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吉尔伽美什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盖提亚原本并不存在的心脏就激烈地跳动起来。
就算不打开千里眼，悲惨的未来也近在咫尺呢。
果然，在最后一粒金色灵子消散之后，脖颈上的软肉就传来了清晰的触感，罗马尼单手揪住盖提亚的后颈皮，微笑着和他平视：
“盖提亚，我想问问你，上一届圣杯战争，你到底是怎样成为御主，在那七天里，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色幼兽的四肢停止了划动。
第48章
大危机！
在看到罗马尼露出那样的表情之后, 盖提亚的危机警报就一直响个不停。
罗马尼生气了, 如果不好好解释会翻车的！真的会的！
金毛的幼兽就这么僵硬地被渐渐向所罗门王转化的粉毛青年提着, 慌乱之余, 却感到了一阵诡异的欣慰。
竟然会生气了啊, 真是一大进步。
他就觉得罗马尼之前的表现不太对劲，也许是因为这一年来拼命学习, 企图挽回人理的缘故，罗马尼和其他人也仅仅是蜻蜓点水般的交际，实际上并没有深入。而迦勒底本身便处于南极洲这个偏僻地带, 远离繁华的人世,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要紧的任务压在肩上, 也不可能抽出大量时间来和罗马尼单独谈心。
久而久之, 由所罗门转生而成的罗马尼，其实根本就失去了和形形色色的人类正常交际的机会，变得只会用温和而轻浮的微笑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表面上温和可亲，实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实还是没有脱离所罗门的影子。
幼兽形态的魔术式这样想着，赤红双瞳就这样坦诚地对上了罗马尼隐隐不悦的面孔：
“真是难得啊, 罗马尼。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从来都在笑，无论是平常的事情，还是严重的事情, 你都一直在笑着, 好像脸上一直戴了一个面具一样。但是我现在, 终于看见你发火的样子了。”
“诶？”
橙粉色头发的青年强行组建起来的愤怒模样立刻土崩瓦解，呆呆地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生气而已，平常人应该都会有这种表情啊。”
“这不一样，你是所罗门啊，渴望着成为人类的所罗门。”
盖提亚挣脱了他力度堪称微弱的束缚，跳到罗马尼的腿上，仰望着明明是呆愣状态，却在无意中透出欣喜感觉的青年。
“当你能像普通人一样自然而然地摆出喜怒哀乐的表情时，那就说明你向普通人更近一步了啊。”
“是……是吗？原来我已经很像普通人了吗，真好啊。”
罗马尼?阿基曼，前生名为所罗门的男人，此时竟像小孩子一样微笑起来。
并非是神经强行命令肌肉而做出的虚伪动作，而是真真正正的，因为内心的喜悦的开出的花朵。
……
但是以为能够用这些东西打动前?所罗门王，那就大错特错了。
“可是，盖提亚，我还是想听你给我讲……”
！！！
果然还是没能转移视线吗？还以为用这个就能搪塞过去的呢。
算了算了，与其被罗马尼强行撬开嘴巴，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
盖提亚相当认命地趴在他腿上，把上一届圣杯战争的事情，甚至是其他事项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所以说，盖提亚你在我死后直接想要毁灭人类，甚至因此变成了威胁人理的第一兽？”
粉发青年惊声道，摸着盖提亚脑袋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跟这个比起来，就连他跳转世界线，再用他剩下的九枚指环当做圣遗物召唤出所罗门，最后拆掉大圣杯的事情都变得无足轻重。
人理安危在罗马尼心中永远是第一位，他自己的重要性都要往后排，更别提盖提亚及七十二柱魔神了。
这样一想，盖提亚忽然又变得心塞了，永远排在人理之后的第二位什么的……果然还是把人理烧了吧？
“没错，我在你死后的确是想要毁灭人类。人类这种脆弱、自私、懦弱而又短寿的生物，智慧根本比不上你的一星半点，实力也根本没有你十分之一的程度，就连你……也要受到人类寿命的限制，在百年的时间之内就离开人间。”
“‘我’观看着人间的一切，深深感到，人世间之所以会发生如此之多的悲剧，全都是因为人类的不足而引起的。拯救一个人对于人类这个族群毫无帮助，只有回溯时光，在一开始就让人类变得完美，才能将一切悲剧从源头上根绝……”
盖提亚絮絮叨叨地说着原盖提亚记忆中的一切，头上忽然就被拍了一下。
罗马尼带着不自觉地笑意摸了摸金色幼豹的飞机耳，毛绒绒的耳朵蹭过肌肤，引发一阵轻微的痒意。他带着温柔的笑容，一针见血的指出：
“其实……盖提亚你说了这么多，只是在我离开之后产生了心理阴影吧？”
啊罗马尼你这个混蛋！这种事怎么能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啊！
盖提亚泄愤式地啃了一口对方的指尖，当然，并没有用力到戳破皮肤的程度。
他堂堂冠位候补，前任第一兽，被你这么戳穿真相，还要不要面子啊！
“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体会他人心情的能力，本身就只是一个治理国家的程序而已。已经达成神明一切计划的我，在那时候已经成为了一台使用到极限的机器，对当时的我而言，既然机械已经使用到了极限，那么废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你抛弃了我们，还让我们替你工作三千年……”
盖提亚闷闷地抱怨着，用幼崽成长未完全的乳牙碾磨着粉毛青年的指尖。
罗马尼的表情立刻尴尬了起来，想把自己的手抽离，但是紧接着就被两只爪子牢牢摁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呀哈哈，这个嘛，我的确是有点欠考虑了，让你们给我打了三千年的白工什么的……不过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像人类一样死去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会记得把你们安顿得好好的，想继续留在人间也好，还是跟着幻想种和神灵们前往世界里侧也好，总之，我会让你们找到最符合自己心意的生存方式的。”
青年温柔地微笑着，原本逝去三千年的贤王之姿又隐隐从那笑容里浮现出来。
最符合心意的生存方式明明就是在你身边，所罗门你这个人渣，再来一次居然还会这样干！
“所以你这个拖欠薪资三千年的黑心老板给我把钱还来啊！我们总共有七十三个，每个的薪资待遇都要比照你在迦勒底的工资！”
“哇盖提亚你好过分，七十三魔神，而且还要每个三千年的工资，我这辈子恐怕还到死也还不完啊！”
“那你就还清了我们三千年的工资再死！”
才怪！
就连间桐脏砚这种老虫子都能保持500年不死，罗马尼这家伙怎么能够才只活100年？
必须给他活！活到天荒地老！
……
罗马尼静默了一阵，然后变本加厉地搓起了金毛幼崽的脑袋。
“哈哈哈盖提亚你真是太可爱了！虽然是第一兽，但是我完全没觉得你身上有哪里像怜悯之兽的！明明身为毁灭人理的第一兽，实质上却在干着维护人理的事情，简直口是心非得相当可爱啊。我从前听同事说过一个词，好像叫做‘傲娇’来着，专门就是来形容盖提亚你这样的啊。”
金毛的魔术式再也忍不住，直接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就变回了人形。
然后狠狠给了面前这个粉毛一个爆栗。
“罗?马?尼，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而且，别学吉尔伽美什这么笑，很难听的！”
“呜——”
盖提亚看着捂着额头委委屈屈看他的罗马尼，一点点的后悔又悄悄冒出了头。
刚才是不是打得重了一点？罗马尼头上会不会鼓起包？
这个念头刚在他心中升起，就被金发魔术式给屏蔽掉了。
罗马尼毕竟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承受不了？不过，他装可怜倒是很有一套，至少对着迦勒底第48号御主们和麾下的魔神们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必杀技。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第一兽，只是你的魔术式而已，听好了，只是你的魔术式而已！既不是什么怜悯之兽，也不是什么抑制力指定的冠位候补！维护人理这种事情，就让吉尔伽美什和梅林操心去，反正我不烧毁它就是手下留情了！”
“好吧，盖提亚你现在不用维护人理了。”
罗马尼放下捂住脑袋的手，看起来依旧可怜兮兮的。他踩着毛绒拖鞋走到窗口旁向外张望，熟悉的景色顿时映入眼帘。
“这里，是深山町？我记得远坂家宅邸也是在这里。”
小洋房位于高档住宅区，而高档住宅大多都位于植被茂密的深山町。只不过远坂时臣的宅邸，早就被吉尔伽美什开着王财轰成了碎渣。最后还因此招来了日本的移动天灾，死神小学生江户川柯南到场。
“现在已经没有远坂家了，罗马尼。在上一届圣杯战争中，远坂时臣意外身亡，妻子远坂葵就带着两个女儿改嫁进了间桐家，现在除了继承远坂家财产的凛还执意保持这个姓氏之外，远坂家已经没有男丁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