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起哄:
【我也愿意为主播付出生命,主播和我在一起吧。】
【起开,我愿意为主播死五次。】
【我能死一百次!】
【你们别在奇怪的地方卷起来啊。】
川半辞被封炔的话说愣住了。
和一个爱他,爱到愿意付出生命的人在一起,是川半辞一直以来的恋爱准则。
他像圣经一样遵守这个的法则,从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是川半辞第一次面临封炔这样的提问。
他并不懂爱,所有情感都是从单阙身上习得的,喜怒哀乐,三个原则,以及如何去辨别爱。
他错了吗?
川半辞低声喃喃:“不是这样的。”
封炔已经为他死过两次了,封炔愿意为他付出生命,那不只是一句情话。
就算真的有其他人愿意为他付出生命,那他也只会……
……哎?
川半辞像是突然触及到了什么认知边界,猛然抬起头。
封炔不一样,还有卡兰、单阙,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
一个隐约的答案仿佛就在眼前,但川半辞看不清楚。
一只手在持续愣神的川半辞眼前晃了晃。
“愣住了?老公开玩笑的,我的宝贝儿当然爱我了,不然为什么还待在我身边,做慈善?”
笑过之后,封炔狠狠咬了一下烟嘴,喃喃道:“你只是没有意识到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像正常夫妻那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做饭,然后安静地吃完晚饭。
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是封炔逐步失控的时间,也是川半辞体内脑虫,步入寄生期2.5小时的时间。
封炔在之前就去了训练室,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在逐步失控,不想让川半辞看到自己凶恶的姿态,才把自己关进了训练室。
卧室里,川半辞几乎将肺都咳出去了,眼睛里虫却像是扎根,不论怎么驱逐都纹丝不动。
川半辞眼中不可置信:“居然没有用了。”
也就是说,他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想要救封炔,就得在他重生后半小时内让封炔吸入烟雾,否则封炔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可先不说封炔回家都要五点了,光是封炔回来的路程就远不止半个小时。
这时间短到令人绝望。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川半辞转过头,看到封炔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对方的两只双眼均布满了血丝。
封炔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将川半辞压倒在床,而后狠狠地亲了上去。
封炔的时间快到了。
高热的舌舔过拥有黑十字凹痕的舌面,彼此交缠在一起。
封炔身上有微微的汗意,为了维持理智,封炔一直在练拳,做各种剧烈运动,这种蒸发般的热意也传输到了川半辞身上,川半辞捕捉到了那丝决绝。
他们像是末日将近时拥吻在一起绝地情侣,任由身边山呼海啸,大地崩塌,只管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抵死缠绵。
客厅的新闻还在无数次的重播。
川半辞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新闻说极端的情绪可以抑制脑虫生长。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找到最能影响封炔情绪的事情,就可以把半小时的时间往后延长了?
像是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川半辞抓着封炔的衣衫,在那无孔不入的间隙中,抓紧时间问封炔:“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你。”封炔短促地说了一声。
川半辞将发软的身体往后扯去,对眼前完全魔怔了的封炔急道:“你认真点回答!”
封炔将身体抬起一些,又重重压了回去,已然开始模糊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爱人,用最后冷静的声音回答:“那我再认真地告诉你一遍,是你,不辞。如果你想救我,就利用好你自己。”
川半辞神情微怔,被封炔高热的唇封住了口。
身体再次被点燃,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着发烫。
渐渐的,川半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脑海里已经扎根在深处,无可撼动的脑虫竟然隐隐有松动的趋势。
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威胁,宁愿挣断自己好不容易生长出来的触须,也要逃离他的大脑。
紧接着,一个个断触逃生的脑虫从他的眼睛,耳廓中,嘴巴中逃出,掉在枕头上,又忽然爆裂开来。
刹那间,浓厚的异香溢满了卧室。
川半辞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忽然没了动静的封炔:“封炔,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在干什么?”
“宝贝儿,它们吃掉了我的脑子,属于我的意识很快就会消失,但是相对的,我知道了一些它们的秘密,我能短暂地控制它们。”封炔笑的异常温柔,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川半辞,唯恐漏看一眼,“我是没救了,但是宝贝儿,我还可以救你。”
川半辞摇着头,双手用力推拒着封炔的胸膛,但是没有用,封炔将他的手钳在上方,盖住了他的眼睛,俯下身继续动作。
封炔的动作轻柔极了,轻拢慢捻,和风细雨,仿佛很快就能让人沉醉进无忧的温柔乡中,只是被他手掌盖在下面的,是川半辞血色尽失的苍白面庞。
川半辞感受到残存在他大脑的虫子被一片片驱除出去,尸骨无存。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川半辞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他猛然坐起来,卧室却已没了封炔的身影。
川半辞掀被下床,连衣服都来不及套,急急跑了出去:“封炔,你回来!”
就在他迈步想追出去的时候,身下忽然发软,就这样不受控制地跌倒在了地上。
川半辞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身体的酥麻酸软,他恢复能力很强,但这种能力只会在他受伤后生效,对此刻的他没有任何作用。
封炔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让他无法追上去。
川半辞咬着牙,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极缓慢地走到走廊门口。
屋外一片漆黑,空无一物。
川半辞迷茫地站在空荡荡的铁门内,他不知道封炔去了哪,又要如何找到他。
他只知道,或许自己又被封炔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同钉在门前的川半辞收到了一则系统通知。
【系统提示:检测到副本最大威胁、均已死亡,主播存活概率为99.999%,提前开启奖励结算通道,请问主播“不辞”是否提前离开副本。】
眼前一片马赛克的弹幕听到系统提示音,一个个上蹿下跳,急的像是吃不到瓜的猹: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提前开启结算通道了?】
【我靠,屏幕全是马赛克,你们这对狗男男到底趁我们不注意干了什么好事?!】
【谁说和副本boss谈恋爱不好的,这简直就是开挂!】
【让npc为你生为你死是吧,主播我承认,你真的有点东西。】
热闹是弹幕的,和川半辞一点关系都没有。
川半辞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封炔第三次为他付出生命。
川半辞:“自私鬼,谁要你拯救了。”
川半辞看着眼前显示“是否提前离开副本”的系统界面,在直播间弹幕的刷屏下,按下了拒绝。
沸腾的弹幕停滞下来:
【主播按错了?】
【总不会是在装逼吧。】
【这样好浪费时间,反正凌晨两点一到,主播还是会自动通关的。】
在一连串疑惑下,弹幕看到屏幕上,川半辞从怀中拿出了那把这周目还没来得及使用的手枪,而后对准自己的脑袋。
都说了他不喜欢这种结局了啊。
一个两个的都那么自大。
凑巧,他也很自大。
他要去创造自己喜欢结局。
“碰!”
一声枪响。
直播间瞬间黑屏。
〖七周目存活时间:10h〗
川半辞从沙发上醒来,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
【主播你?】
没理会弹幕,在等待身体恢复的时间里,川半辞冷静地掏出手机,找到封炔官方号,发了一条语音。
“我找到属于我的真爱了,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
不出一秒,对方发来语音。
川半辞点开一听,拳场嘈杂哄闹的背景音都盖不住封炔愤怒的质问:“你他妈说什么?!”
川半辞按着自己不断弹跳的太阳穴,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第二条语音接踵而至,对方显然已经离开了拳场,背景音的人声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高速移动的风声。
封炔:“你给老子待在原地,一动都不许动,听到没,一步都不准走!你敢走一步,老子立马打断你的腿再拖回去!”
川半辞回:“我只给你半小时。”
川半辞将封炔删除拉黑,随后开始娴熟地按照计划行动,拿钥匙,取消防斧,杀寄生人。
期间他的电话一直在响,是封炔打的,可能是发现川半辞把自己拉黑了,电话就没停过。
川半辞抹掉脸上砍人时溅上去的血,看着客厅里的时钟,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他透过窗户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封炔。
对方是一路跑过来的,此时手上还拿着电话,脸上阴沉的不像话。
封炔连院子的门都等不及开,长腿直接跨过篱笆,正准备开铁门,就听到了隔壁的开门声。
川半辞从隔壁小别墅走了出来,和封炔相隔一排篱笆,身上是浓郁的血腥味。
川半辞看向封炔:“你来晚了。”
封炔瞪直了眼睛。
此时两人一个濒临爆发一个平静如水,形成了两个极端。
封炔怒目圆睁,手指直直指着川半辞的鼻子,气得手臂都在抖:“不辞你他妈别太过分,拳场到这里我最快也要跑一小时,半小时,我飞也用不了这么快!”
“这样么,真遗憾。”川半辞面上带着淡淡的怜悯,朝瞳孔骤缩的封炔举起了枪,“那下周目再努力吧。”
“碰——!”
封炔额头中弹,直挺挺朝后倒了下去。
“啊啊啊,杀人了!!”刚好路过的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直接跌倒在地,惊恐地看向川半辞。
川半辞垂下手,枪从他手指间跌落,转过头,笑着朝路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路人愣住了,直勾勾地看向川半辞。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眉眼温润,笑容和煦,像是从清泉中诞生的美丽精灵。
让人不自觉忽略了他刚刚枪杀了一个人,此刻脸上还残留着不知谁人的血。
随后,路人就看着这个像精灵一样的人抬起手臂,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干净的水果刀,偶尔极为果决地,一刀插进了他自己的脖子里。
血迹飞溅,路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川半辞倒在了血泊里。
再次回到上午两点的沙发上,川半辞甩了甩自己鼓胀的脑袋,拿出手机给封炔打了电话。
就像上周目秒回他的信息一样,这次对方也是一秒接通,对面拳场喧闹的声音吵得川半辞头晕眼花。
不过很快,那股恼人的喧闹声又减弱了,封炔似乎为了接电话,转移到了更他安静的地方。
封炔靠在拳场外的过道上,一手拢在手机后面:“喂,宝贝儿,你打的真及时,再晚一会儿老公就要上场打比赛了,差点接不到你的电话。”
川半辞直奔主题:“把你拳场的地址发给我。”
“你要过来?宝贝儿,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
川半辞强硬道:“快点!”
“好好。”封炔将自己的地址共享给了川半辞,“宝贝儿,你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生病了?”
川半辞点开封炔发过来的定位:“我出轨了。”
封炔一滞,语气顿时变了:“你说什么?”
“给你半小时赶过来找我,不然永远别见到我了。”川半辞已经来到了防空洞的架子边,取完枪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川半辞出了别墅,一边跑一边辨识着手机定位,他下意识想到打车,但一直走出别墅群,一个接单的司机都没有。
别墅群外,到处都是拥挤且矮小的楼房,川半辞站在泥泞窄小的路上,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里是幽荧域。
进副本后一直以来的优渥环境让川半辞差点忽略了一个事实,这里是幽荧域,被人类救世主灵境集团完全抛弃的贫民区。
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任何公共车站。
所有人只能靠行走活动在地表。
川半辞果断关了手机,迈步朝定位的方向奔去。
沿途的景色一变再变,每次变化都是从繁荣转向更荒芜,就像从封炔为他制造的乌托邦,来到了残酷的真实世界。
川半辞踩在布满湿泥土的枯叶上,身上衣物早在外部环境中沾染了污浊,他弯腰撑着膝盖剧烈喘息着,汗水从面颊滴落,落入脚下的泥泞。
就在这时,川半辞感应到了什么,直起身,看到了道路尽头散发着浓稠怨气的熟悉身影。
封炔简直火冒三丈,视线紧紧锁定川半辞,大步走过来,一把锢住川半辞的手。
他像是一头被侵犯领地的雄狮,怒气冲冲地查看四周:“好好好,还敢过来是吧,你相好呢,让他给我出来,老子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给他戴绿帽的人没找到,封炔眼前一晃,是川半辞捧着了他的脸,深深吻了过来。
一系列的变故让封炔几乎没有思考时间,只感觉满腔的怒火被一桶水浇了满头,再也生不起一点火苗。
他宝贝儿的嘴巴怪软的,想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疑问出现封炔脑海中,紧接着,一道无端让封炔危险神经刹那竖起的烟雾,从川半辞口中渡了过来。
封炔像是被铁拳重重砸了一下,只感觉头晕脑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子里呼之欲出。
封炔猛然推开了川半辞,后退了两步,手臂撑在旁边的枯树上,才没有直接摔倒。
额头的青筋如有生命般虬结鼓动,封炔咬着牙,脚下晃动了一下。
而川半辞忽然变得黏人起来,一时不察就又纠缠了过来,再次吻住他的唇。
更多的烟草注入封炔肺部,封炔紧闭的眼皮忽然从内部掀起,一只只虫子逃难般跳了出来,被地下泥泞的土壤包裹窒息。
封炔狠下心来,用力咬了一口川半辞的舌尖,在对方吃痛退出后,恶狠狠瞪着他:“现在后悔了?!怕我伤害那个小子又回来给他求情了?!我告诉你,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封炔活着一天,他就别想好过!”
封炔的狠话说到一半,看到川半辞睁得有些圆的眼眶,瞬间就说不下去了。
他张了张口,手无措地垂在两边,小心翼翼询问:“刚刚……咬疼你了?”
“没有。”川半辞紧盯着封炔不再有血丝的干净眼睛,只觉一直以来绷紧的神经有些松懈,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鼻音。
听到川半辞这个声音,封炔顿时慌了神,什么出轨不出轨的他根本没空计较,他只知道,他的宝贝儿快哭了,尽管在弹幕看来川半辞离真的要哭还差远了。
川半辞是什么人,不管发生多大的事,脸上都稳如泰山,跟没有心似的。封炔居然把这样的人给惹哭了,那他绝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是大事。
封炔甚至在想,他是不是真的让川半辞受苦了,川半辞才会想着离开他,跟别人在一起。
也是,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川半辞,他终究也只是一个生活在幽荧域的底层人。
他能给川半辞的太少了,不懂浪漫,学不会温柔,打扫做饭也是川半辞来了之后才自学的,糙爷们一个,除了钱和脸什么都拿不出手。
川半辞想离开他跟另一个人走,一定是那个人更能让川半辞过好日子。
川半辞这人虽然平时看上去什么都不懂,但对生存有着近乎于野兽的直觉,他知道什么人对自己好,什么人对他有威胁,总能将自己处在有利的环境里。
想到这里,封炔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觉得自己该放手了,让他的宝贝儿去追寻更好的生活。
就在封炔这么想的时候,一道清冽的体温忽然向他靠近。
此时微风徐来,一片枯褐色的枯叶从枝头落下,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拥有了璀璨的金边。
封炔被川半辞抱住了。
川半辞双手环在封炔的脖子上,感受到对方沉稳而健康的心跳声,只感觉从未有过的开心:“电话里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川半辞将封炔又环紧了一些:“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封炔不自觉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你疯了是不是,这种话是能随便骗人的?”封炔只觉得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火,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庆幸,真是又恨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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