的时候，托尼和自己可爱的小公主吻别，目送小辣椒带着伊丽莎白上车以后，才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放出我回归的消息。
”
AI管家：“好的，先生。”
“很好。现在——”托尼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踏回了纽约圣殿，阳光逆着他的身影照进圣殿布满神奥暗纹的地板，如同为他加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开始工作。”
托尼大步穿过古朴无华的传送门，离开纽约，踏上伦敦的土地。
传送门关上后，被托尼留在门后的纽约法师们：
“……他刚刚是摆pose了吗。”
“是的。”
“他还说了一句很帅的台词。”
“Shit.被比下去了。”
丹跨越空间抵达伦敦圣殿内的时候，托尼恰好踏进门。外敌入侵的警报瞬间鸣响，惊得托尼立即穿上了战甲，冲到了圣殿门口，却瞧见了被一群法师围堵在中间围观着的……一朵蔫哒哒的黑色水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