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温珣皱眉,不想多解释自己的私事。
“我原以为你离婚了,我就会有机会,没想到你们还是……”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和他不是因为感情不和才离婚,所以我们会复婚,只是时间问题。”温珣收好桌面上的资料,“你是个很好的搭档,人也很不错,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林景文苦笑,“事已至此,那祝你幸福。”
“谢谢。”。
回到自己办公室,把零碎的工作处理一下,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时间,温珣收到信息,开车去军区接人。
傅黎安已经站在大楼楼下等他,看到温珣的身影,快走几步,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脸埋在温珣颈窝。
温珣的身上有橙花的味道,一半来自于之前送的香水,一半来自傅黎安本人,这一点极大取悦了alpha。
回家路上,温珣说起之前收到的新婚礼物,也提到了手骨,傅黎安确定那属于安宁,因为在卧底时,他翻遍整个基地,都没有找到那截骨头,温珣有些愧疚,因为没有及时告诉傅黎安,导致现在骨头永远地遗失。
“没关系,你那时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他报了仇,也得到了温珣的原谅,他现在唯一的遗憾,是和温珣依旧是离婚的状态。
可温珣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他想去祭拜安宁,想感谢他救下傅黎安,也想让安宁看到,他的弟弟现在过得不错,她可以安心。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傅黎安带温珣到墓园,这些年,傅黎安为了追星匪东奔西走,为数不多回到首都的时候,他都要来这里待上一天,姐姐的墓碑前永远放着一束鲜花,好似照片里的安宁永远如花一般鲜活年轻。
温珣将花放在墓碑前,傅黎安敏锐地注意到温珣手上一闪而过的银色亮光,他戴了戒指。
他轻微活动自己的左手,从未像现在一样讨厌手套之下的机械骨骼。
回家的路上,他试探问起温珣他的戒指在哪里,温珣思考了一会儿,说锁在床头柜里,如果傅黎安想要,他找时间回去取。
“我只是问问。”他的手指,大概也不适合继续戴戒指,“因为看到你今天戴了戒指。”
“来见你姐姐,不戴的话,显得我的身份很没说服力。”
再之后,傅黎安没有说话,温珣想,大概是去过安宁的墓地,情绪不太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五年里,他也曾经在傅黎安的墓前待一整天。
温珣东西逐渐多起来,这个家似乎又回到当初的样子,只是好几次,温珣夜里起来喝水,都会看到傅黎安在阳台上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
进医院的事让傅黎安心有余悸,后来亲密,他都不敢太过分,可温珣的身体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吻落在温珣柔软的小腹,感受对方身体的颤抖。
“别,好凉……”温珣按住傅黎安向下探的手,泛起水雾的眼睛盯着傅黎安,轻轻摇头。
“你不喜欢?”傅黎安低头,轻轻吻着温珣的唇,“不喜欢我这样碰你吗?”
“不喜欢……”
他不喜欢身体与金属接触,更不喜欢这个东西进入身体,因为每一次,金属冰凉的触感都会转化成一种诡异的酥麻传遍全身,让他变得更加失控。
讨厌失控的感觉。
傅黎安接吻的动作在听清温珣的话后停下,与温珣隔着一拳的距离,呼吸交缠着,他看着温珣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找到说谎的痕迹,可是没有。
温珣不明白傅黎安在想什么,只能仰起头,主动去寻找对方的唇,可傅黎安避开了,他坐起身,拿起一边的睡衣给温珣套上,眼底的情欲渐渐消散。
“今天不做了,睡吧。”傅黎安扯起嘴角,在温珣额头落下一吻,起身离开房间。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温珣看着自己歪七扭八的睡衣扣子,觉得傅黎安肯定又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跟出去,发现傅黎安又在阳台,这次没有发呆,但在抽烟,他们都不是有烟瘾的人,如果不是有心事,大概率不会在家抽。
“傅黎安。”温珣走到阳台,“又打算瞒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你明天还要出差,本来就不能做。”见温珣过来,他连忙按灭烟头,“晚上风大,别吹感冒了。”
“真的吗?”温珣不太相信,“我可警告你,再瞒着我做些自以为是的事,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罢,温珣从背后拿出小盒子,里面躺着的,正是傅黎安的戒指,其实这五年,很多关于傅黎安的东西都被锁在柜子里,他一件也没丢。
他想给傅黎安戴上,但傅黎安却将手背后,无声地拒绝温珣为他戴上戒指。
戴在这只手上,他根本感觉不到。
“不想戴在这只手上吗?”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细链,“那就戴脖子上吧,平常工作也方便。”
将戒指穿进细链,动作落在傅黎安眼里,有瞬间的怔愣,温珣轻声让傅黎安低头,为他将项链戴上,冰冷的戒圈接触皮肤,很快沾染上身体的温度。
“外面风大,进去睡觉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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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珣: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温珣还是放心不下,可傅黎安的表现他又挑不出错处,于是,出差之前悄悄联系林之越,希望他帮忙找个人看着傅黎安,有什么情况马上跟他汇报。
起初,傅黎安是正常的上下班,偶尔开会或者检查训练,军部最近有军事演习,傅黎安虽然不是主要负责人,但对比平常,也算忙碌许多,演习结束后,还约琅玉出来吃过饭。
可温珣还是放不下心,这次出差时间比较长,要辗转三个地方,即使每晚都会固定视频,可不安依旧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期间甚至失手打碎了酒店的盘子。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傅黎安计划假死的时候。
这种不安,终于在到达最后一个城市的第二天,得到验证。
刚结束今天的工作,通讯器就开始接连不断地震动,除了跟着傅黎安的人,还有傅随云打来的。
他正准备回拨过去,傅随云再次打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刚接通,对面就传来傅随云焦急的声音,“傅黎安去做骨骼替换手术的事,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手术?”温珣一头雾水。
“他果然没告诉你。”傅随云低声暗骂一句,“你今天能不能回来,他现在已经住进医院,手术就安排在明天下午,可这个手术风险很大,他的机械骨骼和手臂神经连接太复杂,操作不当的话,可能会丧命。”
温珣浑身发冷,手抖得不成样子,同事看到他一直站在原地,过来拍他,让他进屋,外面冷,温珣机械性转过头,却没有说话,同事看他的样子不免担心。
“我得提前回去。”温珣喃喃自语,却没有订返程票。
这边工作还没结束,原定计划应该是后天下午回去,他要是走了,工作怎么办。
“你先进去吧,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温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避风的角落,给傅黎安拨去视讯。
原本他们约定在这个时间视频,可这次,傅黎安拒绝视频,改为通话。
“我在外面,不太方便。”接通后,傅黎安的解释先来,“就不视频了吧。”
“你把视频打开。”
“不了吧。”
“我让你打开!”温珣突然大声,惊动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我给你三秒钟,打开视频,让我看看你。”
那头传来傅黎安的叹息,三秒过去,五秒过去,温珣还是没有等到傅黎安打开视频。
“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我也知道我哥已经告诉你我的决定,想让你来劝我,但我很早就咨询过医生,也商讨了很久治疗方案,这次院里有新的技术,我才决定现在来做这个手术。”傅黎安的声音很平静,却也无比坚定,“温珣,我不想一辈子带着机械过活,没有触觉,没有温度,我想变回原本的样子,所以,支持我,好吗?”
“不好。”温珣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你敢做,我就和你分手。”
“你看,我就知道,跟你说了,你一定不会同意。”预判了温珣态度的傅黎安轻笑一声,“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温珣挂断通讯,扶着墙壁大口喘气,他真是要被傅黎安折磨疯了,屡教不改的大骗子。
再管他,他温珣的名字倒过来写。
傅黎安从医院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睁开眼睛,入目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左臂还有微微的刺痛。
他侧目,发现温珣正撑着头在床边小憩,身上还穿着督察组的长款制服,另一只手搭在傅黎安的左手上,掌心温热。
温珣好像感受到傅黎安的目光,缓缓睁眼,与傅黎安对视,见他醒来,温珣松了口气。
那天结束通话后,温珣没有赶回去,如果这是傅黎安的决定,他回去与否,差别不大,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在完成工作后提前回了首都。
傅黎安给自己住院的事宜安排得很好,安静整洁的单人病房,平常的照顾也有护工,温珣回来时,他早已结束手术,在病房等待醒来。
温珣去问主治医生,得到手术很成功的回答,他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医生告诉他,从傅黎安回来,他一直都在咨询这个手术,只是一直因为存在风险而没有下决心,直到前段时间医院引进新技术新材料。
医生嘱咐温珣,只要傅黎安醒了,手术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段时间先不要让左臂进行剧烈运动,仿生手臂与身体的愈合期最起码是一个月,这一个月还要定时复健,保证手部神经的敏感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温珣回到病房,他坐在病床边发呆,直到护工进来,要给傅黎安进行手臂按摩。
之后的几天,温珣下班就过来,跟着护工学习按摩手法,晚上就睡在陪护床上,只是他总也睡不安稳。
直到看到傅黎安醒来,这几天堆积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口,他眼眶酸涩,眼泪不自觉滚落,怎么也止不住,自从懂事起,温珣再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
傅黎安面对温珣的眼泪永远手足无措,他立马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给温珣擦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干,眼泪流在手指上,带着温热。
温珣哭得话都说不出来,每次想说点什么,开口便成了哽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可能只是委屈,也可能是从傅黎安回来开始就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傅黎安将温珣按进自己怀里,任由他的眼泪浸湿病号服,护工在这时推门进来,表示傅黎安到了按摩时间,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随后,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关上门。
“不哭了宝宝,再哭就脱水了。”任由温珣哭了好一会儿,傅黎安才捏着他的肩膀,使两人平视,“哭这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死什么死,净说些不吉利的。”温珣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很丑,扭过脸不和傅黎安对视,“别叫我宝宝,真肉麻。”
哭过之后,温珣平复情绪,叫来医生,经过一番检查,确定没有大碍,但还是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温珣深以为然。
年末林景文申请调岗,组内人员空缺,恰巧许林奚派来新人昭屿到新区实习,他和温珣是算是校友,领导便让温珣昭屿进温珣组里,由温珣带着熟悉工作。
昭屿脑子灵光,学东西很快,温珣很乐意带这种新人,昭屿跟着做了两个案子,完成得都不错,很快就跟其他同事打成一片,温珣乐见其成。
他按时下班去医院陪傅黎安复健,没完成的工作偶尔带去医院完成,昭屿有时会在这个时候打来通讯询问问题,温珣也会耐心解答。
傅黎安本身身体素质不错,恢复得也快,又一轮全身检查后,傅黎安的指标一切正常,可以出院。
出院后,傅黎安来不及回家休整,从医院直接到军区,然后飞祁英市参加联合军演。
督察组放假之前,昭屿在新区的实习也即将结束,他说什么都要请客吃饭,感谢组内同事的照顾,温珣作为组长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他本来不想去,上次林景文的事实在让他有心理阴影,但最后,还是在昭屿软磨硬泡下去了。
吃完饭,昭屿又拉着温珣和其他人一起,转战KTV,这个时间段,温珣其实已经困得不行,但实在不想做扫兴的人,只能强撑着,点了一首老歌咿咿呀呀地唱完。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时已经在车里,身上盖着傅黎安的大衣。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你说。”温珣坐起来,大衣滑落,他伸手去捞,抱在怀里。
“军演结束就回来了,回家看你不在,通讯是你同事接的,说你在KTV睡着了。”傅黎安目视前方,“你没跟他们提过我吗?”
“基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吧。”温珣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不知道傅黎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没有刻意提过。”
“昭屿不知道。”傅黎安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是莫名又带了些哀怨,“他就是那个在我复健的时候,经常打扰你的实习生吧。”
“他是新来的,不了解很正常,再说了,他问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我是带教老师,能不回答吗。”温珣回答完,突然从傅黎安的话里品出一丝别的味道,“你是在吃他的醋吗?”
“他比我年轻,还比我好看,你身边有这样的beta,我会有危机感。”
车子停在车库,温珣却没有马上下车,傅黎安偏头,温珣倾身吻上他的唇,互相交缠。
“你对你的脸到底有多大的误解,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双这样漂亮的眼睛。”温珣调平座椅,越过阻挡,跨坐在傅黎安腰上,低头吻他的眼睛,“其他人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爱你。”
这是温珣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爱意,傅黎安受宠若惊,车内温度不断升高,摇晃,颤抖,直至温珣精疲力尽,最后被傅黎安抱回去。
第二天刚到督察组,昭屿就贴过来,递上一杯咖啡,温珣看他献殷勤的样子,浑身起鸡皮疙瘩,默默躲回办公室。
谁知道昭屿又以送资料为理由混进来,温珣无语至极,勒令他有话快说。
“组长,你和傅少将,为什么离婚啊,我看你们感情很好啊。”昭屿脸上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稚气,丝毫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对于两人关系而言有些私密。
“一气之下就离了。”温珣随口回答,顺便签好昭屿带来的资料,“不过准备复婚了。”
“啊,那真可惜。”昭屿十分惋惜,“我还准备把我哥介绍给你呢,我跟你说,我哥也是军队的,就是没有傅少将军衔高,他也很帅的,八块腹肌呢,组长,我觉得你人特别好,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真的不能来我哥这棵树上试试吗?”
“……”温珣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他指着大门,连看都不想看昭屿一眼,“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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