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美人与大狗勾(一捧春意)

景棠道：“嗯。”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哗哗的水流声中，陆照言闭着眼睛，柔嫩红润的唇在眼前开开合合。
陆照言将水温调低，凉水浇下来，陆照言狠狠打了个战栗。
陆照言穿上睡衣，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
景棠也换上了睡衣，斜靠在床头看手机，见陆照言出来，景棠便放下了手机，视线紧紧跟着陆照言。
陆照言朝景棠笑了一下：“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景棠道：“嗯，那你早点休息。”
灯光熄灭，月光洒了进来，朦胧静谧，然而陆照言的心却总也静不下来。
寒风扯完了树上的枯叶，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摇晃，看着就冷。
冬天到了之后，景棠怕冷，去图书馆的频率大大降低，晚上还有周末基本上就在宿舍里看书学习。
陆照言倒是不怕冷，但发现景棠常待在宿舍后，他除了早上出去跑步，空闲的时候，也不出去打篮球打网球打台球了。
周六，陆照言跑完步后，到食堂买了两个人的饭带回宿舍。
景棠已经醒了，在温暖的被窝里待着，虽然宿舍有暖气不冷，但还是被窝里最舒服。
陆照言推门进来，将早饭放到桌上后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景棠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对陆照言露出一个如清晨阳光般的笑来。
陆照言道：“棠棠，起来吃早饭了。”
景棠道：“嗯。”
一边答应着，一边又往上裹了裹被子。
陆照言对着双手呵了呵气：“再不起来就要冰你的脸了。”
景棠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半张脸，眼睛盈满亮晶晶的笑意看着陆照言。
那笑容照得陆照言心里满室春光。
陆照言与景棠安静对视了一会儿。
景棠将被子往下巴下一掖，露出脸来，软声道：“我一会儿就起。”
陆照言倏然抬手用手背在景棠脸上蹭了蹭，景棠后知后觉地小声惊呼了一声。
叫完之后，景棠愣了愣，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陆照言的手。
景棠抬眼看向陆照言，笑了起来：“是暖的，你故意吓我。”
陆照言唇角微勾，用手背蹭了蹭景棠的脸。
景棠道：“我这就起了。”
景棠换了衣服，洗漱之后，坐在桌前吃早餐。
周六一整天，景棠与陆照言两个人都待在宿舍里，各自忙各自的事，有时候说说话，有时候会看一会儿对方在干什么。
中午和晚上，陆照言出门买饭。
其余大部分时间，陆照言就看视频，电影、综艺或球赛，偶尔也会写一写作业，看会儿闲书。
景棠白天学习，晚上打了会儿游戏，和陆照言一起看了部电影。
一天下来，陆照言感觉过得十分惬意愉快。
陆照言本来以为第二天还是这般惬意愉快的生活，然而吃完早饭后，景棠边跟他聊着天边开始收拾背包。
陆照言道：“你要去图书馆？怎么不在宿舍里学了？你是要借书吗？书名给我，我去给你借。”
景棠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为了借书，在图书馆方便一点。今天风小，阳光也好，感觉外面不是太冷。”
景棠开始穿外套，拉上拉链后，外面还有一排珍珠扣子。
景棠细白的手指一颗一颗系上扣子，洁白光滑的珍珠任由泛着淡淡粉色的莹润指尖拨弄。
陆照言愣怔在原地。
昨天和棠棠在宿舍待了一整天，我很开心，但……棠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
陆照言感觉到心脏仿佛被一只手大力地揉搓来去，一阵难言的酸涩与窒息。
陆照言压着声音里的颤意开口道：“是我在宿舍打扰到你了吗？”
景棠惊讶抬头：“当然不是！”
景棠刚刚还在想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扣不扣了，此时完全抛到脑后去了。
景棠着急地解释道：“其实我是怕影响你……”
陆照言：“？？？”
为什么一个学习的会担心影响一个不学习的？
景棠道：“我在宿舍看书学习的话，你为了迁就我，看视频都戴着耳机，而且看视频的时候一点零食都没吃。偶尔这样或许还好，但是一个周末都这么憋屈的话，你肯定会烦我的。”
陆照言心中的阴霾一下子一扫而空：“怎么可能会烦你，我昨天一点也不憋屈，正相反，我过得很愉快。我完全没觉得看视频戴耳机或者看视频的时候不吃零食有什么不得劲的地方。”
“那……”景棠笑了一下，“那就好。”
景棠想了想，又道：“其实你发出动静也没关系的，吃东西也完全可以，不会打扰到我的。昨天我看你起个身都像在放慢动作似的。”
“这样啊，”陆照言道：“那我可以做点简单的运动，俯卧撑平板支撑什么的。”
景棠道：“当然可以。”
陆照言看到比昨天更愉快的一天正在向他招手。
今天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将近中午，太阳的光照进室内，窗户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
景棠转了转笔，回身看陆照言，却没发现陆照言在哪儿。
“低头。”
景棠听见了陆照言的声音，低头一看，就见陆照言铺了个垫子，正在做平板支撑。
景棠微微向下偏过身子端详陆照言，就见陆照言神情自若，还能跟自己闲聊。
陆照言道：“上午的学习计划都完成了？”
景棠道：“嗯。你已经坚持多长时间了？”
陆照言道：“没注意，也就十分钟左右吧。”
景棠道：“也、就？要不是我自己做平板支撑咬紧牙关顶多撑三十秒，看你的样子。我肯定会以为做平板支撑跟伸个懒腰差不多。你真的太厉害了！”
陆照言勾了勾唇角。
元旦假期就要到来，一共放三天。
因为假期太短，又快放寒假了，景棠这次便不回家了。
12月31号下午，景棠与陆照言都是只有一二节有课。
下课铃响起，景棠围上围巾，戴上耳罩。
白色围巾绕了好几圈，一直遮到下巴处，围巾的两端是两朵针织海棠花，从层层叠叠的围巾内穿出，别在围巾两边。毛绒绒的耳罩细软的绒毛暖乎乎的盖住了耳朵。
掀开教学楼门口的厚实门帘，从教学楼内出来。
冷风迎面打在脸上，景棠蹦了两下，叹道：“好冷啊！”
温暖的白汽从口中呵出。
周笑语道：“棠棠，你打算元旦假期怎么过？”
景棠道：“就……在宿舍里待着。”
周笑语道：“那陆学长呢？也跟你一块在宿舍里待着？”
景棠顿了片刻，抿了抿唇道：“他应该会回家吧。”
周笑语道：“听起来你很舍不得他。”
景棠道：“有一点，今晚上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了。”
周笑语道：“你可以跟陆学长说你怕鬼，让他留下来陪你。”
景棠：“……”
景棠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我本来还没想到这一茬。”
周笑语道：“这不更好，本来怕鬼是个借口，现在怕鬼是个事实，你也不会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景棠想了好一会儿，最后道：“算了，我还是叫着小舟一起出去住好了。”
景棠回到宿舍，打开门，陆照言正坐在书桌前玩手机。
景棠弯了弯眼睛：“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下了课就直接回家了呢！”
陆照言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有点事。”
景棠道：“哦，什么事啊？”
陆照言道：“棠棠，你不是怕鬼吗？我回家了，你一个人在宿舍不害怕吗？”
景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哭出来。
陆照言看到景棠的眼圈有些泛红，忙道：“别怕。我就是想跟你说，你不敢一个人在宿舍的话，那元旦假期你跟我回家吧。”
景棠道：“跟你回家？”
“嗯，”陆照言心里七上八下地看着景棠，“你觉得怎么样？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他们很欢迎你来玩。”
景棠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
景棠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上背包与陆照言一起出了宿舍。
楼下有车来接，景棠与陆照言分别上了车后座。
车子驶出了校园。
周笑语给景棠发了条消息：出去住带我一个吧，我们三个可以一起斗地主。
景棠：我不跟小舟出去住了，我去陆照言家里过元旦假期。
周笑语：【欣慰.jpg】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得满室明媚,屋内暖气开得很足。
陆照言的妈妈斜靠在靠背长沙发上晒太阳，身上盖了一件黛色的羊绒毯，灿烂的阳光下,皮肤莹润剔透。
隔着一个摆放茶点的小圆桌，原一啸的妈妈也正仰躺着闭着眼，享受着暖洋洋的午后时光。
两位美甲师在一旁为两个人做指甲。
陆照言的妈妈选了冬日逸趣的主题,美甲师在每一个指甲上都会绘了不同有关于冬日的小图案，并粘上亮晶晶的钻石作点缀。
白瓷小杯内晃着清透的红茶,白色的热气袅袅散开。
原妈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天你跟我说的事，就是裁缝来给你量尺寸,跟你提了一嘴照言在她那儿订做了不少旗袍的事,后续怎么样了？”
陆妈妈道：“还没后续呢，哪有那么快啊。小情侣谈恋爱，除非要谈婚论嫁了，不然哪会儿跟父母提啊。”
原妈妈道：“那些整天换女朋友的孩子愁人,这不谈女朋友的孩子也愁人,别哪天说弯就弯了。你现在倒是好了，照言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们家那个还是个定时炸|弹呢。”
原妈妈放下茶杯,看向陆妈妈，压低声音道：“你也没探探照言的口风？”
陆妈妈边看着自己指甲上成型的戴着红围巾的小雪人,边想了想道：“探过，我跟他视频的时候,装作无意中提起我之前看了本星座杂志,上面有十二星座对应的人物性格分析，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我就挨个给他念什么星座的女生会是什么性格，边念边观察他的反应……”
陆妈妈摇了摇头,叉起一块栗子糕放入口中。
原妈妈急道：“你就非得这时候吃个栗子糕。”
陆妈妈保持着神秘的微笑，细细地嚼完软糯香甜的栗子糕，又喝了一口红茶。
陆妈妈拿着小金叉在盘子上方挑挑拣拣。
原妈妈深呼吸一口气：“你是想急死我然后申请吉尼斯记录吗？”
陆妈妈笑道：“好了好了，这就跟你继续说。照言对我念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就一直在转一个魔方，我都念无聊了想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了……”
陆妈妈顿了一拍。
原妈妈气急，费劲往侧旁倾身，去拍陆妈妈的肩膀：“快说！”
陆妈妈躲了过去，而且又往旁边躲了躲才道：“照言问我是不是想生个二胎……”
原妈妈：“……”
原妈妈感觉像一口吞了一个鸡蛋似的噎得慌。
陆妈妈乐得不行。
原妈妈气道：“你信不信照言今天就给你领个男朋友回来。”
陆妈妈笑到一半停了，惊讶地看向原妈妈。
原妈妈疑惑道：“怎么了？”
陆妈妈道：“你说对了一半，照言今天确实要带个朋友回来，不过是他的室友。”
原妈妈又来精神了：“室友好啊，室友肯定知道得多。”
投入室内的窗格一点点回撤，指甲做好了，陆妈妈举着双手挨个欣赏过去。
原妈妈晃了晃陆妈妈的手臂：“我跟你说的怎么套话你记住了吗？”
陆妈妈道：“嗯嗯嗯，记住了。”
原妈妈道：“一共跟你说了几点，你给我说说。”
陆妈妈道：“三点。”
原妈妈道：“我就知道你没听，我跟你说了五点。”
陆妈妈道：“嘴瓢了，是五点，我听着呢。”
原妈妈道：“我就只说了三点，另外两点是什么，你教教我。”
陆妈妈：“……”
天际星月与路灯相接，镂花黑漆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车子驶入庄园别墅。
陆妈妈与陆爸爸在客厅里聊天，车灯的光照进屋内，一闪而过，陆妈妈看向窗外。
从车上下来的少年在夜色中如夜明珠般熠熠生辉。
陆妈妈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呐。”
陆爸爸也跟着回头看。
落地窗外，路灯的光投下来，如舞台上的追光灯一般。
陆照言走近景棠，侧脸线条如月下的远山剪影，锋锐明朗。
景棠微微仰着脸，脸上闪耀着盈盈的浅笑。
景棠昨晚上没睡好，在车上睡了一小会儿。景棠让陆照言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陆妈妈道：“外面那么冷，他们两个不赶紧进屋，在那儿干杵着做什么。”
陆爸爸道：“你是不是不小心按到暂停键了。”
陆妈妈被逗笑了，锤了一下陆爸爸的肩道：“少赖我，是不是你不小心坐到遥控器了？”
陆爸爸看了一眼身后：“还真是。”
陆爸爸拿起空气，按了一下空气：“怎么没反应，电池没电了吗？”
陆妈妈笑得前仰后合。
陆爸爸又按了好几下：“好了，动了动了。”
陆照言低下头，靠近景棠。
陆妈妈一把攥住了陆爸爸的手腕，指甲不小心掐进了肉里。
陆妈妈忙放开了手，心疼道：“我刚做的指甲。”
陆爸爸：“……”
陆爸爸哼了一声，陆妈妈忙关心道：“给我看看掐哪儿了，疼不疼？”
陆爸爸心满意足道：“不疼。”
陆妈妈又往窗外看，就见陆照言在给室友系外套上的一个装饰系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亲上了。”
陆爸爸道：“这都哪儿跟哪儿，让你少看点偶像剧。”
景棠跟着陆照言一进门，就见陆爸爸与陆妈妈迎了上来：“回来了？”
陆照言的五官轮廓与陆爸爸的很相像，但陆爸爸的气场比陆照言更稳重随和。
陆妈妈脸上带笑，神情温柔而灵动。
景棠感觉陆照言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在气质上有些像，让他一见就有种亲切感。
陆照言道：“爸，妈。”
景棠的眉眼弯成一道新月，眼睛里宛如流淌着甘甜的清泉：“叔叔好，阿姨好。”
陆爸爸与陆妈妈都笑着应了。
陆妈妈双手交握在胸前：“长得也太好看了，还这么乖，你叫景棠是不是？”
景棠点了点头：“嗯。”
陆爸爸道：“欢迎你来我们家玩，别拘束，我们家最不好相处的就是照言了。”
景棠看了陆照言一眼，璀璨的光从眼尾迤逦闪过：“不会啊，我很喜欢陆照言的性格。”
陆照言垂眼，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仔细看唇角却是上扬的。
陆妈妈道：“晚饭还要再等一会儿，照言，你先带着棠棠上去看看客房，让棠棠挑一间喜欢的住。”
陆照言先带着景棠去了自己的卧室。
陆照言的卧室里有一面照片墙，基本上两年换一波照片。现在照片墙上挂的照片是高中毕业后拍摄的。
景棠挨个相框看过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陆照言，你之前是不是在宿舍贴过海报，怎么不贴了？”
陆照言就站在景棠的侧后方，肩膀挨在一起。
陆照言道：“我要是贴了，你也得跟着天天看了，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侵占了你的私人空间。”
景棠道：“没关系，我喜欢看。”
陆照言笑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还是做成照片墙的形式吧，挂我们两个人的合照，以后出去玩多拍点合照。”
景棠道：“好啊。”
饭桌上，陆爸爸与陆妈妈坐在一边，陆照言与景棠坐在一边。
景棠最先吃饱，舀了一碗三鲜汤慢慢喝着。
陆妈妈道：“照言，没见棠棠的米饭吃完了吗，快去再盛一碗。”
景棠道：“不用帮我盛米饭了，阿姨，我已经吃饱了。”
陆妈妈道：“我之前问了照言你的喜好和忌口，怎么样，饭菜还合你胃口吧。”
景棠道：“嗯，都是我爱吃的，谢谢阿姨。”
陆妈妈道：“一会儿还有你爱吃的巧克力榛果蛋糕。”
景棠笑道：“嗯！”
吃完饭半小时后，陆照言端出一个八寸的巧克力榛果蛋糕。
陆妈妈道：“我和你爸喝茶，蛋糕你和棠棠吃吧。”
陆照言从中间开始斜着切了一刀，移开一段距离比划着道：“切这么多可以吗？”
景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饱腹程度：“还可以再多一点点。”
陆照言给景棠切好蛋糕，将碟子递给他：“吃不完就剩下，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知道了吗？”
景棠道：“嗯，知道了。”
电视上播放着气氛热烈的跨年晚会，陆照言拿起遥控器换了另一个台的跨年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