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一下没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很耿直地回道:“我不累。”
白冬篱:“……”
白落就来劲了,语调都升高:“哥哥,不累哦!哥哥,缩故事叭!”
但是再多给傅屿几秒,他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补救道:“今晚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我现在也想不到其他故事,只能明晚再说了。”
白落又一秒失落。
短短时间内,经历的情绪起起伏伏。
“……那,那好叭!”
“嗯,所以现在睡觉吧。”傅屿道,“等一觉醒来,就是明天了,再等天黑,我们又可以讲故事了。”
白落一听,感觉好像很快就能到的样子,生活又有了盼头。
“那好哦,明天缩哦。”
“嗯。”
因为自己也是小孩,所以傅屿更懂如何拿捏小孩,接着说:“落落,我们来比赛吧,看谁更快睡着,赢得人醒来能吃烤土豆。”
这个奖励根本可有可无,但白落喜欢吃土豆,也很容易被这种方式激起斗志,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呀。”
傅屿小声地说:“那我现在闭上眼睛了。”
白落立刻乖乖闭上眼睛,也压低声音:“……窝,窝也闭上惹。”
傅屿的声音更轻了:“我不说话了,马上就要睡着了。”
“……”
白落为表示自己比傅屿更厉害,听到这句话,硬是憋住了没再说一个字。
闭上了眼睛,又不说话,没几分钟后,小家伙就睡了过去。
均匀舒缓的呼吸声响起,睡姿也舒展成了双手向上的大字型。
任谁看了都会佩服傅屿的哄娃本领,三言两语竟然就把这个烦人的小东西催眠了。
傅屿还没睡着,轻声问:“……落落是睡着了吗?”
“嗯,睡觉了。”白冬篱轻笑着,“多亏了你,这小坏蛋从来没这么老实地睡过。”
“睡着了就好。”但傅屿接着突然问,“白叔叔,你要跟我换个位置吗?”
“嗯?”白冬篱问,“怎么了?”
傅屿很自然地说:“这样你就能跟傅叔叔睡一块了,想讲话也方便点。”
傅澜疏:“……”
白冬篱:“……………”
这一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白冬篱只能尬笑了几声:“不用不用,就这么睡吧,现在这样挺好的。”
傅屿却说:“一直这样睡,我感觉好像妨碍了你们。”
“怎么会,当然不会。”
白冬篱都要傻了,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手忙脚乱。
“现在这样睡就很好,你们很安全,我们才放心啊。”
傅屿很贴心:“没关系的。”
白冬篱:“……”
你当然没关系啊小孩哥,有关系的是我啊。
还好在白冬篱把这句咆哮喊出来前,傅澜疏先开口了:“小子,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
两人的台词莫名同步。
而且称呼都从小孩哥变成小子了,听上去是真的很有关系。
“我当然想把老婆孩子藏里面,把你藏最里面去是什么意思?”
白冬篱:“……”
更没想到傅澜疏会把“老婆孩子”说得这么顺口。
但这么说很有效,傅屿瞬间了然:“哦,我懂了。”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非要我说这么直白才懂。”
傅屿也不生气。
既然傅澜疏说这么直接,那他也非常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感想:“因为这几天过来,看你们有时好,有时不好,以为你们是闹别扭了,才故意分开睡的。”
“……”
傅澜疏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多说最后那句。
小孩哥果然是小孩哥,居然被他看穿了真相,还直接捅出来了。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
“所以你还想给我们制造机会是吧?”
“算是吧。”
“你还挺好心?”
“因为今天……我本来以为,你们会直接杀了我。”
傅澜疏一愣:“我们也不必这么凶残吧?”
“所以我很感谢你们,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原来如此。
虽然他们真的很不需要,可听到傅屿说出的理由,大人还是觉得心头一软。
“放心吧,我们感情没问题,你不用瞎担心,赶紧睡觉吧。”
“哦。”
傅屿转了个身,面朝着白落侧睡,乖乖闭上眼睛培养睡意,不再说话了。
白冬篱呼出一口气,怕等会儿又出现只有他跟傅澜疏还醒着的尴尬场面,也赶紧闭上眼睛,准备一起睡觉。
一夜安睡。
第二天天亮,他们继续赶路。
但这一天的运气不太好,开了几天的顺畅路,今天又开始绕路了。
他们本来要走的路线被一场车祸现场堵住,大车小车撞了好几辆,场面十分惨烈。
凭他们的本事又没办法把这些车挪开的,只能绕路走。
结果这一绕直接绕进了山路,艰难地开了一天,日落时分才终于抵达一个村庄。
天色暗了,他们便没有进村,而是将车停在村庄外没人的小寺院里,准备就在这过一夜。
虽然开一天山路很是疲惫,但只要开出这个村庄,再过两三百公里,就能达到首都了。
因此大家心里还是希望满满的,只盼着今夜快点过去,好让他们早点上路。
晚上轮到白冬篱跟傅澜疏守夜。
不确定不远处的村庄是否安全,他们没有进小集装箱陪着孩子,而是坐在前面注意观察周边情况。
魏行远跟张明挥也不想去跟孩子挤,因此去了另一辆车上呼呼大睡。
虽然白冬篱很不愿意面对,可他跟傅澜疏两两相对的尴尬时刻又来了。
漫长的沉默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考虑到自己昨天对傅澜疏说的话时有些过分,这会儿白冬篱先开了口:“……白天开车很累吧,你要不先休息休息,眯一会儿?”
“没事,我不累。”
傅澜疏也确实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此时只剩他们两个,又忍不住犯贱。
“你可别关心我,毕竟我容易误会。”
“………”
白冬篱真的很想扇他。
深呼吸一口气:“我承认,我昨天说的话,是有点过分……但那也是你,你先很莫名其妙的,你就说你承不承认吧?”
“……”
真要论到底,傅澜疏的责任更大。
他先会错了意,为了装逼硬说屁话,最后才会被白冬篱反杀。
但昨天已经丢过脸了,傅澜疏现在没带怕的,索性就承认了:“是,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我承认了又怎样。”
好不要脸的态度!
比上个世界更不要脸!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我们说好了,不再提上个世界的事,但我总会想起来,又怕你发现,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傅澜疏干脆将不要脸的态度进行到底。
“我能怎么办,我总觉得你还是我老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只是很诚实地再回答你。”
傅澜疏一笑,朝着白冬篱凑近。
“我们说好不提上个世界的事,但我发现我做不到,我能怎么办呢。”
狭小的空间里,傅澜疏一凑近,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就全扑进白冬篱鼻子了。
白冬篱对他的流氓态度毫无办法,也无法阻止傅澜疏的靠近。
咚咚咚——
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你,你……”
白冬篱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只有毫无杀伤力的一句:“……你怎么能这样!”
“我不知道我怎么样,但你现在这样,倒很像以前的小画家——你看,我又想起来了,我没办法。”
“……”
就在白冬篱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畅时,后面的挡板突然被移开,傅屿的脑袋探了出来。
白冬篱整个人一激灵,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一巴掌把傅澜疏打飞回去。
“……小屿,你,你有事吗?”
傅屿神色凝重:“不好了叔叔,你们把灯关了,看看外面吧。”
“怎么了?”
他们本来亮了一盏很暗的小夜灯,听到傅屿的话,傅澜疏立刻关了。
随即两人将视线投向车窗外。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简直要命。
只见外面寺院墙上,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发亮。
少说也有十来双。
“好像是蛇。”傅屿说,“我们可能开到变异蛇的老巢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澜疏:用最淡定的语气,说最不要脸的话
傅屿:用最淡定的语气,做最恐怖的假设
眼前这幕恐怖又震撼,瞬间击碎了前一刻的轻松氛围。
傅澜疏还想继续调戏白冬篱,结果抬头看到外面众多变异生物,人都傻了。
白冬篱就更不好了。
看到外面那么多双红色眼睛,头皮一阵阵发麻,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
白冬篱难得爆了句粗口:“操,这是什么鬼地方?!”
“小屿,你是怎么发现的?!”
“落落呢?他看到了吗?他没事吧?”
“他还在睡觉……”
话音刚落,白落的小脑袋就从傅屿脑袋下钻了出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唔,怎么啦?”
傅屿改口:“看来吵醒他了。”
接着解释:“我刚才睡得有些热,就想吹吹风凉快一下,所以开了后面的门……”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外面好几双红色眼睛,吓得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再强的小孩哥也会有不能承受的画面,那一眼看得傅屿差点炸毛。
他赶紧将门关上,先缓了缓情绪。
庆幸自己开了后面的门,要是他偷懒开了天窗,也许等蛇掉他们脸上了才会知道。
稍微冷静后,傅屿就赶紧来通知大人。
白冬篱看向傅澜疏:“我们现在怎么办?”
虽然刚才两人还在纠结一些有的没的,可白冬篱内心很认可傅澜疏的能力,第一反应就是询问他的主意。
“肯定要离开这里。”傅澜疏呼出口气,“但不确定这些蛇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是该往前进,还是往后退。”
在他们见识击败过的所有变异生物中,蛇的攻击力算不上有多强——可当这么多蛇同时出现时,数量足以弥补一切不足。
哪怕这些不是变异蛇,每条来咬一口,都能把一个活人咬死了。
所以正面硬杠是不可能的,逃走才是最佳选项。
“我们应该往前走。”
绘制地图的是傅屿,他对路线规划最清楚。
“昨天我们在西瓜田里见过一条蛇,后来又往前走了很久,但晚上过夜还是挺安全的。”
“说明我们原来那条路线没什么大问题,今天会来这里是因为绕路,虽然开了很久,实际上离西瓜田更近了,只是换了个方位,也许这个山头就是变异蛇的巢穴。”
“穿过前面这个村庄?”
“嗯。”傅屿说道,“我的推论结果是这样,但不保证完全对,一半一半吧。”
所以还是要赌。
但傅屿说得很有道理,即便是赌,他们心里也能更有底气。
傅澜疏问:“老魏跟小张呢?他们察觉到了吗?”
傅澜疏的位置看不到另外两人的情况,只能让白冬篱看。
白冬篱尽量无视窗外那一双双红色的眼睛,试图从对面车上看到魏行远跟张明挥的身影:“……不行,我看前面是空的,他们应该还在睡觉。”
“……”
这情况令傅澜疏头秃。
硬来肯定不行,他们还带着两个孩子,心中顾虑太多。逃跑路线又具有不确定性,万一选错,也要完蛋。
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些蛇不会攻击他们,能让他们在这里安全苟过一夜。
因为从他们来到这里时的情况判断,白天这些蛇并没有出现。
但刚这么想完,身后的白落突然惊恐尖叫:“啊——”
傅澜疏跟白冬篱都被吓了一跳,立即回头,发现竟是一条很小很小的变异蛇不知怎么游了进来。
幸亏傅屿反应快,迅速拉过白落,抽出小刀,一手臂挥下去,小蛇就断成了两截。
好了,留在这里苟过夜的想法也破灭了。
“你们快到前面来,赶紧过来。”
吓得白冬篱爆发巨大力量,伸手就直接将后面的两个小孩拎了过来。
“把挡板关上,你们都过来——真是操了,这蛇怎么游进来的?!”
虽然时机不对,但骂脏话的白冬篱真的很罕见,傅澜疏还是忍不住分了一下神。
“这辆车是改装车,肯定有哪里细节没做到位。”
傅澜疏只说了一半,毕竟这辆车本身的存在就很逆天了,系统为了保持平衡,说不定在哪里故意设置了bug。
“我们还是得离开这里,留在这里的风险太大了,要再偷偷来一条这么小的,我们都得死。”
白落本来还迷迷糊糊,但再次被蛇吓到,现在车内气氛又紧张凝重,他彻底清醒了。
小幼崽也能察觉到是发生什么坏事了。
他坐在白冬篱怀里,有些不安:“……爸爸,窝们,要洗翘翘了嘛?”
“……”
谢谢你,我的宝。
本来爸爸心跳很快,听完你的话,心直接不跳了。
这问得也太直接太悲观了。
如果要有什么悲剧的预兆,那接下去他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今夜的Flag。
因此白冬篱选择了沉默。
没错,沉默是金。
傅澜疏倒是笑了一下,心情十分沉重的时刻,听到这句童言无忌的发言,实在好笑。
他问:“落落想死翘翘吗?”
那当然不想了。
白落连连摇头:“才不要呢!但素,但素……”
“嗯?”
“但素,跟爸爸,一起的话!落落不怕哦!”
白落小小的脑袋瓜想了想,怪物是很可怕,死翘翘也很可怕,但这些都比不上他睁开眼时,发现爸爸不在身边的可怕。
“爸爸,下次去哪里,一定,要带上窝哦!”
只是一句纯粹真诚的童言,却蕴含了无限强大的能量。
傅澜疏瞬间就不紧张了,一秒极度狂妄,感觉自己有了能下车单挑这群变异蛇的本领。
什么都不怕了。
是啊,即便死在这里,也不会是真正的终点,或许他们依然能在下个世界相逢。
“放心,爸爸不会再丢下你的。”
说完,傅澜疏启动车子,先按响了喇叭,想将另一辆车上的两人叫醒。
这一响在寂静的环境中堪称惊天动地,不仅另外两人醒了,还惊动了更多的变异蛇。
刚才这些蛇大部分还是远远地观望着,听到喇叭声后,立刻往声源处疯狂聚集。
数量至少翻了好几倍,浩浩荡荡宛如一支军队。
“我操!这蛇他爹的还会飞啊!这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啊!”
几条蛇咚咚落在前面的玻璃上,傅澜疏赶紧打开雨刷把它们甩了下去。
白落亲眼看到这种画面,当场就傻了。
这对一个三岁的小幼崽来说太残忍了,他拼命忍住才没让恐惧的泪水掉下来。
为了给自己打气,他顾不得是在哪里,大声喊道:“落落不怕!落落勇敢!落落超腻——唔唔唔——”
被傅屿捂住了嘴巴:“别发出声音。”
他说:“声音好像会刺激到这些蛇,本来没有声音,它们就没什么主动攻击的行为。”
傅澜疏跟白冬篱也意识到了。
傅澜疏正后悔呢,刚才那声喇叭没按就好了——可要是不按醒魏行远跟张明挥,他们俩就在这里等死吧。
而且车子启动后,发动机不可能没有声音,迟早都会惊动这群虎视眈眈的变异蛇。
“傅叔叔,你把车的大灯打开,开到最亮试试?”
傅澜疏照做了。
但因为他们很少在天黑后开车,对车大灯的亮度也不太清楚。
现在猛地一打开,感觉光线都发出了“噌”的声响,然后眼前一片光明,感觉是天亮了。
公鸡见了都会立刻开始打鸣的程度。
“唔,好酿!”
大人都下意识眯眼,更别提小孩了,白落赶忙捂住自己的脸,眼睛跟嘴巴都皱到一起。
但这招出奇有效。
原本聚集在车前的那片蛇,受到光线刺激后飞速散开,开辟出一道能让车前行的道路。
傅澜疏很快明白过来。
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天还亮着,并不见有蛇出没,说明这些蛇极有可能畏光。
而现在前方蛇群的逃散,很好地证明了这点。
不愧是小孩哥,脑袋转得真快,居然比他还快。
傅澜疏赞赏道:“不错啊小屿,反应真快,难怪之前一个人都能苟这么久。”
傅屿用淡定的语气说道:“因为我现在很着急,想尽快摆脱这种情况……但是后面的就没办法了,我感觉我们车顶上也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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