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女朋友的吗?”
陶稚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傅铮一向没有礼貌,一句“关你屁事”就把别人的话堵了回去。
陶稚:“……”
什么时候他可以像傅铮这样理直气壮就好了。
对方听到这话后表情很尴尬,没敢再开口。
危机也算是顺利解除。
但这些衣服不能再继续发现。
倒不是怕被发现,而是完全放不下啊!!!
傅铮每天起床找自己的衣服都要找很久。
受不了,他决定去外面租一个房子。
陶稚听到后咂舌,觉得这实在是太奢侈了。
但转念一想,傅铮是富二代,无所谓这点钱,他立马又举双手赞成。
可看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合适的房子。
正巧,有天他们去找容槐的时候,容槐说自己有个杂物间,大概二三平左右吧,就在造型店里。他一直用不上,可以租给傅铮。
租金也不贵,看着给就行,四五千左右的样子。
傅铮:“……”
商场的黄金地段,租个五千左右的房间确实不算贵。
容老板做事很讲良心。
换在以前,这钱掉在地上,傅铮估计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今时不同往日。
傅铮现在经济窘迫到差点拿不出钱来砸陶稚,五千块对他来说还挺多的。
……可他还是租了。
因为实在需要一块这样的地方来放傅司珩送来的可恶裙子。
傅铮咬着牙给容槐转了一个月的租金。
容槐收到的时候还怪纳闷的。
按照傅铮的性格,他还以为会直接转上半年一年的租金呢。
算了,一个月也没问题,反正麻烦的不是他。
容槐收下钱,办事十分靠谱。
一个星期后,他们再过来,杂物间已经收拾得非常妥当干净了。
傅司珩买的那些衣服,被容槐按照裙子的款式,一件件地全部套上防尘袋挂好,配饰也同样按照裙子的顺序,全部细致规整地放进收纳盒里。
容老板甚至还用剩下的空间,精心地布置了一个拍照场地——
容槐是一个聪明人。
虽然傅铮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情况,但他已经通过这两人平时的行为,以及偶尔的说漏嘴,大致地将事情全貌给猜测出来了。
现在的富二代真是抽象。
不过容槐乐意看这个热闹。
把事情办得这么好,还布置场地,也是看热闹。不然五千块的租金,还真轮不到容老板自己收拾。
“暂时先这样吧,哪里不喜欢自己改就行。”容槐打开房间门。
陶稚跟着走进去,惊讶地哇了一声。
虽然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整洁、明亮。
除了那些衣架之外,房间正中间的位置,贴了一块很大的镜子,旁边摆放着打光的工具。除此之外,容槐似乎是担心陶稚对着镜子换衣服害羞,还特意用帘子隔开一个试衣间。
总体来说,租给傅铮的这个小房间十分完美。
一个月五千的租金,绝对花得物超所值。
容槐是这样认为的。
但傅铮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站在门口,扫视了房间一圈后,开口喊陶稚。
陶稚转头:“怎么了?”
“我有点事,你待在这儿吧,晚点来接你。”傅铮没什么语气地对他说。
“好哦。”虽然不解,但陶稚乖乖应声。
说完后,傅铮很快离开。
但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彻底失去表情管理,变得阴狠冷漠烦躁。
因为傅铮现在穷到没有任何好脸色。
卡里几乎0余额,他现在都支撑不起陶稚在容槐店里的高消费了。
没准陶稚的小金库都比他多。
……他什么时候混到这种境地过?
真特么烦人。
越烦越恨傅司珩,傅铮都快要气死了。
他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找了一家典当行。
傅铮冷着脸走出商场。
陶稚今天来容槐这儿是因为傅司珩给他送了几件秋装。
S市步入12月后,天气逐渐开始变凉,和之前那些很华丽复杂的裙子不一样,这几次,傅司珩让助理送来的,都是比较适合日常穿的衣服。
陶稚坐在房间里,一件件拆开之后,选了一套棕色系的简约穿搭。
针织外套加上格子裙。
衣摆的长度没过裙子,盖住膝盖,给了陶稚不少安全感。
换好衣服后,容槐敲门进来。
陶稚拍照不露脸,不需要容槐给他化妆。
容槐进来是指导他的,顺便帮忙修剪了刘海。
上次那款黑长直假发,今天容槐帮忙修剪得稍微薄了点儿,隐约露出一点光滑白皙的额头,显得更轻盈了。
帮他换上后,容槐说:“你像修过的网图。”
担心陶稚听不懂,补充道:“很漂亮。”
“谢谢啊。”被夸了,陶稚有点不好意思。
容槐笑了笑,又教了他几个拍照自然的姿势。
——这是陶稚请求他帮忙的。
陶稚在这点上完全就是一个小呆瓜,拍照只会很笨地站着,非常僵硬,被傅铮说过好几次。
傅铮这个人很坏。
明明他都超级听话认真干活了,结果傅铮总是对他不满意。每次都把他的照片另外存一份,当着他的面放大挑刺,说这里不对,那里不对的。
傅司珩都没发表意见,就他事情最多。
陶稚从一开始的心虚接受,到现在特烦他。
好在今天有容槐在,应该能顺利交差。
容槐这人可真好啊。
他对自己和傅铮做的事一点好奇都没有,每次都只是很认真地在帮忙,从不多问,也不八卦,这让陶稚十分安心。
“好了,就这样吧。”容槐说:“这几个姿势够你用了,不够的话出来找我,我就在外面。”
“嗯嗯嗯!”陶稚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里满满都是感激之情:“谢谢你,容槐哥。”
真乖,真实诚一小孩。
容槐笑着帮他整理了下头发,随后起身,走出房间。
他离开之后,陶稚开始做今天的正事了。
理论上来说,每次收到傅司珩送来的东西,陶稚都应该从里面挑出至少一件衣服,穿在身上,拍照给傅司珩看。
这是礼尚往来,感谢他买的礼物,告诉他很合身,再顺势和傅司珩聊上几句,联络联络感情。
陶稚一开始严格执行,傅司珩送东西的频率也挺正常。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傅司珩次数开始增多,陶稚渐渐有点力不从心。
他背着傅铮偷了个小懒。
比如这个星期,他只说自己收到了裙子,没说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傅铮以为是一次的量,实际累计了三次,周末带着他来处理。
陶稚第一次不老实,怪心虚的。
赚钱可真不容易啊。
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举起手机,咔咔咔几声,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傅司珩这段时间送过来的,陶稚没处理的,大概有几个Labubu玩偶,秋装,以及前段时间,傅司珩出差时顺手带回来的伴手礼。
三样东西,他很聪明地三合一了。
陶稚坐在地毯上,周边放着伴手礼,怀里抱着Labubu的玩偶。
米白色的毛绒公仔,纤细白皙的手臂环在玩偶身上,竖起来的耳朵贴着锁骨,完美挡住喉结,肩膀处,黑色的发丝垂下,搭在玩偶身上。
陶稚双腿弯曲盘坐在地毯上,室内温度适宜,裙边搭着大腿,膝盖圆润,关节透着淡粉,小腿肚在头顶的光线下泛着柔光。
挺好的,没露什么不该露的地方。
除了这个姿势之外,另外还有对镜挡脸屈腿照,站起来的全身照,以及拿着伴手礼的照片。
陶稚一次性把能拍的全部拍了。
拍完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发给傅司珩。
速度很快,从容槐离开房间,到他将照片发过去,前后不过十五分钟。
陶稚拍照实在太直男了,他既不找角度也不修图,拿起手机就是一顿咔咔咔。
也就是纯粹的天赋好,往那儿一坐就是张网图,特别省心。
照片发送后,他编辑了一条感谢的信息。
傅司珩很快回复。
很高冷,就一个嗯字,顺便问了一句,没有在宿舍?
小萌兔:【您送的裙子太多了,放不下,所以租了个房间。^v^】
傅司珩:【哦。】
陶稚:“……”
好冷漠的反应啊。
就很奇怪。
明明看上去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却有源源不断的礼物送过来。
陶稚想不明白。
但他也不用想明白。
他只要完成傅铮交代给他的任务就行了,其他的都让傅铮去想吧。
今天圆满结束,陶稚换上自己的衣服,简单收拾了房间后走出去。
“这么快啊。”容槐就在前台,陶稚一出来他就看见了。
他轻挑着眉:“傅铮还没有回来哦。”
“嗯?”陶稚往门口的方向望去:“那我等等他。”
容槐唔了一声,又忽然喊他。
准备走向沙发的陶稚脚步停下。
他转了个弯,往前台去:“容槐哥,怎么了?”
“没什么,和你聊会儿天。”容槐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陶稚:“对了,你们是不是快要放元旦假了?”
“嗯?元旦啊……好像是。”距离元旦大概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陶稚认真点头。
容槐:“元旦放几天,三天吗?”
容老板自从开店起,就跟法定节假日彻底告别了,包括他这儿的员工,也都是按照月调休来的,从没有节日休假的概念。
毕竟节假日正是他们上班的时候。
容槐问:“那傅铮有没有说带你去哪里玩?”
“啊?”陶稚摇头。
傅铮为什么要带他去玩——
“啊,傅铮来了。”
陶稚还没来得及回答,听到容槐的话,下意识往后看。
两双眼睛一齐看着他,傅铮开门的动作都顿了一秒,进来后朝他们走去,皱着眉,语气不爽:“都看我干嘛。”
“和你室友聊天呢。”容槐托着腮,懒洋洋地说:“聊你们元旦三天假去哪里玩。”
“哈?”这突然说起元旦,不是还有大半月吗。
“前几天,卫煜带他女朋友来我店里。”容槐用一副超绝不经意的口吻说:“他女朋友也是个学生,好像在读研究生,你们知道吧?”
啊……啊……?
他不知道啊。
陶稚有点跟不上话题了。
“说元旦去滑雪,对了,他说傅司珩,你哥也会去。”
傅司珩三个字,让傅铮和陶稚同时警觉。
傅铮:“你说的是真的?”
毛绒小兔竖起了耳朵。
“当然了。”容槐开着这么个店,平时帮忙做做晚宴舞会之类的造型,和这群富二代都挺熟的。
但到底是跟傅铮熟一点,还是跟卫煜更熟一点,这可就不好说了。
容槐微笑看着他们。
傅铮陷入沉思。
毛绒小兔也在沉思。
感觉哪里不对,还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行,我知道了。”傅铮很快打定好主意:“改天请你吃饭。”
“对了,半年的租金转给你了。”
“哇哦。”容槐挑眉,看了眼手机。
说是半年的租金,但傅铮却很财大气粗地转了三万块整,看来是不包括之前转的那笔了。
富二代财大气粗。
“谢了。”容槐没有跟他客气。
转完钱后,傅铮带着陶稚离开。
容槐靠在前台,支着下巴看着他们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
陶稚有点不好的预感。
打从傅铮出现,他听着傅铮和容槐的对话,总觉得不对劲。
一路走来,陶稚都在想这件事,整个人完全在状态外。
等到发现自己来到三楼的女装区时,陶稚有点懵。
他透过店外的玻璃,看见琳琅满目的当季女装,眼前黑了黑。
“傅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陶稚假装不懂,微颤着声音问。
“给你买衣服。”卖了手表,手头宽裕了,傅铮富二代的底气又回来了:“你刚才没听容槐说元旦去滑雪吗,傅司珩也在。”
陶稚:“……”
预感成了现实,陶稚想继续装不懂都难了。
新任务:在傅铮哥哥面前连续穿三天女装。
不暴露的同时还得勾引他,包括但不限于和他搭话,聊天,以及杏.骚.扰。
好大的挑战。
陶稚咽了咽口水。
那可是三天啊!
整整三天,他要以女生的身份和打扮,去跟傅司珩相处,还要想尽办法勾引他,拿下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陶稚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头一次有了想要逃跑的想法,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和傅铮拉开距离。
傅铮也没有急着把他拽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陶稚这抗拒又不听话的样子,他看着还挺高兴。
莫名其妙地高兴,又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就觉得很舒心,说话语气都放缓了不少,心平气和地用金钱诱惑他:“三天三万。”
陶稚:“……”
又来了。
陶稚觉得自己这样好没有骨气。
可是……
他后退的动作停下,但表情依旧犹豫,看着傅铮没有说话。
傅铮今天心情不错,难得地多了点儿耐心。
两人对视,片刻后,傅铮胸有成竹地开口:“四万。”
陶稚愣了愣,但依旧摆手,尝试讲道理:“这不是钱的问题,傅铮,我真的……”
“五万。”傅铮打断他的话。
表情犹豫的陶稚这下变得迟疑。
但他依旧没有松口。
傅铮继续用钱砸他。
这种久违的,肆意挥霍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六万。”
???!
已经抬到六万了!
陶稚瞪圆了眼睛,黑色的瞳孔都好似变成了金钱的形状。
只要钱足够多,什么犹豫害怕穿帮统统都给忘了,他特别想点头答应,但话在嘴边,又硬生生停下了。
“可是傅铮,三天真的太久了,我害怕会被发现。”陶稚又变成了先前犹豫的样子。
“……”
演技真差。
这么拙劣的表演,根本骗不到傅铮。
傅铮特别想翻白眼,他忍了忍,出声警告陶稚:“差不多行了啊,见好就收。”
“再跟我耍心眼,一分没有。”
被拆穿了。
第一次“算计”别人就被毫不留情地拆穿,陶稚有点不好意思,眼里顿时满是羞赧,脸颊也跟着变烫。
他觉得自己好坏好过分,也不敢反驳傅铮的话。
老实的笨蛋来到大城市后,竟然也会跟着学坏。
可那有什么用。
笨蛋就是笨蛋,学坏了也还是笨蛋,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看一眼就知道在想什么。
“过来。”傅铮掀了掀眼皮。
估计要被教训了。
陶稚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地走过去,熟练道歉:“对不起嘛……唔。”
刚靠近傅铮,他的脸就被扯住了。
陶稚白净软绵的脸肉,被傅铮粗粝的手指拉扯出一个形状。
一手扯脸,一手戳他左边脸颊微微鼓起的颊肉。
一点都不闲着。
“你还敢跟我玩心眼。”傅铮语气冷酷无情。
他嘴里说着不饶人的话,眼睛却是盯着陶稚的脸看。
这手感真软,皮肤好嫩。啧,怎么忽然有点牙痒了?
傅铮顶了顶牙根,压下自己的心思,故作冷酷:“知道错了没有?”
“几道了,几道了。”陶稚求饶,脸颊被拉得口齿不清的:“唔下次不敢了……好痛。”
“怎么可能会痛。”傅铮不信:“我都没有用力。”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他一松开,陶稚立马捂着脸后退,揉搓了自己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竟然连指印都出现了。
泛着红痕,有点凌乱,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
实际上也确实被人狠狠欺负过。
想到陶稚刚刚喊痛,傅铮表情僵了僵。
他下意识地抬手,陶稚这时却警惕地后退,生怕傅铮再扯他的脸。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陶稚跟他讨饶:“别再欺负我了。”
“傅铮,放过我吧,下次不敢了,我答应你了,答应你了好不好?”
傅铮:“?”
傅铮:“……”
这也能算欺负吗?
好不爽。
但是不爽的同时,又觉得好爽。
这他妈的。
这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陶稚这个人真是……傅铮变脸,懒得再跟他废话了,伸手一指前面的店:“进去。”
陶稚忙不迭地点头,无比顺从,这场风波才终于平息。
进到店里后,傅铮把陶稚交给了店员,自己则走到一边给卫煜打电话。
事情发展正如卫煜所想的那样。
他听到傅铮的来意后立马拒绝,装模作样地表达了自己的为难之处,然后再留一线地告诉傅铮,会帮他争取看看,傅铮道了句谢,电话很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