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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今日悔不悔(北境有冻离)


来人正是狸花猫妖妙妙。
“滚开!”妙妙与平日截然不同,她呲着尖牙向沈樾之哈了一声,一副见了仇人要拼命的模样,“你还要护着这老贼到什么时候?就是因为他,你全族才被屠尽了……”
沈樾之一怔,一时间都没能听懂妙妙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会帮我复仇吗?看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真相,还在认贼作父!蓬莱仙洲隐世上千年,轻易不得进入的方法,你不如问问他,当年那些仙将仙兵,是如何找到蓬莱仙洲的?”
“别为难他了……”
桐伯叹息一声,颤抖着闭上双眼,缓缓道:“樾之,是我对不住你。”
人之初,到底是性本恶,还是性本善?
这个问题困扰了桐青很多年。
当桐青还是一颗幼苗的时候,他曾感恩一切,不论是照在叶上的温暖阳光,拂过周身的和煦柔风,还是凉爽的天降甘霖,他都无比知足,觉得天地已将最美好的东西送给了他这一棵梧桐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大抵是自他开了灵智,踏上修炼之途起,渐渐有了高下之分,一切都随之悄然而变。
当他亲眼看着同时开始修炼的生灵一个个化出人形时,他开始焦躁不安;当他被同一片土地上孕育出的同伴当面嘲笑愚笨无能时,他开始暗生恼怒;当他好不容易修炼出人形之身,却见昔日同伴早已精进法力、逍遥人世,他心底便滋生出阴晦的妒意。
难道他就真的就是一块朽木吗?
这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仙人。
仙人告诉桐青,你不比他们任何人差,你不过就是差一个机遇……只要告诉仙人蓬莱仙洲的入口,他就可以换来飞升的机遇,凌驾于所有曾瞧不起他的人之上。
桐青答应了。
他亲自带着人来到了蓬莱仙洲,也为蓬莱仙洲引来了无可挽回的浩劫。
他甚至说不清,在看到蓬莱覆灭的那一刻,他心中是悲痛,还是畅快。
直到有个黑衣男子抱着一个孩子踉踉跄跄地走来,那人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面容被血污涂满,唯有一双眼亮得摄人。
仅凭这一双眼,桐青就认出来了,男子是凤凰一族的侍卫长元卢。
其实元卢早就走不动了,他能感受到生命在躯壳中流逝的速度,一路逃过追杀,能走到这里全凭着一口气吊着——他答应过王后,无论怎样,都要让小王子活下去。
元卢看到了面前的树精,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挺了一辈子的脊梁弯了下去,请求树精带着小王子逃出蓬莱仙洲。
桐青问,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帮你?
元卢咳出的血沫溅到了桐青的脸上,他说,因为你是个好人。
好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是桐青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不由仰天大笑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多笑两声,就见元卢维持着跪姿咽了气,蜷在元卢怀里的男孩仍旧睡得香甜。
有的时候,选择不过是一念之差。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会抱着你出蓬莱仙洲。”桐伯眼眸微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回忆,“你变成了一只小鸟,窝在我怀里,那么小,那么柔软。我喂你饭食,你就会天真地笑起来,叫我伯伯。那一刻,我觉得我在这世上有了根。”
“看着你越来越大,我心里的不安一日重过一日,时常做一个噩梦。梦里你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要害了你全家……我不敢在看你的脸,于是便说要出去游历,试图找到能挽回一切的方法。”
桐伯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衰弱,他望着天空,脸上是一种解脱的神情。
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转了脖子,像是在看沈樾之,又像是在回看他这荒唐的一生,迷茫地喃喃:“我究竟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第71章 原来是他
这个问题,谁也不为替桐伯解答……可能这世上大多数人就是这样,很难非黑即白地评述,只能化为一抹灰,行走在黑白的夹缝中。
沈樾之看向桐伯,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悲伤,一半在愤怒,最后交织在一起,成了含混不清、连他自己都无法辨认的情绪。
如果真相太过残酷,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会让人快乐一点呢?
沈樾之俯下身,轻轻摇了摇桐伯的肩膀,问道:“桐伯,那个仙人到底是谁?”
桐伯半睁开眼,断断续续地道:“是……天上最厉害的……仙人……”
“是谁?”
“是……”
那个名字轻轻地留在了唇舌之间,沈樾之没能够听清,桐伯的嘴微微撅起,却没能再出声,直到长出了一口气,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桐伯……你再说一遍好不好?”这一回,不管沈樾之如何叫,桐伯都不会再应声了。
妙妙也走过来看了桐伯一眼,确认他是真的咽气后,冷哼一声道:“追杀你那么多年,就这么死了,便宜你这老东西了!”
她收起长匕,看了好一会儿呆坐在地的沈樾之,而后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一把,犹豫半晌道:
“若这家伙没说谎,你……也算是元卢用性命护下来的,你要保重,好好珍惜这条命,知道吗?以后真遇上难事了就联系我,找不到就对地用传召术跺三下,再放三束红色烟火,我看见了就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是从前元卢联系妙妙的方式,是只属于一人一猫的小秘密,现在,她愿意将这个秘密分享给沈樾之。
让沈樾之活下去,曾是元卢最后的愿望,从今往后,也会是她的愿望了。
“妙妙,你要去哪里?”
黑衣少女笑了笑,只答:“主人不在了,一只猫去哪里,都是在流浪而已。”
沈樾之一哽,沉默地看着妙妙走远,终是没能再说上一句话。
他简单地将左手包扎了一下,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为桐伯收敛好了尸骨,最后将人葬在了一处梧桐树下,也算是落叶归根。
做完这一切后,沈樾之只觉得身心俱疲,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他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不怎么安稳,桐伯与亡魂在梦中不停地叫他,如同难缠的海草将意识捆在了海底,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穿破海面,直直射了下来,像是一只大手将他从窒息中捞了出来:“樾之!”
他猛地睁眼,一张写满焦急的美人面映入眼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君,竟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恐怕这就是叫一物降一物了。
“发生什么事了?”贺吟长眉紧锁,面色凝重地举起左手,手上也包上了厚厚的白纱,那是同生共死咒带来的伤痕,“为什么会受伤?”
“逞能想救人来着,不过也没救成。”
沈樾之简明扼要地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而后抓起贺吟的左手,放到嘴边吹了两下,好似很轻松地笑着,“痛不痛?快把这什么破咒解开吧,干嘛非要跟我受一样的伤?你这样让我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樾之,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累。”
沈樾之愣了一下,渐渐收回了笑容,他垂着头,咬着后牙硬是将泪意憋了回去。他拂开贺吟的手,若无其事地道:“说什么呢。”
“小殿下,你不必时时刻刻都这么要强。”贺吟微微倾身,与沈樾之额头相抵,“我以前也读不懂你的心思,常常被你骗过去,后来我才知道,你不是不伤心,只是不想要别人为你担心。”
沈樾之看着沉静如海的黛蓝双眸,不知不觉间就被勾着说出了心里话:“我只是不知道……我该不该为桐伯伤心。”
“伤心就是伤心,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这是你的权利。”
贺吟坐到床上,将人拥进了怀里,心里却想的是,樾之一直都这样心细如发,对每一个人都是真心以待,实在是很容易受伤。
可以的话,贺吟真希望他的小鸟能每天都开开心心,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沈樾之偷偷在贺吟怀里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这一切都是天帝的阴谋,我……不想再忍受了。”
“未必。”
“什么意思?”
“明日,我们就去仙界吧。”贺吟眸色微沉,“也该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沈樾之还不明白贺吟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木木地用手背抹了下脸,然后“嗯”了一声。
…………
今日的仙界很安静。
静得有一丝古怪。
沈樾之来过仙界无数次,却从未见过如今这般光景。于他记忆里,仙界理应是云霞缭绕,钟声悠远,鹤唳不绝,仙子仙人徜徉其间,处处皆是独一无二的繁华之景。
可今日他与贺吟走了许久,甚至快要到主殿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这是怎么了?”沈樾之心里直发毛,“仙人们怎么都不在仙界?”
贺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带着沈樾之向主殿而去。
仙界主殿巍峨高耸,仿佛横贯九天的神岳,五彩琉璃瓦映着云光,熠熠生辉。殿宇四方悬垂着气势磅礴的云瀑,将整座仙宫托起,殿前的白玉阶不见头尾,篆刻着古老徽纹,光华流转间,令人心神震颤。
进入大殿,根根盘踞着龙像的金柱参天而立,散发出沉厚威压。穹顶以星辰为饰,万千光点闪烁不停,好似整个星河都被汇集于此。
大殿正中,有一高座凌然立于最高处,其上靠坐着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玄铁面具折射出道道寒光。他广袖垂落,双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枚棋子,正出神地凝望着一旁的棋局。
男子姿态随意,周身气息却尽显威压,显得森冷莫测。
“二位,终于来了……”那人没有看向他们,仍保持原来的姿态,似乎来者是谁都不如他的一盘棋重要,“等你们好久了。”
沈樾之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上前喝道:“天帝,你根本不配为仙界之主——你滥杀无辜,祸乱三界,今日我就要同你算一算所有的账!”
谁知男子听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竟点头赞同道:“嗯……你说得对。”
这番挑衅一般的举动更让沈樾之怒上心头,他翻手打出凤火直冲男子面门,只见男子将微微侧头便躲了过去,伴随着“滋滋”的响声,凤火在金座之上烧出了一团焦黑的痕迹。
“玩火的时候要注意点准头啊。”男子落下白子,支着脑袋懒懒看了一眼沈樾之,“神君,也不看好你家的小鸟。”
话音未落,一道凛冽剑气便破风而来,这下可不是偏个头便能躲过去的了,男子飞身而起,只听“嘭”的一声惊天巨响,他原本所坐的那把金椅顷刻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逸散在空中。
“本君的家事,就不用外人操心了。”贺吟剑尖垂下,触地时响起琤琤一声玉音。
面具的带子连带着耳下一块皮肤一同被割开了口子,本该落下的面具却被男子一手按在了脸上。贺吟看着他的模样,淡淡讽刺道:“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裴渊,我当真已经没有耐心陪你再演了。”
闻声,男子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面具应声而落,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狐眼微眯,薄唇带笑,自成一派风流。
沈樾之脚上好像生了钉子,一步也挪不动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他从未如此陌生过,好半天才哑声道:“裴渊?”
他猝然收了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死死盯着裴渊,强笑着道:“你怎么在这?快别闹了……你快说话啊,说你和这一切都没关系,说你只是、只是路过,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樾之,别自欺欺人了。”裴渊打断了乱得不像样子的沈樾之,似笑非笑地道:“三天前,我就是在这里,亲自送天帝上路的。”
沈樾之眼前黑白交错,浑身发冷,犹如被人当头棒喝,脑中忽地清醒了起来。
裴渊……一直都是裴渊啊。
一切怪事在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像是终于找到了穿起碎珠的线:暗獒此等上古魔兽早已消失千年,为何有人能使其再现于世;一个小小的人族修士,就算有再大的本领,又如何能行走三界,亲自将暗獒献与魔尊。
厉昭那位授她摄魂傀儡咒术的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关押凤凰亡魂百年的人始终不显真容,而那蛊惑桐伯说出蓬莱仙洲的入口、带领仙兵将蓬莱仙洲屠尽的统领也带着一尊寒铁面具……世上,真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临死前厉昭曾说,她的师父在蓬莱仙洲……恐怕有人一直在蓬莱仙洲布局,至少数十年了。
他曾对身边的所有人起疑,却从没怀疑过这个屡次向他伸出援手的仙君——裴渊看着虽吊儿郎当,但真做起事来几乎从不出纰漏,他早该意识到裴渊本是经天纬地的大器。
“裴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真的当裴渊是朋友,而裴渊把他当做什么?在裴渊眼里,他是否一直都只是个自说自话的丑角?
“樾之,我无意要与针对你,可谁让你偏偏就是这世上最后一只凤凰呢?”
裴渊摇摇头,一团笼在他身上多年、如雾气的迷障散开,沈樾之终于看清他眼中的情绪,那是一种执念入骨的疯癫之色,任谁看到都会感到透骨生寒。
“我原本也对凤凰能逆转生死这事半信半疑,可你在蓬莱仙洲所使用的回溯之术,让我明白传言非虚……其实你拥有着比天道还要强悍的能力,而且如今你是独一无二的凤凰,是唯一能做到回溯的人。你想想,若是能再用一次回溯,便能从一开始阻止凤凰灭族,那么,凤凰亡魂和桐青也不必枉死了,你说对吗?”
沈樾之忽然又想通了一件事。
上一世他也是在意外之下被破除封印,现出凤凰真身,那时贺吟为了保护他与他成婚,按理说这消息应该已经被封锁,又为何会在后来走漏风声,引得三界之中所有垂涎凤凰内丹之人都来围剿他?
时机偏偏还选得那样精准——在神君必定会去寂落海闭关的冬日。
而这一世,他在噬心镜中被心魔试出真身,又在人间被强行破除封印,再到蓬莱仙洲得以“偶遇”亡魂使用回溯,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请君入瓮的一手妙计。
试探、验证、实行,裴渊就这样环环相扣地探清了有关凤凰的所有秘密。
但,到底是为了什么,裴渊要如此煞费心机地回到过去呢?
见沈樾之沉默,贺吟面色沉了下来,“樾之,别被裴渊所迷惑了,他不过是要利用你的力量。”
裴渊的视线移到了贺吟身上,“哟,倒是将神君冷落了,说起来,我也有一问想请神君解答……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贺吟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在回溯的那天,我便知道是你了。天帝要灭凤凰一族,是得到了天道的指使,他或许可以大动干戈来除掉最后一只凤凰,但他不会为了沈樾之而扰乱三界,在魔界和人界也掀起腥风血雨。”
“于是,便刻意留下了禁制用来试探,果然,有鱼上钩了。”贺吟冷冷一哂,“你那一身伤确实演得天衣无缝,但我在洞口所下的禁制,是除了你,谁都无法进来的。”
裴渊忽然大笑起来,连连拍掌道:“好啊,果然棋要同势均力敌者下,才最有意思!”言毕,他化出一柄长剑,猛地飞身向贺吟掠去。
“铛——!”
两柄剑在半空骤然相交,灵力倾泻,迸发出的巨响如同洪钟震耳。剑锋相触之处,火花四溅,照得仙宫内外都亮了一瞬。
裴渊手腕一振,长剑携着凌厉罡风横扫而去,山岳压顶般的剑气,直欲将殿宇斩裂。贺吟神色冷然,袖袍翻飞,剑势回转间,带出袭人寒气,犹如火上弄雪,将那汹涌的力道尽数冻住了。
一时间金铁交鸣声不绝,交错的灵力化作狂乱的气浪,将四周的檐柱石瓦尽数震碎。剑影翻飞,杀意盈沸,两人招招都是以命相搏。
“不愧是神君啊。”裴渊眼底阴影翻涌,语调却似闲话家常,“明明在溶洞中中了我的咒术,又为三界奔波至此,竟还能挥得出这般凌厉的剑势。”
“只是……强弩之末,就不必再硬撑了吧。小心啊,若弦绷得太紧,就会彻底碎裂开来。”
裴渊忽地扭头,笑吟吟地看向沈樾之,朗声道:
“樾之啊,你知道你家神君,正准备要为天下苍生而死了吗?”

第72章 这次,换我先走了
沈樾之原本看二人相缠得不可开交,正打算找个时机助贺吟一臂之力,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他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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