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今天下午说起。
基德出门了,灰原去睡觉了,博士去参加什么会了。工藤新一左右看了看,打算找本书打发一下时间。经过艰难的浪里淘沙的过程,工藤新一终于找到了一本侦探小说,应该是灰原哀买的。他看看封面,突然回忆起基德也喜欢这本书。工藤新一来了兴致,他翻开小说的神情比起读者更像是个苛刻的评论家。不得不说畅销书自有它的迷人之处,工藤新一被饥肠辘辘的肚子提醒后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随便从冰箱里拿出速食热了热把打鼓的胃安抚好,刚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书里,就听到门响的声音。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疑惑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的目光落到进门的人身上,后面的称呼卡在喉咙里滚了滚换成了另一个,“兰?”
“新一?!”毛利兰呆呆地伫立在门口,又惊又喜地说,“你回来了?”
“我来找博士帮忙,很快就走。”工藤新一没有料到毛利兰会出现,他手忙脚乱地问,“兰,你是来……?”
“我来找柯南和亚瑟。”毛利兰走到他跟前,微笑着说,“亚瑟就是……”
工藤新一点点头,“我知道,柯南跟我说了。”
“……对,你当然知道。”毛利兰紫色的眼眸黯淡了一下,她鼓起勇气,问,“新一,你现在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吗?”
“当、当然可以。”工藤新一不自觉地正襟危坐,“兰,出了什么事吗?”同时脑子疯狂转动,猜测是之前黑衣组织的监视露了蛛丝马迹,还是学校里出了什么不方便告诉‘柯南’的问题。
毛利兰先是用茶壶给两个人都到了一杯热水才入坐,她用两只手捧着水杯,手心隔着杯子感受到的暖意似乎给了她把心里话说出口的勇气。她问:“新一,你爱我吗?”
“当然!”工藤新一脱口而出,他的眉头轻轻拧起,“兰,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他的脸有点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毛利兰轻轻地问:“真的吗?”
看出毛利兰有些不对劲的工藤新一努力的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我会很不高兴。”他的耳朵红得发亮,“这是……嫉妒,对吧?”
“朋友之间也会嫉妒啊!”毛利兰低头苦笑,“新一,我们已经交往了。可你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不主动跟我联系,一切都跟我们没有交往时没有区别。”她侧过脸不看工藤新一,似乎直视他会让她失去坦白的勇气,“新一没有过吧……一段时间不见就会非常想念的人,会想他为什么不出现,是不是出了事……”她没看到工藤新一欲言又止的神情,自顾自地说,“因为新一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能体会我的想法。我们分开太久了,久到我觉得自己不再了解新一了。”
可我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啊!工藤新一无力地想。他辩解道:“兰,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变。”
层层的谎言编织而成的密网,结结实实地隔开了他们两个的生活。明明空间上的距离更近,心的距离却远了。
“不,新一,你变了!你以前喜欢出风头,喜欢被别人夸奖,然后你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你变得成熟了,而我甚至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毛利兰抬起头看着他,执拗的眼神透过一层薄薄的水汽刺痛了工藤新一的眼睛,“我不接受你把我保护在最后,因为那同时是离你最远的地方。”她怀着最后的希望问,“新一,你能对我坦诚吗?”
他不能。工藤新一紧紧地抿住嘴唇,他能对毛利兰和盘托出吗?在对方刚刚因为一无所知逃过一劫的时候?他要保护她,他必须这么做。这是最好的选择。
在工藤新一的沉默中,毛利兰眼里的那点希冀如同风中烛火一般熄灭了。她眼中的水汽凝结成珠顺着脸颊滑落,心中不知为什么却感受到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毛利兰露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说出了她已经深思熟虑过的决定,“新一,我们分手吧。”
工藤新一的嗓子哽得难受,好在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他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他尽量不露端倪地说:“……好。”如果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最起码我还能让你不要觉得愧疚。
目送毛利兰离开后,灰原哀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为什么不挽回呢?”
工藤新一苦笑,“也许这样才是真的对她好。”什么时候起想起兰不再是快乐而是快被秘密压垮的疲惫,什么时候起兰提起他感受到的不再是温暖而是苦涩的泪水。
青梅竹马,终究是分道扬镳。
“你呢?”冷静的叙述完分手经历的柯南问,“你的青梅竹马……”
黑羽快斗愣了一下,歪头看他,拉长了声音问:“名侦探,你怎么知道我有青梅竹马?难道……”
柯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因为你对兰很特别,总不会是你真的喜欢她吧!”
也许哦,要和名侦探做情敌了呢!如果是之前黑羽快斗一定会这么逗他,但现在的话,黑羽快斗的笑容一如既往,“我早就有准备了。”青子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理解的吧。就像是兰小姐在以为基德是工藤新一的时候依旧希望他去自首一样。在他成为怪盗基德的那一天,他就清楚的认识到,他和青子没有任何可能了。
柯南抬头看他,“也许,等一切结束以后……”
黑羽快斗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温柔地说:“那就等结束后再说吧。”
这是黑羽快斗无言的体贴。
如果事情结束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那很好。
如果那时你已经跟别人在一起,只要你幸福,那也很好。
不知是否可以归为命运弄人,互为半身的侦探和怪盗,在同一天里,都或主动或被动的与自己的青梅竹马断绝了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青山的人设真的是越来越奇怪——
一开始很明显能看出来兰的人设是华生,哀是艾琳艾德勒
后来兰的人设变成温柔善良的天使,哀成了华生+艾琳的结合体
现在哀的人设彻底转变为华生,反倒是KID的人设趋近于艾琳:“那个女人”/“那个小偷”
我:???青山你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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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柯南愣愣地抬头看着黑羽快斗,阴影摸糊了他的面容,却更加凸显了那双蓝色的眼眸,温柔的光在其中流转,一如既往。柯南犹豫地拽了一下黑羽快斗的衣角,认真地问:“你想说说吗?”
黑羽快斗语带笑意地问:“说什么?”标准化的笑容如同画在脸上,唇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柯南语塞,“说……”他真的没有趁机打探情报的意思,柯南破罐破摔,“你想说什么都行!”
黑羽快斗被逗笑了。那是真真正正的笑意,露出一嘴小白牙,一点都不优雅,柯南却觉得比基德那种固定在脸上的笑容好看许多。
黑羽快斗注视着柯南。小小的宿敌单手插兜站在那里,明明自己刚刚失恋也很难过,还要勉强自己展露出那付冷静睿智的面孔来关心他。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话中的潜台词,‘只要你想说,我都愿意听’。这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关系里,不该出现在工藤新一或者江户川柯南与怪盗基德的关系里。宿敌之间是不会有谈心这种举动的,对视时的心照不宣已经是他们能拥有的最亲密的时刻。而现在,这个侦探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几乎是把心剖出来给他看了。
黑羽快斗其实没有什么想说的。也许他的智商跟工藤新一旗鼓相当,但情商完全可以甩工藤新一十条街。他都知道,无论是青子的感情,还是红子的感情——
他都知道。
中森青子喜欢黑羽快斗,小泉红子喜欢怪盗基德,可这两个都不是真实的他。但真实的他又是什么样子呢?有时候黑羽快斗自己都会困惑。为什么突然继承基德的身份时假装起来那样得心应手?月光下的不是真实,阳光下的又何尝不是假面?
现在想想,他最真实的时候竟然是和江户川柯南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在彼此面前摘下假面请求帮助,同时笃定对方一定不会置之不理。不用顾忌身份桎梏,信任对方的能力,把自己视作生命的秘密交到对方手中相信对方一定会帮自己保密。
柯南保持看着黑羽快斗的姿势不动,静静地等待着。在必要的时候,他总是很有耐心。
黑羽快斗突然开口了,话中的内容却超出了柯南的意料之外。
“我们小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像。”他说,“但骨相是很像的,稍微画一画的OK了。”
柯南眨了一下眼睛,所以江户川亚瑟的脸也不是怪盗基德真正的脸喽。因为是怪盗基德,所以柯南也不觉得意外。如果对方真的对真实身份毫不遮掩,他才要怀疑……
“所以呀,”黑羽快斗蹲下身子平视柯南,近乎叹息地说,“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之后就这么像了呢!”黑色鸭舌帽下,一张少年的脸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柯南眼前,那双天空一般澄澈的苍蓝色眼眸微微弯起,笑容灿若朝阳,语调充满活力地说:“你好,我是黑羽快斗,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